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族同盟 在一处树林间。 只见申刚双手不住抚摸短剑剑身,惊异的神色又带点喜慰。颛顼一边拍落沾满 全身的泥土,一边瞪大双眼瞅着他。 当时,颛顼猛然被申刚拉着钻下地中,他一只手被申刚牢牢捉住,在土中东钻 西窜,也不知走了多远路途,泥沙块不断迎身而来,有时似乎经过软泥土,扑面而 来的是黏粘粘的烂泥巴,有时又闻到一股强烈树根气息,似乎是在林中钻行。 颛顼只觉得胸口郁塞,无气可吸,但每当他快没气之前,申刚就会忽然停住, 伸出地面,让颛顼稍微喘一口气。有一次,就在申刚又停下来时,颛顼正想开口询 问,却忽然被拖动,顿时泥土塞满嘴巴,苦不堪言。自此,他再也不敢随意开口, 任由申刚拖着走。 颛顼不禁对着申刚大为抱怨道:“喂!你拖我在地下乱钻,把我弄得这么狼狈, 到底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那你们刚才一对小娃儿,一个要用火把我烧成灰,一个要用这把 剑向我身上刺窟窿,那又是什么意思呀?” “我并非想伤你性命,为了救人,我情急之下才出手,我也不知道这把剑会有 这么大的威力!” “唉!我只不过在跟小姑娘斗着玩,哪会真的伤了她!”申刚的表情充满无奈, “你既不知道这把剑的威力,又怎敢拿来胡使乱用?如果我没三两下,岂非不明不 白就成了剑下亡魂?” 颛顼被他一阵抢白,心想也许真如他所言,误会他了,心下稍平。 “刚才我的刀伸到她的身前就会停住,那知你这个傻小子这么冒失,唉!可惜 了我那把蚀风刀,现在它可没什么大作用了!不过,它性烈刚锐,原来就不适我用, 寒冽的水气又是其克星,栽在你这把剑下,我也就认了!我被小姑娘放火烧,我的 刀也算是被你毁了,拉着你在地下逛了两圈,消消气,并不为过吧?” 颛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说道:“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已经扯 平,你把剑还我吧。” 申刚不答话,兀自把玩着短剑。忽然,他凝神运气,短剑青芒忽然暴长,剑身 青光流转,光华四射,颛顼不觉被吓了一跳。 申刚大喝一声,剑光横扫,突然四周树木脾树叶纷纷飞出被罩在短剑所凝出的 光芒中,申刚不住晃动短剑,那些树叶在空中回旋飞舞,变出无数花样。过了好一 阵子,申刚似乎觉得尽兴了,短剑光芒才渐渐收敛,树叶也飘然落地。 他随后将剑往地下一指,一股清水霎时自地中冒了上来,喷洒四周,颛顼冷不 防被溅了一身。 申刚喷喷称赞:“果真是好剑。” 颛顼大吃一惊,思付道:“怎么他也会使用短剑?而且使得比我还要好得多?” 他听见申刚赞溢之辞,担心申刚会起觊觎之心,夺剑而走,以申刚的本事,他可万 万不能与之抗衡。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颛顼。” “颛顼,你可以告诉我,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吗?”申刚的神情忽然凝重 起来。 颛顼一时愣住,不知是否该据实回答。 申刚笑笑说:“我无恶意。”接着,将短剑倒转,递到颛顼身前。 颛顼自幼生活单纯,实在不会撒谎,眼见申刚不像恶人,接过了短剑还鞘后, 遂一五一十将取得短剑的经过说了出来。 申刚听后似乎颇为吃惊,说道:“这可真巧,那么,你又是如何学会使用这柄 剑呢?” 颛顼双手一摊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支剑有什么奇异功效,只是火烧屁 股,误打误撞,就会用了。” 