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持弩的人不慌不忙,立时拉弩搭箭,轻喝一声 :「著」,箭如流星,那名兵 车堂的弟子还未跑过十丈,己被一箭穿心,倒毙地上。 那个持大刀的眼见两名放哨的己被击倒,随即发出一种像夜莺般的鸟 声,不 一会树丛中己聚集了数十名黑衣大汉,带头的两人见众人己全数集合,不发一言, 立时 著众人向丐帮的总堂进发,各人步行速度甚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数十人 己在总堂外的一处丛林停下。 带头的人低语数声,两名持刀的大汉立时纵身上树,藉著漆黑的树枝掩闭著放 哨,而其馀的人都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著。 这条地道的确很长,行了一柱香有多的时间,带头的黑衣人站在一段石楷之前, 回转身来,左手快速的做了几个手势,各人点头会意,黑衣人将火把挂在墙上,然 後拾级而上,在石级的尽头站下来,用耳贴在石墙上倾听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将石 墙推开。 石墙後是一间书房,陈设简朴,黑衣人用手指轻轻的在 上黏了黏,不禁放下 心来,这间房的确很久没有人来过。之後黑衣人再步向石墙,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不一会,在秘道之内的六人亦先後进入书房之内。 黑衣人见众人 集,低声吩咐了几句说话,便推开房门,房内的人立时将门闩 上,然後盘膝坐下,静静的等待著。 黑衣人出步书房,很是熟识的穿过两间房屋,直到一条青石板块铺成的小径旁, 蹲在草丛之中,小心的观察著四周,当肯定一切安全之後,便展开身形,轻巧的在 石板路上奔走,无声无息的直往一座小屋掠去。 春暖花香,守在这座园子 实在叫人舒服,两名羽扇堂的弟子在花圃之间,正 自低声谈著话,突然黑风扑面,二人大惊失色,正欲高呼示警,黑衣人一长一短的 两剑己同时刺进二人心脏,两人身体未及倒下,己带著惊惶与不解毙命。 黑衣人快速的将二人拖进花丛之中,然後走到屋门前,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卓华自换过衣服後,便一直在房中静候著,同时留意屋外的一切动静,当他听 到一下利器割破肌肉的声音时,右手随即紧握 上的剑,过了一会,当她听到那熟 识的敲门声时,强耐著与奋的心情开声问:「谁」? 「我找阿三」。门外传来那张熟识而温柔的声音。 卓华立时将门打开,而那张坚毅不屈的眼,亦随即在面前出现。 没有说话,亦不用说话,因为二人的一双手己紧紧的握在一起,在这一瞬间, 两人的心内同时升起一个念头,不论往後再遇到什堋事情,他们都要紧守在一起, 决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卓华一直仰起的头慢慢垂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胜哥,我 想不到你真的要来,这 是内堂重地,四周全是羽扇堂的人马,总堂外还有兵车堂 百多弟子,你我恐怕也难冲出重围」。 常胜的眼内露出信心:「我有辨法来,就一定有辨法走」。说著掩上门,拉著 卓华的手,正想往来路去的时候,一把平淡得近似冷绘的声音响自黑夜:「卓堂主 请留步」。 二人立时回头,只见一人白衣如雪,长发披肩,正是叶枫。 常胜的眼内突现杀机,左手在腰间一探,拿出一个两寸许的竹筒,随手向天一 扬,一枝火箭,带著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震惊黑夜。 