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林里 香橙以为经过昨晚后,她和楚中天的相处模式多少会有所改善,然而,事实证 明,她的想法是天真的!她的期待是愚蠢的!事实上,楚中天那个死小子不但没善 待她,他还甚至变本加厉地欺压她! 话说昨天晚上两人聊天聊到月渐西沉才去睡觉,今天早上天才泛白他竟就把她 从被窝里挖起来,命令她去买菜做饭,然后去超市买东西把冰箱填满。 香橙不服,“我是你租来的女友,又不是你请来的女佣,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 些家务?” “女友为男友做饭本是应份,你见过让自己女友做顿饭还得付费的吗?”楚中 天轻松一句话就把她的抗议驳回,临出门时还多加了一项,“做完这些如果还有空, 就顺便打扫一下房子。” 我倒!他也还真是客气呢! 香橙愤懑地瞪着楚中天,眼看着那张小白脸愉悦地哼着小调故意晃过自己的面 前,踏着轻快的步子甩门而去,香橙心里就憋闷得说不出话来。 别人出租自己,她也出租自己,别人是吃香喝辣,她却成了女佣,两者差别也 差太大了吧?!香橙心里有气,却又不得不买菜做饭,不然楚中天这个黑心郎怪罪 下来,那她岂不是又要受罪? 香橙照楚中天出门时所吩咐的,梳洗完毕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因为对周围环境 不熟悉,她前后迷了三次路,折腾了不少时间。中午做好饭,那个杀千刀的楚中天 竟然没有回来,甚至电话也打不通。香橙幸庆自己有做饭,不然指望楚中天,她可 真得要饿死了! 吃过饭后,香橙就打扫房子,据她的说法是,她是闲着无聊才打扫的,她可没 有听楚中天的话,至于事实是怎么样,大家随便想想就能猜到。楚中天的房子很大, 四房两厅加一起差不多有200 坪,香橙花了一下午才把房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个底朝 天。当她筋疲力尽地干完这一切后,天也差不多黑透了,可是楚中天还没有回来。 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香橙决定先洗澡,也顺便等等楚中天。却没想到她直到吃完 饭上床睡觉,楚中天也没回来。直到深夜,香橙睡得正香时突然觉得有人拍打自己 的脸颊,并说什么明天去什么学校上学,让她早点起来之类的话。香橙睡得迷糊, 只当是作梦,翻了个身继续流着口水和梦中的美男子约会去。 第二天一早,香橙还在美梦中偷看帅哥沐浴,却突然发现有只类似苍蝇的东西 在她的脸上飞来飞来去,嗡嗡地吵个不停。 到底是哪只烂苍蝇这么不识趣?她不满地蹙起眉,眼微微地睁开一条缝。 咦!?这只苍蝇怎么长着一张帅哥脸? 香橙才惊诧着,却感到屁股一痛,然后整个人悬空飞了出去,又重重地砸在地 上。她这回是彻底的醒了。香橙揉着撞痛的屁股,看了眼窗外。 天还是灰蒙蒙的黑,天边的星子还没完全隐去,天边隐隐的露出一线细细的灰 白。 香橙转头瞪向始作佣者怒问:“楚中天,一大清早的你在发什么疯?闯我的闺 房又踹我的屁屁,你沾污了我的清白,你得给我负责!” “第一,你瞧清楚,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闺房。第二,踹你的是我的鞋子, 不是我,你要负责找它去。第三,你赶快给我起来去学校!”楚中天站在床边,双 手环胸看着她。 “啊?去学校?去什么学校?”香橙惊异地睁大眼,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睡得 正香时,朦胧中听到的话。当时她还以为是作梦呢! 楚中天绕过床沿来到香橙面前,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她,“拿去,赶快看一下。” “噢!”香橙伸手接过纸张,就地看了起来。 无事可做的楚中天站在原地俯看着坐在地上的香橙。 她在低头细看着纸上的资料,壁灯昏黄的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 的阴影。她的脸低垂着,几缕细长的发丝轻垂至她柔美的颈脖。她穿着粉色的吊带 缎布睡裙,大概是摔下床时没注意,左边的带子已滑至肩下,胸部细腻白皙的肌肤 若隐若现。 楚中天眉头一皱,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喂,你起来看!”他踢了踢她 的膝盖,粗哑着嗓子喊。 “为什么?”在地上正坐得舒服的香橙不满地问,肩下的带子因为她抬头的动 作又下滑了几寸。 楚中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深邃。他深吸了口气,弯腰扣 住香橙的手臂猛地把她拉起,然后闪电般甩开她的手,倒退了两步。 香橙睨了他一眼,撇嘴下结论,“奇怪的人!”然后继续看她的资料。 楚中天“哼”了一声,没再理她。 半晌,香橙放下资料说话:“我看完了。” “看完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 “可是我不懂诶!我为什么要去这间贵族新娘学校学什么艺术,培养什么气质?” “我答应妈妈要把你培训成淑女的。” 切!还淑女呢!她看熟女就差不多!香橙撇唇,一口拒绝:“我不要!我只是 你的出租女友而已,不需要这种东西!” “出租女友也是女友,而且我答应过妈妈的!” “谁管你!我才不要去!我宁愿天天在这里打扫房子也不要去什么烂学校培养 什么气质,我会闷死的!”香橙大声抗议,然后一哧溜地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来个眼不见为净。 楚中天对她的幼稚行为翻白眼,然后上前一把掀起她的被子,“这可由不得你! 你赶快给我起来,不然就赔钱!” 说到赔钱香橙就不服气了,她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气愤地问他:“为什 么要赔钱?我又没有违反合同!” “我记得合同上有说,交易过程不合作也是违反条例之一吧?” “你!”香橙咬牙瞪他,恨不得化身为狼,往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楚中天耸耸肩,完全无视她的愤怒,悠然自得地望着窗外的天。最后香橙还是 妥协下来。 “我去,这总行了吧?你滚出去,我要换衣服!” 当香橙拿着楚中天昨天弄来的录取通知书来到学校时,天刚亮透。 太阳突破地平线冒出半个脑袋,万千道金光一下子照亮了这个城市。学院沐浴 在柔和的晨曦中,一切都很静,一草一木都散发着恬静的温暖。空气中有叶子的清 香,淡淡的,伴随着温暖的阳光,有着让人平静的神奇魔力。 香橙沿着校道向前走,边走还边东张西望。 时间还早,学校里人不多,校道两旁的白玉兰树因平日得到充足的阳光,所以 长得健壮繁茂。现在还不是花季,所以树上只有密密层层地紧挨着的叶子,翠绿的 叶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金光。数缕穿透过树隙的阳光在校道的水泥地上洒 下粼粼的碎芒。 校道的尽头是石彻的阶梯。阶梯两旁植满稀有的矮花树,指甲大小的叶子苍翠 欲滴,鲜明的绿色为这个普通的校园描上了生命的色彩。 不亏是贵族学校,连植物也特别娇贵。香橙暗想着,正想踏上石阶,却突然发 现左边石阶的花丛后有一个不起眼的入口。香橙在好奇心的使然下,忍不住上前拨 开花丛一探究竟。 花丛后是一条羊肠小路,一片枫林伫立在路的尽头。这枫林很茂密,大片大片 的火红叶子在未散尽的浅薄晨雾中胜似天边的晚霞。这枫林美是很美,可那面积看 起来似乎也不小。要是这枫林里头藏着什么,她站在这个角度是完全看不见的。再 加上她初来这学校,对这学校的事她是完全不知的,要是那枫林刚巧是学校的某禁 地之一,她就这么贸贸然的闯进去,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只怕楚中天会宰了她吧? 香橙站在原地,遥望着那美如幻境的枫林,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突然看见 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在那片火红的海中闪过。 香橙一怔,这枫林里住着人? 香橙疑惑着,最终还是敌不过旺盛的好奇心,迈出了犹豫的脚步。她正欲走进 那羊肠小道,肩膀却突然让人一拍。 香橙的心一颤。不会吧?她好不容易才决定上那枫林探个痛快,就让人抓住了, 她今天也太倒霉了吧?僵着脸转身,看到来者后,香橙惊愕地瞪大眼。不会吧?在 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香橙眨了眨眼,试探着叫了声:“叶恋旋?” 美丽娇艳的来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香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中天要我在这里上学。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叶恋旋笑得那么友善平和, 她还真是不习惯,想想前天她在楚中天的房子门前撞见她时,她那诡异的微笑至今 让她想起还鸡皮疙瘩掉一地,现下她却能对着她笑得那么自然亲切,看来叶恋旋和 楚中天,还有那个警卫员赵叔都属于“变脸派”的。