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你听 作者:左手 一 我扭头看了看,水儿在我旁边的另一张床上闭着眼,我应该相信她是睡了。我 又把头转向另一侧,张钺的脸距离我很近,我的脖颈感到他安详的鼻息,但愿他也 睡着了。 我睁着眼仰面躺在床上,尽量的不去看、不去想水儿,同时尽量稳抑住起伏的 心绪,到此为止仍一切安好,万不该的是水儿的咳嗽。 这很可怕,由于她的咳嗽,我下意识的把目光轻轻投过去,可她已不是原来的 姿势,她翻身翘起了被角,于是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脊背与胸罩后的搭扣。 这让我更加痛苦,因为我是一个生理很健全的男人,并且,我喝了很多酒。 于是我极其不情愿的闭上眼,这让我感到很委屈,因为我在想我的目光并不会 影响到别人睡觉,但它却影响了我及我的理智与一切,我把头微微扭到张钺这边, 没有睁眼。 龌龊的是,即使我在闭眼,但我的幻想已经爬上了另一张床,掀开或是钻进了 被子,欣赏并抚摩起水儿的身体。 于是我恼怒的渐渐感觉到身体起了反应,即使盖着被子身体的生理变化也显而 易见。我紧张的看看张钺又看看水儿,好在两人都闭着眼睛,我悄悄的起身,穿上 裤子,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打开门,来到房间的门外,又慢慢的带上门,然后 靠着墙坐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抹了抹满头的汗水。 二 我真的是喝高了,让我想一想,是郑直的生日没错,我是早早就赶到了,然后 郑直和他女朋友曾菲一同接我吃饭,再然后为了耗时间我们一同去打电玩,顺便说 一句,曾菲比郑直大三岁,这个铺垫在以后会有用。 对,就是在打电玩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水儿,说来郑直在之前跟我提过水儿, 所描述并不尽人意。所以并未太多感触与想法。即使在郑直指点下远远看到她是也 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直到见到她的眼睛。 我见不得她的眼睛。无法,绝对无法心神坦荡平静自然的与她对视。那是一双 足以摄走你魂魄的眼睛,如果你是一个正常并且稍有色意的男人。 我尽量的装做自然和沉稳,我想我的不苟言笑除了令女孩产生反感以外,是绝 对不可能让她们看出我内心的波澜的。 后来我们到了郑直事先定好房间的酒店,到目前为止张钺还没有出现,而郑直 订的是两个房间,这未免让我有一点异想天开。按道理郑直和曾菲是不太可能分房 睡的。那么…… 可当我和郑直在1612房间洗完澡回到房间找曾菲她们时,张钺来了,这样我第 一次见到了张钺,张钺的出现也使我刚刚产生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美好向往如烟而散。 他们都是早已熟识,自如的谈笑。我稍显孤单的坐在一边,觉出几分尴尬,我 开始想我该不该来。 是郑直给我打的电话,我自然知道郑直的生日是几月几日,多少年的朋友了。 就在郑直生日的前几天他给我打来电话。 “我生日,你过来吧,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我说好,我爱交朋友。 而现在,看着他们聊得如此兴起,开怀大笑,我对自己的木讷感到无趣。 这是张钺过来与我聊了几句,只几句我觉得谈得来,于是口若悬河。 张钺这个人物的出场很重要,因为真正故事的开始及其高潮都是发生在我、水 儿、张钺三个人所住的那个房间里的。张钺甚至可以做这个故事百分之五十的主角, 但只是他的作用与重要性在真正的情节发生时并不能彻底的表现出来,而现在,还 没到他带着极大的重要性出场的时候。 三 郑直的生日派对定在17:00,我们提前一点驱车前往。郑直带着曾菲和张钺上 了一辆车走了,这样我和水儿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辆车上。