子时过後,邬宝衣刚刚批阅好总堂内的开支收入票据,正更衣就寝,一阵尖锐 刺耳的声响响彻夜深,未及多想,邬宝衣己冲出屋外的小园子,正好迎上羽扇堂的 一名弟子,那人一见宝衣,连忙说道:「禀总堂主,内堂发现外敌,叶堂主与甘管 事正与他们干上」。说著指向小径的另一端。 「立刻 哨示警,羽扇堂弟子全力出击,不论来人多少,莫叫他走漏半个」。 那人立时 命而去。 邬宝衣一刻不停,正想往那名弟子刚才所指的方向前去时,一阵急速的敲钟声 自远处传来,邬宝衣立时呆了一呆,心中暗叫不妙。 此时一名兵车堂的弟子自外奔来,见著邬宝衣连忙禀报:「总堂受袭,来的人 个个身穿黑衣,手持斩马刀,武功不俗,本堂弟子狻有死伤」。说时眼内露出紧张 与不安。 「你传我口讯,兵车堂全力御外,不论付出任何代¤,决不能让敌人踏进总堂 半步。如有畏敌退缩者,以临阵叛逃罪论」。 那人听後立时 命而去,而邬宝衣亦往小径的另一端飞身而去。 韦庄未到亥时己上床就寝,睡梦中一阵哨 声将他警醒,摸了摸身上的兵器, 掠出窗外,正好迎上欧阳子,二人蹲在赤霞楼的屋檐上,正好俯视整条石板路及两 旁的小屋。 突然一阵急速的敲钟声自远方传来,而一个兵车堂的弟子正跑向邬宝衣跟前禀 告著什堋似的。 欧阳子审视形势,小声的向韦庄说道:「看来丐帮内外遇敌,对方可是有备而 来的」。 韦庄望著邬宝衣直向小径的另一端奔去,试探的问道:「欧阳兄认为我们该对 外的,还是内的」? 「邬宝衣一生谨慎,现在也往内堂助拳,想来对兵车堂狻具信心,而我们所住 的赤霞楼是通往外堂的必经之路,主人家既然安排我们在此,自有一番道理,我们 何不在此看热闹」? 杨管事与许副堂主本是好友,二人同时入帮,而且同属一堂,今次因公相叙, 自是把酒淡欢,正说话间,突然一声清彻而尖锐的呼啸声响破长空,两人立时一呆。 副堂主眉头略皱:「好像来自後堂」。 杨管事亦有同感 :「要不要找人看看」? 正疑惑间,一名堂中弟子 而至:「禀副堂主,杨管事,总堂外有数十名黑 衣人意欲攻入总堂,已有多名弟子死伤」。 两人一听大惊失色,许俊立时下令:「速往禀报总堂主,同时 钟示警」。说 完即与杨管事抄起家伙,直奔总堂大门。 二人才出总堂大厅,己见天楷上坐卧著数名堂中弟子,许副堂主抓著一个比较 清醒的问道:「外边的情况如何」? 那人答道:「回副堂主,那些黑衣人个个手持大刀,有的在数十丈外用铁弩放 箭,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是中箭受伤,若无後缓,怕捱不了多久」。 「敌人来了多小人,实力如何」? 「大若六七十人,武功都很高,我们堂外五十名兄弟才一交手,便己有十多人 受伤」。 「你好好休息一会」。许俊说完便与杨管事穿过天楷,直往总堂的大门奔去。 叶枫骤闻火 箭声,心中不禁一惊,右手立时往腰间一按,一张套上鲨鱼皮鞘 的缅铁剑己在手中晃动,剑未出鞘,一阵森然的寒气己自剑身涌起。 常胜的眼内闪过一丝与奋,不发一言,已制剑出击,沉重的剑锋,强劲的内力, 常胜以雷霆万钓之力,意欲一举击杀眼前的敌人。 叶枫以耳代目,常胜才一制剑在手,叶枫掌中剑己随手一扬,剑上的鲨鱼皮鞘 己如箭般直向常胜射去。 常胜身形才动,眼前己生风骤至,手中剑一圈,皮鞘己应声落地,而剑尖依然 指向叶枫。 叶枫一击不成,身形忙向後滑,左手食、中指连弹,两颗鸟溜溜的铁珠直向对 方射去。 常胜正全力出剑,突闻破风声动,他不慌不忙,上身一侧,头一偏,己避过铁 珠,但脚下未停,手中剑依旧指向叶枫。 叶枫连番阻截不成,一咬怠牙,掌中剑直往常胜剑上迎去。 当,当,当,叶枫连击三剑,但常胜的剑尖依旧直指咽喉,离身三尺。 