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力斗别墨 芳车盈箧怀所欢,美人何在青云端。 衣玄绡衣冠玉冠,明管垂挂乘六鸾。 欲往从之道路难,瑶琴一曲风中弹。 风急弦绝催心肝,月明星稀斗阑干。 李色尘双手举剑欲劈“雷霆古瑟”,又见五十条瑟弦由上至下跳动弹奏,其韵 由高亢转为低沉,回荡一股极为哀凄低鸣的声调,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怜悯心。李色 尘闻音眉头一蹙,双眼杀气敛隐,看著古瑟乌亮造型精致,不觉手软,把剑低垂轻 叹道:“唉,你这具古瑟典型优雅尚未成精,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舍不得将你捣毁… …算了!你如果答应不再弹奏助长瑞飞凤的气焰,我就不用‘诛魔剑’砍你了!” “咚!咚!”二声,古瑟居然回应了。 李色尘满意微笑,但双眼又展露杀机,凝视端坐出神中的瑞飞凤,冷笑道: “我就砍你的脑袋!反正你的魂魄尚可找具肉身还魂,但你那修练百年的浑厚内力, 可就毁于一旦,教你拿著古瑟去街头当个老乞婆吧!”话毕,李色尘右手持剑高举 过头,做个欲斩劈的雄姿,瑞飞凤与他的距离不过二尺,绝难逃断颈之厄。 一股热浪如涛席卷而至。 李色尘感觉背都七大要穴,彷若被七柄烧红的铜剑给抵住,有一股直觉告诉他, 假若他手中高举的“诛魔剑”,往前随意轻栘一下,保证七股炽热的剑气,肯定会 从背都贯穿前胸而过。李色尘额头冒出冷汗真,心中凛然,暗忖自出道以来从没有 受过这种要命且无法抵抗的威胁,凭己身内力气机能扩散三丈方圆,去寻觅敌踪, 连一只炸蜢轻跳一下,都能察觉,如今却如此受制于人。是否刚才太得意忘形?还 是敌方的武功已臻神出鬼没、天下无敌的境界?李色尘高举“诛魔剑”不上不下的 窘境,已经汗流浃背:如此接近死亡的感觉,令其举剑的右手颤抖起来。 一股自信坚毅及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李色尘的耳鼓脉道:“小辈,所谓宁 翻三山水,莫扰修道心。你不但惊动有道之士的清修,更乘人元神出窍之危,欲毁 肉身,是犯了天、人二界的仙家大忌,人人得以诛之……老夫体念苍天本有好生之 德,快将你手中的剑轻轻放下,否则……”李色尘感觉非常窝囊,暗忖平常身处危 境,会预警的“玉魔手”为何当下没有征兆?如今受制于人下得不把剑放下,以免 被杀了都不晓得是谁干的。背都那七股炽热的剑气,立即消失。 李色尘转过身来,看见三丈外一名老者负手踱步缓缓而来。 他的长相并无奇特之处,但见他满头霜白,一脸皱纹,显然已经历过无数的岁 月,一身粗麻布服洗得发白,显得寒酸穷困,像这种其貌下扬的老人家,在咸阳城 内随处可见。但是老者方才的一番话,却教李色尘心惊胆战,不敢小觑,唯有修炼 达半仙之流,才能瞧出瑞飞凤随意打坐却具无形宝相的境界。 李色尘望著老者继续踱步而来,没有停脚的意思,随即将剑倒持拱手作揖,恭 敬道:“老人家恕晚辈眼拙!请问您是何方高人?晚辈与这名……之间的恩怨…… 请您不要插手!” 老者闻言垂眉一颤,冷然道:“李掌门才多大的年纪?怎会和正派中人,嫉恶 如仇的百龄‘瑟仙’有恩怨?