我和她都很自然的装出 是巧合而已,但我清楚是有人意而为之。因为郑直和曾菲在上车之前颇有意味的看 了看我,他们好意的撮合显得有些牵强,因为我还没敢奢望自己敢在一个刚认识的 女孩身上有什么想法,同时我心虚的是水儿如何认为,会不会对这种做法产生厌恶 使其弄巧成拙。我有能力与伎俩对水儿的思想略知稍解,但我一直没敢看她的眼睛。 一直没敢。 车在路上时她忽然说:“太热了,我把头发扎起来吧!” 我没言语,因为我吃不准她是真的在问我还是性格使然习惯性的自言自语。 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条头巾,熟练的把头发扎出一条小马尾辫。然后轻轻晃着脑 袋问我:“好看吗?” 我估计她应该是在问我,连忙说:“好看好看。” “真的假的?”她盯着我问。 “真的真的,好看好看,我妈说在外面人家问什么都说好。” 四 我不认识柴宁,他也不认识我,他更不认识水儿。他认识水儿的时间更没有我 认识的时间长,但在生日派对上他与水儿形影不离。 确切的说是柴宁在尾随,并且大献殷勤,我恼火的嫉妒柴宁同时看不起自己, 虽不是很情愿,但我开始一点点的承认自己的懦弱。就算我的热情升级到无以复加 的地步,我也绝不敢如柴宁这般无所顾忌的表示出来。并非我未世事纯情如子,只 是我只会较绅士较斯文雌性化的表达好感和追求女孩。与柴宁相比,我不敢粗鲁也 无法勇敢。 我的懦弱并不单指这些,当我看着不远处柴宁向水儿频频敬酒甚至做出一些细 微的不轨举动时,我只能沉着脸与心情闷闷喝酒或装得若无其事,顾左右而言它。 而当柴宁与我目光无意间相对时,我竟然对他报以友善的微笑及暗示鼓励的眼神。 我的右手在桌子下狠狠的掐着我的左手,阵阵的莫明的愤怒与难过起来。 猛然的,我走过去,俯下身在水儿的耳边说:“水儿,别喝了。你脸都红了。” 我明知故作关心和过于殷勤视之为追女之大忌,极易使人生厌,况且我与水儿 相识时间甚短,但我的身体并未给大脑以思考的时间,一系列举动与语言突如其来 的转瞬发生,以至于我对水儿说完那句话回到座位时都十分惊慌注视着周围是否有 不解、嘲讽和别具含义的目光在鞭策我刚才的举动。 忽然我发现曾菲在笑,是坏笑着看我,我顿感无地自容,无地自容。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操蛋的男人,明明心存不轨却伪饰成谦谦君子 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害怕别人认为我是见到漂亮女孩便会在极短时间内产生不可 告人意图的男人。其实我是,但非无所顾忌、色胆包天,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 自认高尚却实在是极窝囊及虚伪的操蛋东西。 五 故事应该是在这发生转折的。就在我不堪忍受如哽在心,拿过自己的背包准备 悄然离开这里时,水儿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俯下身在我耳边说:“如果你要走,我就 使劲喝,非把自己喝醉不可。” 这话已经带着些许的暗示了。但我只是怔怔的坐着,突如其来的几句话令我诧 异,直到水儿走开,我才慢慢开始回味,在回味她说的话的过程中我渐渐兴奋与躁 动起来,的的确确忐忑了一阵子,然后我开始觉得心境舒畅惬意起来,在我发现她 的话带给我一丝曙光的同时我也开始注意到她与柴宁接触时厌恶与无奈的表情,这 时我豁然开朗,象一切得到心仪的女孩的俨然一笑的男孩儿一样沾沾自喜起来。 我摇晃着身子信步走向柴宁与水儿,大咧咧的坐在柴宁的旁边,寒暄着没话找 话的攀谈起来,硬撑着频频敬酒,尽量的掺搅着他与水儿的谈话,打断着他的语言, 转移着他的注意力,干扰着他看向水儿的视线。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行为收效甚微,柴宁除了对我客气的应付之外,对水儿的侃 谈与暧昧的眼神依然我行我素。而水儿好象并未对柴宁表示出及强烈的排斥,她甚 至对柴宁放肆的言谈报以一次次的微笑。 