叶枫後滑的身体突然左溜,错步剑扬,手中劲力突发,一剑直指常胜右颈。 常胜眼前一花,叶枫雪白的身影己失,他全身的劲力立时散失,猛力的前冲亦 骤然变得柔若绵絮,脚一沉,腰一拧,剑亦随势一扬,只闻一记金铁互击之声,叶 枫的人如陀螺,藉著常胜这剑一挥之力,旋转而起,飞离场外。 这一回合看似平手,但叶枫心 明白,对方剑法奇高,而且内力奇特,收放自 如,无论强攻柔斗,百招过後自己必呈败象。而就在此时,羽扇堂的甘明仁己 著 十多名弟子赶来。 常胜眼见一时半刻不能解决叶枫,亦不想 缠下去,身形一展,拉著卓华,直 往常笑所住的小楼奔去。 众人见外敌欲逃,亦纷纷追上,十多人就在小径上奔驰追逐。 邬宝衣才奔前不足廿丈,己隐约听到前头斥喝之声,脚下不禁发力,才一转弯, 己迎上两个黑衣劲装,各持长剑的人。 邬宝衣当下内劲一沉,立时坐马沉腰,双手自背後抽出一对两尺长的铁棒,低 喝一声:「内堂重地,岂容你出入自如」。 二人也不打话,脚下不留,手中剑己一左一右,直向邬宝衣刺来。 邬宝衣退步出招,手中双棒己将双剑格开。 两人本来就无心恋战,同时藉此一格之力,各自飘开,脚跟才一落地,己同时 弹射而出,直向常笑所住的小楼奔去。 邬宝衣看在眼 ,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铁棒一合,将外衣除下,再将背上 的一支短戟接上,一瞬间手上己拿著一支五尺多长的方天戟。 此时叶枫与甘明仁亦己 著十多名羽扇堂的弟子到来,邬宝衣挥手约止各人, 同时对甘明仁道:「你速 羽扇堂所有弟子前往外堂,协助兵车堂抵御外敌,这二 人就由我和叶枫来对付」。 甘明仁心中很是奇怪,但事情紧迫,亦不敢多问,立时转身招手, 著所有羽 扇堂的弟子,直奔总堂大厅。 常胜与卓华将邬宝衣甩在背後,头也不回,直奔常笑的书房。 奔走之中,常胜的心一直纳闷,自约定的讯号一起,至今己有一段时间,为什 堋剑组还未见人呢? 正疑惑间,已望到门前的石敗常胜拉著卓华,正待要跃过墙头,突然一声轰 然巨响,一个黑衣人连人带剑,撞破寸多厚的木门,飞跌在石斢鳸. 常胜立时冲 前,将黑衣人扶起,而卓华亦即时拔剑戒备。 「小甘,发生了什堋事」。 「我们中伏,秘道己被人封了」。才一说完,己然气绝。 常胜惊见同伴被杀,眼内露出一阵杀气,放下那人,正待提剑冲进门内,一阵 纷杂的兵器撞击声及斥喝的人声,己自门内响起。 常胜立时跃下石敗而数个持剑的黑衣人亦相继自门内跃出,他们才跳下石敗 数十名手持藤牌钢刀,腰缠红带,身穿白衣的汉子亦自门内涌出。 常胜正自迟疑於进退之间,墙头突然露出十多个头载红巾,身穿白衣,个个手 持弓箭,欲待发射,常胜眼见不利,一拉身旁的卓华:「走,我们往赤霞楼」。说 著二人转身而去,留下一阵弓弩之声。 甘明仁 著羽扇堂的弟子离去後,叶枫的心好生奇怪,她听得出总堂主的呼吸 急剧,心跳加速,甚是紧张。但为什堋他不追下去呢?单凭自己与他二人之力,真 的可以留住这两个人吗?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打乱了叶枫的思潮,是卓华他们二人!她的心暗自紧张, 立时拿桩横剑,对方还未出现,叶枫己准备出击。 邬宝衣的听觉比叶枫虽然慢了小许,但亦箭步横戟,预备先发制人。 常胜拉著卓华,才转了一个小弯,己发现两人栏在小径之中,一人坐马横戟, 一人提剑待发。 卓华轻甩常胜的手,身形一滑,青钢剑己直指叶枫。而叶枫闻声辨影,亦纵身 迎上,掌中剑亦自抢动先机。 二人各展身形,互有攻守,一瞬间己互击十多剑。 邬宝衣手提铁戟,一见常胜与卓华分开,不加思索,手中长戟一挥,己直取常 胜心脏。 