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早餐 作者:岳树民 叮铛,叮叮铛铛…… 不知不觉已走了十多里山路。 “……CRUOSE STARED AT THE FOOTPHNT FULL OF FEAR……”(克鲁索盯着 脚印,满心恐惧)声音在山谷中传开,和着叮铛的牛铃声,和着这满天的大雾, 和着我衣服滴水声传开了。 被称为火神的我现在却成了水神,衣服还在滴水,我可真后悔!我是火神不 仅是因为我有入山许可证,可以携带火柴入山,而且因为我总爱发火。 叮铛,叮叮铛铛…… 今早四点钟,我,万事通,英语迷连饭都没吃,就带上简单的用品,赶着揽 下的五十头牛向远方——“锡林郭勒”,我们自称的牧场走去。 牛多,路远,屋漏偏赶雨天,我们正赶的是大雾天,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好 戏还在后面。 牛太多了,还不合群,乱跑,直到我们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牛才走得规矩 些,但我们都没后悔。早都拉过了手,立过誓,为了能继续上学,所以我们就要 放牛。 检查一下物品,大米袋,书包都在,万事通还带了放牛的先进武器——望远 镜,英语迷正了正眼镜,掏出了学英语的现代化武器——微型收录机。火神当然 带的是火柴,我还带了块“撸袖没”牌的手表。我的手表也许忘在了家中,也许 丢了,天知道万通把他的二件宝贝都丢了一件,只剩下一件,是什么?他只说和 他的那个一样,是秘密武器。直到关键的时候再告诉人们。万事通是个光学专家, 光知道学习,学习的都是光学知识。但是昨天他将它的宝贝凸透镜连同衬衣丢在 了黄花岭的密林里上英语迷叫苦不迭,他忘带我们仨的干粮,六七十里地是得吃 饭,万事通却说“塞翁失马”。我们仨个终于想个妙计,在大桦树放牛,做早饭 在黄花岭,歇晌时做午饭,反正有火有米,怕什么。 叮铛,叮叮铛铛…… 寂寞的走在山路上,英语迷背诵起了《FOOTPRLNT 》(《脚印》),他可能 不嫌“远路无轻载”,还拿了把小镐,想要刨点药材,发点外财。 “喂,小心!三棵树火车站到了。”所说的三棵树火车站,是一个只有条毛 毛路的大草甸,甸子中有三棵大树。一早上,走了十多里,纵使晴云无雨色,入 云深处亦湿衣,我们裤子早被打湿,上衣也湿乎乎的,肚子也在叫,要是升堆火 烤烤多好,可是路很远,只好忍忍到大桦树再说。 牛群即将过完草甸,可是几个调皮鬼向甸子中心走去——牛也饿了,可这时 在这吃不行。我急忙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撵牛,牛来了牛脾气也很难办,不过终于 给撵回来了。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大水潭中,一个透心凉,全 身湿透了。好不容易爬下来,急忙掏出火柴,英语迷赶过来打开一看,火柴盒直 淌水,一会怎么吃饭,离“锡林郭勒”还远着呢,我们的另二个同伴带着二十多 头牛在那“安营扎塞”,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来只好是早饭午饭全免了。原想 的到大桦树吃早饭算成了泡影了,如意算盘打空了,真是祸不单行。 我生气的把火柴抛回水中,火柴抛了一水面,英语迷拿起了几根放在兜中… … 叮铛,叮叮铛铛…… 我后悔也没有用,现在雾正慢慢散去,牛群已来到了大桦树,牛们都饿了, 我们也饿了,早上吃点,不过等于没吃。这儿草很好,放牛吧。我心中可不是滋 味,牛群在集体吃饭,可我们只好罢餐。万事通也不必在早餐上露上一手了,大 米袋满满的,我们肚子空空的,无可奈何,只好望“米”止“饿”,饱餐了一顿 “大米干看”,却无法享受大米干饭,在这个没有水田的山里,如有大米可吃, 那真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雾这时已经散去,太阳有一杆子高,我烦燥地看着牛,发现了一个水池,我 把里边的水无目的的乱扬,不想英语迷过来了,欢喜地叫道:“FISH, FISH , WOULD YOU LIKE SOME FISH?”(你喜欢吃一些鱼吗?)几条不小的野鱼在草地 上乱蹦乱跳。一看到这些鱼,火神脾气上来了,抓起两条就扔向灌木丛,“呼” 两只鸟窜向空中,吓得“咯咯”乱叫。英语迷怔了怔叫道:“WOULD YOU SOME EGGS, THERE ARE SOME EGGS”(你需要一些鸡蛋吗,我这有一些。)我走过 去一看,白花花的一片,十几只野鸡蛋就在那,英语迷正忙着用柳条穿进鱼肋, 他没空拾鸡蛋。这可是祸不单行刚才行,福无双全现在至。这算得了什么,好戏 还在后头。 “来,这有一大片厥菜,有虾有鱼。”万事通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嚷道: “看!我给我们看!”两只猴头在他手中高高举起,晶莹洁白。 等这一切都放在书包里后,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它们饱了,我们还饿着。 叮铛,叮叮铛铛,牛群又上路了。 几小时后,太阳已经很高,很热,他俩欢乐地用望远镜左看看,右看看。现 在生吃点草虾野鱼,就象掉进肚子一个枣,走了这么长的路,“肠肚二兄弟”早 抗议起来,这不都怨那些牛? 我想着,潜意识的摸了摸书包,意外的发现了个火柴盒。太棒了,火柴盒很 沉,火柴一定少不了,万事通高兴地喊:“乌啦!”英语迷叫道:“LONG LIVE ……”(万岁)三个嘴巴喊出了同样的声音,妙! 在森林中,火就是第二生命,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它的含义,英语迷提议到黄 花岭打开火柴盒,并且每人都要做一件“杰出”的事。 