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这一夜 作者:左手叉 我回来了,在我走了五年后,还是先用几句话简单讲讲五年前吧,那个时候, 她疯狂的爱上了我,我抛弃了她,再然后她残忍的杀死了我。不错,我是个鬼,我 是来报仇的。 一切还是这么熟悉,这门,这桌子,还有这床。我飘飘的来到这里,我在下面 痛苦了五年,现在我回来了,我来到镜子前面,里面照不出我的影子,但我知道, 我嘴角正洋着甜蜜的微笑,我的痛苦快结束了。已经入夜了,她还没回来,我有耐 心,五年都等了,我不怕再忍耐一会儿,黑暗中时钟一秒秒的走着,我听着,我开 始数着,当初她拿着那把刀杀我的时候,我也这么数着。当我数到一百的时候,门 开了,她回来了。 灯亮了,整个房间充满了刺眼的光,我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我用手揉眼, 当我睁开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我面前,好近的距离,老了,眼角出了鱼尾纹,甚 至脸上出了一些斑,她不如以前漂亮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失望,只是她身上 那股味道还在,虽然我闻不到了,但我能感觉的到。“乖,你先去看会电视,妈妈 马上烧东西给你吃。”我吃了一惊,我低下头,一个小家伙正拉着她的裤脚,他太 象我了,不,他简直就是我的。我的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我是来报仇的,我计划 好了一切,我积蓄了五年的痛苦。但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个绊脚石,当初她跟我讲她 有了,我以为只是她留我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孩子跑过去,打开了电视,然后坐在地上看。她转身去了厨房。我跟着她。她 还是烧那几样菜,以前我常吃,因为我爱吃,她曾说这是专门为了我去跟人家学的, 都五年了,她还是只会这几样。我有些触动,但我不会动感情。要不是她,我现在 早已经跟另一个人有了个幸福跟富裕的家,但现在,我却成了一面目狰狞的恶鬼。 我还是先出去了,我怕我再胡思乱想。孩子还在看着电视,他好可爱,就象我小时 候,想不到我也做了父亲,我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我用手贴着他的脸,微热的, 嫩嫩的,我不知觉的笑了,突然我发现我的手指湿了,他流泪了,我转过去看电视, 里面正放着一群孩子带着他们各自的父母做着游戏。他真可怜,我想他在想我了吧, 但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没了父亲,而且将很快没有母亲了。“吃饭了。”她喊着出 来了,孩子赶紧用遥控换了个台,然后用手背去擦眼泪,他把我的手给打开了。我 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他已经笑着说妈妈做的菜最好吃。我还是再等等吧,让他 们把这最后一顿晚饭吃完吧。 卫生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水蒸气,我的孩子顺服着让他妈妈擦洗着身体,我站在 旁边看着,他不时把肥皂沫抹到她的脸上,她用手臂去擦,有时候她也调皮的反击, 把肥皂沫抹到他的脸上,她问他:“妈妈好不好?”“好。”我走上去,我想勾点 肥皂沫到脸上,但我忘了我是个鬼,我的手指就连这么轻的东西都兜不住,我空空 的把手指贴到脸上,我想问他:“爸爸好不好?” 我慢慢的等待着,等着这些都结束再动手,我不能让孩子亲眼看见他妈妈离开 他,这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唯一能给他做的吧。我看着她坐在床前给他讲故事,当 讲到白雪公主睡在水晶棺材里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她合上书,吻了孩子一下, 站起来,转身穿过了我的心,回到了房间里。我随着她,我没想到她会躲在被窝里 哭,她就是哭,这时,我看见了孩子,他躲在门外听,满脸都是泪,原来他没睡。 她很累,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现在轮到我了,我看了看她,然后凑了上去,我用 嘴对着她的嘴,我要吸光她的阳气,本来打算不能让她死的这么容易,但我心软了。 我发觉她的嘴唇冰冷冷的,象水似的淌过我的嘴唇,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 道现在是在吻她还是在杀她,我突然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她对我说,她吻我的 时候都舍不得呼吸。慢慢的,我离开,坐在了床边。 夜就这么过去,我呆呆的坐着,我恨我自己,这一夜击败我五年。我不知道原 因。我想我是再也复不了仇了。我就这么坐着,忘了时间。当我知道的时候,窗外 射进了第一缕阳光,它暖暖的照在我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化做了一阵烟,飘向 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