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陆氏兄弟 “哎呀,‘千面狐’美人儿终于来了!快过来坐啊,看看,菜都凉了,这下子 更是难以下咽了。”见我们出现在门口,陆济中大呼小叫道。 雅间正中是张长形巨桌,上面摆满了珍美佳肴,除了郭梁面前的已经盘底朝天 外,大家吃的都不多。陆氏兄弟坐在上首,石颜诸人散坐两侧,但不知是否故意都 离陆济中远些。 “仪霞妹子,多年不见,你依然容光焕发,真是羡煞人了。”宋思依笑道, “来坐我这边吧。” 仪霞笑着坐到她身旁,“宋姐姐才是美艳远甚往日呢,倒来取笑小妹了。” “不知卢少侠可愿与在下共席啊?”陆乘峰在余人有些讶异的目光中主动邀请 我。“荣幸之至!”我抱着小圣走过去。这家伙每次吃完饭都懒得无药可救,逮着 哪儿躺哪儿,怎么叫都叫不醒。 “原来卢少侠很有些养猫养狗的闲情逸致啊。”一张臭脸的石颜老道似乎很看 不惯我的宠物,讥讽地说。 “人类乃万物之灵,照顾一下失去双亲的小动物也是件举手之劳的善事啊。” 我舒服地抚着小圣毛茸茸的脑袋。开玩笑,它可是肩负着保护我之重责的神兽啊。 “道长不妨也试试,说不定能让您的面部更柔和一点呢。” 众人大笑,石颜心中虽气,但不便发作,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 “仪姑娘不仅人漂亮,功夫也了得。‘岐山二妖’何等嚣张的人物还不是被姑 娘灭掉了一个,这下子可是大大地挫了把邪派的气焰啊。”杨卫嗓子又粗又哑,像 公鸭叫春似的。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姚奉天身死一事。 陆济中赶忙连声附和,还向仪霞殷勤敬酒。仪霞爽朗地一饮而尽,道:“万事 不可只看表面。就像我现在的脸,在座谁又能肯定它不是一张精巧的面膜呢?所以 我要说的是,姚梅其实是青火杀的,我不过帮了点小忙而已。” 众人愕然,皆望向我。我微微一愣,坦然笑道:“仪姐哪里是帮了点小忙啊? 要不是她,我早死在姚梅手下了。”心中着实感动,原来仪姐一直把我扬名江湖的 梦想记在心里。 仪霞笑哼哼地扫了我一眼,我见了脸上一热,连忙转首他望。她的意思我明白 :你小子是差点死在她胯下才对吧。 “不是说只是个铁匠吗?”陆济中见我们“青火”“仪姐”叫得亲热,抽空还 来个眉目传情,心中恐怕早就十万个不爽。 “三弟此言差矣。舞大师虽以铸造术成名,但一手‘狂砂剑法’也非泛泛。” 陆乘峰正颜道,“卢少侠身为大师高徒,剑术必不会差。而且卢兄弟体魄健硕,双 臂修长强壮,正是练武的大好材料……不过,恕在下多言,卢兄似乎应在内力修为 上多加苦功了。” 我摇头苦笑,抱拳道:“多谢陆大公子的提点,只是我于姚梅一战中丹田受损, 从此只怕再也没有这机会了。”这当然是个谎言,我本来并不想骗人的,但仪姐既 然要帮我造势,我似乎也应该配合一下才是。 众人嗟然,纷纷叹说可惜。只有陆济中轻声道了句“原来是个废人”。他音量 甚微,只有我和陆乘峰听见,后者眉头一皱,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歉然朝我笑笑。 “陆大公子,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仪霞轻轻一笑,道,“青火为了江湖正 义,舍身除奸,导致一身武功尽失,若日后岐山派意图报复,恐怕青火难以自保… …” 陆乘峰微笑着打断她,“仪女侠请放心,我中华门对此必不会置之不理。等本 门将眼下的一些事务处理妥当后,中华门必会通告江湖上的同道,让大家多多留意, 尽力保证卢少侠的安全。” “如此我便代青火多谢陆大公子了。”仪霞欠身道,“中华门在公子的带领下, 必将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的。” 此言一出,不仅陆济中脸色大变,陆乘峰也微微皱了皱眉,连称“不敢”,即 使正沉醉于对仪姐的感激中的我也发现了他们两兄弟之间必然存在着什么问题。 接下来大家聊入正题,先是向仪霞询问了一下“波陀寺”的情况,然后众人一 分析,确定其定是邪派据点无疑,日后当聚集力量予以打击云云。 