叮铛,叮叮铛铛,牛群向前走。 “吁”,黄花岭就在眼前了,摸摸牛身,都热得出汗了,不能走了,歇晌吧。 万事通饮牛去了,英语迷去打干柴,我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看,意外看到一个 小村庄,炊烟袅袅,好!埋锅造饭,我想。接着我看到了一块玉米地,玉米地— —青玉米——烧吃。我二步并一步奔过去,三下五除二掰回几棒,还拎回几个角 瓜,用镐头刨个坑,放入青玉米,盖好,我要他俩大吃一惊。把角瓜做成土造锅, 土造盆,洗完米,收拾完鱼,我完事大吉,英语迷抱回一抱干柴,支好人字架, 放好木柴,我俩完事大吉,叮叮铛铛,万事通回来了,我们仨都万事大吉。好万 事皆备,只欠东风——火火火。 “TEN ,NINE……THREE ,TWO ,ONE ”(十,九……三,二,一)打开看 你猜什么,不是火柴,电子表,我的电子表,正显示出“12:00”,这真是福兮, 祸兮所存,祸兮,福兮所倚。表找到了,火却没有了。 顿时,我们泄气了,望望锅中的米,锅中的鱼,那些蛋,望望远处的山,望 望这个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黄花岭,一时也无可奈何。 英语迷捏着火柴盒,气得不得了,突然想起了什么“GOD SAVE ME ”(我的 上帝)慢慢从兜中掏出那几根被我扔到水中的火柴,笑了说“我是给茫茫黑夜带 来光明的普罗米修斯,瞧,这就是光明。”他把火柴小心翼翼地放在太阳下,又 小心地拿起一根,轻轻擦了一下,火柴仍是火柴,又擦了一次,什么奇迹也没有, 又擦了一次,他的笑容不见了——火柴杆折了,火柴盒受潮了,一点用也没有了。 英语迷成了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鱼,蛋,大米仍在那。 英语迷失望的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打开了收录机,调了两个台,一个在 说猴头的营养,一个在讲鱼的吃法,真馋人,只差口水未流出来了。 英语迷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突然他笑了,“VERY GOOD ”(很好)这时收 录机正播着奥运会火种的新闻,英语迷得意地说:“面包会有的,汽水会有的, 一切都会有的。”手表被拿去了,“电子表”?英语迷的笑声僵住了,我们都明 白这意味着什么。 英语迷气得不得了,为什么偏偏是个电子表,英语迷刚才看的《趣味英语》 上介绍了纵火犯利用机械表壳纵火,机械表壳是个凸透镜具有聚光的原理,将一 个草场烧掉的故事。可是我的表是电子表,英语迷是竹篮打水——空欢喜,回头 一看,万事通不见了。 收录机正播着用太阳取火种,可这不是西藏的唐古山,也不是雅典的奥林山, 再说也没有取火的太阳灶,天真热得不得了,树叶晒得耷拉头,远处的蒿草丛仿 佛要燃烧起来。 英语迷又看起了书,不一会又放下了,又抽出了一本,看了一看,又放回去, 不知为什么,显得更烦燥。 蛋,鱼,大米仍摆在那。 叮铛的牛铃声传来,林子显得更静,这林子不会有第四个人来,早饭在午间 吃的计划成了泡影,成了一场梦。酒足饭饱的牛正在倒嚼,香甜的嚼着,嘴巴一 张一合,我们更觉得饥肠漉漉。“WHAT CAN I DO FOR YOU ?”(你需要帮助吗) “BREAKFAST IS READY”(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万事通仿佛从天而降,托着 “花果山”走来,山上堆着梨,野杏,野葡萄……来吧,瓜菜半年粮,开始来顿 “瓜代菜”吧。 饥不择食,就着东风,来吧,天真热,万事通脱掉了衬衫,挂在小树上,可 是英语迷没动,他摘下眼镜对着日光在“取火”,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水珠。万事 通想起了什么,走去卸下了望远镜的镜片,我心领神会,放好干柴,英语迷正泄 气的坐在那儿——眼镜片毕竟不是凸透镜。 心有灵犀一点通,望远镜片一拿来,英语迷立刻投入战斗,太阳的确很毒, 可是望远镜片依旧是望远镜片,它也失败了,干柴上只留下散淡的光。 算了,老老实实的吃点野果算了。我走回去,意外的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取火 的工具,凸透镜!凸透镜!凸透镜!万事通的宝贝。那棵树上挂着万事通的衬衫。 昨天万事通丢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时间正指在12:30,一切都来得及。 火大无湿柴,现在,篝火熊熊,清香蔓野。1 :00,“BREAKFAST IS READY”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中午的早餐准备好了,大米饭,玉米,蘑菇,厥菜……野 鱼汤中还飘着几叶山辣椒,对了,还有座花果山。 远处的村庄的炊烟,近处的牛群,我们的野餐,构成了一幅清静幽闲的田园 画,中午的早餐开始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早饭却在中午时,干杯。 在大自然里,象我们这样,面包会有的,汽水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还有 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真是其乐无穷! 饱餐一顿,出发。 叮叮铛铛,牛铃响着,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