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境鲁伯 奕奕清流旧绕城,旱来泉眼亦尘生。 连霄暑雨源初接,发地春雷夜有声。 复理沟渠通屈曲,重开池沼放澄清。 通街细洒浮埃净,车马归来似晚晴。 窦通及其孙窦明被四名游侠儿逼进了窄巷之中,一名年约三十的汉子,长得 一脸的横凶恶肉,长剑连鞘按在窦通肩上,冷笑地示威道:“老子名叫庄彪!窦 老头,你把‘玉魔手’最近的杀戮行为,摸得如此透彻,谅必知晓其行迹,若讲 出来咱们还是朋友,否则你就别在这里混了!” 窦通吓得脸色煞白,慌忙作揖苦笑道:“这位大哥!‘玉魔手’在秦境的突 出表现,已然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传颂於列国间,小老儿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不 可能知道其行迹……” 话末讲完,庄彪收回连鞘长剑,朝向小伙子窦明的胸膛撞去,痛得他哀叫一 声颠退数步,气愤得欲扑前讨回公道;另外三名大汉立即想出手痛殴他,却被窦 通慌忙给拦住,对著庄彪连声道歉道:“庄大爷!小老儿的孙儿年少下懂事…… 请各位爷千万别跟他计较,咱们跑江湖说书的,哪可能认识这位武林高人‘玉魔 手’呢?” 庄彪高举连鞘长剑当成棒子又重力敲击在窦明的肩上,然而窦明也不闪避地 硬挨了一下不再叫痛,显得颇有骨气。 “废话少说!像你们这种弱国的贱民,能在本国讨口饭吃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宰了你们就像杀条狗一样,根本没人会理会!” 窦通脸色微变脱口道:“庄大爷下能这么瞧不起人!咱们爷孙俩可是领有贵 国的良民证,被视同贵国百姓,有律法的保障!” 庄彪口气轻蔑道:“你说得不错!本国律法森严我等确实下敢轻犯,但律法 必须讲求证据,万一你断了手脚,只凭你孙儿指认是咱们干的,根本无法成立, 你是个跑江湖的聪明人,知道老子在说什么吧?” 窦通闻言脸色一变,随即放低姿势委屈求全道:“江湖中人皆知‘玉魔手’ 创立‘剑尘门’,所在地就位於渭河南畔‘降国村’,你们若与他有仇可以直接 去闯,请不要为难小老儿了。” 庄彪一把攫住窦通的胸前衣领,恶狠狠地一推,令他颠退数步又一屁股跌地, 方恨声道:“混蛋东西!‘降国村’四周有几万兵甲驻防,老子若能闯进去,早 就宰了那个姓李的掌门人,把那只‘玉魔手’砍下来当支如意来搔背,我又何必 到此追问你……那个臭小子的行踪!” 窦通跌得龇牙咧嘴叫痛,其孙窦明慌忙赶来扶他之际,却被一名大汉趁其不 备,暗地使坏地踢中窦明的臀部,迫其往前一扑与窦通跌撞一起,引得其他人哈 哈大笑。窦通到现在尚未摸清这四个游侠儿的底细,强按著孙儿窦明青筋暴突的 拳头,一则是以免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引来无妄的杀身之祸,二则是看见颜北辰 有若一头出闸猛虎般,冲过来了。 正当庄彪双手插腰,得意地仰天哈哈大笑时,忽然被人重拍了一下右肩,他 回头往右斜视,还未看清楚对方是谁,即被一个横勾拳击中右眼,痛得涕泗直流 睁不开眼睛。 另外三名大汉发现颜北辰突袭庄彪,立即各持著带鞘铜剑,或砍或劈或剌, 连往颜北辰的头、胸、腹,攻击而至,速度又快又狠,是想让他重伤倒地,得足 足躺上半年才能起床。 