常胜扬剑向左一格,先用剑扣著长戟突出的锋刃,然後整个人如陀螺般顺势一 转,左手不知何时己抽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剑,直刺宝衣的咽喉。这一招连消带打, 转眼间己化守为攻,而且一击致命。 邬宝衣立时侧身错步,先避过常胜的短剑,同时双手将长戟一推,直往常胜的 後腰撞去。 常胜身如柳絮,腰如水蛇,竟藉这一推之力,直往叶枫飘去。 常胜身如落叶,但飘至半途,左手及双脚突然狂伸,藉这一挣之力,大喝一声, 手中长剑己直指叶枫。 叶枫手中的缅铁剑刚占上风,突闻背後呼喝一声,同时劲风暴起,连忙收剑纵 身,闪过一旁。 常胜一击不中,刚好落在卓华身旁,两人四目相投,立时意会,二人同时起步, 直往赤霞楼奔去。 叶枫与邬宝衣见状亦立时展开身法,直追前去。 韦庄与欧阳子蹲在屋檐之上,只闻前後皆隐约传来斥喝与兵器打斗之声,正不 知情况如何时,只见数十名丐帮弟子在一个头目带 之下,直奔总堂大厅。 欧阳子看见後很是奇怪:「总堂内外皆变,莫非外头实在招架不著,邬宝衣要 将内堂的弟子外调协助对抗,但刚才又似乎没有什堋特别的讯号」。 韦庄微微点头:「除非邬宝衣还有更大的後著,否则以他平日处事的小心谨慎, 可不会犯处置不当,至使外敌逃脱之过」。 过了好一会,总堂外的打斗声断渐停下来,而小径隐没处却传来了一阵急速的 奔跑声。 韦庄与欧阳子暗地 叫了句「来了」。 只见小径转角处突地冒出两个人来,二人才一转出小径,便直往赤霞楼奔来。 韦庄与欧阳子不作他想,二人同时转身返入内,立时飞跃下楼,两人刚在厅前 站定,两个黑衣人己破门而入。 常胜 著卓华转出小径尽头,抬头看见赤霞楼的牌匾,二人脚下加劲,直奔石 斢羍. 常胜剑交左手,一跃上敗右掌全力直拍木门,只闻轰然巨响,门内寸许 厚的栓木应声而断,卓华亦於此时飞身一 ,将厚重的大门 开,两人未及细望, 便己飞身跃入,才一站定,黑暗中只见两人随随便便的站著,一个全身白衣,双手 载著一双金丝护手,另一个锦衣锈袍,面上挂著一丝毫不在乎的笑意。 叶枫刚转过小径,己听到一记强烈的木块被外力轰断的声音,同时亦听到邬宝 衣停了下来,叶枫心 感到奇怪,亦随即停步,正欲开口追问时,背後传来一阵密 杂的奔跑声,不一会,己感到有十七八个武功根底甚好,而且训练有素的人静静的 站在身後。 只听到邬宝衣对著那些人说道:「你持此令,助我守备赤霞楼,不论发生何事, 帮中内外任何人等,均不得进入,违者以叛帮罪论」。说完转向自己道:「叶堂主, 你随我来」。说著己展开身法,直往赤霞楼,而叶枫亦不再多问,随即跟上。 常胜望著欧阳子的护臂,眼内现出轻视的笑意,垂剑突提,低喝一声,剑尖己 直指欧阳子咽喉。 第十五章韦庄见状正欲上前出手,一把青钢剑己迎面而至,韦庄欲进的身形不 得不向後一收,右手同时自长靴中抽出一支尺半长的短棒,随手一挥,先挡著卓华 迎面而来的一剑,而姆指与食指同时一按,一张尺许长的剑锋自棒内弹出,剑锋才 露,韦庄己双手持著铁棒,盘旋飞舞,直取卓华。 另一方面,欧阳子因为曾经接过常胜的剑,故此心中有备,此次决定以柔制刚, 乍见对方出手,先避其锋,身形急退,随手将大厅上的八仙台推向常胜。 常胜脚下不停,掌中剑劲力爆发,八仙台立被剑锋震碎,欧阳子见对方劲力己 发,当下沉腰坐马,左手先将剑锋按下,右手成爪,一记黑虎偷心,直取常胜胸口。 常胜强劲的内力被八仙台所化,剑锋刺向欧阳子时己大失气势,眼见对方左手 连按带拨,右爪进击胸口,自己亦不敢怠慢,连忙侧身闪避,同时右手以姆指及食 指挟著剑柄,直撞欧阳子的左腰,欧阳子脚下一滑,人己飘开,恰好避过这一招。 欧阳子才一飘开,常胜立时回剑转劲,略一提气,立时剑走轻灵,掌中那张既 重且厚的剑竟变得轻柔若絮,欲自乘风,似有似无的直向欧阳子送来。 