我感到脸部一阵的抽搐,心剧烈的跳动,我委屈、尴尬和一阵阵莫明却清晰的 痛楚。于是我讪讪的象狗一样夹着尾巴回到原来的座上稳稳坐好。 坐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渐渐的开始懦弱下贱的后怕起来。我奇怪自己怎么敢鼓 起勇气去以幼稚的伎俩去阻止他俩在我看来是兴致勃勃的聊天,并且在他俩视我为 透明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耻参与。要知道柴宁可是黑道中人。我把我懦弱 操蛋的本质的瞬间消逝而转变为妄自大胆的行为归罪于酒精的作用和水儿那双使我 不能自抑、自作多情的眼睛。 我坐下后边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张钺聊天边一杯一杯的喝酒,整个派对能与我聊 天并谈的来的只有张钺从头到尾只有他,这让我感到稍许的欣慰。当酒水的作用使 我感到眩晕,使我望不可及的看着水儿而再不堪忍受这种自作自受的心理摧残时, 我拽起张钺,与郑直打了招呼后,先回了酒店的房间。 在回到酒店的途中,我的心里渐渐滋生出了一个让我暗自窃喜的念头:水儿一 会儿会回到酒店来,而除了郑直和曾菲,其他人都不会回来。 六 我与张钺回到房间,洗了澡,聊了一段时间,张钺收拾东西说要回家。 “别走了。”我说,“晚上住这儿吧,我觉得我们俩挺谈的来。” 我当时是很诚恳的说这番话的,张钺考虑了一下,说:“行,我给家里打个电 话。” 对于张钺的留下我感到十分高兴,开始后悔是在水儿他们回来以后。 水儿、郑直、曾菲回来后,郑直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拉着曾菲去了另一个房 间,我十分理解郑直的急切。正当我在想象郑直与曾菲在另一个房间是如何手忙脚 乱时,水儿说话了,如当头一棒。 水儿说:“我回家了啊,你们俩睡吧!” 我一急,忘了张钺的存在,脱口而出:“太晚了,别回去了吧!” 话出口后我便一惊,忙偷看俩人的反映,我自知失言,易惹成误。 好在张钺一脸暗藏不露的坦然,而更让我心跳、血沸腾的是水儿也放下了手中 的提包。 而真当张钺和我、水儿分别在两张床上合衣而卧时,我开始很自私很下流的后 悔起为什么当初要留住张钺。 并且我也开始后悔不该留住水儿,因为我自知无法心境如水安分守己的面对同 室而居只是邻床的一个漂亮女孩。并且我对与她的确有好感与想法,因为我的确不 是正人君子。 于是出现了故事开始的那一幕,我因为无意间窥到水儿的一处裸地而无法自抑 产生反映,心猿意马,只好狼狈的逃出门外,倚墙而坐,希望渐渐可平息下来炽热 的身体与血液和满脑子的妄自之幻。 我一口口的喘着气,抹着汗水走向了郑直和曾菲的房间。走到一半我又折了回 来。我怕在他们门外听到郑直和曾菲快活的噪音而更加使自己热血沸腾难以自控。 我说过,我应该是一个喝醉了酒并且非君子的心怀色意之徒。 我回到自己房间门前坐下,心想着郑直在另一个房间与曾菲干的快活勾当,不 禁暗自骂了几句。 不多时我听见房间里有响动,然后张钺开门出来,问:“你干什么呢?进去呀! 快进去睡觉啊!” 我强差己意的回应:“房间里太热,我睡不着。” “哎呀,快进去吧!”张钺意味深长的冲我微微一笑,把我拉进了屋。 七 张钺是画家,画家一般都对周围的事物有极敏锐的观察力,我对自己破绽百出 的掩饰他必都看在眼里,也些许的明了了一些,这就使我更加难以平静的躺在他们 俩中间安然入睡。房子里又静下来,我躺在床上睁着眼,我没敢在看张钺,我在想 他是否已经感觉透了我的一切。我更不敢在看水儿,即使她仍不时的在咳嗽,这就 好象一个孩童面前放着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去品味甚 至摸都不能摸一下。无论是对于孩童还是我,这都实在是一种煎熬。 我不善伪装自己,我听到自己渐渐变强烈的呼吸。我甚至听到自己如勃起般冲 动的心跳。我试图闭上眼,让自己麻木。 我还是睡不着。 我不可收敛的想象着刚才派对上我走后柴宁会对水儿如何如何,没想到这种想 象使我越来越愤怒,仿佛我所想象的一幕幕都是亲眼所见般真实。