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二十二) 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露露说约了那个人十点钟见面,我说好。顺便递给她 这次去重庆的资料,说这个项目你来负责,让小张配合你,怎么样?露露很高兴 的接过材料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这个丫头,不知道重庆怎么好就 那么高兴。 10点钟那个人准时来了,我叫来露露在一边记录,就和他谈了起来。他是XX 证券的一个营业部经理,由于他们公司不是综合类券商,没有资格分销债券,而 他又有资源关系可以销售,所以找上门来。由于我在重庆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所以事情谈得很顺利,最后基本定下来按千分之二点五计算销售费用。送走那人, 我对露露说,后面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负责和他的联系。 安静下来,我看了看大盘,连续几天的阴跌已经明显使大盘破位向下,而成 交量的萎缩也已经达到一个很小的地步。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有一波行情了,我 想。 电话响起,是君君,她说明天晚上到深圳,住一晚上就要过关去香港。我说 好,定下机票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日历,发觉已经周四了, 时间过的好快。 中午吃完饭,翻看了一家企业准备报送证监会的材料。这是一个新股,改制 辅导前我曾经去过,企业状况还算不错,就是有民营企业的通病利润存在较大的 隐瞒。后来经过与该企业老板的多次沟通,才通过补税的方式达到了证监会的上 市要求。这样的企业实在太多了。 这时松松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老于请他吃饭,说要答谢他介绍了倩倩给他认识。 松松在电话里大骂,他XX的,这叫什么事情啊。我说算了,好人做到底,要不你 想怎么样?他说,就是,你晚上作陪吧,我怕我会尴尬。我说好,就挂了电话。 晚上下了班,给松松打了个电话,说我去接他,然后一起去。开车来到蔡屋 围,在松松的公司楼下等他。蔡屋围可以说是深圳发家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与金 融有关的公司企业都在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深交所也在这里,要不是有它的存 在,还不直到今天的深圳会是什么样子呢。正望着这里林立的高楼,松松来了。 一上车,我就看到他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尴尬,我说,去哪里啊?松松没好 气的回答,联合广场那个海港城,这小子还挺能摆谱。我笑了笑,就把车从红岭 路转上了滨河路。 每天都是这样,到了下班的时间滨河路上总要塞着很长的车队。我把音响打 开,里面传来了Bee Gees的Emotion Sang. 松松说,你总他XX的听这些男不男女 不女的人的歌干吗?声音里有些情绪激动。 我说,放轻松点,又不是去刑场,也不是去参加人家的婚礼,干吗这么激动。 松松又用起了他的口头禅说,我容易吗。我说,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也没必要这 样啊。松松不说话,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开玩笑的说,老兄,这可是几十万的 车啊,抽的空调不好使了你给我付修理费啊。松松说,谁让你他XX的非要来接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抽烟抽得厉害,活该。 车像蜗牛一样慢悠悠的在本来很宽的路面上爬行,不过还好,总算准时的到 了海港城。上了楼,见到老于坐在一张桌子边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知道, 松松一看到这样的笑容看定心里会不停的痛骂。 坐下后,老于就对我说,很就不见了,最近忙些什么哪?我说,没什么,一 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看到松松在一边张望,我就问,今天的女主角呢?老于脸上 有些尴尬,说她觉得不好意思,不来了。我没有想到,先觉的尴尬的不是松松, 而是老于,心里就有些放心了。松松一听,脸上也露出放松的表情。我知道,如 果真的倩倩在场的话,松松说不准真的会搞出什么事情。 于是,我就对老于说,他XX的,你太没水平了,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老于 说,哪里,人家不愿意来,我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松松听了,马上在一边半开 玩笑的问,难道你已经霸王硬上弓了?我知道,松松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老于忙 说,哪里哪里,我们还是很纯洁的,现在也就拉拉手而已。松松又继续追问,打 嘣儿了没有?老于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没有。 从酒店里出来,老于告辞,松松坐上我的车说,今天挺爽,话语中明显心情 好多了。我说,你他XX的就不能含蓄点,刚才老于被你问得真的有些尴尬啊。松 松一副胜利的表情,说怎么了,还不行我找到点胜利的感觉啊。我说,今天去哪 里?我是不陪你了,这两天累死我了。松松说,我也要回去。我说,少见啊,今 天这么老实。