不同的是楚中天和赵叔对她没 有恶意,而眼前这个女人,她可是在她身上吃过亏的,她还是小心提防的好。 叶恋旋又是气质万千地微微一笑,那比晨曦还明亮的笑脸闪得香橙晃了晃眼。 “我在瑶佳学园已读了两年。”叶恋旋说完,目光越过香橙的肩,看向她身后的枫 林,脸上有些疑惑,“香小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你不会是想进那枫林吧?” “呃,这有什么不对吗?”这枫林不会真是瑶佳学园的什么禁地吧?香橙也转 过身看向那枫林。 叶恋旋微微皱起眉,目光看着那枫林说:“这枫林闹鬼呢,你不知道吗?” “啊!?”香橙一惊,突然就想起刚才那个灰黑色的身影。那个不会就是传说 中的鬼吧?她竟然初到学园就撞鬼了?她不会“好运”到这个程度吧? “这事儿在学园里闹了好几天了,有好几个同学都说亲眼看见了那鬼。你还是 少去为妙。”叶恋旋说完,不待香橙消化过来,话题忽然就一转,诚恳地问:“香 小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香橙一听到叶恋旋这说话的语气,就立刻警惕起来,“什么忙?你先说说。” 可别怪她杯弓蛇影,实在是叶恋旋太狡猾了,上次她就是栽在她那张柔弱的脸上。 “香小姐,你等我一会好吗?” 等她一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这可是公共场所,叶恋旋总不能拿支大炮在 众人的眼皮底下把她轰飞吧?这么一想,香橙便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说着, 香橙环视了周围一下,然后指着阶梯上左边的凉亭说:“我在那儿坐着等你,你快 一点,我一会还得去校长室报到。” “嗯。”叶恋旋答应着,转身加快脚步就走。 可惜她这速度看在一向动作迅速的香橙眼里是比乌龟快不了多少,唉,千金小 姐终究是千金小姐啊!她还能对她带有多大的期望呢? 香橙走上阶梯,一个人无聊在坐在凉亭的石椅上东张西望。香橙看了好半天, 周围到底也不过是些花花草草,看久了她觉得无聊至极,就从背包里拿出指甲刀开 始修剪指甲。 太阳渐渐东升,灿烂的阳光洒遍大地。几丝风吹来,带着些许灼热。学校里的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校道上那座阶梯是通向教学楼的每经之路。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阶梯时,都不约而同地瞥几眼凉亭里正大剌剌地竖着脚丫头修理脚甲的女生,目光 带着鄙夷和厌恶。 香橙对此不以为然,继续欢畅地修理着自己的脚甲。对这些千金们的行为,她 可以理解。毕竟她们来这学校学的都是气质礼仪之类的,看到她这么猥琐地在大庭 广众之下竖着脚丫头子,她们自然是有所鄙视。不过香橙也无所谓,反正她们喜欢 瞪就随她们去咯,目光砸在她身上又不会痛。 反倒是叶恋旋这坏女人,她都等了这坏女人有1 小时了,从手指甲到脚趾甲她 来来回回都修理了十余遍了,这坏女人怎么还不回来?这坏女人不会是耍她的吧? 香橙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这坏女人可是有前科的!要不是上次她一时仁慈帮了她, 她今天也不会轮落到任楚中天欺负的田地,唉,一失足成千恨啊!正所谓对别人仁 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香橙收起指甲剪站起来,正考虑着要不要离去,却在此时远远地看到叶恋旋急 匆匆的身影出现在校道上的那头。香橙叹息了声,又坐了下来。又过了好几分钟, 叶恋旋终于站在香橙面前,对于她这样的速度也能让小脸蛋跑得红扑扑,汗珠满额, 香橙也算是敬佩。 “先擦擦你额上的汗水吧!”香橙递过手中的纸巾。 “谢谢。”叶恋旋接过,秀气地往额上大略擦了几下,然后便哀切地看着香橙。 香橙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警惕地看着她:“你……你又想做什么?” “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叶恋旋的眼神更加哀切,声音 也可怜兮兮的。 “你……你先说说看。”明知道和叶恋旋扯上关系的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但 香橙还是败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叶恋旋一听,立刻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香橙,恳求道:“你帮我把这个香包挂 在中天的手机上好吗?” 那是一个小小的香包手机挂件,天蓝色的布料,小香包的正面绣着一个“平” 字,背面绣着一个“安”字,淡淡的桅子花香自封口处弥漫而出,清新好闻。这挂 件看起来很普通,并没什么特别。 香橙盯着叶恋旋手中的香包手机挂件好半晌,确定上面没什么机关后,才犹豫 着接过,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了句:“这香包里没放毒药吧?” 叶恋旋半垂的眸里有丝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可惜香橙正顾着研究那香包,没 看到。 “怎么会呢?中天喜欢桅子花香,以前我赖在他怀里时,他老对我说,最喜欢 我身上的桅子花味,说我是上天特别为他而准备的礼物,还说我是他生命中的桅子 花。”叶恋旋微微地笑着,声音甜蜜,再衬上脸上未退的红潮,看起来就像一个陷 在恋爱中的女孩。 看在香橙眼里却是无比扎眼,她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闷气,恨不得立刻把 手中的香包扔了。 “可惜……”叶恋旋的语气突然哀戚起来,“我不知道珍惜,一时受不了诱惑 做了错事。我想……我想,中天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以后我也没机会陪在中天 的身边了,我就希望这香包能替代我,为中天带来幸福。”说着,她竟然哀泣起来。 香橙听得一愣一愣,待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在她们身边经过的人皆停下来用 责备的眼神盯着她,似乎是在责怪她在欺负叶恋旋。上天明见,她可是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做啊!香橙被那些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只得委屈地对叶恋旋说:“喂!我 答应你便是了!你快快收起你的眼泪,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叶恋旋一听,立刻收起了泪,连声道谢,然后又叮嘱道:“你不要告诉中天是 我送的哦!不然他一定不会收的,你也知道,他正在生我的气。” 香橙想了想,觉得叶恋旋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便答应了。反正只是帮忙送个香 包,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傍晚,学校里的学生都差不多走光了,香橙因为要留下来办各种手续,直到太 阳落山后,才能收拾东西离开教学楼。 校园里很静,只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暮蔼沉沉,几颗贪早的星子在 灰蓝色的天边闪耀着微弱的光。走过阶梯时,香橙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花丛前。 她想起叶恋旋的话,这枫林这么美丽,里头真住着鬼吗?她活了20年,还没幸 见过鬼呢!不过若真见着,她会不会被吓到屁滚尿流呢?香橙正想着,又是一阵风 过,地上的落叶被吹得翻滚着向前卷了几圈。眼前的花丛竟被什么东西自里头掀开 了,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香橙尖叫了声,惊惧的声音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锯,划破了校园上空的平静。事 实证明,香橙撞鬼后没被吓得屁滚尿流,只是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晕 过去。 伸出花丛的手僵了一下,片刻后,一个穿着灰黑色西装的人从花丛后走了出来。 香橙看着那灰黑色的西装一愣,借着校道路灯下的晕黄灯光往那人的脸上仔细 一瞧,继而失声尖叫,“怎么是你!?”原来枫林里那只所谓的鬼竟然是银色劳斯 莱斯的主人! 楚修凡看见她,也微微一愣,然后皱眉,似是不解她为何会在这儿。然后他看 到了她手上的书本,又抬眸看了眼阶梯上的那栋教学楼,终于,那幽黑的眸里闪过 明了的神色。 倒是香橙想不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直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 么会从枫林里出来?