我开始感到胸口 无比的憋闷,一股股以示发泄狂声叫几欲脱口而出。 他妈的!我操他妈的! 我在心里以最大的音量叫喊着,然后起身下床,轻脚走进房间里挨着卫生间的 另一个小套间,坐在椅子上狠命的抽起了烟。 我听见外面的房间张钺与水儿在对话,接着张钺开了门走进来,说:“水儿让 你回床上去睡。” 我冲张钺笑了笑,没有说话。张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把门关上,走到我面前, 点燃了一颗烟,然后从我面前的桌子里拿出了纸笔,低头写了起来,我认真的看着。 张钺写了很多话,中心思想是问我喜不喜欢水儿。 我是不是喜欢水儿?显而易见张钺敏感的感觉出了问题的实质。而我,只是直 到此刻才真正的认真的思考到这一问题。 我是不是喜欢水儿? 应该提及与声明的是,我不是那种单纯、无知,对感情问题不知所以然的男孩 子,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关于男女问题我在学生时代曾经一路风光过。但除了少年 时幼稚可笑的初恋外,这些年交往的数十个女孩子里从未曾有一个使我动心或激情 澎湃或重燃爱火,即使产生好感也只是以迅雷不及掩儿之势转瞬即逝。我怀着木讷 的情感与神经与他们交往,对他们毫无感觉的应付,只怕对她们有所伤害,她们一 个个如云朵一样从我眼前、身边划过,有的毫无印象,有的对之怀有愧疚与遗憾, 但即使包括初恋也从未使我感到牵肠挂肚留恋忘返。 那么水儿呢?我不知所措了。我曾故作清高,我也曾对美艳女子熟视无睹,但 从未有过一个女孩在与异性谈笑是使我感到嫉妒;从未有过一个女孩对我视之虚无 的情况下使我感到委屈;从未有过一个女孩在把微笑与热情撒向他人时使我感到悲 伤与愤怒。 一瞬间,我憎恨起水儿的出现,我憎恨起郑直与曾菲使我认识她,我甚至憎恨 起张钺为什么问我这样令我难以启齿的问题。因为水儿的出现彻底摧毁了我从前自 认高傲的个性与自认情为虚渺昏昏度日对女孩手到擒来的强烈的虚荣心。 我莫明的感到害怕了。我从未这样过,唯一的证明就是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孩, 我早把张钺支走,然后与此女成事了,但对我眼前的水儿我却不敢,我甚至不敢与 她别床的同室而眠。我甚至看也不敢看她。因为一看她边勾起我无限遐想。 我想我无法再用语言把这种感觉描绘得更加透彻了,因为我实在难以彻底以言 表启齿,更因为我曾经自认是情场高手把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从未认真过,从来。 但我必须,必须承认,我喜欢水儿。十分喜欢。 但面对张钺,我又不敢把真实想法表露其外,我怕他认为我是那种急于求成企 图不轨而誓言旦旦、信口雌黄的人。于是在纸上,我只能谨慎的、小心翼翼的含蓄 的对我的想法点到为止的表达。 而张钺,他的笔下措辞锐利,一针见血。他在纸上问的意思是:你是否想,不 你是否只想与她上床。 我一惊,赶紧与笔下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其实我有。自从张钺、我、水儿同处一室合枕而眠之刻起我便不止一次幻想过 与水儿床地之欢。但终归是幻想,望而不可及。幻想与真实想法不一样。我从未敢 奢望这一切真的发生。 八 而这一切却真的发生了。 就在张钺走后不久,水儿接踵而至,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不愿在重复那种眼 睛充血的痛苦——水儿上身穿着一件便衫,然后便是光着两条腿与一件底裤。抱着 一个枕头。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劈头盖脸的问:“你为什么不到外面去睡?” 我能怎么说呢?我能说我怕受不了熬受而对你有冒犯之举吗?我只好笑笑,然 后躺在地毯上把头扭开,不看她赤裸的双腿,说:“没事呀!我睡这儿也挺好。” “你什么意思呀?”她瞪我。