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战 南少林“八大金刚”中的六人纵马疾驰。 一瘦子问老者:“法眼师兄,方丈为何苦苦要这‘达摩之心’,究竟要做何用?” 法眼对瘦子法意道:“想我南少林,高僧辈出,精研佛法,弟子众多,武技天 下第一。现在却被北少林那帮贼秃压住。自达摩老祖东渡以来,人人以北少林为正 宗,鄙视我南少林。如果我们得到‘达摩之心’,武林势必将另眼相看。” 又压低声音道:“据说这‘达摩之心’还藏着‘达摩秘室’的秘密。若能得到, 复兴我南少林指日可待。” 法意问:“此事干系重大,师兄如何能一眼确定这就是真正的‘达摩之心’呢?” 法眼道:“师弟,你看我的大力金刚指如何?” 法意谄媚道:“师兄的大力金刚指,至极至猛。”又低声道:“我看就连掌门 师兄的拈花指都比不上师兄您呢。” 法眼捋着胡须,谦虚道:“不可胡说,我怎能和掌门师兄相提并论呢。”但神 色颇为自负。“方才我试着以大力金刚指的功夫,竟捏不动这东西,你想想,天下 还有什么东西,比铁石还硬呢?” 法意做恍然大悟状:“师兄高见,恭喜师兄!” 法眼仰天大笑:“得此宝物,天助我南少林!”,声音穿云裂石,将路旁林中 的飞鸟纷纷惊起。 法眼突然不笑了,因为路正中停着一辆大车,堵住了去路。 四周无人,突然间,鸟雀无声,只剩下风声呼呼作响。 法眼一挥手,两骑从左右向马车掠过去。 路旁两边的大树上,各有一支响箭分别射向两骑。 “八大金刚”毕竟不是吃白饭的。 两人挥舞戒刀,将箭击落。 而这时从车窗里,毒蛇般窜出一支枪,一柄剑。 一人在马上仰面倒下,避过致命的一枪,但肩部被穿了个窟窿,鲜血喷出。 一人侧身虽快,但剑速更快,在其肋下划了一个长长的血槽。 两人俱被刺中,坠马落地。 数上射手的长箭又至。 两僧被钉在了地面上,气绝身亡。 剩下的四僧又惊又怒。 法眼厉声喝道:“哪一路的朋友,鬼鬼祟祟,出来一见吧?莆田南少林‘八大 金刚’在此!” 琴童和小心从树上跃下。 剑仆和大胆从车里跳出。 大太监张永慢慢从车里迈了下来。 法眼见对方雷霆般杀人,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高声道:“阁下如何称呼?不 知南少林如何得罪了阁下?” 张永细声道:“什么南少林、北少林,大明朝的地面上,还分什么彼此。” 法眼怒道:“你想怎样?” 张永抚摩着戒指,道:“留下‘达摩之心’,咱家饶你们不死。” 法眼怒极反笑:“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光天化日下,拦路抢劫,没有王法了吗?” 张永依旧不急不躁:“咱家就是王法,怎么,交出来吧。” 法眼跳下马,道:“有本事你来拿,就是了。” 张永一挥手,手下四仆,扑向四个和尚。 剑仆与法眼战在一处。 法眼施展大力金刚指,指风似刀,剑仆并不畏惧,长剑舞出片片光华。 张永的心也“咯噔”一下。 法眼太过强悍。 剑仆的衣衫一会儿被法眼的金刚指击出了几个窟窿。 琴童功夫最弱,更加吃力,身上已经挂彩。 大胆、小心仅能自保。 张永飞入战团,对剑仆道:“去琴童那儿。” 张永的身法如鬼魅一般。 激起的风声如鬼哭狼嚎。 衣袖掠过,法眼的布帽落下,露出逞亮的光头。 法眼大喝:“看爷爷降魔手段!” 金刚指奋起十成功力,戳破层层鬼影。 指劲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萧南赶到时,场中斗得正欢。 萧南悄悄地隐藏起自己的踪迹,偷眼看去。 张永和法眼打成旗鼓相当。 四仆气力不足,渐居下风。 瘦和尚刀法精绝,琴童抵挡不住。 刀光耀眼。 眼见琴童就要断为两截。 剑仆闷哼一声,飞身挡住瘦和尚致命的一刀。 刀光划过,剑仆肠子流了出来,跪倒在地。 琴童怒吼,奋不顾身,一剑割断瘦和尚的喉咙。 而自己也被瘦和尚砍下一只胳膊,昏倒在地。 小心激斗一个矮胖和尚。 矮胖和尚败象已露。 小心大喜,突然脚下一个趔趄。 矮胖和尚一掌击在其胸口。 小心鼻眼喷血,胸骨齐断,心口凹陷。 拼着最后一口气,掷出长剑。 正中矮胖和尚的右眼。 矮胖和尚带着长剑狂叫,奔跑,倒地,气绝。 张永大怒,“噬魂魔功”催至十二层。 顿时风云变色。 