你不知道那里闹鬼吗?” 楚修凡没理她,转身掀开花丛欲返回去。 香橙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西装下摆,唤道:“等等!” 楚修凡回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掀:“有事?”他的嗓音一如之前的清 冷,略微过长的微卷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一双静如子夜、冷如寒水的幽黑眸子在这 浓浓暮色中竟亮如星子,看得香橙一颗心不安地乱跳。 “呃,”香橙放开了他的衣角,垂头互绞着手指,红着脸轻声说,“前天的事 谢谢你,那个钱我明天还你,你可以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你好么?”虽然那天她是 很恼他不愿意和她同坐一车,可是要不是他给她的那些钱,她估计最后就真得乘 “11路公车”回去了吧? 楚修凡低头凝视了她半天,然后自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到她面前。 香橙盯着那几张钞票,惊诧地抬头看着他,一下子愣住了。呃,他干嘛又给她 钱?不会是送钱送上瘾了吧? “你不用还我钱,如果方便,你帮我买一些食物,明天早点送过来,如果你不 愿意就算了。”他淡淡地问,即使是有事拜托人,他的语气也是那么的清冷。 “我愿意!我愿意!”香橙连声答应,高兴地接过他手上的钱,兴奋得直点头, 那拿钱的手甚至激动得微微发抖。 “我在枫林里的小木屋等你,小心点避开闲人,别让人发现我的事。”楚修凡 淡淡地叮嘱完,也不打招呼,转过身走进花丛后。 香橙也不介意,捂住一颗差点蹦出来的心,痴痴地望着恢复平静的花丛。直到 月亮上天了,她才回过神来,傻笑着离去。 香橙出了学校,绕到超市买了一大堆新鲜食材后,才爬回楚中天的高级狗窝。 谁料她才掏出钥匙,门却自里头被人猛地推开了,香橙被门撞飞到墙上,差点没被 压成纸片人,手里的食材也脱手而出,全滚到地上去。 三秒后,紧压着香橙的门被人迟疑着推开,香橙幽怨的目光对上楚中天那张呆 掉的脸。 “我说香橙小姐,你什么时候有了扮壁虎的嗜好?”楚中天两眼状似惊疑地盯 着她,一脸十分佩服的样子,“还是被门夹扁的壁虎,你的爱好真特别呢!” 香橙从墙上滑下来,愤怒地瞪着他,啪哩啪啦地开吼:“谁喜欢当壁虎来着! 要不是你这个死小子开门那么使劲,我会被撞飞到墙上么?别人开门是轻手轻脚的 开,你开门就形同砸门!你这么急是赶着去打劫银行么,还是赶着去投胎!?” “切!如果我是去打劫银行,你以为你会逃得了吗?即使是用拖的,我也会把 你弄到银行去做共犯!”楚中天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食材边说,东西收拾完毕后,他 话也说完了,便不再理她,迳自走进屋里。 香橙心里虽然不服气,可也没办法,只有摸着鼻子悻悻然地跟着进屋。关门时, 她突然想到楚中天刚才急着出门的事,便对着屋内提醒道:“楚中天,你刚才不是 要出门吗?” “现在不用去了。”楚中天的声音自厨房里传来。 香橙隔空把背包扔在沙发上,便往厨房里走,边走还边问:“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哪有人会这么回答的!”香橙踏入厨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她又想到 了什么,一脸兴奋地看着他问,“你刚才出门不会是为了找我吧?” 楚中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头边整理着蓝色袋子里的食材边说:“你既不是 弱智儿童,又不是痴呆症病患者,我还用得着找你吗?” 香橙皱起鼻子,嘟着嘴朝他扮了个鬼脸,没有发现他耳边泛起的淡淡潮红。 楚中天侧头睨了她一眼,“别在那边扮鬼脸,赶快来帮忙选食材,我快饿死了!” “知道了。”香橙应了声正想帮忙,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楚中天说了声 “你等等”,便转身跑回大厅。她跑到沙发上,在那个刚被扔下的背包里掏出那个 叶恋旋千叮万嘱要交给楚中天的香包,然后又折回厨房。 “喏,给你!”香橙把手中的香包递到楚中天面前。 楚中天瞥了那香包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香橙调侃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 你不小心爱上我了,这香包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吧?” 香橙回了他一个假笑,想起叶恋旋说的那些甜蜜的话,她就忍不住扯着笑容暗 讽道:“是哦!你楚少爷又帅又有钱,暗恋你的人可以排到珠江口,可惜姑娘我对 你没那个兴趣,并不在暗恋你的那个行列!这香包是某位仰慕你多时的女孩拜托我 转交给你的,楚大少,你就拿好吧!”香橙硬把手中的香包塞到楚中天的手里。 楚中天瞄了一眼香包,又睨视着香橙笑咪咪地问:“橙子,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香橙也笑咪咪地回睨过去,“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这个醋你还是 留着自己喝吧!”末了,附送香氏白眼一枚。 楚中天笑了笑,把手中的香包随手扔在置物框上,然后继续整理桌上的食材。 “喂!你别碰红色袋子里的东西!”香橙一把拍开楚中天伸向红色袋子的手。 楚中天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问:“为什么?” “这些食物是帮别人买的。”香橙宝贝兮兮地抱起红色袋子里的食材往冰箱的 方向走,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双清冷的眼睛。 楚中天放下手中的食材,双手环胸看着香橙渐渐泛红的脸颊,语气凉凉地问: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的春天到了吧?” 香橙的脚步顿住了,有些害羞地转过身避开楚中天的视线。 楚中天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 冰冷:“那个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香橙睨了他一眼,打开冰箱门,小心翼翼地把东西 放进去。 楚中天瞪着眼,不敢相信她会用这种语气回答他的问题。好啊,认识野男人了 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吧?楚中天孩子气地踢了一下桌边的椅子,赌气地说:“晚 餐我不吃了!”便黑着脸甩手走出厨房。 “喂!楚中天你怎么了?”香橙看着他负气的背影感到莫明其妙,她记得自己 可没说错什么话得罪他吧?他在气什么啊?不会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吧? 楚中天不理她,闷着气甩上房门,一头栽在床上就睡。无奈他心里堵得很,在 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整夜大饼也睡不着。他很是郁闷,心里想不透香橙有喜欢的人 自己为什么会心烦,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事而赌气不吃饭。 时间在楚中天的碾转难眠中飞快地过去,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楚中天摸着扁平的肚皮没精打采地从床上爬起来,瞄了眼床头的闹钟,时针正 指着5 和6 之间。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顶着一双黑眼圈郁卒地打开房门,意 外地看见厨房门口透出温暖的灯光,随之传来的细微的流水声。 楚中天一怔,一脸菜色的走进厨房,看到香橙正背对着他洗着香菇。 难道她是担心他饿着,所以一大早起来给他做早餐?楚中天心里一喜,心里的 郁闷消失了一半,他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问道:“你在为我做早餐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香橙吓了一跳,她飞快地转过身,看到是楚中天时,她才松 了口气。她还以为见鬼了呢!关上水花四溅的水龙头,香橙歉意地看着他:“是我 弄出的声音吵醒了你吧?” “没有,”楚中天看着她手里的香菇,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是在为 我做早餐吗?” “呃,”香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香菇,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不是 诶!