这次谈话的焦点全在笑苍生身上,可惜诸人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我 也没有说出塘边所见之事,所以基本上属于屁话一通。正感无聊之际,门外气喘吁 吁地跑进一老头儿,神色惶急地叫道:“两位少爷,大事不好!老爷的灵柩在途中 被人截了!” 那老头儿是中华门的首席待客官,也是陆家的管家,别人都叫他周老头。此老 有一绝技:你说话的速度再快,他也能一字不拉地全笔录下来。所以他有时候能一 连接待两三个来访的门人并记录各家所言,虽然不懂武功,但颇受陆家信赖,在门 中地位丝毫不比四大护法低。 且说陆平洋遇刺后,为防腐臭,他的遗体第二天便运往京都府中,陆氏兄弟办 完中华会一事后再赶回去举办丧礼。谁知刚过了黄河,车队便遭遇一伙武艺强悍的 蒙面人的袭击。本来谁也不会想到世上还有人会斗胆去抢尸体的,所以车队声势虽 大,却只是由吴思明手下普通的馆员组成,没几个回合便被杀得溃不成形,幸亏路 过的武林人士拔刀相助,才不至于全军覆没。而且灵柩虽然最终被抢,但总算没有 累受兵刃之灾。 “岂有此理?笑苍生欺人太甚了!”陆济中拍案而起,满面怒容。 “确实太过分了!”宋思依黛眉轻颦,起身道,“身为中华门宾客,我们绝对 不会对此坐视不理。两位公子若是需要帮忙,请尽管吩咐!”其余诸人也无不心怀 激愤,纷纷赞同。 我听了心中自有想法:笑苍生被打得半死,不急着找个静处闭关养伤才怪,哪 里还有精力来策划这种事情?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乘峰也失去冷静,道:“三弟,我这就去把爹的棺柩抢回来,明晚的中华会 只好由你一人包办了。” 杨卫缓声道:“大公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啊。” 陆济中点头道:“杨帮主所言极是,大哥要不还是把四大护法带上吧。” 陆乘峰摇头道:“此刻各路英雄尚未到齐,四大护法理应留下来保护你才是。” 石颜淡淡地说:“陆三公子放心,有我们陪着大公子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就是就是,区区几个毛贼怕他什么?”嘴里仍塞满了美食没来得及咽下去的 郭梁口齿含糊地应道。 “如此便有劳各位了。”陆乘峰看看天色,起身道,“事不宜迟,我想现在便 出发,请各位收拾一下行囊,我在镇北相候。周叔,麻烦你去准备几匹好马和路途 用品。”“包在老儿身上。” 我与仪姐对望一眼,道:“陆大公子,若不嫌弃,我们也愿助上一臂之力。” “这怎么可以?两位不是中华门人,此行又颇为危险……” “陆兄弟这就见外了,江湖人义字为先,朋友有事我们岂能袖手旁观?再说我 们本就要北上,这次不过是顺路帮个忙罢了。”仪霞拍拍街上刚买的双剑,笑道。 “好一个‘义字为先’,叫我如何敢拒绝两位的好意啊?只是日后我报恩时你 们莫要推辞才是。”陆乘峰诚恳地说。 “这个自然,看来咱们是傍上了个大靠山了。”我朗笑道,背上大包裹,只觉 得一阵气爽神清。是啊,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见我们要走,陆济中迟疑片刻,突然问道:“大哥,称子也会去吗?” 陆乘峰愣了一下,若有所悟地说:“她一个纤弱女孩子家,自然不便涉险。我 不在的时候还请三弟多加照顾。” 陆济中连连点头称“是”,眼中的喜色全然掩饰不住。 陆乘峰想了想,忍不住再叮嘱道:“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打算将我们兄弟俩各 个击破,以达成覆灭中华门的目的。这个想法虽然可笑,但不可不防,三弟多加小 心啊。” “我会的,我会的。”陆济中满口应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大哥也要小心。” 看着他这样子,不知为何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在陆乘峰的建议下,我们一行八人最终吴思明也跟来了日夜赶路,还尽抄一些 偏僻难行的近道,原本七天的路硬是被压成了三天。 