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秉烛夜谈 白髯老者冷森一笑,身子一旋,突然向上欺来,食中指一并,点向茹九龙的 “玄机”要穴。 茹九龙后退半步,长剑突出,寒芒波涌,斜刺而去。 白髯老者身子一闪,竟然避开剑势,喝声道:“撒手!” 蛇头手杖点向茹九龙握剑右腕,“铮!”地一声,茹九龙冷哼一声,长剑果然 落地。 突听一声冷喝,道:“你也插手?” 岳南君已捷若鬼魅般,闪身过来,左手拂击矮老者右腕脉门,右手奇诡地点出 一指,拍出一掌。 白须矮瘦老者,眉头一皱,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左拂、一指,他的左掌 却呼的一声,打出一股强猛劲风,迎向岳南君一掌。 他这一击直似江河堤溃,力道何止千斤。 但两道劲气一接,却不闻半点声响,白须矮瘦老者双肩一阵摇晃,被一股潜力 弹退二步。 而岳南君却冷哼一声,后退半步。 这一掌交接,两人各自震惊于对方功力之深厚,知遇劲敌,一时双方都没作第 二次攻击。 时中白呵呵一声长笑,道:“佩服佩服!两人功夫深厚如斯,不打不相识,练 武之人见面礼多半是动手动脚,尚请岳兄不要见怪,此位是鼎鼎大名东海蛇叟欧庸 夫,当今独撑本帮四神鹰坛的鹰坛主,来来来,大家请入舱吃杯水酒。” 岳南君闻听“东海蛇叟欧庸夫”七个字,脸上神色骤变,师父毒龙尊者惨死的 怒火立刻燃烧胸襟,他喃喃暗道:“十七位仇人,当今已有十位丧命手下,剩下七 位尚寻不到,想不到现在又来了一位欧庸夫,原来他是投身铁鹰帮中,欧庸夫啊! 欧庸夫!你死期快到了。” 他想至此处,脑际突泛起毒龙尊者临死的叮咛,道:“……十七位仇人,个个 皆是名定一方的魔头巨擘,武功盖世,尤其是东海蛇叟欧庸夫等七位,武功最高, 而且是一个比一个高,仇人录上记述着他们各人的独门绝技,你若寻到这七人中任 何一位,报仇之前,确需先看仇人录……” 岳南君想至此处,本欲愤发的仇恨怒火,突然强自抑制下来,而且自己是假冒 师父之名,洗报血仇,一旦露出形迹,毒龙尊者重现武林之谜,便告冰消瓦解,岳 南君脑际电转着,脸容已恢复平静。 时中白与欧庸夫都觉出岳南君脸色有异,但他们误认为他因东海蛇叟名头之大 而感到惊骇,因此欧庸夫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缓缓说道:“阁下武功欧庸夫 极感佩服。” 岳南君微然一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东海蛇叟欧庸夫,嘿嘿二声阴侧侧干笑,道:“好说好说,欧庸夫交上你这位 老弟。” 岳南君心中暗骂他:“哼!欧庸夫你交上阎罗爷的勾命鬼了!” 时中白目睹一场僵局,立刻化为平和,心中大喜,朗声道:“岳兄真是位人间 奇才,兄弟有幸结交,足慰三生,来!我们到舱中秉烛夜谈,以尽新交之谊。” 说着,时中白首先缓步入舱,十八铁鹰尽报拳示敬。 要知这十八鹰,个个武功高强,心高气傲,通常武林人物他们根本不值一顾, 但岳南君刚才一掌之威,令他们油然生敬,所以才抱拳行礼,岳南君也双手抱拳四 方一躬,敛笑道:“岳某谢谢各位!” 这艘巨鹰船舱内宽阔异常,布置堂皇,不逊于韩娘娘坐船,时中白、欧庸夫、 岳南君、茹九龙一行人走入后舱。 这是一坐布设十分精致的雅室,四壁一色天蓝,一张精巧雕花石桌上,早已放 好十二样精致的佳肴、美酒。 “岳兄请!” 双方寒喧几句,四人谈笑着对酌起来。 茹九龙不会喝酒,吃了几盅后,停杯不吃,岳南君、时中白、欧庸夫三人真是 个海量,酒到杯干,一连数十杯。 时中白乃是位老练江湖之人,他结交岳南君是另有图谋,想牵引他加入帮中, 但此刻他却绝口不提,尽谈些无边际的事情。 