老夫是听闻你最近的行为,专与江湖妖、魔、鬼、怪 四大邪门作对,才没有过问你出自残暴不仁的‘五毒门’少主身分。但你刚才的卑 劣举动,却令老夫失望极了!”李色尘脸色骤变,料不到自己的底细被人家给摸得 一清二楚,却连眼前这位相貌平乎的老者是谁,都不知道。 李色尘指著天空问道:“上面正打得难分难解……老人家看见了吗?” 老者已走近二丈,脚步仍不停,淡然自若道:“老夫才不管那些妖魔鬼怪作祟, 只管战争中身处水深火热、颠沛流离的老百姓死活。” 李色尘上下重新打量一下老者,灵机一动道:“老前辈一定是‘别墨’掌门邓 陵子!” 邓陵子轻颤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叹道:“风闻‘剑尘门’李掌门的天资颖悟 过人,少年老成,果然不假。你虽有‘玉魔手’的不雅外号,却不滥杀无辜,本门 弟子吕真、吕钦承蒙你不杀之恩,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你走吧!”邓陵于从容不迫 边说边定,已逼进一丈距离。 李色尘右脚突然挑起地面一颗小石子,凝劲踢向邓陵子,一则阻止其前进,二 则是想试一试其武功的深浅。 “噗!” 小石子虽比箭矢更快更为犀利,却在邓陵子身前五尺,好像遇上了无形阻力般 停顿了一下,就瞬间爆成粉屑,令人感觉邓陵子有刀枪不入的实力。邓陵子若无其 事地用衣袖轻拂裤子上的石屑,依然步步进逼。 李色尘刹那间又用脚尖挑起一颗小石子。却以脚板倒踢,击向瑞飞凤盘坐的方 向,直奔她的“气海穴”,若被击中,她精修百年的内元必然被破,毁于一旦。只 见邓陵于肩膀微动,李色尘眼前一花,邓陵子化为一股极速光晕,旋迭之间,由一 团变成几团,形成浮光到处游走,含盖一丈方圆,令人难以捉摸,匆尔问又消失下 儿了。李色尘倒抽一口凉气,自出道以来凭著己身极臻轻功“闪灵追星”身法,能 如影随形制敌机先,想下到眼前邓陵子施展出的诡异轻功身法,更高一筹。邓陵子 忽尔在李色尘的背后,哼声冷然道:“尊称你一声掌门,是看得起你!但你的行为 太偏诡异了,所谓能智能拙期可久,能信能疑险可走,忠言逆耳利于行,清净无求 利于心。难道仙友‘哭虚子’没有教你清净无求的道理吗?” 李色尘一转身,即看见邓陵子手中轻抛著小石子,虽然挡于瑞飞凤身前,但看 起来仍是老态龙钟十分平凡,根本不像是位半仙之流的绝世高手。李色尘年轻气盛 当然不肯服输,把剑横胸怒目道:“师父曾说过,偏执也是一种魔性!这个老太婆 不分清红皂白,遇魔就杀,连我的属下都不放过,可见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我既然 逮到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她!”邓陵子瞅著李色尘手中的“诛魔剑”,匆尔微笑 道:“好小子!想不到这柄神剑肯任你使用,可见你颇有仙缘,但为何你的亲人及 都属皆是魔类化身?” 李色尘脸色一沉不悦道:“废话少说!你故意在拖延时间,好让瑞飞凤杀了魔 胶,再返神归灵。但魔驳岂是省油的灯?如今瑞飞凤已无‘雷霆古瑟’及‘诛魔剑 ’助威,妄想搏杀我的属下!”邓陵子略为尴尬,话锋一转道:“她与老夫曾有数 面之缘,虽各执天命但殊途同归,老夫既然遇上了,岂能让你杀了她,如此岂不终 身因此愧疚。” 