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浪漫 作者:513X 已经十一点了,我依然躺在床上享受不需要付出即能得到一切的幻想,我在 等待一种不期而至的浪漫的来临。而其余的三个人也用鼾声对我的思想表示赞同, 这就是我的宿舍。——西门、诸葛、上官和我组成的一个相互享受对方的气息和 体温所带来的燥热的一个空间。 西门谈恋爱了。每天总是午夜时分才能让我们欣赏他上床时带来的吱吱声响 和一股足以使我们警觉的气味,或许真的是女孩的嗅觉太差了,否则我真的很同 情她;亦或是西门的外衣有很强的屏蔽效果,使这种欣赏剥除之后的味道成为我 们的专利。 上官是一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但上官对于女人却仿佛有一种独到的见解。 他宁肯用金钱交换得到快感也不愿花费自己的精力在女人身上。 诸葛是一个喜欢贪占小便宜的人,这一点使接近他的女孩也不能幸免,于是 女孩对于他便成了渐趋遥远的风景。 我,东方则是西门的爱情咨询顾问,每每西门策划的阴谋未能得逞,我便义 不容辞地与西门在毛主席像前面喝上两瓶啤酒,聊到天亮。为西门指点迷津已成 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尽管我的执教能力受到了质疑。诸葛嘲讽西门你顶礼膜拜的 导师还是个处男,你怎么可能取得太大的成就。言下对我也充满了蔑视。 “叮铃铃,叮铃铃……”诸葛以为是他痛恨的导师打过来的,极不情愿的拿 起话筒,信号却断了。诸葛骂了一声妈的,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起,诸葛的脸上 一些怨意,然后冲我喊到:“东方,你的电话。”我很奇怪能有我的电话。因为 我曾经搬过三次宿舍,而这是蹭了我老乡诸葛的宿舍。我也一向留给别人的都是 BP机的号码,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我拿起话筒,对方是 一个女孩。 “喂,你是东方吗?” “我是” “你今天有空吗?” “噢,我今天下午进行体检,没有时间。”我的拒绝义正严词,同时也警觉 起来。 对方不依不饶“体检什么时候结束?不会一个下午吧?”我有点烦了“体检 要到五点钟结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我五点三十分在六公园站等你。”对方的话不留余地。 “你是哪位?” “见了面就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我有点心虚。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那好吧!”我很无奈的放下电话。 余下的时间里,我围着被子疑惑着,而且不断膨胀,我甚至想到了那些杀人 劫财的圈套。 接着我便恐惧伴着疑惑坐在床上,直到肠胃开始压抑神经的活跃,我才不得 不优先考虑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我带着疑问与兴奋结束了体检,洗了澡,换好衣服,打着伞在蒙蒙细雨中奔 向目的地。 到了地点我才明白六公园站有相对的两个,而且相距甚远。于是我便铁定了 心让这成为我的借口,我在其中靠近购书中心的一个站等了十分钟,没有见到任 何人有意和我打招呼,更没发现任何熟人。突然我的传呼机响了,我回了电话, 是早晨的那个声音。她询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望湖宾馆门前,她就让我等在那里, 立刻赶过来。而我也欲解开心中的疑团,于是就在望湖宾馆门前徘徊。 就在我四处张望之际,一位白衣女郎晃过我的视线,从她的神态可以判断出 她就是这场游戏的策划者。于是我就静静的等在那里,收了手中的伞,小雨淋在 我的身上,心境有一点晴朗。她撑着一把铜柄红伞款款走来,我发现在她的美貌 之中有些许的憔悴。她张了张嘴,怯怯地问:“你是东方吧?”我微笑的点了点 头。一开始她便向我致歉,表白这样见我比较冒昧,我则表示出该有的大度。然 后我们便沿着湖滨走,不管雨线是竖直还是倾斜,不管雨滴是大还是小。 这个晚上发生了很多故事。 她拿出一本她华东师大地理系一位朋友编的刊物,刊名是余秋雨题的文友二 字,确实让人惊异他们的活动能力。但翻开之后,却没有发现令我灵魂震慑的一 些东西,有点失望。她有给我看了一篇她的文章,大意是一位大陆(确切点说是 上海)的研究生,在踏上美国土地的时刻,对女友的深沉追思。很快我便明白文 中的一袭紫裙的女孩便坐在我的面前,而文中的主人公便是她即将离去的男朋友。 我感到一种无法安慰的状态,有些话跑到嘴边又让我吞了回去。 我们简短地吃了晚饭,继续在西湖边聊天。 雨时断时续,这时候雨停了。她也收了伞,讲起了她的爱情故事。 一个娇生惯养的男孩,一个一直被母亲呵护的重庆男孩,他很少为自己作主, 先是在上海交大读机械系,后来又进入本校的管理学院就读。而她的慈溪中学校 友是与他本科时同一寝室的。这个男孩被她称作大船,而大船则称她为菡子,菡 子的校友叫子君。菡子有一次到上海去找子君玩,当时子君已经上班,正在忙一 个业务,脱不开身,就将菡子托付给了大船。就这样大船与菡子认识了。在菡子 回到杭州之后,大船开始给菡子写信。字里行间都是倾慕与思念。后来他们又通 电话,在大船考完GRE 的当晚,他便来到杭州,陪着菡子在西湖上纵情山水。回 去后的当晚,大船给菡子打电话,一开始便说,他感觉菡子是喜欢他的。菡子当 时把电话挂了。但后来又感觉仿佛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他们的故事在继续着。 雨渐起,也渐渐大了。这时我们走上了断桥,菡子拿出一篇文章,我为她撑 着伞,借着路灯的光。她告诉我,大船就要出国了,于是她写了这篇《致远行的 大船》给大船,希望大船能一帆风顺。菡子不想成为大船的羁绊。这篇文章发表 在张贤亮主编的《北方作家》上。 在蒙蒙的雨中,断桥发出声声娇婉的叹息;红伞下面一个白衣少女在留恋大 船忧郁的眼神。剩下的时间里,都是菡子在描述他们之间的故事。 雨愈下愈大,我拉着菡子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只有我们两个顾客,我们边 喝茶边谈。菡子讲是看了我写的一篇文章,感觉我是可以倾诉的一个人。而她的 心境又在周遭的压迫下,于是她才来找我的。我不免疑问,她是怎样知道我的。 菡子告诉我已经是很早的事情了。她看了我的文章之后,就委托一个在我们大学 里就读的中学校友打听我的消息,他叫阿跳,是九六级数学系的。我的一切都是 阿跳告诉她的。 后来菡子又给我讲了她和子君的故事。 还是在初二的时候,子君高二。有一次考试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同学穿插开坐。 而菡子和子君正好分在同桌,于是他们就认识了。等到子君高考结束了,菡子就 打电话给子君,子君感到很奇怪,惊异的同时也有更多的欣喜。 菡子是个颇有心计的姑娘,为了能和子君说上一句话,她是算好了时间,把 车子和子君的车子放在一起,然后等子君取车的时候,飞奔着去取车,这精心的 策划就只为了同子君说上一句话。 子君进了大学之后,一直与菡子保持着联系,可一切就是这样。生活表象一 如往昔,可是本质已然发生了变故。他们告别了最初的那份朦胧,成了朋友,最 后就有了菡子和大船的故事。 酒吧里的茶水和音乐陪我们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五点,我送走了菡子。 两天之后,我才明白菡子给我留的地址和信息都是假的。我曾一度陷入迷惘 之中。 我写下这篇文章是希望菡子依然存在某个明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