松松说,不是,今天又到交公粮的时间了,小燕在家等我。 我知道松松说的意思。小燕是个在酒店里推销酒的女孩,我见过,人长得很 纯情。松松一次去吃饭认识了,一来二去混熟了就混上了床。当然小燕不能算是 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只能是一个较为固定的性伴侣。后来,时间长了,松松有 些烦了,但是松松又不是那种能干净利索的一刀两断的人,所以现在有些纠缠不 清。 我对松松说,如果不想怎么样,早点一刀两断,这样拖着,早晚有一天会出 事的。松松说,我也这么想,但小燕太小了,我有些不忍心。我说,什么不忍心, 他XX的早干吗来着,干吗非要当初把人家骗上床。松松被我说得有点急,说你难 道还不是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我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是啊,难道不是吗?我很想为自己找些辩白的理 由,可是没有。我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宝马猛地向前冲去,重重的推背感象一 把大锤,一下让打在我的胸口上,让我喘不过气来。松松见我不说话,心里也觉 得刚才的话有些说重了,就说你我都是一样,好自为之吧。 是啊,好自为之吧,我想。 (二十三) 第二天中午才缓缓醒来,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就给露露打了个电话,说今天 在外面和客户谈事情,不去公司了,顺便问了一下债券的销售情况。露露说已经 有三分之一左右有了要约,估计今天不会有太大变化。我说好,有什么事打电话 给我。 随手拿起已经看了一半的石康的《支离破碎》看了起来,怪不得叫这个名字, 真是支离破碎,我想。看了几页,觉得失去了兴趣,其实主要是觉得没心思看, 就把它扔到一边。 来到客厅,打开DVD ,随便找了一张碟子塞进去,转身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 一罐雀巢的咖啡喝了起来。回到客厅,才发觉我放的是一张很老的片子,描写的 是二战时期的城市花园战役的故事,叫《TheFarBridge》。我对二战的历史可以 说极为清楚,知道城市花园战役是盟军诺曼底登陆以后最失败的一次战役,所以 就丝毫没有了兴趣。想到君君今天就要来了,心里不觉得有些兴奋。 正在百无聊赖之间,突然想起不知道陈陈这家伙回来没有,于是拿起电话, 拨通了陈陈的号码。我问,你回来没有?陈陈在电话那边显得精力充沛的说,昨 天回来的,怎么的,是不是又无聊了?我说,听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嘛。陈陈回答, 那是,阳朔一游收获颇多嘛。我问,你在干吗呢?他说,和一个朋友准备去练球, 你来不来?我心里盘算着君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就说,在哪里啊?陈陈说, 华侨城练习场,你来吧。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想,很久没有打过球了,不知道这老胳膊老腿还行不行了。 到了华侨城练习场,看见陈陈和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在不停地挥着杆。我走 过去说,他XX的还是倒卖Golf球具的二道贩子呢,怎么一点长进没有。陈陈刚打 了一球,貌似职业选手的样子盯着球的落点说,你丫别说我,你来试试。 经过陈陈的介绍,才知道那个人是深圳非常有名的川菜馆巴蜀风的老板,姓 朱。我和他握着手寒暄道,总去你那里吃饭,下回打个折什么的。朱老板笑着说, 总听陈陈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巴蜀风可谓深圳餐饮届的一个奇迹,从一间 小小的门脸做起,不出两年就成为拥有三家大规模餐馆的餐饮集团了。 虽然很久没有打球了,但几杆7 号铁挥出去,几乎每个球都在170 码左右的 同一个区域落下,连我自己都不禁有些惊讶。陈陈说,我靠,什么时候偷着练了, 你丫以前不是这个水平啊。我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正聊着,我的电话响了,是君君。她说她已经登机了,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到 深圳。放下电话,又打了一会球,与陈陈和朱老板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临 走时,陈陈对我说,过几天有几个东京电视台的朋友来深圳,到时候叫我一起去 认识认识。我说好,就开着车向机场奔去。 路上,我才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君君来之后怎么办。从知道君君来到现在, 从来还没有好好想一下这个问题。车都到了机场,我也一点主意都没有。管他呢, 到时候再说吧,我想。 站在机场的出口,我望着从里面出来的人群,心里想,很久没有见过君君了, 不知道他是长胖了还是变瘦了,我还认不认得出了。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 我的眼帘,我知道,这正是我要等待的人。 君君这些年来还是没变,一张娃娃脸虽然有了些成熟的感觉,但基本上没有 太大的变化。我走过去,接过君君手中的皮箱,她看了看我,只是对我笑了笑, 一句话没有说。我知道,不需要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走出了机场大厅。 在车上,我问她住在哪里?她说还没有定,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行了。