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棒打鸳鸯 西入秦关口,南瞻驿路连。 彩云生阙下,松树到祠边。 作镇当官道,为雄控大川。 莲峰径上处,仿彿有神仙。 “望波楼”大厅内烛火通明,嫪毐主座,李色尘和许冲作陪,神獒伏于墙角 守卫,桌上摆满丰肴庆功。 嫪毐踌躇满志,纵声大笑举樽道:“今晚小尘经此一役,真是替本侯露脸了! 往后‘魔门’难以在秦境立足,是咱们最大的胜利!” 李色尘叹声自责,作揖请罪道:“小尘未能搏杀刺客‘水魔神’,反得侯爷 赞誉有加,实在有愧!若不是许老哥的神獒与大蟒对阵,小尘早就死于非命了!” 话毕,只见神獒过来对着李色尘亲匿地舔其手掌示好,又乖乖地蹲伏许冲身 侧。 许冲笑呵呵道:“此话不假!婼灵若不是偷袭,再多一会儿功夫巨蟒就会被 神獒给撕裂了;然而那条巨蟒也绝非凡间俗物,若与婼灵合击,除非陆地神仙之 流,否则难以逃生。” 嫪毐余悸犹存道:“想不到巨蟒竟能吐毒雾,绿草随即枯死可见毒性之强, 此毒若是沾身岂不是当场暴毙? 小尘和神獒能全身而退,算是大幸了!“ 许冲点点头,沉吟道:“一般蟒类并无毒性,而斑灿蛇类皆有巨毒,但通常 毒液是藏于腮边毒囊,在毒牙噬咬猎物时注射而出,而这条大蟒却能凝聚毒液从 口中喷出,使人防不胜防。假如它一开始就朝小老弟及神獒喷射毒雾,他们早就 死了,为何在人、蟒逃命时才施展出来,令人费解!” 李色尘不动声色微笑道:“江湖中人个个都会暗藏保命绝学,这条巨蟒不外 如是,若一开始就将毒囊里的毒液喷完,就算我被毒毙了,尚有老哥哥迎头痛击, 那它还能靠什么绝活逃命?” 合情合理的解释,又暗中夸赞许冲,令其洋洋得意道:“小老弟,你若不幸 被毒毙,我乃是‘妖门’总护法,当然会杀婼灵及那条巨蟒为你报仇,才不枉你 我相识一场!” 李色尘捧樽先干为敬,许冲也回了一樽示礼,嫪毐陪饮之后,忧心忡忡轻叹 道:“根据本侯的密探呈报,江湖百家之中以‘五毒门’最擅长施毒,也是这几 年来才新兴的派门,而其行事诡秘,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连大小牲畜都毒绝了, 所以查不出其来龙去脉,更是当今武林人人闻之色变的神秘门派。今日如果是‘ 五毒门’前来行刺,本侯纵有千军万马保护,可能也难逃毒手!” 许冲脸色浮现一丝恐惧,叹然道:“侯爷确实对江湖动态皆能明察秋毫!本 门掌教‘妖王’早已命令教下弟子们注意‘五毒门’在江湖上的动态,而每次赶 到凶案现场皆无一人能幸免其难,只查出了这个诡秘门派以赤炼蛇、娱蚣、蜘蛛、 蝙蝠、毒蝎为标志而已。” 李色尘故作啧啧称奇状,问道:“老哥哥,‘五毒门’不过是新崛起的门派, 真有如此厉害吗?但既然连侯爷及‘妖王’都查不出他们的来历,就不必害怕吕 不韦会跟他们搭上线,所以也就威胁不到侯爷的安全了。” 嫪毐又轻叹道:“本侯若能和‘五毒门’搭上线,就算得花费再大的钜资也 要请他们杀了吕不韦,可惜旗下无人能办此事,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色尘微笑道:“侯爷,毒药固然厉害,却是死物,一定得利用媒介传播才 能要命,平常饮食只要用一根银针就能试出有毒与否,或者干脆找个试毒人常随 左右,即可保安泰。” 许冲大表赞同,却另有见地道:“小老弟,侯爷是万乘之尊,自有人会打理 其生活起居,然而咱们可是江湖人,若被‘五毒门’盯上了,得小心翼翼,令人 防不胜防,所以这种门派少惹为妙。不如这样,你在江湖上算是个陌生面孔,一 有机会可以为侯爷查采‘五毒门’的虚实,他们若能暗中帮忙,更能确保侯爷大 业!” 