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奇材 施神技 伐髓易筋 戈碧青与庄韵睛目送着司徒芳织娜的背影,消逝在视线以外之后,转过身子, 刚一转过身子,立即发觉面前竟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年约七八岁,粉妆玉琢般的小孩! 二人均不禁同时一怔!凭着二人内家修为已臻绝顶的身手,尤其是戈碧青一身 功力已达无上化境,一二十丈内落花飞絮的声音,皆难逃出他的听觉,这一男,一 女两个小孩,什么时候悄悄的跪到身后的,竟丝毫无知无觉,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 话! 因此二人不但一怔,而且满面飞红! 其实这倒并不是两个小孩的轻功极高,二人才毫无所觉,实在是因二人只顾目 送司徒芳姑娘,心神旁鹜,一时没有注意所致。 二人正在发怔之际,只听那小男孩说道: “陈小玉和妹妹陈珠玉叩见师父!” 说着,两小便一齐向戈碧青叩了四个响头。 原来这一男一女两小孩,就是铁拐婆婆的孙儿陈小玉和孙女陈珠玉。 二小叩完头,并未起立,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仰着脸儿,四支黑白分明的大 眼睛望着二人,充满着孺慕、希冀的光彩。 此举太出二人意外,一时都不禁被窘得有点手足无措,两张玉脸更加的绯红, 不知该如何是好? 戈碧青略微定了定神,便向两小温和的道: “你两个赶快起来,千万不要这 样!” 陈珠玉望着戈碧青道: “师父是不是答应收珠儿和小玉哥哥做徒儿了?” 戈碧肯摇摇头道: “我也只不过这点年纪,且也刚离师门下山, 怎么能收 起徒弟来呢!” 陈珠玉小脸儿上的神情忽地一黯,明亮的大眼晴里含着闪闪的泪光,盈盈欲滴 的样子娇喊道: “师父不肯答应,珠儿和小玉哥哥都不起来啦!” 戈碧青心中不由大急! 庄韵晴见两小皆是一般儿的生得粉妆玉琢,聪明伶俐,活泼天真,颇为讨人喜 欢,芳心甚是喜爱,于是便望着心上人娇声说道: “青弟!她兄妹俩资质不差, 你就答应收下他们吧!” 戈碧青望了庄韵晴一眼,摇摇头道:“晴姐姐!并不是小弟不肯,实在是小弟 本身也才这点年纪,怎么可以就做人家师父呢!” 庄韵晴芳心一想,觉得青弟弟的话很对,自己年龄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可以 收徒弟呢!姑娘芳心这样一想,遂就笑对两个说道: “你兄妹俩先起来,我们到 屋里去再说吧!” 两小先听庄韵晴姑娘帮他们的忙,小心灵中极为高兴,及至见戈碧青仍是不肯 答应,姑娘不但没有再说什么帮忙的话,反而倒过头来帮着戈碧青,要他们先起来 进屋去再说,兄妹俩均感颇为失望! 两小要拜戈碧青为师,本是受了婆婆的机宜指示而来,戈碧青不答应收他们为 徒,他们当然不肯起来! 庄韵晴姑娘话声刚落,陈珠玉立即把小嘴儿一撅, 娇声说道: “不啦!师 父不答应收我们,珠儿和小玉哥哥就跪在这儿不起来啦!” 陈珠玉的话说得极为明显而坚定,戈碧青今天若不答应收她们兄妹为徒,就跪 在地上绝不起来,直到戈碧青答应的时候为止! 因为陈珠玉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戈碧青不禁心中甚是发急,愣在当地大伤脑 筋,觉得无计可施! 戈碧青早巳看清楚,二小的资质根骨,实在是难得的练武上乘奇材,心中亦是 非常喜爱,只是因为他非但本身年纪极轻,而且是初离师门下山行道江湖,而且又 身负血海深仇未报…… 有着这些原因,请想他如何能答应收她们两兄妹为徒呢? 正值戈碧青感觉无计可施,愣立当地之际,陡见屋门口人影一闪,铁拐婆婆与 云娘婆媳二人,同时现身疾步走了出来。 戈碧青不禁大喜,正要说话时,婆媳二人已到了两小兄妹的身后,眼泪婆娑的 望着戈碧青下拜道: “少侠!这两小兄妹俩身负血仇,望求少侠可怜他们,予以 成全吧!” 婆媳二人说着,便向戈碧青插烛也似的拜了下去。 铁拐婆婆婆媳二人这么一来,戈碧青心头不禁更为大急,连忙暗运“一阳神功”, 儒袖轻挥,发出罡气,托住婆媳二人,不让下拜,同时口中朗声说道: “二位快 休如此,这样岂不要折煞小生嘛!” 婆媳二人见戈碧青儒袖微挥,身前便好像有一座钢墙挡着,怎样也拜不下去, 知道戈碧青不欲自己婆媳二人下拜行礼,无可奈何,只得各自朝戈碧青行了礼,肃 立在二小兄妹身后。 戈碧青望了这婆媳二人一眼后,正容朗声说道: “论小兄妹俩的资质根骨, 皆属练武的上乘美材,小生心中实在非常喜爱,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 “只是小生年纪太轻,不但是刚 离师门,奉命行道江湖,收徒恐有不宜,而且这等事,尤其是未奉有师命,何能擅 专?尚望二位见谅是幸!” 