我停了 一下,说要不就住在我哪里吧。君君想了想说,好吧,反正就是一晚。我心里暗 暗高兴,久别胜新婚吗,但是又总觉得有些不妥。侧眼看看君君,那张娃娃脸上 也显现出些许的兴奋。 把车开回家,提着皮箱把君君带回我家。一进家门,君君就说,这么乱,哪 里能住人啊。我说,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乱归乱,但毕竟是家啊,要不,也 把这里当家算了。君君白了我一眼,说多长时间没见了,一点长进没有。 放下东西,君君就开始不停的打扫我的家,俨然一幅小媳妇的模样。我说, 谁要是娶了你就有福气了,现在这样的女孩少找了。君君一边把我的衬衣折好, 一边说你以为我喜欢给你们这些臭男人干活啊,我看这里实在是没法住,才收拾 的,我在家里从来不干的,都是我男朋友做。 我在一边听着,心里突然感到很不是滋味。毕竟,初恋情人现在已经成为别 人的女友。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君君的肩上,轻轻的抚摸着她消瘦的肩膀,很想 说些什么,但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君君放下手中的活,也静静的坐着。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缓缓的说,多久 的事情了,本来我以为我会忘记,但是那能吗,我想你也一样吧。我说是啊,现 在就是现在,何必非要改变什么嘛,他对你很好吧,你也很爱他吧。她说是,他 非常爱我,我也很爱他。 不知为什么,妒忌的火焰一下充满了我的心里。我猛地将君君扳了过来,发 疯一般吻着她的嘴唇,心里不停的在说,我要得到你,我要得到你。我欲火中烧, 粗鲁的将君君的衣服扯开,把她狠狠的压在了身下。君君对我的行动很是吃惊, 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说轻点,你弄痛我了。 当我进入君君的身体时,我感到了阵阵复仇的快感。君君用手臂紧紧的搂住 我的头,承受着我的粗鲁行为而带来的痛苦,她在我耳边喃喃的说,我爱你,胜 过爱所有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象一瓢冷水,我痴迷的,极近疯狂的动作嘎然而止。一切都那么清楚, 我象失去记忆一般,不知道我在做着什么。 (二十四) 我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脑里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情节,但一切都是 那么模糊。君君从卧室里出来,换了一身衣服,走到我身边坐下,把头靠在我的 胸膛上,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君君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该。她用手捂住我的嘴说,别 说了,什么都别说。 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射进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在想, 为什么,君君已经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我又何必这么激动,何必念念不忘那曾 经的过去呢。我拍了拍君君的肩膀,说这么晚了,出去吃饭吧。君君说,好吧, 我也饿了。 我把车开到笋岗路的西湖春天,下了车,君君对我说,我刚从杭州来,你又 请我吃杭州菜啊。我说,这样会让你感觉还是在杭州一样,也许环境象平常一样, 我们更容易接受些。 西湖春天永远的人满为患,无论你什么时候去,都会有很多人在楼下那个和 它营业面积几乎一样大的房间里等位。每次我来这里,都会感叹深圳为什么会有 这么多无所事事的人,为了吃一顿饭而付出几乎与吃饭一样长的时间等位。其实, 自己不也是经常成为这种无聊的人吗。 与君君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做在大厅里等位,就像以前我们坐在路边看夕阳 西下一样,无论谁看起来都是一对亲密的情侣。我们聊着一些曾经在她和我心中 都是无法忘记的事情,本来应该面色凝重,但此时却轻松自然,因为我们都知道, 事已至此,我们并不想改变什么,当然事情也不允许我们改变什么。 吃完饭,我问她想去干什么?她说,我不喜欢吵的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深圳的街道上闲逛,后来我决定,还是去红树林吧。红树 林是一个海边的树林,后来被辟为一个公园。在红树林里,我搂着君君的腰,漫 步在海声和风声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幽静。 坐在椰子树下的草地上,望着夜晚黑漆漆的大海,我忽然发觉自己还不知道 她准老公的情况呢,就问,他怎么样吗?君君看了看我,说怎么忽然关心起他来 了?我半开玩笑的说,谁把我的初恋抢走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悲哀啊。她 说,他是我大学同学,从一上大学,他就很喜欢我,开始追求我,后来时间长了, 我觉得他人不错,就和他确定了关系,毕业后,我读了研究生,他去了钱江生化, 现在是总经理助理。我问君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君君说,可能年底吧。 我把君君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胳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君君闭 着眼睛,轻轻地说,也许这次来,我不应该找你,但是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 就在也不能象现在这样做了。