法眼顿觉自己掉进了阿鼻地狱。 无数的饿鬼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 腥风阵阵,血雨淋淋。 法眼一声惨叫,小腹被张永抓破。 张永复又一击,正中法眼的胸膛。 法眼口喷鲜血。 血雾之中,法眼一记金刚指击中张永。 张永跌落尘埃,起身喘息。 嘴角流出鲜血。 再看法眼已气绝。 大胆舞动长枪,如蛟龙入海,如猛虎下山。 长眉和尚见众师兄弟皆已身亡,心神俱裂,无心打斗,节节败退。 被大胆一枪扎在左肺,呜呼哀哉。 这时冷云和小桥也刚赶到,三人伏在草丛里看得惊心动魄。 路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张永从法眼身上搜出“达摩之心”,身躯摇摇欲坠。 大胆喊了声:“爷!”飞身过去,去扶张永。 张永一声怒吼,大胆跳离张永。 只见张永的腹部上插着大胆的长枪。 张永用手按住伤口,颤声道:“大胆!你……” 大胆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污。 舔舔地笑了:“爷,没想到吧,给您老送终的会是大胆。” 说着,一脚踩断正在地上蠕动的琴童的脖子。 张永老泪纵横,嘶声道:“这是为什么!” 大胆道:“爷,还记得去年正月初八吗?太子派的九门提督钱万骄在京城‘碧 芳园’里喝花酒,我奉命去刺杀他时,到那里后,才发现是个陷阱。没办法,我投 靠了太子党。我不想为别人去死,我年纪还很轻,当今万岁爷很喜欢启用年轻人。 我的未婚妻娟儿很漂亮,我还没有碰过她,所以我不能死。” 张永又哭又笑,行若疯汉:“他们许你什么高官厚禄?” 大胆道:“只要有了您的脑袋,再加上这块‘达摩之心’,丰台大营指挥使一 职非我莫属。我一辈子伺候人,现在也该让别人伺候我了吧,爷你说对不对?” 张永绝望道:“你不怕三皇子报复吗?” 大胆笑道:“爷,您老真是糊涂了。您老不想想是谁出的主意,让您来金陵的 吗?” 张永双眼冒火:“难道是萧广寒?” 大胆点了点头:“我确实很佩服您,萧广寒这家伙,还真看不出他是太子的人。 兰妃的妹夫,谁能想到会是内贼呢?要不是您老向兰妃说他的不是,他也不会狗急 跳墙的。爷,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胆看了看天色,道:“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成任务。小心的情报真 准,可惜他中了我的毒针,死得很可惜。爷,您也甭伤心,大胆这就送你和他们团 聚。” 大胆从地上捡起一把和尚使的戒刀,自嘲道:“这也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吧。” 大胆飞至半空,大刀向张永劈落。 血光闪现,一声惨叫。 张永手执长枪,大胆手握枪杆,已被长枪穿透,跪倒在地。 张永露出嘲笑的目光:“大胆,你这小崽子是咱家从路边捡来的。你的名字, 也是咱家起的。你的功夫,是咱家教的。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咱家。” 大胆颤声道:“为什么你还不死?” 张永按住小腹道:“大胆,你一向杀起人来就不要命,拼着自伤八千,也要毙 敌一万。今儿个,剑仆、琴童、小心都死了,你却毫发无伤,只能说明你没有卖力。 你在等机会。可你还是低估了咱家了。” 大胆强忍疼痛,道:“爷,看在大胆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求您不要为难小娟。” 张永和蔼道:“小娟,这丫头机灵,人又漂亮,你放心吧,咱家一定寻个大的 娼馆,把她送进去。” 大胆口喷鲜血,悲愤道:“爷,你好毒!”倒地而亡。 张永突然间像老了十岁。 一个太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 只有几个弟子在前,现在突然都离自己远去了。 张永“哇”地吐了口血,颓然坐在地上。 喊到:“你们看够了没有?出来吧。”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