我……我是帮我朋友做的。” “是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楚中天觉得刚才消失了的郁闷以加倍的数量重回他 的心里,食欲全无。 香橙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试探着问:“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早 餐?” “不用了!”楚中天一口回绝,黑着脸折回房间甩上门。 呃,他怎么又生气了? 香橙疑惑地盯着那扇继“砰”的一声后,便再没动静的门,又是一阵不解。 算了,先别管他了,一会给他留一份早餐便是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她的王 子送早餐,嘿嘿!! 香橙提着早餐来到学校时天还没亮透,整座校园笼罩在一片灰白色的晨雾中, 远处的教学楼在雾中若隐若现。香橙来到阶梯前,拨开花丛走过那条小路来到那片 枫林,正迷茫着这么大的枫林,她应该上那找她的王子时,一抹灰黑色的身影便出 现在她的斜前方。 香橙一阵兴奋,连忙小跑上前欲向他打招呼,却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 名字。她不由得停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脑袋,微红着脸轻声问:“呃……我 叫香橙,你可以叫我橙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诶!你能告诉我么?” 楚中天垂眸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我叫楚修凡。” 楚修凡。哇噻!真是一个和他一样帅的名字诶!香橙兴奋地偷偷想着,脸又不 由自主地染上两片粉红。悄悄地抚了下滚烫的脸颊,她抬头看着他,一双清澈黑亮 的大眼闪闪发亮,期盼地问:“那个……我能叫你修凡么?” 楚修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边转过身往枫林的深处走,边说:“随便你。” 哇噻!他答应了耶!香橙又是一阵兴奋,顾不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抱紧怀里 的食物,便匆忙跟上他的脚步。 楚修凡领着香橙走过一条隐秘的小路,来到枫林的深处。在一棵特别粗壮的枫 树下,香橙看到了一栋小小的木头房子。那房子似乎是用枫树的主干临时搭建的, 深棕色的房子隐在枫林里不仔细看便不容易发现。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么?”香橙一脸赞赏地看着漫漫红叶下的小木屋,眼里全 是粉红色的泡泡。这房子真的好漂亮诶!就像是童话里的小木屋。如果不是亲眼看 见,她绝对不会相信楚修凡会住在这么梦幻的小木屋里,毕竟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 比较冷淡的人,这类性格的人应该都会比较喜欢那些简单实用的东西的吧? 楚修凡点点头,像是知道了她心底的想法,他缓缓地解释道:“这房子是德叔 帮我建的,如果有别的选择,我绝对不会住在这里。” 香橙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楚修凡推开小木屋的门,一阵质朴的木香扑鼻而来。他率先走进去,香橙紧跟 其后,边走还边东张西望。 小木屋内没有多余的间隔,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木床,一副桌椅和一些生 活用品外,便再也没有其它。 香橙把抱在怀中的食物放在小木桌上,招呼楚修凡赶快吃。 楚修凡瞥了桌上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食物一眼,看向香橙,问道:“这是你自己 做的?” 香橙腼腆地看了他一眼,绞着衣角点头:“嗯,是的。” 楚修凡沉默了一会,伸手打开保温盒的盖子,在香橙紧张的目光下默默地了舀 一匙粥放进嘴里。 “好吃吗?”香橙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地问。 “嗯。”楚修凡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以后你不用亲自为我做 早餐,去外头的商店买就好。” 香橙一愣,心里隐隐发痛。他这话是表示要拒绝她的心意吗?咬着唇,她默默 地看着他喝粥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终究是忍不住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你 讨厌我吗?” 楚修凡握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他盯着保温盒子里的粥默默地开 口:“不是你的问题,是现在的我不适合交女朋友。” 香橙闻言,心情稍稍放松下来,继而真诚地看着他,恳切地说:“那我们先做 朋友好吗?即使是普通朋友也可以的。” 楚修凡听毕,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然后便低头默默地继 续喝粥。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秋风吹过刮起落叶的沙沙声。 香橙走到木床边坐下,环视了一遍屋子问:“修凡,你一个人住么?” “嗯。”他喝着粥,淡淡地应着,“你为什么会独自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你在海角镇没有别的房子了吗?”香橙很是好奇。 “嗯。”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叫德叔的司机,你可以住到他家去啊!不然外头有很多房 子可以租啊!”他不会是连租房子的钱也没吧?可是他又是名车又是名牌衣服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穷到连租房子的钱也没有啊! 他沉默了好一会,似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想了很久,他才沉声说:“我在 躲人,不方便。” 耶!躲什么人?难道他要告诉她,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某某国际通辑犯?香橙 激动地跳起来,蹲在他面前兴奋地问:“你在躲什么人呢?” 楚修凡垂眸看了异常亢奋的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洒照在枫叶上的阳光,淡淡 地说:“你应该去上学了。” “不要嘛!你先告诉我嘛!”香橙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闪着亢奋的光芒。 “你上学的时间到了。”楚修凡语气平淡地说完便不再看她,低头又喝起粥来。 香橙失望地垮下脸,嘟着嘴说:“好吧!那我先去上学了。” 楚修凡垂眸瞥了一眼她那张失望的小脸,又低头喝了几口粥才缓缓地问:“你 的生肖是什么?” “啊?呃,我属马的。” 他又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粥才继续问:“你见过枫木雕的马吗?” 香橙摇摇头,“没有呢!” “你现在去上学,我给你雕一匹。” 香橙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嗯。”他慢吞吞地点头。 “噢耶!我现在就去上学!”香橙高兴地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往外蹦。 香橙一直以为所谓的贵族新娘学校就是一群贵族千金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下 午茶,闲时就练练钢琴的地方,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瑶佳新娘学校不但和普通学校一样,严格地安排每天的课程,一堆什么美容课、 化妆课、仪态课、女性礼仪压下来差点没把她砸死,而且教师们对每个学生都极其 负责又严格。特别是对香橙这种门外汉学生,教师们为了使她早日赶上同学们的课 程,对她的要求更是严格。一天下来,差点没把香橙折腾死。 傍晚,夜暮低垂时,香橙拎着一袋新鲜食材,垂头丧气地打开楚中天家里的大 门。 正在客厅里拿着摇控器狂转着频道的楚中天听到开门声后,放下摇控器转头看 着走进门的香橙,凉凉地讥讽道:“又给你的小情郎买食材去了?” 香橙关上门,顶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瞥了他一眼,“什么小情郎,说得这么难 听,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和朋友。”香橙低头换着拖鞋,没精打采地说。 楚中天扫视了她一遍,幸灾乐祸地问:“怎么没神没气的?不会是告白失败了 吧?” “告白失败又如何?