缠绵 苏楷这次是去巴黎出差,如果现在是和平时期我一定会死活也要跟他一起去,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俩之间存在一些问题,这问题还无法诊断,自然也无处下手进行 治疗。 周末,中午的时候我找赵绵绵一起吃饭,一手拿着筷子扒饭,一手攥着手机, 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发信息还是不发信息?可要是发的话他会不会还在生气?要是不发的话他一 直生气怎么办?说起来我们怎么说也在谈恋爱呢,他出差我就没送他,再不联系他 是不是说不过去?可话又说回来……” 赵绵绵一拳头捶上桌子,忍无可忍地说:“拜托,你这么丢人的思想活动,可 不可以不要说出来!我不想知道你的思路!” 我慢吞吞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赵绵绵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又有些不忍心,她说:“好啦好啦,你打个电话过 去又怎样啦!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分开才多久?” 我继续扒饭。 赵绵绵算算时间,愣了几秒,又是一拳捶上桌子,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去! 他现在应该还没下飞机吧!” 我干笑两声:“吃饭吃饭。” 人家说少女要在一次次的恋爱与失恋中才能长大,我不是少女,不过因为经验 不丰富的原因,好像也没怎么长大…… 实在是头疼,这种事情要该怎么处理啊!!! 纠结到下班,果断回家吃饭,补充体力之后继续纠结。 最近我妈回来得比以往要都要早,她在阳台上浇花,我帮外婆刷好碗去和她聊 天。 我漫不经心地揪着一片叶子,看我妈侍弄那些盆盆罐罐里的植物,我妈抬眼看 我:“有心事。” 我倚着墙壁,慢吞吞点头。 我理着思路,说:“妈,你当年和徐庆伟谈恋爱的时候,吵架了都是怎么处理 的?” 她问:“你和苏楷吵架了?” 我有些郁闷地说:“也不是,就是我好像不能对他敞开心扉……可话又说回来, 这玩意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敞开的不是?” 她拨弄拨弄君子兰的叶子,对我说:“这就看你愿不愿意努力了。” 她把散下来的头发掖在耳后,对我说:“谈恋爱本来就是要置身其中,学会为 对方着想。苏楷这孩子,妈能看出他是真把你放在心上,对你也真好,你们两个能 不能走下去,就看你愿不愿意努力了。小南,跟妈说实话,你喜不喜欢他?有多喜 欢?” 我说:“我当然喜欢他,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喜欢。” 我妈提示我:“不见他就想得慌,抓心挠肝的想见他,见了还忍不住使小性子, 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圆满……” 我两眼有些发直,慢慢点头:“嗯……” 她进一步提点我:“那你了解他多少?他爱吃什么,爱做什么,有什么习惯, 家里人都怎么样?” 我又蒙了,看着我妈摇头。 我妈叹口气,说:“你这是,喜欢了,还不知道怎么喜欢。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但对方不光是他自己,他本人和他周围的关系都是一个整体。你都不关心他,不关 心他的周围,怎么能说是喜欢人家?” 我慢慢地说:“那天他说想带我见他妈妈,我没答应,我就觉得他有些不高兴。” 说起来还有别的,比如他为什么被他爸赶出来,他的前女友,他有什么习惯有 什么忌口,我都没有想过去了解。 我都不关心他,怎么好意思说喜欢他? 我妈侍弄着一株滴水芭蕉,又说:“你也别灰心。你们还年轻,许多东西都要 学,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没有他,只要有心,学会爱是早晚的事。” 回到那边住处,我在附近超市买些日用品,想想又买了些新鲜食材,各种各样 的调料,还买了一条围裙。 进屋换好衣服,我去厨房里进行实战演习。 在苏楷回来前学会几个新菜,到时候能做给他吃,也还不错。 可是苏楷喜欢吃什么来着? 我拎着饭勺努力回忆,以往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做的好像都是我爱吃的, 他自己爱吃什么,我却不知道。 天哪!原来我这么差劲! 我陷入了深度的自省,越反省心里越沉重,苏楷他是怎么受得了我的?!我实 在觉得自己很差劲,我妈不说我都不知道! 当然,自省之后也不能自暴自弃,我去把笔记本拖过来放在厨房的餐桌上,上 网查了几个适合秋天吃的菜。还要对肠胃好,对了,他好像不爱吃辣,吃不吃葱姜 来着? 按照网上的教法,先做了个冬瓜炖鸡块,冬瓜凉性鸡肉热性,正好中和一下。 忙活了好久,锅里炖着的时候我又翻网页查别的,准备再接再厉再学一个。 屏幕右下角忽的弹出一个提醒框,是要闻提醒,我把鼠标移过去点叉,没瞄准 直接点开了。 新闻的大标题血红血红的——“南航空客A340客机坠毁,称搜寻黑匣子仍有希 望” 头皮有些发麻,我直盯了网页有几分钟,这一排大字渐渐有些恍惚不定,头有 些晕。 我失神地退后两步,桌边的白瓷碗不慎被我碰落,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却是 没有声音。 像是一出哑剧,世界似乎静止,我觉得从头到脚都在发晕,像是饿了还多天, 饿得饥肠辘辘两眼发晕,连着心脏也只能虚弱地跳动。 似乎过了好久,我晃晃头,听见客厅茶几上手机疯狂地响着,震动得激烈,像 是要跳崖自尽。 我跌跌撞撞地过去接电话,来电人是苏小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楷有没 有和你联系,你看到新闻没有?” 