禁不住申刚再三追问,颛顼将在大熊族、象人族、玉女圣泉中,他如何使用短 剑,一直到今日引圣泉水困住邪婿,使它被火箭所灭等事一一说出。 颛顼原本不善言辞,这许多精彩惊险的场面,被他讲得平谈无奇。申刚却听得 津津有味、兴会淋漓,毫不在意颛顼的辞不达意。只是,他对于颛顼使剑的方法颇 不以为然,不时皱眉蹙额,而当听到邪婿、邪猬如何被杀时,更是感叹不休,颇为 悲痛之貌。 “想不到这柄罕世奇剑,竟然就跟定了你,也算是你的福分吧,可是我的邪婿 也是因此而丧命。”申刚说。 “不是的,邪婿是被星火的火箭……” “你这傻小子懂什么!”申刚斜看着颛顼,说:“邪猬雌兽,属阴怕火;邪婿 雄兽,属阳怕水。邪猬本没有多大能耐,被杀也就罢了。但它死后,魂魄灵气一时 不会消散,仍留存在焦尸中。邪婿吞下邪猬焦尸后,融合它的阴气水性,威灵大增, 身上才出现红绿相问的条纹,并且长出阴阳角。” “阴阳角?” “它头上新生的长角啊!右阳左阴,一只属火,一只属水。” “怪不得,它的右角被圣泉水一泼,就断成两截。” “这就对了!”申刚一拍大腿,“邪婿本是火性,自然不怕火弓族射的火箭, 但它吃下邪猬魂魄的时间太短,片刻间,水火难以完全调合,右阳角才会被什么泉 水一淋就腐蚀断裂。否则,哼!你们可没那么容易得手。” 颛顼听了申刚的话,浑没科到其间有这么多关节。 申刚又说:“也是你们命不该绝,那泉水凉必性属极阴,而你的玄珠剑又是至 寒之物……” “玄珠剑?”“对啊,这把剑叫做玄珠剑,你先别打岔。” 颛顼遂闭口不言。 申刚继续说:“泉水玄珠剑散出的寒气凝成了水球,困住邪婿,它在其中挣脱 不出,想必全身内外都结成冰;如果用这招来对付邪猬,就没太大作用。所以,在 你力尽而水球破了之际,火箭才能趁虚而入。本来不畏火的邪婿,却因肢体己冷得 快化成冰,无力抵挡,才被众多小火箭钻入体内,引火焚身。不过火弓族的火箭也 非寻常玩意儿,唉!既然有这么多的原因凑巧扣在一起,我的邪猬、邪婿死得也算 不冤啦!’’“申刚,你口口声我的邪猬、我的邪婿,好像它们是你养的一般。” 颛顼颇觉得哭笑不得。 “我的确是想捉它们来养。”申刚正经地说着。 “这么可厌、难看的怪物?”颛顼露出恶心的表情,忍不住好奇问道:“捉邪 猬、邪婿,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你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你想讲就讲,我听着就是。” 申刚找了一株大树的树根坐下,颛顼也跟着坐在他身旁。 申刚清了一下喉咙,开始叙述:“从前,有一位师父收了两个徒弟。那位师父 乃世上出类拔萃的人物,简直有通天彻地之能。他的大徒弟个性鲁直,虽然勤奋朴 实,但资材普通,凡事都学得慢;二徒弟天生聪慧,机灵巧变,师父对他颇为偏爱。 有一次,二位徒弟奉师命外出办事,途中发现了一株罕见的奇异药草,师兄本来要 将这株药草带回献给师父,不科师弟存有私心,竟先行服下了药草。” “回去后,师兄将事情禀告师父,师父却被师弟花言巧语所惑,反而责骂师兄 一顿。事后,师弟见师父对自己信任有加,愈加放肆胡为,竟然偷偷瞒着师父,修 练邪法。等到快瞒不住时,他设下陷阱,引师兄上当,并对师父大进谗言。 师弟的设计十分高明,没露出半点破绽.让师兄百口莫辩,师父一时不查,误 以为恶事乃师兄所为,遂将师兄遂出门墙。”申刚讲到此处时,显出些微气愤的神 情。 “这位师弟真坏呀!”颛顼一时义愤,忍不住插嘴。 申刚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师弟狡计得逞,原本以为师父会将神妙术法尽 数传授。