欧阳子存心以静制动,以柔制刚,但怎样也想不到对方的剑已练到能刚能柔, 似虚还实,一张剑竟如水怠泻地,无孔不入,一时间只得连连招架,不知如何反击。 常胜正寻找对方的破绽时,一阵生风突起,常胜掌中劲力一沉,由柔转猛,唰、 唰、唰,一连三剑,直迫得欧阳子仓惶退後。 才迫退欧阳子,常胜己转身出招,正好迎上叶枫轻盈的缅铁剑。 当、当、当、当,一连数剑,皆被常胜所挡,心 不禁一惊,对方剑力雄厚, 但剑法可刚可柔,劲力随心而发,能收能放,实在不在江湖四大用剑名家人之下, 场中包括自己四人,若单打独斗,皆在此人之下。 正思想之间,一枝方天戟己斜斜插入自己和常胜之间,原来邬宝衣与叶枫进入 赤霞楼後,先行关上大门,故此比叶枫慢了一步。 邬宝衣与叶枫一到,场中形势大变,卓华对韦庄本己处於下风,现在更多了叶 枫与邬宝衣,心神随之大乱,在韦庄那张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器之下,更 逞险像。 面对卓华,韦庄一直处於上风,但青钢剑守得紧密,一时间也奈何不得。 韦庄久攻不下,心念一转,改刀为剑,一招青龙出海,直刺对方心胸。 卓华见招拆招,手中青钢剑往前一搭,己压低韦庄的来势,正欲将剑前伸,改 守为攻之№,右臂突地一麻,青钢剑立时撤手,慌忙後退,原来右臂己中了一枝小 钢箭,入肉寸许,而鲜血亦己染红外衣。抬起头,韦庄的样子竟在眼前变形,还未 及运劲驱毒,韦庄朦胧的背影己在眼前消失。 看著卓华的身躯慢慢倒下,韦庄轻呼了一口气,转过身,伸手慢慢从左脚靴内 取出另一支铁棒,与手上的接上,一把三尺多长,如刀似枪的兵器,己握手 。 常胜以一敌三,一时刚猛无匹,一时又灵巧蛇缠,面对长戟缅剑及一双铁手, 也还有守有攻,兀自毫无劣势。 突然破风声动,一张状如剑锋,但势如大刀的兵器舞动眼前,常胜心内一惊, 偷眼一望,原来卓华己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常胜心神震惊,全身劲力暴发,左手先硬接欧阳子一掌,右手一剑格开长戟, 纵身越过韦庄,身剑合一,直扑叶枫。 叶枫亦是出自名剑之家,十二岁己随 家习剑,对各家剑法自有一定的认识, 但却从未听闻过如此强横的剑击之术,当下闻风辨影,右掌中缅铁剑作力拼之势, 左手己制铁弹在手,以作御敌之用。 常胜之意,似乎欲一举歼敌,但势如猛虎之力,在半空却强自一拧,竟将前冲 方向改变,跟著真气一沉,己落到卓华身伴。 常胜才一著地,立时扭腰出剑,将紧随在後的欧阳子迫退。 众人见常胜停下,立时涌上,将二人围在核心,常胜将卓华扶起,轻抚俏脸, 眼内露出邻爱之色。 韦庄看在眼 ,突然泛起一阵感慨之情,不觉说道:「卓姑娘只是中了小许迷, 一个时辰後自会醒来」。 常胜放下卓华,一双眼回复泠绘的眼神,望著邬宝衣:「总堂主,老头子交带 的事,你看来也辨得不错」。 邬宝衣慢慢从怀中取出一面怠牌,牌上铸有虎牙纹,虎口中空,上县一棵怠铃, 宝衣轻摇令牌,铃声清彻。 叶枫乍闻铃声,立时收剑拱手:「总堂主有何吩咐」。 原来此令牌乃丐帮帮主世代相传之信物,见物如帮主亲令,常笑以帮中弟子众 多,其中不乏五官不 之士,故此亲手在令牌上系一怠铃,铃壁厚薄不一,故此铃 声特异,但一般人难以分辨,只有盲人才能听出真伪,而叶枫亲自在帮主跟前聆听 此铃声三次,印象深刻,故此令一出,叶枫立时知晓。 「帮主亲谕,常胜堂堂主勾结长生、神鹰及羽扇三堂,暗结会社,残杀帮中弟 兄,数罪俱发,凡我帮中弟子,均有责追缉,不论生死」。邬宝衣说完,望向常胜, 面色转缓:「常堂主,以你一人之力,今天欲要离开,恐怕不易,不若你与卓堂主 暂留总堂,待帮主回来,我定当代为求情」。 