李色尘持剑轻轻触地,施展绝顶轻功身法快若流星赶月,倏地掠王邓陵子身前 五尺,二话不说,拦其腰飞速横扫而去。 邓陵子冷静如恒不畏不惧,右手从袖袍探出,只见一片火红气茧凝聚五指之间, 欲攫住剑刀,夺其宝剑。 怎料银亮剑身突然流转出一股水蓝色的酷冷气息,瞬间扩散,凝成寒霜,立即 与火红掌指碰撞在一起。 “噗!”寒热之劲沸沸扬扬,同时四溢而出。 怎料水蓝寒气掩盖火红炽热之气,寒霜化为片片瑞雪,急冻一丈方圆的草地。 只见邓陵子手掌被宝剑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皮肉略为翻开竟呈现金黄色泽, 却不见鲜血激喷出来。 邓陵子一睑惊讶脱口道:“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内力十分浑厚,且至险至寒天 下少见,老夫实在太轻敌了!” 邓陵子立即紧握手掌,匆显红光流转,再缓缓地摊开,刚才那道伤痕居然消失 了。 李色尘更为惊愕,凭著己身不畏一般刀剑的“寸劲玄功”,也不敢轻攫这柄 “诛魔剑”的刀锋,但这个邓陵子空手接白刀手掌居然不断,且伤痕立刻自愈,显 见其内力犹胜自己一筹,想来已练王“质化还真”,确实已臻半仙之流的层次。李 色尘偏不信邪扬声暍道:“不论你是否修练至脱胎换骨,我就不信在你身上戳几个 大洞之后,尚能‘质化还真不损肉身!” 一道水蓝寒芒剑气在眼前飙射而出,先是一束亮丽蓝光在邓陵子面前三尺爆开, 接著化成一片如网气罩,气罩内寒星点点,光是压体的惊人尖锐小气旋,就足以令 人窒息,更遑论气罩排山倒海的劲道,若一收缩,保证任何生灵必定粉身碎骨。 邓陵于脸色肃然,双眼却浮显出一股嘉许的意味,当李色尘一剑黥来之际,他 双袖成合拢作揖状,似已预知李色尘的动作变化。 剑气席卷成网,只见邓陵子全身的粗布麻服,先在剑气冲击中,作波纹状的拂 卷飘扬,抖落一阵阵晶化的雪片,瞬间化成水滴,泄去了大都份的剑气。又见邓陵 子本是衣袖合拢作揖态,待李色尘剑气袭至,双掌于刹那间,突然伸出,高过头顶, 就如合掌作劈斩之态。 邓陵子脸露红光,圣洁灿烂,轻吟一声。 李色尘立即感到所处身的空间,变得十分灼热,一股红芒从邓陵于的合聚双掌 中冲天而起,划破寒星点点般丈圆的罩顶剑气,令人当下感觉邓陵子彷若是一柄天 降的艳红神剑,与天齐高,巍然耸立。合拢的双掌,瞬间力劈而下。 一声如撕裂丝绸般的脆响,回荡空间。 李色尘的寒冰气罩网,立告被劈成二半,往两侧拂卷泄开,寒烈气劲所到之处, 树干及绿草有如覆盖一层白霜。 李色尘并不在意寒冰剑芒网罩被破,这已在意料之中,而最凌厉诡谲的一剑, 已飞速刺到了邓陵子的合掌寸许之前,距离其胸膛不过三尺,才是这一剑所取的要 害。“啪!” 合并的双掌瞬间夹住了银亮剑身。 李色尘诡异一笑,双手握住剑柄,脚尖随即触地弹起,与剑体成为一直线笔直 雄姿,扭腰藉力,有如陀螺打旋,欲绞碎邓陵子的夹剑双掌。邓陵子感受这种凌厉 的干钧力道,脸色微变不敢轻攫“诛魔剑”的锐利,刹那问双掌夹剑往空中一抛, 泄去这股力道,顺势逼退李色尘回到原点,自己却也被震退了数步。怎料李色尘借 势凌空一翻再翻,然后疾坠而下,快王只见一道银芒,声势惊人,直冲邓陵子而去。 