颜北辰乃是齐国人,齐国战士重视各人“技击”之术勇冠列国,只见他突伸 双掌各攫住一柄剑鞘,往前一带一压,“铿锵!”一声,瞬间交叉於腹前,立即 架住了那柄直剌而至的剑鞘。 三名大汉惊愕发楞的刹那问,又见颜北辰双手把三柄剑鞘全往左侧迅速挪开, 身体顺势大步左旋,扭腰抬腿使个“旋踢飞腿”立刻重踢在三名大汉的右脸颊上, 踢得他们全往庄彪的身上扑倒,瞬间撞成一团显得十分狼狈。 颜北辰趁胜追击,哪容得这四个大汉站稳,一个箭步彷若兔脱凫举,瞬间切 入庄彪及另一名大汉之间,以右手肘端横撞庄彪胸口,让他脸色瞬间煞白,气郁 闷绝,瘫痪昏厥。 “啐!凭你还不配替我王公‘玉魔手’提鞋……” 他又使一个右侧“熊肩”冲撞另一名大汉,令这大汉整个人跳飞五尺,尚稳 不住其颠退的脚步,因而踩在另一人身上仰天跌倒,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最後一 头撞上墙壁昏死过去了。 “竟敢夸口要砍下主公的左臂‘玉魔手’——当如意使用……” 颜北辰嘴里念著同时飞踢双腿,施展出绝活“一字腿”,踢向刚爬起来的两 名大汉面门,“噗!噗!”两响,他们瞬间就瘫跌地面,寂然不动了。 窦明斛斗虽然翻得下错,却是把戏上的俐落功夫,当不得真。他一见颜北辰 施展腿功,不过几句话的时问,便已击倒了四名大汉,对如斯了得以寡击众的歼 敌“技击”,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一旁鼓掌叫好。 窦通却愁眉不展地朝著颜北辰作揖道:“颜壮士这下子可惹祸了!叫咱们爷 孙俩以后……还能在这里混口饭吃吗?” 窦明噘嘴不快道:“爷爷就是如此胆小怕事,难怪咱们常遭这种无赖欺侮, 人家颜大哥是路见下平拔刀相助,您却反而怪罪人家多事?” 颜北辰脸色不悦,却仍保持风度作揖回礼道:“窦先生只管将事情推到咱们 ‘剑尘门’的份上,颜某就不信这批无赖敢在太岁头上动上。” 窦通慌然又道:“颜壮士言重了!老朽是想趁机训诫孙儿窦明,跑江湖若遇 挑衅或者乱场,必定要先行摸清楚对方的来龙去脉,咱们‘小说家’自会有人出 面摆平,否则敝门弟子众在列国到处‘说书’,怎可能混到如今。” 颜北辰也自觉莽撞,立即抱拳回礼赧然道:“窦先生所言甚是!不知这四个 汉子是谁家的护院?敢来找碴!” 窦通蹲在庄彪的身边,从其怀内搜出一张代表身分的竹片文牒,看了一下愕 然道:“这四个人居然是秦国‘白氏’的护院?而且是有战功的‘公士’,为何 会来逼问老朽,贵派掌门‘玉魔子’的行踪呢?” 颜北辰当然下会讲出主公李色尘曾在秦国“蒙氏”的船上,宰了白起的孙子 白深这件事,所以白家的护院才会盯上了这对说书的爷孙俩。他们只是想采点消 息回去邀功。 颜北辰明知故问道:“请问窦先生,‘白氏’必然是秦国的豪门吧?否则连 一个小小的护院,都具有‘公士’的身分。” 窦通轻叹道:“白起当年南征北讨为秦国奠定强盛的基础,但如今白天已人 才凋零了,‘大庶长’要职已为蒙骜所取代。听说白起的独孙白深被贵掌门给杀 了,可算是绝後了!” 窦明打岔道:“爷爷,白深素行不良,横行秦境,为百姓深恶痛绝,前些日 子为‘玉魔手’所杀,真是大快人心。老百姓说白起当年坑杀赵卒四十万,如今 绝後是报应呀!” 窦通笑骂道:“浑小子!在秦国讲话可要小心点,咱们以‘说书’为职业, 讲故事以忠、孝、节、义为主,虽能潜移默化人心,但也得因地、因时制宜,免 得惹祸上身。” 颜北辰抱英雄拳一揖问道:“窦先生,这四个人渣,要如何处理?” 窦通微笑回礼道:“颜壮士,老朽既知这四个人是白家的护院,一切好办!” 