嫪毐乐呵呵道:“许老所书极是!小尘可得帮这个大忙,本侯就可高枕无忧 了!” 李色尘顺水推舟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尘本该效劳。” 许冲转了话题问道:“侯爷,咱们何时回咸阳城?” 嫪毐望了李色尘一眼微笑道:“小尘,明天跟本侯回府吧?本侯尚有要事与 你商量。” 李色尘心中自有盘算,道:“侯爷,小尘建议你我之间,应该保持若即若离 之态,先让我游走豪门各家打出知名度,才好暗中协助侯爷,不会教人起疑您我 的特殊关系。” 嫪毐略微沉思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李色尘,道:“好!你讲得很 有道理。这块令牌在咸阳城很有份量,那些大小官吏还得买帐,很管用的!” 李色尘毫不客气地收妥,作揖称谢道:“小尘知道了!所谓民不与官斗,这 块令牌确实可免去许多麻烦。” 嫪毐打个哈欠道:“累了一天,本侯要安歇了,两位自便吧!” 李、许两人护送嫪毐上楼安歇,并在其左右房间分别住下,那头神獒就伏卧 于走道上戒备。 李色尘和衣上床打算就寝,房门忽然被推开,竟是那头神獒蹑足进来,摇着 尾巴向他示好。 李色尘讶异问道:“神獒,是否发现了异状?” 神獒突然口吐人语道:“小尘!‘水魔神’婼灵逃之夭夭已不知所踪,今晚 不会再来偷袭侯爷了,我有事问你,到外面草地上说话!” 李色尘虽知神獒能变化成魔兽,却不知居然还能讲人话,被它吓了一跳惊颤 颤脱口道:“我的妈呀!你突然蹦出人话……这会吓死人的!” 神獒裂嘴伸舌一舔鼻尖道:“小尘别装傻了!凭你的聪明才智,早就料到‘ 许冲’只是个代号而已,本座才是许冲的主人。” 李色尘笑吟吟道:“老哥哥睿智!实不相瞒,小尘从侯爷口中得知您那个仆 人已经换了几次,料想其中大有蹊跷,却万万料不到您竟会讲人话!” 神獒霍然立身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而出,李色尘随即紧跟其后不敢怠慢。 草地上有一队夜巡护卫经过,见是李色尘溜獒散步,远远地行礼表示尊敬之 意,却不敢靠近打扰。 巡逻队伍一过,四下无人,李色尘谨慎地问道:“老哥哥,您找我出来,想 问些什么事?” 神獒双眼疑惑地瞪着李色尘的左臂问道:“小老弟,你与蜡灵对阵施展‘玉 魔手’时,整条手臂魔气森森灵光四射,而你的脸庞却显露神威赫赫一副不可侵 犯之态,可见已练就‘灵眼’能视灵异。自古神魔不两立,为何你竟能集神、魔 灵气于一身?” 李色尘原本担心暗助婼灵之事,被神獒给看穿,经它这么一说始放下心来微 笑道:“老哥哥,我的‘灵眼’是与生俱来的,并非修练而成,这只‘玉魔手’ 亦同,我确实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神獒沉吟一下道:“这种离奇古怪异事我相信!老哥哥我源出西域,从‘商 朝’开始就跟随主人‘妖王’服侍于‘纣王’身边,差一点就被周文王旗下‘姜 太公’给杀了封神;而‘妖门’与‘魔门’本是一体,因为主人和‘魔门’掌教 ‘梦魇搜魂’赤千里本是同门师兄弟,妖、魔因故分家千年互不往来。老哥哥告 诉你这个秘辛的目的,就是认定你原本是‘魔门’一份子而不自知,若有机会能 撮合双方,就能无敌于天下了!” 李色尘故作惊讶道:“老哥哥,您竟有千余年的道行?为何仍是神獒而不能 变化人身?而我是‘道门’祖师‘哭虚子’的徒弟,绝非‘魔门’的一份子,您 看错了!” 神獒沉声道:“老哥哥自有苦衷,不便告知。