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晃夜 阚不惯坐在帮里特意从山下给他搬来的太师椅上,悠闲的剔着牙齿,他妈的这 几年老是吃驴肉把牙都给弄松了,这都怪小厮晃夜,老是引着我去吃那些黑驴灰驴 的,说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丫头片子人小鬼大,要不是偶尔见到她胳膊上的朱 砂还以为是个小子呢,竟然藏在身边这么久,得查一查到底是谁派来卧底的。想到 这儿用眼睛斜漂了一下晃夜,小妮子还在那装模做样的爻五喝六哪。前一段这丫头 老是半夜出去喝酒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迩离倒是提醒过,说这丫头最近好象在练 酒功,“她练酒功干什么?”阚不惯心里在哪儿寻思。 晃夜原来是司徒的远方外甥女,从小淘气惯了,尽和男孩子玩,不愿意学女红 反而喜好打打杀杀的练武,家境并不富裕,俗话说穷文富武,她父母有都是三扁担 嗨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那里去给她找武师学艺?有一年司徒回老家祭祖,临走 请了各房亲戚叙话,晃夜一家也来了,毕竟是个当官的亲戚,巴结的人自然不少。 那晃夜鬼精灵一个,哄的司徒甚是欢喜,就说“愿不愿意跟我去读书啊?”没想到 那晃夜立即就沾上了,没法子,话已出口,只好带到任上闲暇时候教一些《三字经 》《百家姓》《曾广贤文》《幼学琼林》之类的启蒙读物,也就是指望能认识几个 字,没成想这小丫头聪慧的很,很快就学完了。司徒又让她学《四书五经》起八股, 这回可就不行了,她压根学不进去没有一点兴趣,又回到要练武的老路上去了,司 徒也就凑合着教了几套散手给她,后来司徒到华阴县任县令时她恋着省城不想走, 被司徒一顿臭骂送回老家。回老家没多久这丫头竟然出走了,当时年纪还不到十岁, 她父母哭上司徒的衙门,司徒没办法答应帮他们去找,找了好多年才在太原府绿林 山庄找到了。这妮子竟女扮男装把自己卖进了阚不惯的宅子当起了书房小厮,图的 就是偷学武功。那司徒老儿知道后也没有惊动阚不惯,半夜里潜进山庄把这丫头给 揪了出来,这丫头一看是舅父吓的不敢出声,耷拉个脑袋准备挨家法。 “武功偷的怎么样啦?”司徒淡淡的问到。 “偷不着,他们练功的时候都是光着身子的,不敢看。”晃夜小声的答道。 “你既然已经打进绿林山庄,那咱们就利用一下这个机会,不忙出来。我现在 教你上乘的内功心法,但是,你平日里不可暴露出来,你只须每晚夜静时分打坐即 可,打坐前先饮黄酒二两,然后将酒力按先任脉后督脉向会矫之处运行,我每半年 来查一次,小成之后再练其他的。练武一行最忌贪冒速成,欲速则不达,我一生没 有收弟子,你如心正算我半个弟子吧,能不能学全我的功夫看你的造化和缘分。” 司徒拿出酒窨真经中的开篇‘酒酒天矫慧’的抄本给晃夜。 其实那年司徒赢的阮籍后人的酒窖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当年欧阳修喝醉后遗落在 阮家的那本《酒窨真经》,得此书后,如同迷雾中见到北斗,汪洋里见到海岸,原 本司徒功力就不弱,且修的也是道家太极玄门一脉,看了黄裳的《酒窨真经》真是 一通百通,为了安全,他把此书分拆成几个部分,同酒糊涂交流时也只是乱讲是酒 功而已。该当这部书要现世,没想到另一部《酒窨真经》也在江湖上出现,并且争 的你死我活,武林一片大乱,砍砸打杀样样聚全,后来几个江湖名宿不得已才搞这 个华山论酒。 几年来晃夜也算小有所成,所以她才敢夜晚独自出去酒肆喝酒,那一日正喝的 开心,几个小混混前来讨便宜,还没动手,就叫她给灌趴下了,再后来又出去几次 都是大胜而归,现在江湖上等闲之辈绝不是她的对手。 司徒原来只叫她喝黄酒练功,未成年时绝不可喝白酒特别是高度数的白酒练功, 小妮子异想天开以为用白酒可以速成,就偷偷的喝起白酒来,没成想脸上立即起了 几个疔疮,幸好赶上司徒前来巡查,发现后痛骂晃夜愚蠢和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等 学究官骂,令其散功一个月,晃夜方知欲速则不达的真谛。 少年女子阴性极重,体内血脉较男子弱而柔,只能用温性的黄酒在运行中慢慢 焙开,成年后方可加大酒力,等到虎狼之年就如同男子一样,百无禁忌,那晃夜尚 未人事那里明白这个道理,结果是练功迟了一个月,脸上也留下永久的印记,在眼 帘之下颊骨之上耳朵之前鼻梁之后留下了不多不少的几个小坑。 由于有晃夜在阚不惯处卧底,近几年来阚不惯的行踪从没逃过司徒的眼睛,那 次在玉泉院的酒仗就是晃夜给司徒透风,司徒才快马赶到,否则阚不惯肯定会大闹 悟能派,其实院外百丈之内阚不惯已经部署了大批的人手,酒糊涂到后,阚不惯又 增派了人手,只不过是司徒先到一步,令衙役在院外摆了一个官场的场面,连县衙 多年不用的‘回避’‘肃静’的巡牌都请了出来,那些江湖人士才没有靠近,阚不 惯知道这老儿来了就闹不成了,所以才借坡下驴脚底抹油的溜了。 今日华山论酒已经到节骨眼上,这小妮子在那里鼓捣自家兄弟猛喝,那等会还 有多少酒力去应付比赛?阚不惯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