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心虚的笑笑,“你去睡吧!” 她生气了,气呼呼的走了出去,我脸上仍挂着刚刚惨淡的残笑,阵阵的失落, 但我没敢叫住她。 在从刚开始到现在我一直翻覆难眠的时间里,水儿曾多次叫我回到她旁边张钺 的那张床上去睡,我不知道她是出于好心还是另有其意,但听到这话我终归感到舒 畅。 而现在,她生气了。于是我开始自责自讨起来,或许我真的应该大方的回到张 钺的床上躺下,然后按照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心思看着睡熟的水儿一直盯到天亮。但 我不能,怕。 我真的不能回到床上,因为有水儿在一边的我的确无法睡,也不敢睡。 我小心的扒着门窥向门外,猛然间借着套间里的灯光我发现水儿没有睡,她坐 在床上捂着被子,她也发现了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静静的看着我。 我慌了神,仿若被拆穿谎言的孩子,呆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水儿冲我招手,我才缓过神来,而身体已不由自主的朝她走过去。我走到 水儿的床边,她拍拍床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了,眼睛不敢看她。 水儿说:“你怎么了?有病呀?” 我摇摇头。 水儿又说:“那你为什么不肯回来睡?” 我也摇摇头。 “傻子!”水儿笑着骂了一句。 我想我未免表现得太过纯情让人觉得有些惺惺作态,于是我说:“我睡在这你 不怕?” “我怕什么呀!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水儿笑了,这一瞬间由于她的笑声我无 意中与她对视了一眼,心不由得一阵悸动,她的眼睛在说话,但我没有读懂。 “在这睡吧。”水儿说,语调很轻柔。 我扭头看了看张钺,他俯卧着身子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张钺在这故事里的重要 性已经开始有所显现了。他的充满技巧性与暗示的睡姿没有给那张床留一点余地。 我在怀疑张钺根本没有睡着,他在以他独特敏感的精神触觉切断我的后路为我营造 更大的发挥空间。 我心存感激。 “算了吧,”我试探着说,“张钺已经睡着了,没我躺的地儿了。” “那好吧,”水儿看了看张钺说,“我让你在我的床搭个边。” 这已如同上帝般的恩赐或是所有可能性中最乐观的结果了。于是我谨小慎微的 轻轻伏在水儿的床边,身体挺挺、笔直成线,气若游丝,在黑暗中睁着眼,尽量以 一分钟或更长的时间停止着呼吸的间隔。 我想我已经变得越来越操蛋了,而现在我已作呕的惺惺作态矜持了很长一段时 间,我是从不相信自己还有可能对任何异性认真的,而现在我就躺在一个女孩旁边 却不敢有任何丝毫的举动,这不是我。 我忍不住一眼一眼的偷看水儿,看得心无旁念、专心致志全然不顾他人的存在。 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认真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我不同意,这怎么对得 起以前的我?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但我论我怎样想,眼睛却始终在看着她,乐此不疲。甚至在我确认她已经熟睡 时,轻轻的把身体转向她,用眼睛直接的仔细的欣赏,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熟睡中 的面孔会如此美伦美奂、楚楚动人。 我怎么会喜欢她呢?她和曾菲是同学时代直到现在的朋友,而我和郑直也是从 学生时代交过来的朋友。我在前面曾经提过曾菲比郑直大,那么也就是说我现在彻 底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荒唐的却难以自制的喜欢上了一个大我三岁的女人。