但若真的对你看错了眼,就把 眼珠子挖出来自嚼吞咽! 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宿世必大有来头,只是你尚未启灵观照前世因果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相!“ 李色尘闻言内心一瞿,却不动声色,轻叹道:“老哥哥,侯爷助我开创‘剑 尘门’欲与百家争锋,现在看来光是与尔等妖、魔两门就难以一较高下了,更遑 论鬼、怪两门及各大门派皆颇具实力,小尘真是独木难撑呀!” 神獒摇头道:“小尘,人寿虽然有限却易大成,所谓神仙皆是凡人做,只怕 凡人心不坚!又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然是成魔之后才能为所欲为。你的机 缘若到,别说是神仙,就是玉皇大帝‘帝释恒因’也会臣服在你脚底下。” 李色尘苦笑道:“此话太抬举小弟了!以后‘剑尘门’若得您多加关照,就 谢天谢地了,您所说的这些遥不可及之事,小弟绝不敢妄想能一步登天!” 神獒转了话题道:“小老弟,此事暂搁一旁不提了!今夜找你出来还另有用 意。” 李色尘恭身作揖道:“您请说!” 神獒双眼透出杀机道:“小老弟!鬼门‘银发鬼君’陈瑞泉,拨动琵琶暗通 ‘水魔神’婼灵刺杀侯爷,我打算趁其不备将他宰了,你意下如何?” 李色尘眉间一挑,暗忖神獒确非等闲之辈,已知陈瑞泉在暗中搞鬼,欲将他 一举狙杀,心生一计转圜道:“老哥哥,鬼君陈瑞泉的母亲‘瑟仙’瑞飞凤,乃 是与您并列当今武林仅存的几位世外高手之一,若杀了他,会惹来无穷的后患, 所以老哥哥可要三思而行。” 神獒深思一会儿冷笑道:“小老弟!莫非你怕了?” 李色尘不亢不卑道:“老哥哥!咱们若联手杀了鬼君陈瑞泉,虽然可以做得 神不知鬼不觉,但他现时在‘聚贤馆’做客,所以侯爷还是脱不了关系,更会加 深侯爷与吕不韦的冲突,这是打草惊蛇的不智举动;但假如咱们藉机去质问一番, 杀一杀‘鬼门’的锐气,却无不可!” 神獒双眼异采一闪,笑吟吟道:“小老弟果然智勇双全,并非只是个光逞匹 夫之勇的小伙子,老哥哥是想试探一下你的看法而已,就凭陈瑞泉一个人还需要 你我联手吗?” 李色尘闻言松了一口气,暗忖这头妖獒的心机颇为深沉,还得小心应付才行, 立即佯装谦卑作揖道:“老哥哥,小弟一切以您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神獒点头微笑道:“小老弟不愧是侯爷所器重的要角,你我以后有很多合作 的机会,绝不会让你吃亏。走吧!我感觉出陈瑞泉对你有一种莫名的敌视,就由 你去挫一挫他的锐气,我从旁掠阵!” 李色尘望着神獒快速奔去的背影,暗骂自己糊涂:“它奶奶个熊!不知其藏 了什么心眼?我好像是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了……见机行事再说吧!” 李色尘边想边紧追在后而去。 东厢一座贵宾居住的独栋楼阁,四周有置火盆照明,警卫森严。 李色尘和神獒一到,立即遣散所有警卫。 神獒抬头望着楼阁,双眼一抹诡谲异采,冷笑道:“小老弟,你得先激怒鬼 君陈瑞泉动手,我躲在一旁观战……你若不敌,我会突击而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 李色尘闻言疑窦丛生,暗忖神獒居然不愿在场,不知它会玩出什么把戏,但 也只好顺其意道:“老哥哥,您法眼如炬,鬼君陈瑞泉确实曾与小弟有点小过节, 要对他挑衅太容易了,请您藏匿暗处观戏就行,我还不至于会输给他!” 