岳南君忍不住,突然打开话题,问道:“时兄,据说昔年名震江湖的毒龙尊者 重现武林,在八月中旬要到君山接领‘屠龙令牌’,未知此事确否?” 岳南君说道,眼角微然扫向东海蛇叟,只见他脸上立刻罩上一层淡淡的忧虑神 色。 时中白轻然叹口气,道:“毒龙尊者重现江湖之说,早在三年前便有耳闻,至 于八月中秋毒龙尊者到君山领接‘屠龙令牌’,那是早在二十余年前毒龙尊者和雪 山天女所约的事情了。但毒龙尊者死在华山烟波岩后,此事在武林中早已淡忘了, 在二十余年后的今天,毒龙尊者再现江湖之说,引起了各派高手云集于此,风声初 传,来人已是不少,大概这几天中三湘水面上就要掀起一场争夺‘屠龙令牌’的风 波,以及江湖上的恩怨杀劫,此事真象如何,我也不敢断言,实不相瞒,兄弟也是 为‘屠龙令牌’,奉命而来,岳兄与茹老弟,敢是也为此而来?” “岳某与我龙弟,浪迹天涯,任随飘零,无所事事,只不过看热闹而来,至于 那‘屠龙令牌’,岳某确是也存着一种好奇。” 时中白呵呵一笑,道:“这样很好,我们年轻人总有的是好奇心,不过岳兄既 然不是专为‘屠龙令牌’而来,今后行藏,应求隐秘,炫技自露,无疑是自寻烦恼, 哈哈……” 时中白又是一声朗笑,那双锐目掠扫了岳南君一眼,继续说道:“岳兄武功极 高,当然不怕这些事,不过岳兄定知江湖风险,机诈无比,只求达到目的,其手段 残酷已极,有很多事并非完全可用武力应付得了的。” 他这一番说话,老气横秋,其含意竟是警告岳南君,又像似探测他心意,足见 这时中白之老于世故了。 岳南君淡淡道:“多谢指教。” 茹九龙圆睁双目,冷冷道:“我大哥生性随和,有人寻他晦气,他便出手惩治, 若不和他作对,他也懒得多管闲事,时大哥有什么话快些说完,我们还有别的事呢!” 时中白朗朗笑道:“茹小兄弟,快人快语,不失少侠英风,二位当今行止何处, 我顺便奉送一程,这样既不耽误二位行期,又可长夜畅谈。” 岳南君接口答道:“我们在君山附近岳州落脚,只是不敢有劳时兄相送。” 时中白摇摇头笑道:“风帆路顺,同一行止,何劳之有。” 东海蛇叟欧庸夫,自岳南君谈及“毒龙尊者”后,他总是闭口不言,当然岳南 君明了他内心计算着何事。 茹九龙突然问道:“时大哥,你刚才说最近江湖武林高手,已聚集君山附近为 那‘屠龙令牌’而忙碌,但不知那‘屠龙令牌’如何值得这样多人奔劳?” 时中白呵呵轻笑,道:“茹小兄弟,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 茹九龙眨一眨眼睛,道:“当然是不知道方要请教时大哥啊!” 时中白象生怕这宝贵的秘密被人得知似的,他沉吟片刻,方道:“武林中人眼 中的‘屠龙令牌’,传说纷纷,我也无法道出其详。” 茹九龙真是个机灵鬼,他明知时中白不愿说出,但他却偏要问,他笑了一笑道 :“事繁从简,请时大哥摘要说明。” 时中白直被他牵制得啼笑皆非,若是坚持不说,那未免显得太小气,他抬眼望 着岳南君笑道:“岳兄,可知屠龙令牌的秘密?” 岳南君道:“不知道。” 时中白呵呵大笑道:“听说屠龙令牌宝贵处,是牵带着一部旷古奇书,一柄吹 毛断发、干将莫邪之流的宝剑,一个千娇百媚、倾城倾国风姿卓越的盖世美人,以 及富可敌国的黄金宝玉。” 茹九龙接口道:“若说屠龙令牌,其中有奇书、宝剑、黄金等珍宝,还可相信, 但怎么会有个绝世美人?” 时中白神秘地一笑,道:“那都是武林中传说,当然真象我也不知。” 茹九龙自言自语地叹道:“传说之人总也不会空穴来风!不过屠龙令牌之宝贵, 会得一个美人儿,那我真的不相信了。” 时中白不管他的自言自语,突转话题问道:“岳兄,我们谈了这么久,但仍不 知尊师是谁?” 