这三天里,虽然大家急着赶路,但在有限的交流中彼此仍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除了脾气比较臭硬的石颜和我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的吴馆主之外,我和所有人都到 了称兄道弟的地步。郭梁的憨直,陆乘峰的真诚,杨卫的老成,以及大家都具备的 武林人特有的豪爽,这一切,正是我梦想中的江湖所具有的独特气息,有时候,我 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梦中一样。 哦,差点忘了说宋思依了,她是一行中除了仪姐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大概作为 一个女人,她更加容易因为我“悲惨的遭遇”而产生怜惜之心吧。不管怎么样,她 的美丽,她的温柔,让我不只一次地嫉妒过那个叫何进的男人,若不是怕仪姐生疑, 只怕我早就认她作干姐姐了。 “明天就能到柳城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这里是小路边一片空阔的 草地,想道不久后就能获得“中华馆”的援助,大家一路警惕的心情不禁放松了许 多。 按照惯例,仪霞和宋思依共睡一顶帐篷,陆乘峰、石颜、吴思明睡一顶,剩下 三个挤一顶。 杨、郭二人的鼾声此起彼伏,整体效果便是:我耳边永远都会缭绕着这种很有 震撼力的声音。看看怀中早不省兽事的小圣,我暗暗佩服它的定力。不过,今天即 使没有呼噜声,我也注定睡不着的。 那是午饭后的事情了,看着别人都在打坐休息,我百般无聊下翻了几页姚奉天 的那本薄册子,其内容让我大惊失色,原来竟是他沉浸了数十年魔道淫术的心得体 会,字里行间散发着浓浓的靡烂的气味,一种明知无比邪恶但却令人无法抗拒的味 道。 我曾经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像个罪犯一样窥视着,并深陷其中。 邪经,姑且这么称呼它吧,分为三大部分:挑情,虏身,虐心,其中虐心篇幅 最大,粗粗一看,全是讲述如何狎玩折磨女性的方法,由“酷刑”、“器具”、 “兽行”三块组成。对此我当真是深恶痛绝,所以立即将之碎撕成屑。 挑情篇是我的研究重点,虽仅分“舌技”、“手技”、“言技”三目,但却详 细地说明了如何用你身体任何一个部分以及语言,目光,表情等手段来挑逗女人, 还手绘了一张女性全身敏感区位图以及与情欲有关的穴道列表,更妙的是它连女人 在各种情况下的心理感觉都描述得极为具体生动,真不知姚奉天是如何办到的。原 来男女之间还可以进行如此繁多而迷人的游戏,想到我和仪霞做时总是不顾三七二 十一直接闯门而入,实在愚不可及,看来以后定要好好补偿她才行。 虏身篇讲的是交合时的动作要领,由于时间有限我没仔细看,只知有个什么 “七十二路枪法”和“百战心法”,似乎也是深邃奥妙的很。 最后邪经还附着一套名为“销魂掌”的武功,却是于我没半点关系了。 想着想着,身上实在热得难受,干脆钻出帐篷,呼吸一下夜晚冰冷的空气。 今晚是吴思明守夜,他坐在篝火旁,闪烁的火光照得他的脸阴晴不定。见到我 不由望过来,却不说什么。 我懒得理他,这人一路上脸色沉重,似乎比陆乘峰还忧心忡忡,让人很觉气闷。 “明天就要进城了,更找不到机会与仪姐亲热了。”我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冲动, 并很快转化为行动。 “仪姐……”我跑到两女的帐篷旁,轻声叫道,“你昨天教的剑法我有些地方 始终想不明白,能出来再指导一下吗?” 仪姐果然也没睡着,不一会儿便探出脑袋,脸上露出疑问之色,“青火?那套 你不是已经练得很熟了吗?” 我二话不说,拉起仪姐的手便走,同时朝吴思明点头示意。偷看别人授武是武 林大忌,料他也不会跟来。 仪姐陪我走了一会儿,见我专往林木茂盛的地方钻,又不说一句话,气氛暧昧 难明,睡前已有些昏沉的脑子终于猜到“指导”二字的含义,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羞 涩,但也不多作表示,只是认命似的任由我一步步拉向情欲深渊。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