我又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而且他已经答应和我做朋友了!” 香橙瞥了他一眼,感觉他揭人伤疤的行为着实很无聊。 知道她告白失败,楚中天莫名地觉得自己郁闷了一天的心情好了一些,于是难 是好声安慰道她:“你别这副没精神的样子,其实失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世上有 三分之二的人都经历过失恋,所以你也不要太伤心,大不了再找一个喜欢的人就是 了。” 香橙瞪着他,音量突地拨高了一节,“你以为我没精神是因为我刚失恋的缘故?” 楚中天反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香橙愤愤地握起拳头,“我没精神全拜学校里那群变态老师所 赐!” 楚中天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告诉我,那群技艺出众的优秀老师全看 上你了吧?” “看你个头啦!”香橙愤懑地上下挥舞着她的小拳头,表达她的极度不满, “我看那群老师是看我不顺眼,竟然一致说我素质不合格,让我每天放学留下来进 行两个小时的加强训练!!” “意料中的事,若那些老师说你素质合格我才觉得不正常呢!”楚中天笑眯眯 地看了她一眼,把目光放回电视屏幕上。相较于香橙的愤慨,他可就悠然多了。 “楚中天,你这是什么意思?”香橙挥舞的拳头停了下来,气愤地瞪着他,一 脸怀疑地问,“楚中天,你是为了整我才把我送到那劳什子新娘学校的吧?” “我送你去学校纯粹是想实现我对妈妈的承诺把你培训成淑女,你可别把一些 有的没的罪名安到我身上呀!”他很是无辜地说完,继续看电视去。 香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看他悠然地看着电视的样子,香橙心里 就不平衡起来。她在这里气得半死,他凭什么就可以这么悠闲地看电视? 香橙越想越是愤愤不平,一把捞起桌上的摇控器就把电视关掉。 “喂!你为什么要把电视关掉!我还要看呢!”楚中天不满地叫道。 香橙不理他,拎着食材往厨房里走,理直气壮地说:“想吃晚餐的话就过来帮 忙,不然你今晚吃泡面去!” 楚中天耸耸肩,知道她这是在迁怒,可也没生气,还难得温驯地爬下沙发帮忙 去。 说是帮忙,楚中天这种大少爷其实也只能帮着洗洗碗,剥剥蒜子,而且那蒜子 他也是剥到一半便以蒜子味太呛为由,把它扔到一边去了。楚中天把手里残留的蒜 味洗干净后,坐着餐桌旁,用手支着脑袋看着香橙手脚麻利地切着黄瓜。看着看着, 他觉得无聊便忍不住找个话题逗香橙说话。 “橙子,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男人的?” 香橙切黄瓜的动作顿了顿,想了很久才想到楚中天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 楚修凡,她继续切着黄瓜,随意地应道:“缘分来了自然便认识了咯!” “切!”楚中天啐了一口,继续问,“你喜欢那家伙什么?” 香橙切黄瓜的动作停了下来,脑海里浮现楚修凡那张俊美的脸,还有那双静如 子夜、冷如寒星的幽黑眸子。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花痴的笑容,表情梦幻起来, “他长得很帅,眼睛特别漂亮,清冷深邃得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和他对望一眼, 所有的心神便轻易被它吸进去。” 楚中天撇撇唇,表情很是不屑,“还能把人的心神吸进去呢!难不成他是妖孽?” 一股酸酸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 “他是帅哥,不是妖孽!”香橙瞪了他一眼,继续切黄瓜。 楚中天皱皱鼻子,不高兴香橙为了那个妖孽男顶撞他。可是他并没资格要求香 橙不能这么做吧?这么想着楚中天又闷闷地问:“你以后都要帮那个妖孽男准备食 物吗?” 香橙懒得再纠正他对楚修凡的称呼,把切好的黄瓜放进锅里炒起来,顺便回答 :“是的。” “你以后别给他做饭!你去外头给他买饭盒!” 香橙斜睨了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我家锅子用的次数太多的话,损耗率会很大!”这理 由好牵强…… “那我给你买一口新锅子,行吗?”香橙把炒好的黄瓜舀进碟子里。 “不行!”楚中天一口回绝。 “为什么?” 楚中天一时无言,脸却越涨越红。 香橙纯粹当他心情不好闹脾气,把盛着菜的碟子一放在桌上,顺便拍拍他的肩 安抚道:“好了!别闹了,吃饭吧!”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楚中天恼怒地甩开她的手,“喂!你干嘛又莫明其 妙的发脾气?”香橙也不高兴了,对于他这几天阴晴不定的情绪,她很是不能理解。 他生气就生气呗!干嘛要把气发泄在她身上?!难道她长得很像供人发泄的垃圾筒? 楚中天无声地盯了她好半晌,终于想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理直气壮 地瞪着她说:“你是我租回来的女友,你拿着我的钱,却跑去给别的男人做饭,你 说我能不生气吗?” 香橙被他的话塞得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说的是有几分道理。虽然她不是出于自愿的和他签那份长期合同,可是 酬劳他可是一分也没少给她。换作是自己花这么多钱租个女友回来,这个女友却跑 去给别人做饭,她也会生气的。可是……可是楚修凡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忙嘛!他是 因为躲人才住在枫林里头的,出去买东西非常不方便,如果她不帮他的话,他会饿 死的。 想到这里,香橙不由得小小声地出言反驳他的话:“他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拜 托我帮他带饭的,你就不能大方点么!而且他不是什么别的男人,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 楚中天冷笑了声,讥讽地说:“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吗?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吗?” 楚中天不屑的语气激怒了香橙,她说话的音量也渐渐大了起来:“即使是喜欢 也是以前的事,他已经拒绝了我。我们现在就是单纯的朋友!” “你们是不是单纯朋友我不管,总之你要是给他做饭,就别给我做,否则你做 了我也不会吃!”楚中天冷冷地说完,踹开椅子站起来往房间走去。 香橙气得直瞪眼,冲着他倨傲的背影大叫:“要吃不吃随便你!”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无理又小气的人!别人都说楚中天这死小子性 格温和儒雅,瞧瞧他刚才的死样子,哪儿有半点温和儒雅的样子?按她说,她就觉 得楚中天这死小子是双面人——对别人就温柔得要命,对她就大呼小叫,又凶又无 理! 对于香橙的怒叫,楚中天听而不闻,迳自走进房间,留给她一个即将消失的背 影。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甩门声,两人的冷战正式拉开帷幕。 枫林的小木屋里,楚修凡正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香橙带来的午餐。在他身后 不远处的大木床上,香橙正跪坐在床沿,身子伏在小小的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漫 天红叶发呆。 楚中天已经四天没和她说话了。 他果真如他之前所说的,知道她继续给楚修凡做饭后,就不再理她,也不吃她 做的饭。她也想赌气不理他,于是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楚中天这死小子不理她就 算了,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他不理她她还可以省出不少时间跑来这里和楚修 凡聊天呢!他不吃她做的东西更好,她还能把东西省下来给楚修凡吃呢!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她每天做东西还是做三份,每天出门前都会把属于他的那 份食物用保鲜袋装着放在桌子显眼的地方。可是,他依然不吃,只是安静地把自己 关在房间里。傍晚回来时,香橙总能看见桌上原封不动的食物和那扇没有开启痕迹 的房门。 于是,她开始担心,担心他会不会饿晕在房间里。她开始动摇,动摇着是不是 应该去外头给楚修凡买盒饭…… 小木屋里陷前所末有的安静。 以前香橙每次来这里,都会叽叽喳喳地和楚修凡聊上半天。正确点说,是她说, 楚修凡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不管楚修凡理不理会,她都可以一个人坐在床边啪哩啪 啦的说得好高兴。可是这几天,她却一反常态的异常安静,常常不自觉地对着窗外 的枫叶发上好半天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修凡放下手中的汤匙,回过头看她,轻声地唤道:“香橙。” 