不料,时日一久,师父终于还是体会出师兄的种种好处,并对师弟的诸般 做作大起疑心。师弟为人机警万分,他察觉师父心变,竟心露残野,趁师父练功的 紧要关头,暗算师父,使其身中剧毒,并且偷了数样法宝,逃之矢夭夭。 师父自惭以往的昏溃,遂闭洞思过,不见任何人。” 申刚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默无语,当他再抬起头来时,双眼已闪烁泪光。 他继续说:“这位师兄被逐出师门后,在世间浮游飘荡,不知何去何从。有一 天,他忍不住回到师门,才知道师父中了天下罕见的剧毒。他虽担心师父,但自己 能力有限,帮不了忙。就此,他四处探求解救师父的方法。一日,他在山林中遭遇 危险,偶然为一位高人所救,并蒙他指点一条明路,教其炼制魂旗之法。 此后,他就整日在山颠水涯间,寻找.珍禽怪兽,取其魂魄,以炼制魂旗。直 到最近,已经快要大功告成,而最后的关键正是邪猬、邪婿的活脑……” “哦——,原来那个师兄就是你。”颛顼恍然大悟。 申刚微微一笑,予以默认。 那炼魂旗乃是采集百种异兽精怪的魂魄制成的秘宝,炼成后,神奇玄妙,威力 无极。申刚本只待捉到邪猬、邪婿后,即可制成。他在半年前本已探知邪猬、邪婿 下落,但邪猬、邪婿全身还没转成通绿、全赤,脑力尚未全开,于是他一边追踪, 一边耐心等待。 十数天前,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开始围捉。他本想将邪猬、邪婿玩弄到场疲 力尽,再一举成擒,避免其有所损伤。他施出阵法后,邪猬被困在石地中,但邪婿 机警,却不上钩,他只好欲擒故纵,先放出邪猬。不料,邪猬被因在地中日久,馋 得极了,冒险出土,吃下星火妻子头颅、它不知节制,又到高唐族滋扰,终于惹祸 丧生。 邪婿、邪猬存世之量极少,而且一生只生育一次,一胎中有一雄一雌,而且是 近三百岁,年寿将尽前才繁衍后代。如今这代已灭,天地之大,茫茫渺渺,却教申 刚再到哪里去另寻一对? 他跟颛顼说了大半天话,发觉颛顼个性纯朴,不假修饰,不禁大感投缘。他这 二十余年来,一直在为炼魂旗之事奔波,因为大半时间都在山边水涯、奇峰险谷中 猎捕奇妖异兽,极少与人们接触,今日遇到颛顼终得一吐胸口块垒。 “都怪我腮笨嘴拙,不懂得说好听话哄师父欢心,虽然凡事不惮劳烦,尽心尽 力,但看在师父眼里,却笨拙无力,远不如师弟巧慧聪灵唉!其实师弟也太躁了, 我并不会与他计较谁该继承师父的神功妙法,他却一直视我为眼中针,必除之而后 快。 “精怪之物本就是禀天地间的灵气精华所生,我师父若能吸收聚在炼魂旗上的 异兽魂魄的灵气,就可持续功体运作,自行化解剧毒,以保天命。但炼魂旗必须吸 一百只以上不同种类兽异兽的魂魄,才能发挥功用,没想到直到今日,仍然功亏一 溃。” 至此,颛顼总算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他在无意间破坏了申刚的大事, 一时,他深感歉意。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邪猬、邪婿可能不太好捉吧,我下次如果看到,一定 帮你捉。” 申刚哂然一笑,觉得颛顼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但听他语意诚恳,心中忽然一 动。他这些年来多所历练,早与之前的懵懂涩滞,不可同日而语,而他却在颛顼身 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心中不觉涌起一阵温暖。 申刚说:“当初救我并传我制炼魂旗之法的恩人,就是这柄玄珠剑的主人。” “啊!”