我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的把我的嘴唇印在她的唇上。 君君在我的怀里,孩子般的睡去。 回到家里,当我把君君抱上床时,我感到她在我怀里的身体微微的发热。当 我们完全赤裸的搂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和她的心在以同样的频率剧烈 的跳动。当她把腿紧紧的缠在我的腰间,完全的敞开她的一切,等待我的进入时, 我的电话突然大声的鸣叫。 我犹豫了一下,正在考虑是不是接听,君君轻声的说,先接吧,万一有什么 事情怎么办。我气急败坏的抓起电话,恶狠狠的向里面大叫,谁啊?里面传来的 是阵阵激烈的音乐和很多人兴奋的高喊,没有人回答。我再次提高了声音问,说 话,谁啊?里面终于有了回应,是我。那个声音一下象千万根冰柱一样,将我的 所有激情和欲望彻底熄灭,我感到自己被打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身上似乎在微 微的发抖。虽然声音很嘈杂,但我还是听了出来,是淼淼,真的是淼淼。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你难道真的把我忘了,不再想起我了,淼淼的声音 有些缓慢,我一下就听出来她喝醉了。淼淼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你知道,我有多 爱你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电话一下断了,我感到我 的心也一下碎了。 我顾不了那么许多,从君君身上一下子爬起来,把电话拨了回去,电话响了 很多声,没有人接,我锲而不舍的继续拨着,终于接通了,我大声的问,你在哪 里?我感觉到我的鼓膜几乎被我的大喊险些震破。淼淼在那边有气无力的说,你 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在芝加哥。 当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君君的存在,我抬头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里的神情是那么复杂。我呆立了近5 秒钟的时间,还是一狠心, 抓汽车钥匙冲了出去。 我把车开到了最快,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把车“嘎”的一声停在 芝加哥门口,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向门口冲去。一个保安伸手要拦住我,我大喊, 让开,我找人,就快步跑了进去。 里面到处都是人,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了淼淼。她已经彻底的醉了,倒在 沙发上,一个男的在一边喝着酒,一边在淼淼身上动手动脚。我分开人群走过去, 一把将那个男人的手打开,喊道,走开。那个男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大骂,你 她妈的是谁啊?我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砸在桌子上,拿着带尖一半,恶狠狠 的盯着他说,滚。他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吱的走开了。 我抱着淼淼,走出了芝加哥。当我把她放在车的后坐上时,我停见她喃喃的 说,我恨你,我恨你。 把车开到莲花一村淼淼住的地方,我抱着她走进了电梯。来到门口,我从淼 淼随身的挎包里找到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象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的整洁,我把 淼淼放在我们曾翻云覆雨的床上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疲惫。 搂着沉醉的淼淼,我不知不觉的睡去。 (二十五) 我一个人走在茫茫的丛林之中,手中拿着我心爱的猎枪,在追逐一只从鹿群 走失的小鹿。拨开枝叶茂盛的树枝和攀附在大树上的长藤,我看到了她,那只长 的很美的小鹿。我举起枪,瞄准了她,却看见她向我走来。我有些慌乱,犹豫着 我是不是该扣动扳机。我看见她修长的腿、光滑的皮毛,我觉得一阵阵的眩晕, 天旋地转之中,我摔倒了,我的猎枪丢在草丛里不见了。寂静,一切都是那么寂 静,我感到小鹿在轻轻的舔着我的脸。 我睁开双眼,看见了淼淼的脸,她的眼里充满着我盼望已久的柔情。她用手 指轻轻的抚过我的面颊,我感到她手指的温柔。我很想抱住她,但我浑身没有一 丝力气。我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但我发觉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挣扎着,想站起 身,但却重重的摔倒在床上。在我闭上双眼的一刹那,我看见明媚的阳光照在淼 淼的脸上,她象个天使,放射着金子般的光芒。我再次沉沉睡去,一切都消失了。 一阵剧痛从我大脑的深处袭来,这种感觉是我很久没有过的了,以前每当我 想起静静的时候,脑中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后来渐渐淡了,疼痛也渐渐轻了,我 也渐渐不再想起静静了。 我睁开双眼,看见最后一丝夕阳的余辉被大地遮盖,屋子里一下变得黑暗。 我有一丝害怕,轻轻的抬起我象沙包一样沉重的手臂,想抓住那最后一丝光亮。 一只玉手出现在我眼里,紧紧的抓住我的手。 