东海蛇叟欧庸夫闻言,那双如电似的三角眼,也凝住在岳南君的脸上,因为刚 才几招快搏,其手法武林中罕见,诡谲至极,他也无法猜测出岳南君是那一门路中 人,尤其最后一掌硬接,他的掌劲中生含一股阴柔潜力,消解去自己力可撼山震地 的劲力,那种神功是更是少见。 岳南君凄然一叹,道:“家师早已亡故,恕兄弟不愿示露其名,陡增伤感。” 他的答话,令人极为失望,但是云诡波谲的欧庸夫脑际里陡然罩上一丝疑念, 他突然向时中白阴声问道:“时老弟,你向来机智过人,你可知毒龙尊者重现武林 之说,大有可疑之处?” 欧庸夫说着话,眼角却闪电般的斜睨一下岳南君。 岳南君心内暗自冷笑:“欧庸夫,你休想我脸上探知半点情形。”这时岳南君 脸容庄严冷冰,就如寒冬的深山冰雪,令人无法寻出一点端倪。 时中白微然点点头,道:“毒龙尊者在华山烟波岩,中了八处致命剑创、三记 极为阴毒掌力、十二件含蕴剧毒暗器,以及早先喝下点滴断肠药酒,后来又跳下那 云波浩渺的九重巨瀑,就是神仙也无葬身之地。” 岳南君听到恩师昔年惨状,胸中怒火交炽,他痛恨得几乎要啃噬面前仇人的骨 肉,但他的脸容却一丝未变。 时中白说罢,转脸对岳南君问道:“岳兄可知毒龙尊者在华山烟波岩丧命的事 情?” 岳南君微然一笑,道:“说来惭愧得很,岳某虽是武林中一份子,但因不喜交 游,对于江湖轶事却寡见孤闻的很,关于毒龙尊者此人,我知他是被众武林所仇恨 的人,至于他的为……我就不大知道了。” 他这一番言语,说得诚恳已极,加之他那会善变的纯洁脸容,听者不得不相信 他的话。 东海蛇叟欧庸夫,冷声一笑道:“毒龙尊者武功之高,确非等闲,他中了那样 多伤,在别人便可致命,但他的确不同。” 时中白惊讶道:“这样说来,他真的还活在尘世?” 欧庸夫惨惨冷笑道:“若还活着,我何必说有可疑之点。” 时中白道:“这样我就不懂欧坛主话中之谜。” 东海蛇叟欧庸夫,道:“时老弟,你知道那点滴断肠毒药酒,是谁调制的吗?” 时中白摇了摇头,欧庸夫道:“当今尘世还有何人配毒之术胜过‘七步断魂’ 郭独先生?” 岳南君闻言暗暗恨道:“好啊!七步断魂郭独,原来是杀师致命的主凶。” 欧庸夫说出此名时,双眼已迅快瞥扫向岳南君的脸上,但他仍然失望了。 东海蛇叟又道:“那断肠毒药酒,是郭独先生精心配制的一种烈性毒药,其潜 伏力及折磨力,也无匹敌,本来我们生怕毒龙尊者事先察觉没全部喝下药酒,所以 调制这种药酒,只要毒龙尊者喝下一滴,纵然他立即运气逼出毒酒,但已难避免十 余年后潜伏毒性发作的惨死噩运,当时毒龙尊者确将全部毒酒喝下,因此毒龙尊者 绝对必死无疑,而且他所中的三记毒掌,也是种潜力极强的阴柔毒功。” 时中白问道:“既然如此,重现江湖的毒龙尊者,欧坛主认为是何人?” 东海蛇叟欧庸夫道:“若从江南铁扇子等十位已死者情况推测,他使的确是毒 龙尊者当年的独门暗器‘夺魂龙爪’无疑,再据看到他的人所说,他的装束和毒龙 尊者一模一样,脸上实是罩着那付恐龙头皮面具。” “不过,我敢断定毒龙尊者已丧命九泉,近来传言武林的毒龙尊者,定是他的 弟子假冒的。” 时中白微然一望岳南君,摇一摇头道:“毒龙尊者有传徒?怎么不见江湖武林 传说。” 东海蛇叟欧庸夫,在这一番谈话中,无法在岳南君的脸容上察出一丝可疑之处, 像是极为气馁,居然轻声叹道:“老朽的假定,似极为可能,但愿自己猜测得不错。” 岳南君暗自冷笑道:“纵然是他的传徒,你们也是难逃惨死噩运。” 时中白呵呵一阵轻笑,道:“欧坛主身居铁鹰神骑坛主,武功盖世,纵然毒龙 尊者有过人之技,但他也不敢动铁鹰帮中人一根毫毛。” 他这话意显然是说,东海蛇叟欧庸夫一旦被毒龙尊者寻仇,铁鹰帮众高手,定 然舍身以助。 东海蛇叟欧庸夫突然仰首一阵阴声厉笑道:“毒龙尊者不来君山便罢,若他来 君山,谅他再也无法逃出这次天罗地网。” 岳南君听得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些人早有准备?