颛顼一听,不觉讶然。 “我的恩人并未告知他的姓名,但这柄玄珠剑的的确确是他随身携带的宝剑。 当时我误中烈毒,身焚似火,他以玄珠剑发出的寒芒为我压制火气,之后,找对了 药物服用,才捡回我一命,此事深印在我脑中,绝对不可能弄错。” “这二十余年来,我未曾再见到恩人,但今日你我一见,也算有缘。玄珠剑能 够为你所用,可见已认定你是它的新主人,邪婿、邪猬之事我已不放在心上。 总之,命运弄人,无可奈何!不过,此地即将有大难临头,月圆之夜,会有妖 兽现身,你若回去高唐族,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又有妖兽?”颛顼焦急了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为什么?你与三族本来素不相识,何必趟这趟浑水?再说,妖兽厉害凶残, 非寻常人所能对付,连我都不愿意惹它,何况你们——唉!你们根本不是对手,你 又何必白白跟着送死?” “可是,高汤也会有危险……” “喔——,我懂了,是为了那个用火烧我的小姑娘,对不对?原来你还是个有 情郎。但是,颛顼,人的命只有一条,十分宝贵……” 申刚见颛顼心意坚定,知道他个性朴直执拗,难以相劝,说道:“既然你这么 坚持,那么,我教你一些巫术的基本法门,至少,让你初步真正学会使用玄珠剑, 到了紧要关头,也许能发挥一些作用,至于你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你的领悟了。 颛顼,你愿意学吗?” 颛顼心想学了本事后,才有能力与高汤患难与共,不禁猛力点头。申刚见他认 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傻孩子。” 同时,在高唐族,为殉难的玉石等人,举行简单葬礼后,即刻火化,双脚受伤 的地火则由高唐族医设法医治,并对其他伤者也做了处置。 星火说有紧急要事须与高唐族协商,众人遂进入大房子密会。泉主、玉书、玉 剑、星火、林火、山邦,六人席地而坐。 从昨夜到今日,高唐族遭逢空前的大危难,接连损失族内精英,泉主及二位长 老愁眉深锁,面色哀戚。 星火望着神情伤痛的三人,喟然叹道:“对于玉石长老之死,我们也深表哀悼,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刻,此地恐有大祸临头了。” 高唐三人一起看着星火,不明白他的话意,性烈的玉剑快语问道:“星火族长,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搞得人迷迷糊糊的。” “好,有一种名为镇墓兽的奇兽,不知道各位听过没有?” “镇墓兽?”高唐族三人一时相顾愕然。 “是传说中鹿角、马脸、鱼鳍、蛇尾,会怪鸣吐烟、生食人身的可伯妖兽吗?” 玉剑蹙着眉问道。 “不错,其实这只是对它的外貌各种形容中的一种。据说它每在月圆之夜就会 出现,喜吃活人心,尤其异常迷恋女子裸躯所发出的体香。” 星火神色黔淡,继续说:“传闻中,它喜欢将全身赤裸的女子生吞入肚,感受 女子细致滑嫩的肤感,再将其吐出。吐出时,女子可能一时尚未断气,然后它的长 舌再倏然一伸,贯穿女子胸膛,活生生将其心脏将挖出食用。它吃饭后,就会入地 休眠,直到下次月圆之夜再出现。向来人们对它传说纷纭,至今,都未有人能够确 定它的真实面貌。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说它又出来逞凶肆眶虐。我们认为象人 族的惨事就是它所为。” 高唐三人脸露讶色,互望了望,泉主立刻下令传高汤进来。 “那么,星火族长的意思是?”泉主问道。 “不瞒泉主,我们火弓族也受过镇墓兽的侵扰,因此,我想我们三族应该抛弃 戒防之心,同舟共济,合力铲除此一祸害,否则,高唐族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对象。” 原本守在屋外的高汤此时进入,她见人人脸色凝重,不知发生何事。 泉主介绍道:“这是我族玉女之一的高汤。”星火等人见了高汤,心想原来是 她。 高汤经泉主示意坐下后,泉主对她说:“高汤,将你与颛顼如何被象人族所擒, 到你安返高唐的一切经过,原原本本再说个清楚,此事关系重大,千万不要遗漏任 何细节。” 高汤见泉主说得慎重,当下认真思索一阵后,开始叙述。 听完后,众人都长长吁了一口气,此事委实太过骇人听闻,即使泉主与二位长 老已经听过一次,但惧恶之情还是不免油然而生。 在高汤叙述时,神情时而激动的山邦,此时又渐渐恢复平静,他问高汤:“所 以,当我们赶回族中时,发现族人尸体被聚在一起焚烧,是你与颛顼所为。” 高汤点了点头。一想起那堆成丘的尸体,她心中凄然,不忍地闭上眼睛。 众人胸中已有数,此妖兽显然比邪婿、邪猬更难对付。 “镇墓兽的肆虐果然严重,”星火长叹了口气,“其实,那夜本来的受害者应 该是火弓族。” “此话怎讲?”泉主眉毛一场。 星火娓娓道来:“那夜——,正是月圆之夜,我的妻子与三名妇女在小瀑布下 洗浴,忽然看到水流之处冒出一只可怕诡异的怪兽,它一张开大口,就将一名少女 吞下肚中,才过了一瞬间,它将少女吐出,舌头突然伸出,将少女胸腔穿破一个大 洞,挖去心脏。我妻子看到此景,立刻吓得昏死过去。正当怪兽要再度逞凶时,忽 然停止不动了一会儿,旋即消失无踪。事后,询问当时幸存的两名女子,两人对怪 兽的形容竟然迥然不同。一人说怪兽头上长角,貌似巨大的糜鹿;另一人却说怪兽 像只大蟒,绿头红舌,全身细纹。 “当时,我也曾派人四处寻找,但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过了两天,等到山 邦一行人来到我族内,说起象人族的惨事,我才将两件事情兜在一块儿想,与族内 长者参讨之后,终于确定是镇墓兽作乱。不幸的是,我妻子身体本来嬴弱,被镇墓 兽的凶残模样惊吓过度而病例,撑了三天,就去世了。”星火话语中带着无限伤感, 众人一时也默默无语。 山邦为免星火伤神,当下清了清喉咙,略为叙述了他的经历。 原来以山邦为首的一批象人族人,到远处去追捕白色兽类,他们在山林中寻觅 许久,终于在一处绝谷中发现了一只罕见的白色巨蟒。当时山邦等人欣喜万分,但 白解异常机警,十分滑溜,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工夫,设了四次陷阱,才终于捉到白 蟒,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急忙寻路回,却误入一处迷瘴森林,左转右绕,就是找不 到出路。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脱困,虽已耽误了祭典的时刻,但仍飞快赶回。不料回到部 落时,只看见一大堆象人族遗尸堆在一起燃烧,正冒着缕缕白烟,全族中再也找不 到任何活人,只有零散的衣物遍布地上,此外,是二十余只大象的尸体。 象人族与火弓族原本交好,两族常常交换妇女婚配。山邦即刻率众往火弓族求 援,在星火妻子的火葬祭礼上,邪猬突然出现捣乱,星火大怒,遂祭出神火箭追击, 山邦也自告奋勇参与,四人因而闯入了高唐族。 山邦说:“我们族内有裸身敬神的习俗,一定是族长看见无法烧死高汤、颛顼, 所以命令全族男女一起赤身,跳祭神舞,驱邪祈灵,不料反而被妖兽闻到族人裸身 体味,赶了过去,才惨遭横祸。” 