我喃喃地说不出话,试着发音却发不出来,苏小篆的声音更惶急了:“小南你 没事吧?小南你说话啊!” 我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啊……” 我抹着泪,一直拨苏楷的电话,关机,关机,关机…… 是不是没电了?他忘记换电池了,他真有可能忘记换电池的,真的有可能…… 我躺在地板上,似乎要睡过去,坠入冰窖的感觉,整个世界全塌了。 天塌了,地塌了,房子塌了……可我竟然还活着…… 再次醒来好像很晚了,房间里没有开灯,黑灯瞎火的。 我全身冰冷冷的,像具新鲜的尸体,只剩一副壳子。 翻了个身侧躺着,我揉揉眼睛,伸手去够手机,荧屏上的光分外刺眼。 发件箱里还有我发给他的许多信息,通话记录里还有和他的通话记录,不久前 我们还在闹别扭。 眼睛疼得厉害,我咬住拳头哭起来。 这个时候这样的黑屋子这样的一个女的躺在地板上这样哭,简直就是在拍鬼片。 我有多久没这样哭过了,可这是连哭也不能发泄的情绪,哭完了怎么办?想到 这一点我哭得更伤心了,使劲哭狠狠地哭。 可这都没有用。 我哭得要奄奄一息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没有动。 躺了一会儿它还是坚持在响,响得不屈不挠,响得不死不休,我接起电话,那 边还是苏小篆的声音,她喊着说:“小南,小楷去找你了,他没有上飞机,出差取 消了,他没事……” …… 我慢慢爬起来,脑壳有些晃悠,这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外面的人一连按了好多下,叮咚叮咚地响个没完,这声音像是上课的铃声,我 明知道该立刻扑过去,可就是不想动。 一部悲情片,成了恐怖片,现在我觉得它是幽默片,黑色幽默片。 我木木地过去,吃力地拉开门,苏楷完整无暇地站在门外,没有缺胳膊也没有 少腿,他还用他活生生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活人说:“怎么没有开灯?” 我僵硬地看了他好久,这眼神足以把人看得发毛,然后转身往屋里走。 苏楷在后面跟上,他开灯关门,过来握我手,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 苏楷疾走两步到我面前,还是握住我手说:“手怎么这么凉?” 我看着他,木然不语,他说:“苏小篆说,你们以为我……”他低笑一声, “对方临时改了时间,说是要下个月,我去了趟隔壁市,没有上飞机。” 我挣开他手,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看见沙发上的抱 枕忽的来了灵感,我鼻子一酸,拿起抱枕就冲他砸过去,一个一个的全砸过去,我 说:“苏楷你大爷的!” 他抱头躲开,皱眉喊我的名字:“小南!” 脸上全是泪,我胡乱抹抹,抄起杂志砸,遥控器也砸,手机也砸,几卷卫生纸 也砸,他狼狈地接着,无奈地喊我:“小南你冷静一下!” 我砸得有些上瘾,边砸边骂他:“你不是上飞机了吗?你不是没了吗?你也不 事先通知一声,你以为人家的心脏都是纯钢的!我跟你说我就是玻璃心,苏小楷你 知不知道我差点去跳楼!” 他忽的停住动作,我抄起今天给他买的烟灰缸又砸过去,正好砸在他脸上。 我愣了,冲他大声喊:“你怎么不躲,你没长眼啊!” 我摔下手里的纸篓,抹着脸走过去,不留神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直直地跌 过去,被苏楷接住。他无奈地看我,半抱着我,说:“你这样,倒让我不知道如何 是好了。” 我看见他眼睛下面被我砸得红了一块,心里一软,嘴一撇还是打他,我拳头落 在他身上,嘴里说:“苏楷你大爷的!你个混蛋,你不是东西!” 他按着我手,抱着我两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我被他压在身下,苏楷挨着我的 拳头,手摸着我脸说:“对不起,全是我不好,小南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了力气,委屈地哭起来。 他就在这里,活生生好端端地在这里,我搂过他脖子就亲上去,嘴里全是咸咸 的滋味,一边亲他一边骂他:“你不是东西,你个混蛋,师兄你不好,你不好……” 苏楷像是内疚得不得了,他吻着我脸,只是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细细地吻我,像是从来没有这样亲过我,从眼睛到嘴唇到下巴,吻渐渐下移, 我额上冒出汗珠子,渐渐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唇火热,啃咬着我脖子的肌肤,弄得我有些发疼,又觉得他灼热的手从T 恤下面伸进来,按在了我胸上,揉捏过去,内衣扣已经被他解开。 我有些犯晕地想伸手抱他,手臂却被他支上去,汗湿的T 恤被脱下来甩在了一 边,内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身上顿时有些冷,眼前的苏楷眼神灼热,身上的衬衫已经乱七八糟,露出精壮 的胸膛。他眼神幽深地看着我,嗓音喑哑沉迷:“小南,小南……” 他又低头吻上,火热的胸膛贴着我胸口,嘴唇在我胸前游走,时不时啃咬一口, 咬得有些重,像是在我身上点了火。 我被他折腾得难受,忍不住叫他:“师兄……” 喊出来才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嗫嚅得不成样子,像沾了蜜糖水,媚得不像我。 苏楷含糊地应着,手移下去拉开牛仔裤的拉链,扯几下裤子就褪到了腿弯。 灼热的手滑过大腿,我实在忍不住害怕得想逃开,苏楷牢牢地撑在我上方,眸 色里翻涌着什么东西,他抓过我的手慢慢按上他腰间的皮带,说:“小南,不要怕。” 他汗湿的头发蹭在我脸上,我牙齿有些打颤,我说:“我们、我们可以去卧室 ……卧室里有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