而这种喜 欢虽是源于我心却非我可控制掌握,而是无法阻止的自然流露。 但我仍在怀疑,因为我是不应该也不可以真正对谁产生感情的,无论对谁,我 都是一种负担而不是幸福快乐,所以我自卑。 即使我非常残酷、矛盾的思考,身体却已经不受我的支配。我眼睁睁看着自己 的手挥过去轻轻撩了撩水儿的头发,我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轻轻吻了吻水儿的额头与睫毛。 水儿有了反映,她含糊的梦呓着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她醒了?我连忙转过身子 紧闭上眼睛,心扑扑乱跳。可笑吧!我怕的是什么呢? 当身边没了动静的时候,我又一次的扭过头去,这一次我猛然发现水儿在黑暗 中冲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一下慌了神,胡乱的闭了眼睛佯装梦境。 忽然间我感到两只柔软的手臂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股清新的鼻息渐渐靠了过来。 真的吗?我试探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我一下胆大起来,又吻了 吻她的额头,她轻轻哼了几声,把头枕在了我的肩上。 我一下乱了理智,她醒了吗?还是只是她习惯的睡眠状态?但我已经不能自抑, 我的嘴唇轻触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脸颊,最后终于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令我万分兴奋的是她也在回应,她是清醒的!我们如胶般亲吻着对方的嘴唇, 吸吮着对方的舌头,我如梦如幻的陶醉于她柔软的舌头与甜甜的唾液中。 我的嘴唇与舌头贪婪触动与舔拭着她的脖颈与肌肤,当我的嘴唇终于慢慢含住 她圆挺饱满的乳房时,她发出了轻轻的压抑的呻吟。 我终于意识到了张钺的存在——就在我想进一步深入时,听到了另一张床那个 人忽然扩音的喘气声,张钺翻了个身,弄出了声响。我想他并没有睡,而是在以一 种自然的、毫无破绽的方式提醒我:哎,朋友,虽然我没说什么,但我人还在这呢, 照顾一下我的睡眠好不好? 于是我欠起身对水儿说:“我们到里面去好不好?” 八 当我们终于除去了一切阻碍,赤裸裸的面对对方时,当我亲吻并抚摩着她浑身 每一寸肌肤时,当我看着她的眼睛亲吻她的嘴唇已没有了当初那种惧怕心理时,我 都没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我大大的怀疑它的真实性。 这样好吗?我不会伤害到她吗?我甚至还在怀疑她是否神志清醒。是否是在昏 沉中与我做这一切,会不会是我一相情愿? 我的动作拙笨如处男,每一步都显现这愚笨与迟钝。最后还是在她的引导下循 序进入她的身体。 我一下一下触动这她最深处的器官,我的耳朵听见她美妙的呻吟与轻唤,我的 眼睛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绯红的脸庞与随着我不断颤动的身体。我才真正意识到, 懂得了,知晓明白了在真正情感支配下作爱与只为发泄性欲与人上床的本质不同。 我第一次如此沉浸其中如此全心投入、如此不留余力的去满足一个人同时满足自己。 高潮的逐渐来临,使我越发的发奋图强,我一丝不苟的耗尽精力来满足身下的 这个我已对之产生感情的女人,哪怕她对于我只是为了寻找一种生理满足,但即使 是她亲口告诉我那是她的真实目的,我也不会相信。因为她在我心中已是时趋完美, 所以我死不足惜。 高潮过后水儿去洗澡,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虽然经历如此美妙, 但我清楚我和水儿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于是我开始不可思议、不可理喻的想象起她 和别的异性如何如何的情景,而这种想象在我脑海中在今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内曾 不止一次两次的发生于我的脑海。