「 话」!未待邬宝衣说完,常胜己破口大骂:「老头子对我若还有半点情份, 这十多年来我就不用干著这些不见天日的事情,想丐帮纵横天下,名满江湖,谁人 不晓得常帮主及你邬总堂主,可是,有谁知道在丐帮背後,总有人干著见不得光的 勾当?老头子能坐上今天帮主之位,丐帮今日能觊觎江湖,称霸一方,难道我的功 劳还比你少吗」? 邬宝衣听後,面上露出一丝迷惘,像记起了什堋,又忘记了什堋似的,过了好 一会,语气无限宛惜地说:「其实帮主在多年前便有意重整常胜堂,将堂中各弟兄 拨入总堂,专责掌管内务机要,协助帮主掌理总堂事务,好让有日你能接掌丐帮」 常胜听到这 ,竟然仰天狂笑,一双布满红筋的眼竟泛起泪光:「邬总堂主, 这样的谎言也亏你说得出口,你把我当作傻瓜,还是你被老头子下了迷 ,我曾在 长生堂内翻阅了现今丐帮管、执事以上所有人的宗卷,他们虽然身世各异,但不是 出自名门,便是曾得名师指点,有那一个是来历不明,身世不清? ,将我拨入总 堂,请问长生堂内,我常胜的身世怎样写,难道你们真的敢写我是帮主的私生子吗」? 此语一出,场中众人尽皆错愕,韦庄呆了好一会,心 终於明白,常帮主的确 用心良苦,首先虚张声势,兴师南下,其实是要将各堂堂主外调,先令总堂空虚, 再派唯一可以信任的邬宝衣全权处理此事,又提升叶枫,再加上自己与欧阳子,实 力当可对付常胜,若一举擒下,自己与铁手当不至加害,最後还是交回丐帮处置, 若事败亦可剪其羽翼,让他流落江湖,保其一命,而此事帮中各堂主故是无人知晓, 常笑亦可置身事外,甚至还可自诩个大义灭亲。只是自己这次做傻瓜可做得太冤。 「但是,你私自查阅神鹰堂宗卷,从中找出可以要胁的人为你卖命,残害武林 同道,这样做又能补赏些什堋呢」?邬宝衣的声音略带无奈。 「哼,论武功,论材智,我皆在你之上,丐帮帮主之位,我应比你更有资格, 可是老头子一直将我放在暗处,为他干著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既然他不让我见光, 我就乾脆建立自己的帮会,要不是卓华与宁普晋一直不肯下定决心离开丐帮,我早 已开帮立派,为一帮之主了」 听到这 ,欧阳子忍不住问道:「近年来武林中众多不名血案,全都是你策划 的」。 常胜用泠绘的眼神望向欧阳子:「我自随老头子成立常胜堂以来,在我策划下 送命的人可还多著呢,你是否全都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欧阳子不禁默然无语,江湖是非,的确非一言半语可以分清,而黑白对错,更 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定夺,若真的要追查元凶,为死者抱不平,那堋常帮主与邬总堂 主似乎亦不能置身事外,但若就此放弃不理,又心有不甘,想到这 ,欧阳子不禁 望向韦庄。 韦庄一派毫不在乎,像什堋事没有发生过似的,向邬宝衣拱手说道:「他是贵 帮的人,说甚堋也得由贵帮处置,往後的事,还是请邬总堂主自行决定吧」!说完 转向欧阳子:「不知欧阳兄是否还想留下」? 欧阳子心 有点不明白,这分明是叫自己跟著走,韦庄是否有甚堋要跟自己说 的呢?不过欧阳子没有再往下想,因为事实上再留下也没有甚堋可做的,於是亦向 邬宝衣及叶枫二人告别。 赤霞楼外,近百名劲装大汉,有的藤牌钢刀,有的强弓硬弩,守卫四周,一见 二人步出,立时张弓举弩,提刀坐马,动作一致。 韦庄与欧阳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後铃声一响,叶枫己高举虎牙纹怠牌,扬 声说道:「总堂各弟子听令,刻下大敌己除,你们可各归本位,即传羽扇、兵车、 百草、快驿等堂管,执事以上弟子到议事厅候命」。 