回头对著窦明道:“明儿,快去通知秦境的‘鲁伯’前来处理,我和展壮士 先行回家,你快去快回吧!” 窦明朝颜北辰作揖告别,随即一溜烟转出巷口而去。 颜北辰好奇问道:“窦先生,何人是秦境的‘鲁伯’呢?” 窦通自豪道:“颜壮士,咱们‘小说家’的弟子门徒,若想拜师学艺,必须 经由‘鲁伯’筛选资格,凡有工作者,皆将酬劳所得,拨出十分之二父给‘鲁伯 ’,由他任意支配,弟子们若遭受任何欺侮,也是由他出面排解困难。早在百年 前就已成立了,而列国中皆有一个‘鲁伯’,所以‘鲁伯’只是个组织代名词。” 颜北辰若有所悟地追问道:“原来如此!贵门‘鲁伯’就如帮会中的堂主一 职,掌控各方‘说书’的门人弟子,而这位文才武德兼备的‘鲁伯’……是由谁 来指派呢?” 窦通双手朝天一揖,语气充满尊敬道:“各地‘鲁伯’皆由一位‘鲁侯’长 老领导,而‘鲁侯’是咱们开山祖师爷‘鲁爷爷’所指派,大家莫不以此为极大 的殊荣。但是敝门‘鲁伯’是五年一期,卸任後即退隐江湖,从事其他的机密工 作。” 颜北辰神态肃然恭声道:“在下从小最喜欢阅读‘鲁爷爷’忠孝节义的寓言 书了,听说列国诸君给他老人家一个尊称‘和事佬’而不名,江湖人却恭送一个 雅号叫‘万灵通’,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 窦通拍其肩膀哈哈大笑道:“凡是‘小说家’的弟子们,都是从小就喜爱‘ 鲁爷爷’说故事,而且喜欢幻想又充满抱负,才有资格入门,老朽也不例外;不 像一般帮会中的堂主,会不择手段迫人加入帮会,这是本门的根本大忌。咱们走 吧,这里就由‘鲁伯’组织前来处理,等处理完毕,领导人‘鲁侯’会亲自登门 告知。” 颜北辰好奇心大炽,想看一看‘小说家’在秦境最高指挥人‘鲁侯’的真面 目,反正主公李色尘会自动找上门来,因此立刻随著窦通快步离开,转出巷口朝 北而去。 李色尘偕同虹萤正在闲逛市集大街,打算溜上一圈以後,再回餐馆找颜北辰, 看他是否已经从窦通嘴里打听出‘小说家’的底细。 当李色尘和虹萤看见市集上林林总总的招牌其中一块时,两人顿时眼睛二兄, 随即默契地迈步而去。 虹萤嫣然道:“李郎,那家‘故事轩’门口大都是妇人带著小孩出入,每个 出来的孩童脸上皆充满欢乐,想必是专卖童书吧?” 李色尘笑吟吟道:“那也未必然如此,还是有一些儒生捧着书卷看得兴高采 烈走出来,‘故事轩’的门口有个摊子,皆是妇人抱著孩童在翻阅,这才是童书 的主力,可见其经营得当才会生意兴隆吧?” 虹萤抿嘴吃笑道:“这家‘故事轩’是正牌老字号了,妾身童年曾经来过, 却没有钱可以购买,但可以免费翻阅书画竹片,时常看得留连忘返呢!” 李色尘和虹萤双双已到门口,也跟著那些妇人翻阅摊位上杂陈的木片画册, 看得会心微笑,彷若回到童年的快乐时光。 虹萤看李色尘满睑稚气,看得下亦乐乎,忙拉其衣袖示意道:“别看了,这 些都是陈年的老画册,说不定店铺里头还有更精采的,也别忘了咱们来此的真正 目的。” 李色尘看见画册上的价码吓了一跳道:“价格真便宜!这简直是半买半送, 可能连成本都不够呢!” 虹萤双眸异采一闪道:“一般生意人讲究将本求利,但这种寓教於乐的童话 书册,却赔本来卖,让贫穷家的孩童也能购买得起,唯有‘小说家’才有这种作 为。” 李色尘慨叹道:“米粮用来赈灾救难,虽可以暂时救人无数,然而一本好书 却可以传诵万世。文盲虽不识宇,但可以看懂画册中忠孝节义的精采故事,而‘ 说书’之人跑遍大小乡镇,夸张生动的叙述,更能博得百姓的青睐。