每每我想到此处我都会觉得心浮气燥如发疯一般 寻找发泄目标,同时莫名其妙的因不堪忍受这种想象带来的巨大痛苦而感到生不如 死,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十年前或是更早认识她并把她据为己有。于是我尽力的 不去想象,因为我自知无法忍受想象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的缠绵情景。一想到这点我 都快疯了,我想狂喊,哪怕喊破自己的喉咙,我想挥舞拳头,哪怕砸碎自己的身体, 我只想发泄胸腔难以自抑的愤怒与悲痛,我承认我自私,但我更想表达的问题是我 对于水儿的过去的心神激荡,难以平复,死也无惜。 我能接受,甚至包容水儿过去的一切。曾经我愤怒,但这种情感难以压抑,挥 之不去的纠缠于心头。我甚至可以说我更多时候并不在乎,只要水儿可以更多次的 出现于我眼前,只要我能看到她。 九 待我洗漱完毕走出去以后,张钺已经醒了过来,满脸堆笑的看着我,因为水儿 先我出去的,我并不知道水儿与张钺说了些什么,于是我心惊胆战的讪笑着走了出 去,犹豫了一下后躺在了水儿的床上。我想张钺应该是所发生一切时间的主谋,他 的思想、导演与种种相当有技巧性的行为和方法,使一切按照他当初所预想、所撮 合、所期盼的发生了。 后来郑直和曾菲来了,我与水儿自然流露的蛛丝马迹使他们很容易猜测出了一 切。 后来的一切我并不想十分女性化的叙述出来,我只知道当生活一切恢复正常后, 我每天于办公室无暇顾忌其它事项,我才发现一个人产生了爱情是这么可怕的一件 事。它可以令你魂不守舍,脑子一片空白,对于任何其它哪怕是重要事情不理不睬。 肉麻的,十分肉麻的说,我想水儿,每天的,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她,想见她。 我在想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应该是十分令人作呕的,但我仍不耻的把它表达出 来,意在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奇妙的东西。神奇的力量可以使任何一个心无情丝的 人死灰复燃。 说句实话,我不敢肯定我对于这份感情能否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同时我也不能 否定水儿对于这份感情也会有消逝终结的一天,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这份感 情能否对于我和水儿持续一生,这终归将成为我和水儿之间存于脑海、存于心田的 永不磨灭的一份美好记忆。或许在若干年后,或许在我和水儿花白了头发,满脸皱 纹的时候,我们俩或许可能厮守一处,共同慢慢回忆品味当初美好的相识经历与在 结婚生子前火一般炽热的爱情。 我只想你们能对这份火山爆发般迅速发生并升级的感情故事作一个见证,当我 仍然一直在害怕惊颤,对这份感情惶惶不可终日。我十分操蛋懦弱的恐惧着我终于 对其认真的一个女孩最终会离我而去,即使她不离开我,我们俩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厮守终生,也必将会有一个在生命终结而离另一个而去,我祈祷这一天迟些,最好 永不到来。 我的拙笔与文字只能把这份“廊桥遗梦”式的爱情故事讲述到此,我不由自主 的向上帝、耶酥、观音、圣母玛利亚、关二爷及一切虚无中的神灵祷告,能是这份 来之不易的感情维持更长更长的时间,当然我可以用我的笔来把这份爱情,来把我 和水儿的故事描述虚构,按自己最崇高、美好的意愿完成一个相当美满、述以自慰、 相当传统式中国化的那种相守到老,海枯石烂、地誓山盟、至死不渝的完美结局。 但我不能,因为现实生活中,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