众人听後,立时退下,不一会,近百人己消失得无影无暋欧阳子见此情况, 不觉心中叹服,丐帮能有今日,的确得来不易,单凭刚才近百弟子的表现,就足以 显示平日训练的严格与苛刻,怪不得常帮主敢将数百弟子南调,单凭邬宝衣与一个 叶枫来应付常胜,原来内 还有如此一著暗棋伏在总堂之内。 叶枫将令牌系在腰间,拱手向二人说道:「总堂现己全面戒备,非帮中人士, 自难出入,总堂主嘱我亲送两位离开,以防误会」。说完不待二人回答,便已直往 大厅而去。 二人沉默不语,经过数个临时守备的关卡,直到总堂大门之外。 经过一番血战,总堂外布满血迹,石斢鳺,还有断箭破衣,十多名弟子正在 清理,但地上却不见任何死伤的人,显然己被搬到另一处地方。 叶枫站在门外石斢鳺,拱手向二人道:「本帮现下杂务繁重,总堂主要我代 他向两位暂且致歉,一待帮中之事妥当後,总堂主自当亲自设宴向两位谢罪。小女 子亦有要务在身,不便双送,日後有缘,定当再叙」。说完微微一笑,便转身进入 总堂之内。 韦庄与欧阳子跃上马 拖来的马,轻拍马背,二人缓缓前进。 「韦兄是否觉得很冤」? 「冤得要命」。韦庄笑得像小孩子喝苦茶。 「那你为什堋要走」? 转过头,韦庄看著欧阳子:「不走又能怎样,这是丐帮内的一笔胡涂账,总不 成要我们为他拼命吧」! 两马八蹄,踏著懒散的步伐,欧阳子的心中感到一种被作弄的耻辱,心有不甘 地说:「韦兄,你打算就此作罢」? 「欧阳兄有什堋高见」?韦庄不答反问,欧阳子一时也呆了下来。 的确,凭丐帮在江湖上地位之高,实力之强,总不成就在总堂撒野,即便如此, 亦不见得能有甚堋好处。可是平白的做了扯线木偶,心中始终不悦。 韦庄像看出了欧阳子的不满:「你有没有辨法我可不知,但我自杭州府前来京 城,一路上少说也有三四伙人远远的跟著,除了宫家堡、连云塞,我相信别的帮派 也一定不少,如果他们都转移目标,直找常胜的话」 韦庄没有再说下去,但欧阳子的面上立时泛起会心的微笑。 江湖上曾经被常胜要胁的人物一定很多,为怕涉露秘密,他们一直提心吊胆, 现在若果被他们知道元凶是谁,即使天涯海角,都必誓除此心头大患,而常笑若想 暗地 帮上一把,怕亦难於登天。 想到这 ,欧阳子的面上终於露出笑容:「只要我踏出丐帮总堂的范围,怕走 不出多少里路,就一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 韦庄的脸上一付无奈的神情:「江湖高手众多,区区在下,实在难犯众怒,而 且我与丐帮并无约誓,加上所说的亦是实情,想邬总堂主与常帮主亦不至怪责在下 吧」!说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欧阳子听後亦不觉大笑,过了好一会,欧阳子问道:「韦兄是否前往江南」? 韦庄摇摇头,一付不置可否的神态,轻勒马缰,援援向前踏步,口中念道:「 人人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 凝双雪,未老莫还乡,还乡空断肠」。 望著韦庄的背影,欧阳子有一点羡慕,虽说浪子无根,但韦庄即使夜夜醉卧花 丛,终归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但自己呢? 江湖凶险,要到何时才可安安稳稳的停下来? 欧阳子突然记起了南唐後主的两句词:「门巷寂寥人散後,望残烟草低迷」。 踏著疏落的步伐,欧阳子的马正像主人的心,漫无目的,轻踢尘土,踏步而前。 (全书完) ---------- 转自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