他连呼了好几声,香橙才迷茫地回过头来,茫然地问:“我又发呆了吗?” 楚修凡点点头,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香橙嘟起嘴,有些难过地点头:“我和朋友吵架了。” 楚修凡眨了眨眼,凝视了她半晌,问:“男朋友?” “不是,”香橙摇摇头,“只是普通朋友。” “既然是普通朋友,那就不必要太烦心,找个时间和她谈谈就好。”楚修凡淡 淡地说,粉色的唇瓣淡淡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线,阳光仿佛一下子集中在他的脸 上,那抹美丽的笑容耀眼得照亮了整个屋子。 香橙一下子看呆了。 作孽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瞧那笑容,都能赶上妲已了,这天生的 倾城容颜若是生在古代,准是祸国殃民的命……她的小心脏不会跳得蹦出来吧? 香橙还没来从那倾国倾城的笑容中回过魂来,楚修凡那清淳如山间泉水的声音 又再度响起——“你喜欢枫叶吗?” 枫叶?香橙疑惑地眨了眨眼,他们怎么扯到枫叶上头了?虽然不解,但是香橙 还是如实地点点头:“喜欢。” “那我们去捡枫叶吧!我给你做枫叶书签。”楚修凡淡淡地说完,站起来率先 向小木屋外走。 香橙一听,瞬间欣喜若狂。 哇噻!帅哥竟然主动说要给她做书签呢!今天一定会是一个超级幸运的日子! 香橙兴奋地爬下床,急忙追上楚修凡。至于楚中天,就暂时把他抛到脑后好了! 树林里的枫树种得井然有序,茂密的树冠一棵紧挨着一棵,如火的密密红叶把 大部份的天空遮盖住,丝丝缕缕的阳光自树叶的间隙透射而下,在树叶间洒下鳞鳞 碎芒。枫林的树与树之间隔着一条可供两人走动的小道,小道上铺落着厚厚的一层 枫叶,火红的叶毯一直绵延到枫林的尽头。 香橙一时兴起,脱了鞋子拎在手里,赤着脚在厚厚的枫叶小道上跳着蹦着往前 跑,看到漂亮的叶子时,不时停下来摸摸看看。松软的树叶踩在脚下柔软舒服,像 是踏在云端。风掠过,数枚红彤彤的枫叶随风飘落,偶然有几枚飘落在香橙的头上、 肩上停驻一会,又随下一股风飘扬着进行另一场旅程。 楚修凡双手插在裤袋里,跟在她身后缓缓地走着,粉色的唇畔噙着一抹浅浅的 笑。 突然,正在前面跑得欢的香橙似是发现了什么,蹲了下来埋头研究着,然后转 过头来对他猛招手,连声呼着:“修凡、修凡,你赶快过来。” “怎么了?”楚修凡疑惑地扬起眉,快走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插着裤袋,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前的一堆枫叶。 “别装酷啦!赶快蹲下来。”香橙拉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扯得蹲下。 他有装酷吗?他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啊!楚修凡心里郁闷。 香橙没发现他的心里活动,小心翼翼地把一枚枫叶递到楚修凡的面前,兴奋地 说:“修凡,你瞧,这枚叶子是双胞胎的耶!” 楚修凡的视线移到香橙的掌心。 在那粉嫩嫩的掌心里,果然躺着一枚形状奇特的枫叶。一般枫叶大多为掌状5 浅裂,长约13厘米,宽度比长度略大,其中最前端那3 片最大的裂片会具少数突出 的小齿,基部为心形(注:关于枫叶的资料参考自百度百科)。可是香橙手心里的 这枚竟然有9 浅裂,基部是双心形,长约15厘米,看起来就像是两枚小型的枫叶粘 到一起似的。 “很漂亮对不?”香橙看了掌里的枫叶一眼,又抬头看着楚修凡兴奋地说。 “嗯。”楚修凡点点头,拉着她站起来。然后接过枫叶,凝视着她问,“你很 喜欢这枚枫叶吗?我帮你把它做成书签永远保存下来好不?” “嗯嗯!!”香橙兴奋地直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又兴高采烈地对楚修凡说, “传说,若是能捡到双心枫叶,那么这个人会在一周内遇到自己命定的爱人哦!” 命定的爱人吗? 楚修凡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双心枫叶,再看了香橙一眼,清冷的神色多了一 丝柔情,樱花色的唇瓣微微上弯。 一瞬那,漫天丹红的枫海也不及那抹微笑的万分之一璀灿。 香橙看得直了眼,满天的粉红泡泡在眼前飘啊飘,嘴里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出 :“好帅耶!简直一迷惑人心的妖孽啊!” 楚修凡莞尔,脸上有浅浅的笑意,“我长得很像妖孽吗?” “对啊……”香橙下意识地脱口回道,突然想起自己正和谁说话后,她囧了, 眼里的梦幻泡泡立刻破碎,脸上也浮现一抹尴尬的赧色,“……咳咳……今天天气 很好……”好烂的话题移转法…… 楚修凡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拂掉落在她发间的叶子。 香橙又呆住了。 天啊地啊……继刚才的倾城微笑后,冰块一样的帅哥竟然给她拂落叶……她的 小心脏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不会蹦着蹦着蹦了出来吧? 看着她那傻傻的样子,楚修凡的眼里闪过明显的笑意。可是下一秒,他就想起 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些追捕他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安全也不 能保证,他又有什么资格保护喜欢的人呢? 楚修凡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来,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从香橙的发间抽离。 香橙还没来得及平复一下那像万马奔腾的心情,楚修凡就独自转身往回走, “回去小屋吧!我给你制作书签,过几天你就能来拿了。”他淡淡地说,声音一如 往常的清冷,从他那淡漠的神色,没人会相信他前一刻还给她拂过落叶。 香橙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楚修凡越走越远的身影,一时间没能从这么大的落 差中回过神来。 刚才他可是笑得很温柔的……好吧,她承认刚才那带着点点冷笑的微笑还算不 上温柔,但也比平时的冰块状好多了。可是,怎么眨个眼的时间,他又变回冰块状 了呢? 傍晚时分,香橙心情郁闷地回到楚中天的家。当她来到厨房,看到餐桌上原封 不动的食物时,心情更加郁闷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能看见楚中天的房间。香橙转头看向那连续几天紧闭着的房 门,心里不由得一阵忧心。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楚中天了,他这几天不会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过来吧? 她记得他有轻微的洁癖,绝对不会把食物往房间里带。那么,他不会是连续几天没 吃东西了吧? 香橙越想越担心,于是蹑手蹑脚地来到楚中天的房间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 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可是听了半天,她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难道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香橙疑惑着,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她把手机调成MP3 低音播放状态,放在离门 有一段距离的书桌上,然后关上门走到门外听,这回她还没把耳朵贴到门上,便听 到手机的音乐声了。实验证明,这门的隔音效果很一般。这房子里所有卧室的门是 同一种材质的,那么,若是和门无关的话,那便是楚中天的房间里是真的没有一点 声响了。 没有一点声音……怎么可能会一点声音也没有呢?难不成楚中天不在房间里? 或者是……他饿晕在房间里了?再或者是……他已经饿死了????! 香橙一下子被这个念头吓着了,连忙跑去大厅的置物柜里拿备份钥匙,打开楚 中天的房门。 门开了,一股燥闷的味道扑鼻而来。香橙皱起眉头,推开门走进去。 室内的光线很暗,明媚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隔绝在窗外,也没有开灯。香橙借 着门外照进来的丝微光线隐约可以看见大床中央有一团鼓起来的阴影。香橙猜想那 是楚中天,便急忙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棉被里头果然是楚中天。 他双目紧闭着,浓密的发丝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粘到一块,额上渗着绵密的汗 珠,脸色苍白得可怕。 香橙一下子慌了,连忙扯着楚中天的手臂猛摇晃,边摇还边扯着喉咙大叫: “楚中天,你别死啊!楚中天!” 