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踪 一 带过风声的黑影融进了窗外的阴暗中。几个迅速的起落,跃上了一排排高低参 差的屋脊,点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回响,微茫地昭示着已有过的足迹。 看着前面的兔子灵动的身形,我不禁想到了月影随形这四字诀。在月夜下缥缈 清逸的身形下,犹如意念般的速度闪耀出一片片残影,在清白的地面上扫过,又随 即淡化为虚无,留下一串串令人向往的遐想。 在碧落岛和宁素如相对的那段日子里,在自己如有所思的空闲和她的兴趣中, 我们谈到了轻功。 碧落岛的莲花玉动乃天下一绝,但提及自身轻功的时候,宁素如总不忘加一句, 还有月影随形。 月影随形?那时毫不在意的我,轻轻的设问了一句,然后准备一切作罢之时, 她开始用一种难以抗拒的软语要求我练习莲花玉动。 那时教学的情景历历在目起来,然而很多天过去了,只留下踏出一串串莲花步 的我。 二 莲花步?兔子转头看见赶上的我,传音问道。 嗯。我确认着。你的消息没错吧? 应该没问题,都是赤月殿在正义盟卧底了十几年的大叔们给的——你放心吧, 我们俩一定没问题。 嗯——快到了吗?我望着前方的点点灯火问道。 差不多。我们先盯住李亦常,他上午和剑后见面时有些鬼祟。晚上一定会有动 静——我们先藏到他的住所旁。 待踏进正义盟的时候,似乎空气中有一层无形的实质突然触动了我,让步伐有 些凝滞下来。 会不会是圈套?我套上了面罩,传音问向兔子。 没事的,我们两个就够了。兔子说着的时候,天空中竟渗出了一丝冷光。那是 透出云翳的月焰,轻轻地披在他身上,镀出了一层令人有些震撼的幽异的色彩。 月魔神。 这是兔子第一次给我这样的感觉,我从前似乎有些低估了他。 三 李亦常住在正义盟沁园的水心湖旁。我和兔子藏身到湖水深处。在跃进湖面的 刹那,淅淅的水声竟轻得如风吹过般不着痕迹。深谙水性的我不禁对兔子又多了几 分敬佩,同时也为那周身的夜行衣暗暗惊奇。 透过一旁掩映着的假山,李亦常房中的灯火把他的身影投在了纸窗上。他似乎 在等什么,但是很有耐心。 从水里跟踪。背上传来了兔子划出的字符。我拍了拍他的手,表示知晓。 当对面的灯火熄灭于我们的视野中的时候,我绷紧了自己的皮肤。然后一个黑 影迅速地出现到走廊中,穿过廊亭,向湖中央逸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 是通道冷凝住所的。 四 水心湖的支流将正义盟分割成一块一块。在兔子沿着湖壁的探听下,顺着李亦 常遁去的方向,我们迅速地潜到了湖中央。然后,就能感觉出另一阵轻盈的脚步。 我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倾听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来了。一个低沉而圆润的女声说道。 嗯。男声显得有些心虚,云宗主用不着再这里和李某会面吧? 在冷凝的故居旁?你怕了?剑后的声音里有了丝丝的嘲讽。 男人的呼吸有些沉重了。 你放心,几个堂主那里我已经说妥了,他们会支持你的。不过必要时你还得让 出一部分权力让他们支配,毕竟你们还只是一个联盟。 这个我知道,不过云宗主想要什么?不会只是您对我李某人的一时好心吧?男 声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要正义盟全力追杀花错。女声里满是痛恨。 花错?这个我会的。男声坚毅地肯定道。 当然,不然你也不会找上我的。女声里又掺杂了少许不屑。 你男声充满了压抑的愤懑,但他还是忍下了。 然后是有些漫长的沉默,一直到一种频率的脚步声响起。 出来吧。步伐渐渐地远逝后,剑后的声音重新响起。 你已经跟踪好久了。清脆的声音凝聚在一片有限的空间里,久久地回荡着。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