高唐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么,昨夜出现在圣泉洞中的妖物就是夜影了。”玉书说。 “什么!高唐昨夜也……”星火三人吃惊,齐声问道。 泉主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方才准备火化的是……”星火问。 “是昨夜不幸牺牲的族人。” 接着泉主述叙了昨夜圣泉洞中之异变。 听完后,星火说:“那是夜影没错,传说中,它是镇墓兽的先导兽,受其驱使, 专门替镇墓兽在它入地休眠时打探情势。如此一来,先杀了夜影、固然挫其锐气, 但镇墓兽的报复肆恶必会更加凶狠。下次月圆之夜来临时,高唐恐怕真的难逃一劫。” 玉剑说:“可见那位名叫申刚的怪人,临去之辞并非危言纵听。” 玉书喃喃念着:“月圆之夜……魔怪将现,莫非他也知道镇墓兽之事?” 林火颇为担忧地说:“这个申刚神出鬼没,本领似乎也颇为高强,若他因为邪 猬、邪婿之事,要与我们为难,在应付镇墓兽时,我们怎么还有余力对付他?” 玉书说:“只好希望他只是单纯为了邪猬、邪婿而来,不会横生枝节。颛顼手 中之短剑所发出的青光及水球,似乎有克制妖兽的功效,但他又被申刚掳去,真是 教人困惑。” 星火说道:“据传说,镇墓兽的胃口会愈来愈大,一次比一次凶残,它在象人 族既已杀了那么多人……它的出现已经关系到三族的生死继续,如果我们不能齐力 消灭它,只有整族迁移,放弃祖传根据地,另谋生路了。” “整族迁移?这绝无可能。”玉剑大声说道。 “我们火弓族与象人族已决定全力一搏,就看高唐的动向了。”星火一字一句 地说道。 泉主一言不发,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向着她。 隔了一阵子,泉主才开口:“本族自始祖高唐玉女在圣泉立族后,在此地繁衍 生根已经百余年,一直屹立不摇,我们就算死,也不会离开这里。不知诸位胸中有 何良策,愿闻高见。” 星火说道:“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镇墓兽虽然难缠,但我们知道贵族的圣泉 水十分灵妙,颇有镇邪灭妖之神效,是否,我们三族人就在圣泉洞内外,巧为布置, 叫镇墓兽来得去不得,下一个月圆夜过后,就让它再也沐浴不到清风光辉。” “要用圣泉洞来设阵?”泉主有些讶异。 “我也知道贵族的圣泉洞神圣清净,平日绝不受任何扰动。但眼情势险恶,如 果不消灭妖兽,众人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日子怎么能过安稳?” 山邦瞪大眼睛望着泉主,向她劝说:“希望高唐族能以三族族人生命安全为重。” 在星火、山邦等人不断劝说下,三族充分协议,终于达成利用圣洞歼灭镇墓兽 的共识。 初步拟定的计划是:既然镇墓兽在远方即闻得赤裸女子的气味,而固定出现于 月圆之夜,可在圣泉池中以此引它上钩。圣泉洞中十分广阔,有进无出,女子赤裸 身躯在其中洗涤,也不会有突兀之感。众人心想,镇墓兽必定颇为通灵,若诡计太 过做作,恐怕会被识破。 “高唐族的圣泉水、火族的离火天箭,再加上象人族诸勇士,为报深仇,一定 戮力以赴。三族同心,消灭妖兽。”星火充满自信地说着。 为了要成此大事,星火等人立刻返回火弓族内,挑选精锐人员,地火伤重,不 宜轻动,就先留在高唐族中静养。 近百年来,三族从未出现过的大规模联合行动,即将展开。 火流星武侠世界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