师父已在他们所布下的 鬼域计下丧命,自己的确要慎防此着。” 茹九龙深知岳南君身世,他们三人暗中勾心斗角,他一切清楚,机灵的他表面 上也装出一种茫然无知的神色。 岳南君突然开口问时中白:“时兄江湖见识渊博,今夜听闻谒教,胜读十年寒 窗,兄弟对于江湖物事孤陋得很,在下有一事尚请时兄不吝指教。” 时中白微然笑道:“哪里那里,岳兄太客气了,只要力所能及,定当坦诚剖白。” 岳南君面容微沉,说道:“在下今夜巧遇韩娘娘,承蒙她雅爱,想要牵引兄弟 入她情箭门下,但兄弟对于情箭门一派,可说极为生疏,未知时兄可否将情箭门事 物,介绍一下。” 时中白听得心中暗惊,忖道:“此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武功极高,大概仅弱于 欧庸夫,情箭门江湖揭起,其势力之雄厚,已是本帮一大威胁,岳南君这种大好人 才,一旦被情箭门诱过去,无形中更助长他们气焰,自己定要设法拉拢住他不可。” 时中白脑际闪电也似的一转,微然笑道:“岳兄,敢是答应韩娘娘加盟情箭门?” 岳南君摇摇头,表示没有。 时中白年纪轻轻,为人却机智老成,他一见岳南君,便知此人绝不是轻易为人 利用效劳之人,当然他不问就知岳南君还没有加入情箭门。 时中白脸色严肃下来,低声道:“岳兄,不是我诽谤别人,若是岳兄答应加入 情箭门,那么情形就糟了,情箭门一派,在当今武林知道的人极少,但兄弟对于内 部的组织阴谋略知一二。他们是专门以女儿做钩,骗取天下江湖豪杰,为他们效劳 以达到其阴谋。” 岳南君道:“不知道是何阴谋?” 时中白沉吟片刻,答道:“那是一件极为惨酷狠辣、毁灭整个武林的阴谋,说 来确令人发指。” 岳南君心中暗自冷笑:“谅你也不知他们底细,一派胡言。” 岳南君又问道:“时兄可知情箭门主持人是谁?” 时中白摇一摇头,道:“这个大概仅仅情箭门中几位首脑人物知道而已,局外 人很少有人知道其掌门人是谁,兄弟至今仍然还没探悉出来。” 岳南君听得心头暗动,道:“记得自己问‘单掌定乾坤’上官逸他主人名号, 上官逸面露难色,推称奉命不可相告,难道是上官逸也不知他主人名号?这样看来 情箭门一派,的确是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了。” 顺风顺水,船行极速,此际已是五更时分,东方曙色微露。 突然一位蓝衣劲装大汉,入内禀告道:“时队长,岳州已到。” 时中白点点头挥手示退,岳南君微然一笑道:“时光易逝,半夜畅谈,晃眼已 到岳州,兄弟因另有琐事,只得跟时兄、欧坛主暂别了。”时中白呵呵轻笑道: “船尚未靠岸,藉此片刻兄弟倒有一事想告诉岳兄,但又极难以启口。” 岳南君心内大约猜定他要说何事,当下道:“时兄尽说无妨。” 时中白脸上突然变为极诚恳之色,道:“岳兄虚怀若谷,胸怀磊落,兄弟虽和 岳兄一面初识,但我对岳兄却有天涯知己……”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萍水相逢之感,今日闻听岳兄行踪飘忽,天涯飘 零,鹤无定所,兄弟胆敢邀请岳兄加盟本帮。 “岳兄武功超绝,年轻有为,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铁鹰帮,我们胡帮主当大开 总坛,率本帮四神坛主恭迎大驾。” “再说眼下武林中即将掀起一次滔天风波,江湖局势,成群结盟,勾心斗角, 所谓武林九大宗派门户中人,却未将我们这般江湖草莽人物放在心上。咱们这种被 摒弃于武林圈外之人,江湖纷争一起,皆是被人追杀的对象,若咱们不甘心束手被 戮,只有结集成帮,和各大门派一争长短。” 