‘小说家’ 掌门‘鲁爷爷’不因是齐人,而固步自封,反能推己及人,兼善天下,而且要求 门人从事潜栘默化的童教使命,媲美孔老夫子‘有教无类’的成人教育,不愿居 功,却反而令世人逐渐忘了有‘小说家’的存在。” 虹萤嫣然道:“李郎,所谓树大招风,成熟的稻穗愈是低垂,这位人人尊敬 的‘鲁爷爷’确实是深得其中三昧,否则哪会得到全国百姓的肯定和暗中拥戴, 成为‘万灵通’的情报贩子?” 虹萤话毕,暗中拉扯一下李色尘的衣袖示警。 李色尘刚要反驳,却看见三个儒服打扮的汉子,但满睑的草莽气息,举动粗 鲁地排开挡路之人,匆匆结伴走入大门。 李色尘忙牵著虹萤的手跟进门内,随即闻到满屋的竹卷书香,客人还真不少, 两人在宽敞大厅一隅的书架前佯装找书,却以眼角余光观察著那三名莽汉的举动。 其中一人对着一名夥计正在交头接耳,片晌後即被夥计从右偏门转到内院而 去。 虹萤佯装低头看书,轻声道:“李郎您嗅到了吗?他们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 味,举止不像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已经进去内院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色尘微笑道:“萤妹,我闻到了,是一股很久没有洗澡的味道,他们一定 是前来购买情报的!咱们不妨效法之,不就能进内院去凑个热闹喽!” 话刚讲完,又见一名游侠儿匆忙人内,而虹萤手中捧著书卷机灵地尾随而去, 只见游侠儿与夥计一阵交头接耳,虹萤在一旁窃听,他们话毕,那名游侠儿立刻 从左偏门转向内院而去。 李色尘看见虹萤招手,随即迈步前去,虹萤带著李色尘找到那名专门接头的 夥计道:“童话轩门方便开。” “有求必应万灵通,”夥计快速答道。 “阁下,您问事,还是找人?”夥计哈腰又问道。 李色尘随兴答道:“找人!” “喔,找人请往右偏门进去,自有咱们的夥计接待。” 李色尘和虹萤并肩转向右偏门,於漫步中对著虹萤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证其机 灵会办事。 那名夥计自送李、虹两人离去後,脸色怱尔状似深思了一下,突然一变,跑 到柜台,在总管鲁智海的耳边咬了几句话,鲁智海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卷人像画 册,没几下就翻到李色尘的肖像处,为那名夥计指认出来了。鲁智忙放下手边的 工作匆忙转向偏厅而去。 李、虹两人刚进内院即见有一道高墙隔绝着另一头,可以遥见几座豪华楼阁 的屋顶,这时候有一名年轻夥计过来招呼,哈腰作揖道:“贤伉俪尊姓大名,请 随小人到客厅奉茶!” 这句话叫得虹萤心里头舒畅,也自报了两人的姓名,随即赏给夥计周大一点 碎银,怎料周大十分客气地回绝道:“贤伉俪与敝门‘小说家’的生意若能谈妥, 就是赏口饭给小人吃了,小人身奉‘鲁伯’之命,不得任意收受好处,否则一律 逐出师门!” 周大前导,引著李色尘和虹萤直奔一座三层楼阁而去。 李、虹两人第一次听闻‘鲁伯’的名号,皆暗叹下经一事,下长一智,如果 不是误打误撞,又怎能探得‘小说家’居然利用单纯不起眼的‘故事轩’来从事 贩卖情报的工作。 虹萤旁敲侧击问道:“周大,方才左右偏门皆有人进来问事,贵门要怎么安 排?” 周大讶异问道:“贤伉俪是第一次来到敝门问事的吧?” 