神獒立即起脚踢飞一颗石子,击中三楼窗户,随即掠至厢房侧边一角藏匿起 来。 三楼窗户乍开,只见陈瑞泉手抱琵琶飞掠而出,飘然落地,见只有李色尘一 人在场,其余警卫均已撤离,脸色阴晴不定,冷然道:“李掌门,你三更半夜造 访,却投石问路而不堂皇入室,不但有失风度而且大不敬,不知居心何在?” 李色尘开门见山道:“阁下以弹奏琵琶为号,暴露侯爷的位置,好教杀手前 来行剌,你别以为就能瞒天过海,我是专程来找你算这笔帐,又何需对你客气?” 陈瑞泉老脸一红怒斥道:“臭小子!老夫见黄昏美景有感,即兴弹奏音律自 娱,你非我辈知音,岂能懂得如此雅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色尘双手插腰,冷笑道:“臭老鬼!一般弹奏哪需要运足内力?扰得湖波 荡漾鱼群乱窜,这分明是暗通‘水魔神’来袭的信号,我差点就被你害死,此仇 不报非君子!” 陈瑞泉闻言老羞成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暴跳如雷斥喝道:“臭小子!你 我同是嫪侯爷的客人,你有何资格来诬我通敌?若传到侯爷耳边教我如何做人!” 李色尘冷嘲热讽道:“你与‘琵琶精’相恋,背宗忘祖,自称‘银发鬼君’, 滥杀无辜,根本不是人!不值得本掌门尊敬!” 利刃割体疮犹合,言语伤人吃不消! 这几句话确实击中其痛处,使得陈瑞泉怒发冲冠,一头银发如瀑飞扬,就要 动手;他手中琵琶突然出声喝止道:“夫君!暂息雷霆之怒,那个臭小子摆明着 挑衅,别被激怒而乱了分寸;你我联手合击杀他,看嫪毐能奈我何!” 鬼君陈瑞泉确非等闲之辈,闻言立即收敛怒容,在琵琶柄中拔出了爱妻“妖 剑”,阴恻恻道:“梅英!这小子阴险诡诈,曾施毒让你受伤,你可得小心应付, 以免重蹈覆辙!” “妖剑”的女人头突然激射出一股轻烟,瞬间凝聚成一名仪态万千的女人模 样,随即探手握剑,冷然道:“夫君!有了前车之鉴,妾身绝不给他再有机会触 摸到我的头,我的魔魂出窍幻化成体,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但你得小心其‘玉魔 手’……” 李色尘不敢小觑他们,暗中凝劲蓄势以待,却故作轻松道:“嗯,冬天雪梅 有坚毅不拔、傲视群芳、英气勃勃之丽姿,‘梅英’这两个字虽然取得脱俗风雅, 但落在一柄‘琵琶妖剑’的身上,竟与人类卿卿我我,太过不伦不类了!” “妖剑”梅英所化的朦胧身体,闻言妖气大炽,杀气腾腾地持剑腾身而出, 快若流星,笔直飞击李色尘的胸膛而来,恨不得将他一剑穿心,方泄其盛怒。 原来“妖剑”梅英比陈瑞泉更为暴戾,经不起李色尘的三言二语一激,猝然 动手,吓得陈瑞泉护妻心切,立即凝劲贯透四条琵琶丝弦,弦线如刃,暴长六尺 弹射而出。 李色尘轻喝道:“来得好快!贤伉俪果然心神灵魄一体,默契十足!但尔等 找错了对象,本掌门就让你们知道我‘玉魔手’的厉害!” 语出同时,李色尘变化几个身法,望之在前,忽焉在后,瞬间闪过这对夫妻 的凌厉合击。 梅英持着锐利剑刃刚从李色尘胸前飙刺而过,李色尘立即挥拳轰拍而去,怎 料掼伸右掌击在朦胧气团女体上,就如疾风吹散轻烟般泄开,然而散开的烟气, 竟然又凝聚成体,分毫不伤。 李色尘“玉魔手”弹出如刃五指,拨弄飞击而来的琵琶弦线,将四弦撮成一 团,猛然一带,便将陈瑞泉抱着琵琶的身体,往前踉跄地颠仆了几步,方才稳住。 这是大好制敌的契机,李色尘右掌迅速一旋,往陈瑞泉的面前拍击而去,若 拍实了,必然脑袋开花当场猝死。 陈瑞泉虽一时失足,却非泛泛之辈,急忙将怀中琵琶捧架而出,硬生生地封 住李色尘右掌的凌厉一击。 “蓬!”劲气四逸,刮得置于四隅火盆中的炭火“劈啪”燃爆,火势更旺。 梅英趁此机会,仗剑在李色尘的背后直劈,欲抢救陈瑞泉。 李色尘好像后脑长了眼睛,负于背部的‘玉魔手’早已将浑身真气凝聚在五 指上,全赖气机感应,以违反人体展臂的常态,玄之又玄的角度,迅速地攫住 “妖剑”刃锋,再使个如飞轮般的大旋转,带著“妖剑”抛向刚稳住脚步的陈瑞 泉。 气势如虹,磅礴凌厉,此招融合了李色尘及梅英的浑厚内力,连藏匿防火巷 中的神獒看了自料也不敢轻攫其锋。 陈瑞泉吓得魂飞魄散,忙又故技重施,双臂高举琵琶,欲迎架“妖剑”雷霆 电击般地一劈! “咔嚓!” 琵琶琴身为之裂开一道剑痕,居然没有被劈成两半,可见这琵琶古琴确非凡 品。 “妖剑”却弹飞半空中。 李色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战略奏效,令暗中偷窥的神獒,也不得不赞叹其 用招之妙,让他们夫妻自相残杀。 琵琶体骤生裂痕,飘浮于半空中的“琵琶精”梅英,好似已身中一剑般凄厉 惨叫,化为一股轻烟,迅速钻进了“妖剑”人头剑柄之中而隐。 陈瑞泉看见爱妻“琵琶妖剑”重创,比杀死他还要痛苦,随之凄厉狂吼一声 :“梅英! 别死啊——“ 陈瑞泉情急得银发如瀑乱飞,腾身半空中欲抢救那柄坠落的“妖剑”,忽见 一团黑影从角落中飞窜而出,早先一步抢走了“妖剑”! 只见神獒嘴中紧咬着剑刃,而剑柄上的女人头突然张口,有气无力地哀声道 :“夫君快逃……你非我师兄‘神獒兽王’的敌手……妾身并无生命之忧……快 请掌门‘鬼录’出山营救……” 李色尘闻言震撼当场!原来“琵琶妖剑”梅英是神獒许冲的师妹,自己却被 神獒所利用,居然拆散了这对人、妖夫妻至死不渝的恋情。 “它奶奶个熊!真是缺德带冒泡!这下子与‘鬼门’结下了大梁子……”李 色尘暗骂自己,却又得一脸陪笑,感到窝囊极了。 陈瑞泉急得睚皆俱裂,若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擂捶胸膛凄厉大叫道:“我爱妻 若有毫发之伤,掌门‘鬼录’会尽倾‘鬼门’数万弟子众,跟尔等没完没了……” 陈瑞泉抱紧琵琶转身飞掠而逝,但其断断续续的凄厉哀嚎声音,仍然回荡数 十里,令人闻声为之鼻酸。 神獒把剑弃于地上,轻声道:“师妹,你又何苦痴恋这个凡人?你是妖类并 非鬼魂,为何与‘鬼录’沆瀣一气?师尊他老人家时常问起你的下落,师兄我迟 迟不敢提起此事,否则他老人家早就亲自找上‘鬼门’要人了,若让师尊知道了 真相,你岂不是要遭殃了?” 剑柄上的女人头骤张双眸,透出一股怨毒的凄厉眼神,声色俱厉道:“要你 管……我绝不会喜欢你这头卑鄙无耻的畜牲……”话毕,女人头立即合闭双眸不 再讲话了。 李色尘一呆,这柄“琵琶妖剑”梅英的几句话,就道尽了神獒对她的暗恋心 思,真是令人感慨万千,不论任何残暴的妖魔鬼怪,都有其不可告人的感情面。 神獒尴尬地望着李色尘道:“小兄弟,你这份人情,老哥哥我不会忘记。” 话毕,神獒含著“妖剑”,高兴地快速离去,李色尘望之兴叹,有点同情这 对人、妖夫妻的不幸遭遇。 隔日清晨,李色尘送别嫪毐及“神獒兽王”许冲离开“聚贤馆”,对着颜北 辰和虹萤欣然道:“陪着侯爷比打一架还累人!咱们收拾包裹离开这里吧!听说 ‘咸阳城’十分繁华,就由虹萤带路玩个痛快吧!” 虹萤闻言雀跃欢笑,飞奔而去整理衣物,李色尘和颜北辰相视大笑,随即迈 开脚步而去。 ------ 旧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