你终于醒来了,吓死我了,我听见淼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却那么遥远。 我翻身起来,挣扎了一下,险些跌倒。淼淼抓着我的手,眼里噙着泪水。她把一 只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说你发烧很厉害,不要动。我抓住她放在我额头的手,说 没事的,你还好吧,昨晚喝那么多酒干什么。说着,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淼淼看着我,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抱住我,说都是自己不好。我拍拍她的头, 说什么好不好的,你没事就好了。意识在不断的恢复,我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 切,但如何也想不起我是怎么睡着的。 突然,我想起了君君。我慌忙把淼淼推开,抓起我的车钥匙就走。淼淼被我 的举动吓得一愣,当我摇摇晃晃走到门口的时候。淼淼突然从后面抱住我,说不 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我轻轻转过身,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惊惶失措的眼神, 我说,我回去一下,有些事情。我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把淼淼抱到床上, 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听话,睡一会,你也累了,我回头打电话给你,把手机 开着啊。淼淼不情愿的点点头,我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开着车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回到家里,直接走向卧室。床上没有 人,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后,我在门口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君 君清秀的字这样写着:“我的爱人,你的离去让我心痛。这样也好,一切都归于 平静,我会勇敢的接收新的生活。”我躺倒在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字条。 我的头再一次疼痛难忍,是啊,一切的归于平静,平静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晚上10点。我的头晕沉沉的,但已经不再疼痛。 一天没有吃东西,我感到肚子很饿。想起答应淼淼打电话给她,就拿起电话,拨 通了淼淼的号码。电话一通,淼淼就在另一端焦急的说,你去干什么了,我很担 心。我说,没事了,我很饿,想吃东西。她问,想吃什么?我说,喝粥吧,我没 什么胃口。她说,不要出去了,你需要休息,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去给你做。 告诉了她我的住址,挂了电话。我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就把电视打开,播到 CCTV-5,里面在转播德甲,看了一会,就听见门铃的声音。淼淼穿着牛仔裤套头 衫,一副邻家的小女孩打扮。一进来,就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把我推到沙发上, 说,你躺着看电视,我去煮粥。说着,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一样跑进了厨房。 上半场比赛还没有结束,淼淼就已经把粥煮好了。她端了一碗递给我说,喝 粥了。我看着她的笑脸说,你喂我,要不我不吃。淼淼盛了一勺,在嘴边轻轻的 将她吹凉,送到我嘴边说,乖乖宝贝听话啊。我故意撒娇道,不吗,我不喝粥, 我要吃奶。淼淼一听脸上微微发红,说就你讨厌,不吃算了。 吃过粥,我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已经接近12点钟, 我却一丝困意也没有。淼淼叮叮当当的在厨房里刷碗,我偷偷走过去,突然从后 面抱住淼淼的腰。淼淼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轻轻的咬了咬淼淼的耳垂,她埋怨的说,不好好躺着,跑到这里来吓我干 吗。我说,你身上的气味好香,我忍不住闻着就来了。说着,就轻轻的从她的耳 垂吻到了脖颈。淼淼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但她还是推开我的头,说你还发烧呢, 不要这样吗。我的嘴不离开她那雪白的脖颈,喃喃道,我不怕,见到你我的病就 都好了。我一下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当我把淼淼赤裸的身体拥在怀里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幸福,而这种感觉是 我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了。突然,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君君的身影,出现了我们 完全赤裸的搂在一起的情景。我的心突然很痛,君君纸条上的话就象她亲口念出 一样句句刺痛着我的心。 “我会勇敢的接收新的生活”,我喃喃的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