银芒转动锐利直切,愈旋愈急,除非能有一柄与“诛魔剑”同等犀利的神器出 现,否则当下情况,确有逢神杀神,遇魔斩魔之威力。 邓陵子有自知之明,这柄神剑确会助长李色尘剑法上的威力,自不敢轻攫其锋, 立即腾身往右侧横栘,以免遭殃。 银芒并不追击右闪而去的邓陵子,依然直冲而去,快若闪电,直取静坐中的瑞 飞凤。 邓陵子刻下才发现大上其当。 但他岂是等闲之辈,立刻把缠于腰间的腰带卸下,拂卷而出,黑巾蜿蜒如龙奔 腾,精准地卷住了银芒之尖。 “蓬!”劲气四溢,碎布纷飞。 李色尘也感受干钧力道撞击在剑尖上,令其剑势一偏,但磅礴剑势全力一发, 很难停止,丈外一棵大树随之轰然倒地。 邓陵子手中腰巾为双方撞击的力道,震得纷飞飘散,立即掠身想护著瑞飞凤, 其飞掠速度如风驰电掣,却突然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急坠地面。 但见他满脸尴尬通红,原来是没有了腰巾,使得裤头一松脱落下来,只见那胯 问乌黑雄根晃荡,实在不雅,好在瑞飞凤盘坐尚未回神,要不然如此窘态教她看见 了,岂不羞煞红颜知己。李色尘捧腹笑翻了腰,揶揄道:“老前辈,听说您一生省 吃俭用,怎么连条烂裤子都不换新?连一件内裤都舍不得买,若让老太婆看见,岂 不糗大了?” 邓陵子慌忙拉起裤头,轻咳一声,掩饰窘态怒声道:“臭小子!老夫是看在令 师‘哭虚子’的面子上,才让你连攻三剑而不还击,你若逼人太甚,老夫就不客气 了!” 邓陵子左手紧拉著裤头,望著右后方一棵老椿树的树枝垂须,恰好可以取来缠 腰,立即高举右掌朝李色尘施展一记劈空斩,激出灼热爆闪的掌劲,才转身欲取树 枝垂须,以防李色尘贸然偷袭。然而李色尘确实顽劣促狭,瞬间若虾弓般暴退闪入 树林之中,根本不出剑封架那凌厉掌劲,已不知去向。 邓陵子额头一蹙,双眼如炬湛然照射密林中飘闪流转树干问的影子,忽然嗤之 以鼻脱口道:“臭小子!真有亦正亦邪的个性,想玩弄老夫还早得很!” 话虽如此说,邓陵子亦不敢大意,也顾不得转身去取树枝垂须,立即挪身掠王 瑞飞凤盘坐处,运起护体玄功,有若一团金光网罩,先行把自己连同瑞飞凤安全保 护著,再从网罩窜出无数的如丝气机,往四周灵动扩散,欲寻觅李色尘隐藏的落脚 处。气丝飘游于密林间大约十丈方圆,竞失去了李色尘行踪,采不出他的气息脉动 及体温,连一切大小生物的也似都寂然了。 邓陵子满脸惊愕不解,暗忖莫非李色尘真是心狠若忖,连十丈方圆的一切生灵 都给杀光了?实在臆测不出他在弄什么玄机?邓陵子随即盘坐于瑞飞凤前面,免得 左手老是拉紧裤头腾下出手御敌,将己身心神处于甚深宁静,正打算元神出窍,寻 觅李色尘的去向:假如他是知难而退遁逃离去,其元神也可以飞腾空中帮助瑞飞凤 歼魔。 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是从瑞飞凤盘坐倚背的大树干后方传出来。 这也是有人从地洞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邓陵子刚冒出头的元神,瞬间又缩了回去,其双耳又抖动了一下——“嗤!” 一柄利剑快速刺进树干,发出了有如针刺般极为细小的声音,显示偷袭者内元 浑厚,剑法精湛,而且宝剑异常锐利,并凡非铁。 这声极微的异响,就彷若一根针刺在邓陵子的心头,令他脸色骤变,彷如怒目 金刚咬牙切齿。 