楚中天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眼睛缓缓地睁开,很是无言地看着她。 她以为她是在演舞台剧吗?叫得这么夸张…… 看到他睁开眼,香橙心中一喜,兴奋地直嚷道:“原来你还没死耶!” 楚中天的脸黑了,额角也挂满了黑线,那张苍白的脸毫无表情地看着她,阴恻 恻地问:“你很希望我死吗?” “不是!不是!”香橙急忙摇头,然后伸手扶着他坐起来,“你肚子饿吗?你 今天吃饭了吗?” 楚中天虚弱地摇摇头,声音沙哑的说:“我四天没吃东西了。” 香橙一惊。天啊!四天!那不是从她和他冷战那天起,他就没吃过东西了么? 她连忙站起来,对他说:“我给你煮些白粥,你先睡一会儿。” 楚中天摇摇头,巍颤颤地伸手拉住她。大概是多天没吃东西,他的手显得无力, 还微微颤抖着。看得香橙鼻子一阵发酸,心里痉挛般的阵阵发痛。 她连忙坐了下来,关切地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吃白粥?虽然白粥是不太好吃, 但是你太久没吃东西,立刻吃些刺激的或者是难消化的食物会对胃不好。不然我给 你往粥里拌些蛋花,然后过几天我再给你做你爱吃的明虾卷……” “橙子,我不是想说这个。”楚中天打断她的话,看着她说,“你还有给那小 白脸做饭吗?” 香橙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楚中天口中的小白脸指的是楚修凡,她犹豫了一会, 还是点了点头,诚实地答道:“是的。” 楚中天失望地垂下眼眸,然后又抬头期盼地问:“那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也不给 他做饭了?” “我……”香橙想起他之前说过,她要是给楚修凡做饭的话,他就不吃她做的 饭。可是他现在这么虚弱,再不吃东西会饿出病来的。于是,她迟疑着不知道怎么 回答。 楚中天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把答案猜着八九分,可是他依然固执地把问题重问 了一遍,执着地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也不给他做饭了?” 香橙犹豫着,最终还是点头:“是的。他是我的朋友,他需要我的帮忙,我不 能撇下他不管。”她知道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并不妥当,可是她不想骗他。即使是 那些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她也不想。 楚中天的眼里闪过失望之色,然后他放开她的手,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子背 对着她,淡漠地说:“你出去,我不想吃东西。” “中天……” 香橙绞着手指,盯着他散发着冷漠气息的背部,心里纵然有着千言万语也说不 出口。最后,她还是黯然地走出楚中天的房间。 帮楚中天关上房门后,香橙的心情郁闷得就像是心头顶满了阴云。晚餐她也没 心情做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心想:也许出去闲逛一下,心情会变好。 于是便拿着手机出门去了。 在街上绕了几圈,天渐渐便暗了下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说有笑地结伴从 自己身边走过,香橙的心情更糟糕了。 这个繁华的世界怕是容不下她的了,还是去找楚修凡吧! 香橙叹息了声,转身向瑶佳学园走去。 当香橙踏进枫林那一刻,她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今夜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枫林在浓浓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阴深。林子里静 得可怕,偶然传来的一两声虫鸣几乎也是低不可闻。清冷的晚风掠过耳边,隐隐约 约的听见枫林深处传来了几声类似于打架的声响,不寻常的动荡因子在空气里飘浮。 楚修凡是一个人住的,她怎么可能会听见打架的声音呢?是她听错了吗?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香橙的心底弥漫开来。她放轻了脚步,加快速度向枫林深处 的小木屋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粗暴的谩骂声渐渐清晰起来。 远远的,香橙便看到灯火通明的小木屋。透过那大开的小木门,她可以清楚地 看到里头有数个高壮的男人在晃动,各种难听的话,夹带着粗口的谩骂源源不断地 从屋子里传来。 屋里的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在楚修凡的屋子里骂人呢?他们会不会为难楚修凡 呢?香橙心里不安地猜想着,突然想起楚修凡曾说过他在躲人,难道是那些人找上 门来了? 这个想法让香橙心里更加不安,她焦急地想把屋里的情况看仔细些。无奈距离 实在是有点远,她再怎么探头也瞧不清楚,她心里又急又慌,于是决定上去看个研 究。 香橙借着枫树的遮掩,蹑手蹑脚地绕到小木屋的后面。确定过周围没有看守的 人后,香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两只眼睛,借着小木窗的缝隙,屏着呼吸往里瞧。这 一看,可把香橙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 只见屋子里,楚修凡毫无反抗能力的趴在地上。他似乎挣扎过,衣服被人拉扯 得又乱又破,皱巴巴的黑色西装上还印着好几个灰白色的脚印。他的眼睛紧闭着, 那张俊秀的脸上布满血迹和青紫瘀伤,鼻子和嘴角被什么东西弄伤了,还在流血。 三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彪型大汉居高临下地围视着他,目光带着浓浓的鄙视和不屑。 其中一个手臂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的大汉还不时抬脚踹他,嘴里似乎没间断过 地骂着:“你这个嫖子生的野种也想回来和我们的少爷争家产?哈哈!你这不是在 作梦吗?你以为自己喝过一点洋墨水,拿着个M 什么A 的烂证书就能得到老爷的器 重吗?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斤两!你只是一个比狗还不如的野种而已!” “黑社会”的谩骂声依然连续不断地传来,香橙虽然听不懂那个长得像黑社会 的家伙在说什么,但她看着楚修凡遍身伤痕、孤立无援地趴在地上那副无助的样子, 心里却抽痛得厉害,眼泪也直在眼眶里打转。 楚修凡是那么冷傲的人,他能承受得住这般屈辱么? 心里剧烈地痛着,一股愤怒涌上香橙的心头。 不行!她不能任由那群壮得像牛的“黑社会”欺负楚修凡!好歹楚修凡也算是 她的朋友,她香橙不是会没义气地撇下朋友不管的胆小鬼!她要进去救楚修凡! 想法一出,香橙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故作豪迈地伸手擦掉眼里的眼泪,冲动地 就想往小屋的正门走,幸好仅存的一点理智及时地拉住了她。 不对!她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打倒那三个壮得像只牛的 “黑社会”呢?如果她现在鲁莽的冲进去,很有可能人救不出来,反倒把自己搭上 去!到时若是那些“黑社会”色心大发,她的下场就凄惨了!当务之急,她应该立 刻向外界求救! 这么一想,香橙及时地收住脚,转身往枫林的出口处跑。她心里焦急,一时没 想到控制脚下的力度,脚下的鞋子把地面上的落叶踩得沙沙作响,枯叶的破碎声在 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立刻引起了屋内的人的注意。 “屋外有人!” 香橙听见屋里有人大叫了一声,然后传来的便是争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追 上来了。香橙吓得心里一阵慌,连忙放轻了脚步,同时加快了速度没命地向出口跑 去。 她跑离了小木屋,跑出了枫林,终于在跑到通向枫林的羊肠小道时,脚软得再 也跑不动了,“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手脚颤抖得厉害,焦急、害怕、恐惧这三种情绪交织成一股气流,在她体内猛窜着。 可是,她现在不能害怕,楚修凡还在小木屋里等着她救他,她不能退缩! 香橙握紧颤抖着的手,深吸了一口秋夜清冷的空气,颤抖着手从衣袋里掏出手 机,手指下意识地按了一个最熟悉的手机号码。 一阵候机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是橙子吗?” 当听到楚中天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后,香橙有刹那的怔住。 她怎么会拨了楚中天的手机号码呢?是什么时候起,他成了她下意识依赖的人? “橙子?是你吗?”电话那头的人见她久久不出声,迟疑着又问了一句。 