李色尘浓眉一蹙,感觉这名夥计周大十分机灵,从虹萤普通的问话中就能得 知自己是第一次上门求教,这其中必有玄机! 虹萤也感到惊讶,忙反问道:“周大,你为何知道咱们是初次前来求教呢?” 周大哈腰陪笑,却小心翼翼地又问道:“贤伉俪亲临敝门问事,是经过谁的 介缙?你们要见谁……知道吗?” 虹萤判断这里从事贩卖情报,必然会尊重客户的秘密,也会替客户守密,所 以故意摆个下层的脸色,回答道:“周大,咱们是谁介绍入门的……会亲自向密 谈之人讲清楚,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话!” 如此说法确实合情合理,况且周大只是个下人而已,哪有资格来盘问? 周大态度十分谦卑有礼,随即作揖袂地,让人看不见其睑上的表情,赧然道 :“是,是!贵客是咱们的财神爷,得罪不得,贤伉俪与‘鲁伯’密谈之时,请 别投诉小人多话之过,否则小人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虹萤总算探出了密谈之人就是‘鲁伯’,李色尘忙客气回答道:“不会的, 你如此尽心办事,又不收受客户的贿赂,我们当然会在‘鲁伯’面前夸奖你一番 的!” 周大一脸惶恐转为感激,慌然地连番作揖称谢,反令虹萤感觉自己把话说得 太重了,灵机一动又问道:“周大,好像前面已有几批人进门问事,咱们要等到 什么时候……才能和‘鲁伯’密谈呢?” 周大忙谦恭地回话道:“李夫人,等待的这段时间敝门备有丰盛酒席招待, 但‘问事’得看内容,有的比较费时,所以无法给您确切时间:而‘寻人’只要 说出祖籍姓名,届时请贵客再多跑一趟,这就此较节省时间了。” 如此回答令李、虹两人十分满意,只见周大在前头领路直奔一座三层楼阁门 前,却忽然转向朝北绕过那楼,来到一间方形的独户石屋。 周大推开两扇厚重的石门,侧身一旁恭敬地做个请进的手势,虹萤刚要进门 却为李色尘轻扯一下,好奇问道:“周大,那几批人都进了楼阁,为何你将咱们 送到这问下是木造的奇怪石屋来?” 周大立即谦恭回答道:“李公子,您有夫人随行,不方便与其他男人混杂一 室,所以小人特别为贤伉俪着想,在此最为清静了。” 虹萤闻得屋内传来酒菜香味,嫣然道:“李郎,咱们很久没有独处用餐了, 下如趁此机会安静一下也好。” 李色尘不忍拂其意,随即牵著虹萤迈步掩门而入,只见石屋中装潢十分高雅, 卧室与厅房隔开,石墙四隅皆有高台烛火照明,厅中圆桌上确实摆有丰盛菜肴, 但唯一缺点就是没有窗户,只有高墙处开了几个小气孔通风而已。 虹萤十分满意地挨在李色尘身边,撒娇嫣然道:“妾身能与李郎独处,这种 气氛吃起饭来才有味道,想不到他们替客户安排得如此周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里贩卖情报可能不便宜吧?” 李色尘微笑道:“既来者则安之。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先叨扰这餐再说吧!” 李色尘和虹萤享受这顿丰肴,虹萤感觉一壶佳酿根本不够两人暍,随即离座 想再找酒,岂料一推门,才发现两扇石门根本推不开。 “糟糕了!咱们被囚禁在石屋出不去了!” 李色尘惊讶地掠至门前用力猛推,两扇厚重石门果然紧闭推下开来,证实是 被那个看似老实忠厚的夥计周大给骗了,也下知到底在什么地方让他给看出了破 绽? ------ 旧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