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尾声 阚不惯在众喽罗的簇拥下离开了华山之巅,其实,除了裁判和组委会的人以外 也就剩下他们了,别人早就走了。 他们下得山来已经是东方破晓了,路过玉泉院时只见诸大师恭敬的站在路边等 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身上的道袍已经被晚间的露水打湿,显然他已经恭候多时, 看到这一行人过来迎上去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前面的喽罗后打个揖手就走了。 那喽罗将信封送到阚不惯手里,原来是那伟哥的方子和密制之法,阚不惯这时 的心情极其开朗,心满意足之余疲劳乘兴而来,立时就在滑竿上打起盹来。 当走过县衙时,阚不惯醒了过来,叫众位各自散去歇息,有些人该干什么就干 什么去了。 阚不惯自己一个人轻装简从的向县衙走过来。在门口看到的正是跟了自己多年 的晃夜小厮,她仍然是个男孩子的打扮,笑眯眯的看着阚不惯。 “我舅公正在衙内等候,请随我来。” 阚不惯不由得的对司徒的料事如神佩服起来。 来到堂前,只见司徒布衣装束站在台阶上等候,面上着实慈祥的可以,没等阚 不惯行礼就上前一把拉住阚不惯的手,“贤契,老夫恭候多时了,里面备有薄酒, 是否将就则个?” “老前辈请,晚辈岂敢!”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阚不惯也转了性,变的文绉绉起 来。两人相携来到后面司徒的小酒屋,桌上仍然是几个小菜,一坛陈年的“七贤聚”, 相传是竹林七贤各出绝招,分头酿造然后合七为一,当年连康熙皇帝远征葛尔丹时 路过陕甘总督府都没舍得喝,流传在世也不过区区四五坛而已。阚不惯也是见多识 广之人,哪里会不识货?顿时一种被人赏识和尊敬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虽然知道 司徒老儿的武功和酒功深不可测但真正的认识是此次华山论酒,也不知今天是鸿门 宴还是煮酒论英雄,不过心中的感觉是甜甜的。 那假小子晃夜过来倒酒,琥珀色的酒液粘稠的如同熬的太希的猪皮冻,看着酒 杯中的酒膏阚不惯还真不知道怎么喝,其实,酒放时间长了,大部分水分都已经蒸 发,剩下的酒膏是不能喝的,那是高分子有机物的精华,必须加入底度的上好的酸 葡萄酒方可引用,那酒味甘美异常,不饱和生物酸把酒膏的胶质慢慢分解,陈酿的 特色暴然华露,纯纯的酒香就象初春时节开在深山里的兰花,淡淡的却越来越浓。 “好!实在是好!阚不惯还从未受此抬爱!真乃三生有幸也! 人生何处不离群? 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一阵感概之后竟咏出李商隐的诗句。 “来,贤契,我们为你荣登武林盟主先饮了这一杯!”说罢,司徒一口干了杯 中美酒,那阚不惯也不敢怠慢,也喝了下去,只觉一股沁香的液体顺溜而下,那滋 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老前辈,我有一事不明,请问那酒糊涂并不是没料之人, 为何他不战而退?”阚不惯诚恳的说道。 “酒糊涂在三年前就已经从老夫这里学去了那《九窨真经》上的全部功夫,这 部书对他没有意义,他更是无意江湖上的是非,何况他自己的麻烦甚多,是老夫逼 他参加的,目的也就是给江湖选拔栋梁之材,你在北六省干的不错,虽说是绿林好 汉,但基本上现在没有干刀口上舔血的买卖,你多方生财,安抚了无数的地痞无赖, 此番功德莫非大焉!但是,我们还是考察一下你,以你的品德虽有小憾但不伤大雅, 不过白璧微瑕,所以,进入复赛之后这盟主一位已经是非你莫属了,你虽然感觉到 胜之不武没有激烈竞争来的乐趣,但是,这也是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武林盟主是个管理武林杂务的苦差事,我等都已年纪大了,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做鲁 中连,还是让给你们年轻的一代吧。” 说完用慈祥的目光看了看桌上的酒坛,双方的酒杯里就已经斟满了酒,而且已 经兑好,然后笑着说“你现在想喝什么酒,我给你变什么酒?就是你现在这杯。” 阚不惯有些惊奇,有些不信的看着司徒,司徒微微点点头。 “茅台,”话音未落一股浓烈的酱香从酒杯中飘了出来,“不我要喝竹叶青,” 还是那杯酒,颜色由琥珀色慢慢的转绿,香气已经改变,“能不能喝花雕,”那里 边的绿色已经变成褐黄色,用舌头一尝,甜甜的还有一点点那炒糯米的苦涩味, “我要口外老刀子,”刹时一杯清澈干烈的烧刀子酒摆在阚不惯的面前,浓烈的酒 精味刺的阚不惯只皱眉头,到了这时,阚不惯方知这老家伙的确有些门道,不得不 叹服。 “承蒙前辈看的起,晚辈定不辜负武林英豪的厚爱,管他什么酒帮、骚帮、闻 帮、球帮,俺定要他们规规矩矩,负起这个责任,如果不才栽了,那么定有众位归 隐的前辈给我讨回公道,有如此后盾吾无所惧也,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咱都 能对付!”言罢一口干了。 也许是解开了心中的疙瘩,也许是感悟了人生,也许是有幸喝了千年的陈酿, 阚不惯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开怀的畅饮过,渐渐的他的意识模糊了,他荡漾在自己 编织的美梦里,他酣睡在绵缠回忆里,忘记了世间的惊涛骇浪,远离了打拼的酸甜 苦辣…… 一声雄鸡晨啼把阚不惯从甜美的酣睡中唤醒过来,自己竟睡在一个朴素的卧榻 之上,脚头卷曲着和衣而卧的晃夜,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也不知这丫 头做了什么凄苦的噩梦,红红的笑嘴不停的努动着,脸上浅浅的酒靥显得格外动人, 阚不惯好象今天才认识到身边这个小厮的魅力所在。 司徒不知去了那里,阚不惯轻轻的起身走到房中的书桌旁看到桌上有一封信, 信皮上写着“阚盟主台鉴”,于是抽出信瓤,打开看到,“阚不惯贤契: 老夫世事已了,惟小甥晃夜未果,托付于你,老夫大可放心。吾厌官久矣,此 番烦贤契将县令文碟印信代送州衙,老夫闲云野鹤去也!后院酒窖中之美酒三百余 坛亦一并送给小友。望尔好自为之! 司徒辑首顿拜! 又及:那诸大师给你的药方已被吾公布与世,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各药铺均有 销售,不要再为此类无聊之物费心,免伤阴德,切切!“ 阚不惯看罢冲出屋外,红红的天空中孕育着无限的生机,他来到酒窖门上的铁 锁已经打开,轻推进门回旋逐阶而下,但见酒窖中琳琅满目,各种酒坛摆的满满的, 正中的大酒缸上放着一本手抄书籍,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的写着《酒窨释解》,看 到此,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嘴里喃喃的的念叨着……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春。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