那温暖的声音让香橙的鼻子一阵发酸,心里囤积的恐慌一下子瓦解,化作泪水 涌上了香橙的眼眶。“中天……”她无助地低唤着,声音怯懦沙哑,像是迷路的孩 子。 电话那头的楚中天似乎是让她的声音吓着了,连忙急声问:“橙子,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中天……”泪水在香橙的眼眶里滑落,她抽泣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着, “修凡出事了……他家里来了三个好恐怖的人……那些人好像是黑社会的……他们 把修凡揍得……揍得像猪头……” 那头的楚中天沉默了一秒,然后果断地问:“你现在在哪儿?” “在瑶佳学园的……的主阶梯旁有条隐蔽的小道,拨开……拨开花丛就能看见, 我……我在小道上……” “你在那里坐着别乱走,我立刻过来!” 楚中天当机立断的声音自话筒那端传来,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忙音。 夜是那么的静,天空是那么的空旷,无月无星,只有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 秋风吹得小道两旁的植物沙沙作响,地上的枯叶孤零零地翻滚着,风竭叶停,风起 叶起。 香橙的手脚冰冷,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着,恐惧化作冰冷的泪水源 源不断地自她的脸上滑落。她的双手紧握着手机,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直到楚中天找到她时,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大眼蓄满恐慌,泪水爬满了尖尖 的瓜子脸。他的心痛得蓦地收紧,连忙快步地上前蹲下。他伸手温柔地拥住她,掌 下冰冷的肌肤令他心痛得无可复加。 “橙子,别哭,我来了。” 香橙的眼里先是一阵茫然,反应过来后,她无助地抬头看他,声音沙哑的说: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这几天我都在和你斗气,害你饿了好几天的肚子,我以 为你会不管我,我以为你不来了。”她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眼水顺着扇子般的睫毛 滑落。 “怎么会呢!”他怜惜地看着她,轻轻地把她拉起,“你别哭,告诉我那个小 白脸在哪里,我们去救他。” “嗯。”香橙抽泣着点头。 当香橙和楚中天来到枫林深处的小木屋时,屋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屋里的灯依然亮着,地上很乱,乱七八糟地扔满了衣物和撕碎的纸,还有玻璃 杯和瓷碗的碎片,仅有的一张木椅也被敲断了一只脚,椅脚被扔在小木屋的旁边, 椅脚的一端染着一小摊血液,血迹还没干透,在晕黄灯光的映照下是一片触目惊心 的暗红。 楚中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暗惊。 这小白脸是得罪了什么人,竟会惹来这般可怕的下场?难道他是抢了黑社会老 大的女人? 楚中天暗暗地想着,低下头却看到香橙脸色雪白,正惊恐地瞪大眼死盯着那摊 血迹,冰冷的双手正死死地捂住嘴巴,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 楚中天一惊,连忙扶着她,“香橙,你怎么了?” “中天!”香橙惊慌地叫了声,然后紧紧地抓住楚中天的衣服,唇色青白,微 微地发着抖说,“修凡一定是让那群‘黑社会’抓走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好呢?” “橙子,你先别慌,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冷静!”楚中天扶着香橙在木床边坐 下,目光环视了屋里一周,本想找纸巾给香橙擦一下脸,却无意间在一个不起眼的 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楚中天让香橙靠在木床的栏杆上,然后朝那角落走了过去。 那个角落在门的后面,很不起眼。放在上头的是一只枫木雕的马,木雕的下头 还压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楚中天略扫了纸上的内容一眼,然后拿起木雕和纸走到香 橙旁边。 “橙子,小白脸给你的信。”楚中天心里虽然不太愿意,却还是把手里的东西 递给香橙。 香橙抽泣着眨了一下眼,接过楚中天手里的东西。展开信,她细细地看了起来。 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几行潦草大字,显然这信写得很匆忙。 香橙:我要走了,我哥哥的人找到我了。你不用担心,回到楚宅后,我便能保 护自己。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忘记我,我们会再见的。 PS:信上的小木马是上次答应给你雕的,已经做好了,虽然不能亲手交给你, 但你能收到就好。 楚修凡香橙把信放在床上,看向手中的小木马。 那是一只枫木做的小木马,姿势站立着,前足抱着一个小饭盒,头上结着蝴蝶 结,造型很Q ,很可爱。香橙看着不由得破涕为笑。楚修凡对她真的好好呢!希望 他能快点回楚宅,快点脱离那些追捕他的人!无论怎么样,只要知道他是安全的, 她就宽心了。 一旁的楚中天看着很郁闷,一股无力感立刻在体内扩散开来。他又是哄又是抱 地安慰了那么久,香橙也不为所动,而那个小白脸只用一只烂木雕就让她破涕为笑, 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香橙。”楚中天很不是滋味地唤了声。 “嗯。”香橙开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小木马,头也不抬地应道。 楚中天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表面和悦,实则咬牙切齿地问:“你很喜欢小白 脸吗?” “喜欢呢!”香橙没有抬头,也没有发现楚中天的情绪变化,迳自开心地说, “修凡对我好好诶!就好像我的哥哥一样!” “哥哥?”楚中天心里的酸意稍稍收敛了点,却仍然狐疑地眯起眼问,“可是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的吗?我是说男女朋友那种喜欢!” “对呀!是很喜欢!不过之从他拒绝我后,我就把这种喜欢转为单纯的友情。 而且,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之前那种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一种追星心理,这道理就 如同任何人看到美丽的事物都会产生爱慕心理一样。”香橙抬头认真地解释着,然 后挤了挤刚才哭得红红的眼看着楚中天,笑眯眯地说,“话说我发现你这几天很不 对劲哦!我给修凡做饭你不高兴,我喜欢修凡你也不高兴,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香橙说这话只是开玩笑,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却没想到楚中天愣了 片刻后,竟然微红着脸朝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说:“是的,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香橙嘴巴大张,完全被雷住了。 楚中天竟然说喜欢她……估计晴天霹雳也就是这么个效果…… 香橙继续保持着呆滞的姿态,楚中天却轻轻地执起她的双手,目光灼灼地看着 她,琥珀色的眼瞳深邃迷人,清晰温醇得宛如两泓年代久远的美酒…… 她不由得看呆了,连他渐渐靠近的脸庞也没有发现。直到楚中天灼热的呼吸烫 热了她脸颊上的肌肤,她才惊觉两人的暧昧姿势。香橙直觉地伸手要推他,然后手 刚抬起,他竟然头歪,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香橙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以为他是装死吃她的豆腐,连忙伸手推他,却在 这时发现掌下的肌肤是那么的滚烫。她一惊,连忙扳过他的身,这才发现他的脸色 布满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也异常干燥。 这家伙不会是病了吧? 香橙急忙伸手往她的额一探,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该死!这家伙果真是发烧了!而且瞧那温度,似乎烧得不轻,估计不赶快降温 的话,就会被烧成白痴!为了下辈子不对着一个白痴,她是应该赶快送他去医院的! 可是,问题是她这么一个手无两斤肉的女子哪来的力气把一个1 米82的大男人从这 偏僻的枫林拖到那遥远的医院里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