他这一段话,说出了铁鹰帮的宗旨抱负,岳南君心内暗惊,原来当今武林局势 内幕是如此的混杂,由此看来铁鹰帮神叟胡武峰,此人确是一位极不寻常的一代枭 雄。 东海蛇叟欧庸夫,也接口道:“岳老弟,他的话说得一点不错,当今江湖武林 纷争四起,任一个人本领再大,也难跟全面武林中人抗衡,目前的铁鹰帮,不敢说 人才荟萃,但九大门派以外的高人,大部分都在铁鹰帮中,我们帮主不但武功绝世, 而且虚怀若谷,义薄云天……” 岳南君淡淡一笑,接道:“铁鹰帮神叟胡武峰这人果然是不简单,能使你东海 蛇叟欧庸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恐咱当今之世,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时兄,欧坛主 的好意心领,岳某眼下私事繁多,恕暂时不能做此决定。” 时中白呵呵轻笑,道:“岳兄是否愿加盟铁鹰帮,我们决不敢相强,既然如此, 尚请岳兄慎重考虑,铁鹰帮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着欢迎天下众高手进来,我们干了 最后一杯。”岳南君微微一笑,抱拳道:“谢谢时兄盛意。” 说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巨鹰船已靠岸,时中白、欧庸夫等送岳南君、茹九龙登岸,拱手互道声:“珍 重!”巨鹰船又扬帆而去,不大功夫,消失在茫茫烟波之中。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行人稀疏,岳南君与茹九龙在岳州码头附近投了客栈,半 日无话。 岳州是靠洞庭湖以北长江以南的一座城镇,依山临水,风景幽绝。 午后申牌时分,岳南君和茹九龙又雇了一艘游艇,登舟游湖。 船在岳州码头外七里水面上,荡来荡去,岳南君凭窗眺望湖景,心中感慨更多, 他脸上仍是那付冷漠忧郁的神色,茹九龙站立船头东张西望,不脱童子稚气。 蓦地里,正西方水面上,一艘红色快艇急驰而来。 茹九龙见了那艘红色快艇,美艳已极,突然自动吩咐船夫迎着那红色快艇驰去。 一来一迎,两舟如箭,刹那间只余下两丈左右距离,两个摇浆船夫,看那红色 快艇直对船上撞来,心里大吃一惊,赶忙右手加劲,游艇打个旋,向左边让去,可 是那红色快艇,似是有意招惹麻烦,微一转舵,又对岳南君所乘的游艇撞去。 两个船夫看出来势不对,船要被人撞坏,无意敲破饭碗,双双站起,两浆并出, 这当儿茹九龙抢上船舷,抢过一个船夫手中木浆。 此时两船相距只余下有二三尺左右,茹九龙右臂一伸,木浆猛向那红色快艇点 去。 蓦地里,白光一闪,一支剑破窗而出,横削茹九龙手中木浆,同时传来一声娇 滴滴的笑声,道:“喂!当心你木浆被削。” 茹九龙答道:“未必见得吧!” 健腕疾挺,木浆横转,让过对方一剑,左脚踏上船舷,右脚迎着快艇来势,木 浆施出一招,“封星闭月”,逼住对方的长剑,双脚一齐用力,两艇骤然一分,对 驰而过。 突然一声娇叱,快艇上两扇窗门随手而开,一条人影,连人带剑从窗口如电飞 了出来。 一掠之势,抢登上岳南君所乘游船,身法快速绝伦。 茹九龙不过刚刚站好身子,但对方长剑已自攻到,剑势如虹,当头劈下。 茹九龙闪身一退,木浆横扫,但对方玉腕一沾,剑尖银芒颤动,指向茹九龙右 腕脉门。 剑势之快,变化之诡,武林罕见。 而且对方自现身到攻出两剑,这瞬息间,快得有如电光骤闪,使茹九龙还没看 清对方面目。 -------------------------------------------- 潇湘子扫描,小糊涂仙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