他是痛在李色尘居然如此卑劣,不择手段:是痛在李色尘的嗜杀执著,更痛在 红颜知己可能因此殡命。 邓陵子知道玄功防护罩无法防御那柄“诛魔剑”,倏地转身而起,以两手攫住 瑞飞凤的双肩,猛然往前一带,她的肉身刚好仆倒钻进了邓陵子的双腿之间。 千钧一发!一点银芒刹那间突出树干,所取的位置,就是瑞飞凤的背都心脏处。 “轰隆!”一声爆响。 李色尘运掌击破树干现身出来,而右手持著宝剑仍然保持著凌厉的直刺雄姿, 也刚好是邓陵子的心脏都位。 邓陵子畏惧神剑不敢用肉掌故技重施,再度拍夹刀锋,立即以双手拉著瑞飞凤 灵魂出窍的肉身,慌忙地拖行地面急速而退,免得李色尘直剌的剑招往下劈斩,这 可会要她的老命。一团约拳头大的红光,飞掠流转树林问,迅速钻进李色尘的胸中 隐藏起来,他知道塞胶的三寸魔身已找来了。 李色尘发出诡异暧昧的笑声,随即收剑,下再追杀,飞跃树梢上,状似悠闲地 敞壁上观。 邓陵子仰望树梢神色一默,不知李色尘为何不乘胜追击,又在搞什么玄机?放 弃了追杀的太好时机。 李色尘于树梢上指著邓陵子胯间嘻哈道:“前辈的‘老家伙’出来透气了,晚 辈可记得您刚才的教训‘清净无求利于心’这下子可要看您是否有这种定力喽!” 邓陵子闻言老睑通红,确实因一时救人情急,已然忘了裤头松垮于两只足踝上, 低头慌忙用双手欲拉上裤头,才看见瑞飞凤已经回神苏醒过来了。瑞飞凤脸都朝上, 正好看见邓陵子的“老家伙”在晃荡,羞窘得双颊飞红不敢吭声,一见邓陵子刚好 低头看著她的窘态,立即老羞成怒地以一记“流云袖”挥拍击出,正中其要害,当 然不至于要他的老命。邓陵子的武功再高,于猝不及防之下,痛得双手捧著下阴哇 哇大叫,臀都抖动中竞把裤子崩裂四散,羞得匆忙藏进树林之中。 树梢上的李色尘,以戏谵的口吻对瑞飞凤道:“老前辈,在下三番二次以卑劣 的手段要刺杀您,却都被邓老前辈轻易地化解,无意间竟试出邓老前辈对您情深似 海,却又不敢表白心意。” 瑞飞凤间言愣了一下,双颊绯红怒声道:“臭小子!你连番坏我诛奸除魔之事, 又来饶舌胡说……竟敢乘人之危欲毁我肉身,本仙家若不杀你,就枉称‘瑟仙’!” 话毕,瑞飞凤欲起身怎料力乏又瘫跌地面,李色尘取笑道:“您的‘诛魔剑’ 被我降服为用,您的‘雷霆古瑟’又畏惧神器不敢鸣奏,您刚才与胶魔大战一场元 气尽失,如今拿什么跟我斗?” 瑞飞凤盘坐地面凝神复功,李色尘把剑横于眼前欣赏道:“邓老前辈忙著去找 裤子,而晚辈趁您调息之间,用这柄神剑来杀您实在太容易了,您可知道晚辈不杀 您的原因吗?” 瑞飞凤冷然道:“本仙家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换具肉体。” 李色尘笑吟吟道:“晚辈是看在邓老前辈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希望你们成为 神仙眷侣,增添武林一段佳话。” 瑞飞凤脸颊又是一阵绋红,干脆合目养神来个不理下睬。 李色尘从怀中取出塞胶的三寸胶质魔体,本已暗淡的颜色忽然发光映红,关心 问道:“你的精血透支过度,现在体力恢复了吗?我尚有要事赶往华山,如果没事 就快变身载我一程。” 一团胶质魔体自李色尘的怀里弹出,凌空翻转迎风膨胀,化成一匹展翼骏马, 李色尘从树梢上腾身跨骑而上,望著瑞飞凤揶揄道:“老前辈!可要珍惜邓掌门对 您的深深情意,莫要辜负了他,晚辈可是花丛老手,绝不会看错!” “驾!” 李色尘说罢一夹马腹,魔马亢奋嘶鸣振翼,若天马行空飞速掠去。 瑞飞凤睁开眼睛已不见人马踪影,匆尔轻叹道:“唉,代代新人辈出,我已老 朽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邓老头曾说过愿意陪我退隐山林……我会习惯吗?” 瑞飞凤一脸牵挂神色自言自语道:“泉儿投入‘鬼门’误入邪道,是我心中唯一的 垩碍……这个姓李的曾帮过泉儿远离‘妖剑’梅英的纠缠,算是一份人情,尚有可 取之处,但他与魔界挂勾欲罢不能,我得找个机会暗助才行。”瑞飞凤在怀里掏出 一只小瓶子倒出二颗丹丸吞服,又继续运功恢复体力,不多时,只见其周身金光复 现,逐渐成罩保护肉身。 一道虹光飞速从天穿破密林垂直而降,所经过的枝叶瞬间干枯而亡,虹光七彩 流旋立上。 虹光歙去,一名银发披肩、五髯飘逸、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穿一袭及地的雪白 长袍,神态十分安详,无声无息地正好落在瑞飞凤面前。 白袍老者抬臂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戳入瑞飞凤凝劲所布成一般刀枪不入的防 护罩,却触动了护罩内如网状般的牵机气网。 瑞飞凤立即睁眼,讶异地凝视来人,但一见是白袍老者之际,其眼神安详且嘴 角逸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孟师兄仙驾降临!不知有何要事通知……” 语音未落。 只见白袍老者手中食指略为弯曲,再轻轻一弹竟然激出一个豌豆大的七彩气珠, 迅速地一化为二、二裂为四分击瑞飞凤的四大要穴,令她无法言语更动弹不得。瑞 飞凤双眸睁大,满脸地惊讶错愕,根本不相信眼前最尊敬的孟师兄,会戳破气网罩, 猝然地下手点穴。 她的护体玄功立告瓦解,消失无形。 白袍老者双眼展露一股得意眼神,食指又朝著地面轻划了几笔,只见地上出现 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华山。 白袍老者一声不作右手搂起瑞飞凤,又高抬左掌凌空一攫,那具“雷霆古瑟” 随即被其一股柔劲吸至其腋下,白袍老者单足跺地,刹那问若一片白云冲天十丈之 高,同时挽著人、瑟的重量,竟如一片羽毛在空中轻飘不坠。在西方远处云层中, 忽传来一声清脆清鸣。 惊见一头黑灰色大鹏展翅穿云而出,振翅足有三丈之长,神鹏飞翔转眼问就到 白袍老者足下,载著他们腾空往东而去,如豆点般消失在阳光之中。盏茶时间过后。 邓陵子钻出树林,已然换得一身半新不旧的整齐衣服,光看他老睑上既天真又 高兴的笑容,就知其十几年来都未曾换过,彷若儿童过新年、换新衣般的快乐。然 而邓陵子看见了地面上“华山”两个字时,气得暴跳如雷咒骂道:“臭小子!你竟 敢绑架飞凤大妹子?以为到了道教总坛‘华山’,老夫就不敢上山理论,我非得揪 出掌门黄石公问个清楚!” 邓陵子肩头一晃,化为一道白光往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