戈碧青话声方落,云娘便蛾眉紧绉,芳容凄楚,幽幽的说道:“少侠既这么说, 妾身怎敢相强,而使少侠为难,不过……” 云娘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顿了顿,又道: “少侠若是真心不嫌小兄妹俩资 质愚笨,不妨先答应收作记善弟子,待日后少侠禀明令师后,再正式收归门墙,如 何……” 戈碧青想不到云娘竟然想出这怎个办法来,如若再不答应,实在无词可托,如 若答应, 自己也是身负血海深仇未报,还不知道将来怎样呢?岂可随便收徒…… 心中辗转沉吟,就不禁蹙起剑眉,感觉得万分为难! 陡然,翘中掠过一个念头,不禁暗骂道:“自己真笨!也真傻!” 心念一动,软即眉展颜开,望着云娘和铁拐婆婆朗声说道:“实不蒙二位说, 并不是小生推三阻四一定不肯答应,实因有不得已的苦衷,小生同样也是身负血海 深仇之人,轻率将事,恐有负二位寄重耳!” 戈碧青说到这里,星目神光电闪般地看了仍直挺挺跪在面前在上的小兄妹俩一 眼,又转向婆媳二人又道: “对于两小兄妹拜师一节,女侠和婆婆但请放心,小 生现虽不便收徒,但亦必另为设法,决不使女侠和婆婆失望就是!” 婆媳二人闻听戈碧青这怎说法,知道无法勉强,不过戈碧青那弦外之音,二人 均已听出,虽然他不便收二小为徒,分明已另有打算,但不知是什么打算?婆媳二 人仍觉得有点难以放心。 庄韵睛姑娘人本冰雪聪明,闻言似乎已知青弟弟心意,遂向铁拐婆婆婆媳笑说 道: “好了!婆婆和姐姐请放心吧,青弟本身虽不便收徒,但当今武林六大门派 的掌门人,皆与青弟交厚,青弟既答应替二小兄妹另外设法,还伯找不到一个武学 高深的师父吗?你们赶快叫两小兄妹起来吧,在地上跪了这么半天了,怪可怜的!” 婆媳二人闻言,失望的脸上又恢复了希望的神采! 因为在她们想来,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皆是武学精深,功力高绝,德高望 重的武林长者,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当前这个年龄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书生,不但一 身武学奇高莫测,且竟与执着武林命脉的六大门派掌门人均有深交,这真是令人难 以置信,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此说来,这少年的出身来历必然更加不凡了! 铁拐婆婆心中暗付道: “这大概是苍天有眼,玉儿的血仇可报,才能碰到这 种奇人……” 铁拐婆婆心中这么一想,满脸的愁容悲颜顿即完全消散,朝二小兄妹慈爱的说 道:“珠儿和小玉还不赶快叩谢少侠成全之德!” 珠玉和小玉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但天性均皆灵慧异常,从几人的谈话中,听 得明白,知道要想拜这个年青人做师父,已经无望,虽然也已听出这位年青人要将 他兄妹介绍给另外有本领的人做徒弟,但小心灵中总感觉得非常的失望难过! 二小心中本想再求求戈碧青,收他们为徒,只是婆婆已经要他们叩谢成全之德, 无奈只得一齐向戈碧青叩头说道: “谢谢师父成全之德!” 戈碧青连忙笑说道: “不要谢了,你俩个快起来吧!” 说着,便一手一个扶起二小,笑说道:“我们到屋里再谈吧!” 铁拐婆婆和云娘二人闻言,便连忙侧身让路。 戈碧青见状便笑说道: “二位千万不可如此客气,否则,会使小生心中感觉 不安的!” 铁拐婆婆正容说道: “少侠是客,请不必谦逊,只要少侠能对两个小孙儿多 加成全,老身就感激不尽了!” 戈碧青见铁拐婆婆执意如此,知道多说也是枉然,于是也只好由她,不再客气! 走进屋里小厅上分宾主坐下,云娘侍立在铁拐婆婆身后,珠玉和小玉则分依戈 碧青和庄韵晴姑娘二人身侧。 在戈碧青询问下,铁拐婆婆就将爱子在江湖行道,怎样与西怪门下弟子结仇, 如何被杀,怎样为避追踪,隐匿此地等详细情形说了一遍! 戈碧青这才知道,这位白发老婆婆,就是当年名震湘江一带的铁拐婆婆,也是 恩师当年行道江湖时有数的至交好友之一! 既然不是外人,戈碧青便也就说出了师门来历。 铁拐婆婆一听戈碧青说出师门,不禁惊喜的望着戈碧青道:“戈少侠果是他老 人家的传人!” 阴山异叟当年行道江湖时,铁拐婆婆夫妇只不过刚艺成出道,那时阴山异叟年 已四十有余,铁拐婆婆夫妇才不过二十来岁。 论辈份,阴山异叟要高出半倍,故铁拐婆婆夫妇与阴山异叟虽有深交,但始终 以长辈视之,阴山异叟无法,也只好任之。 是以,铁拐婆婆才称阴山异叟为老人家。 戈碧青点了点头。 陈小玉忽然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点漆双睛,望着戈碧青道:“那么我和妹妹去 拜他做师父,跟他学本领替父亲报仇, 好吗?” 铁拐婆婆叱道: “小孩儿家,不准乱说话!” 庄韵晴笑道: “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婆婆也真是。” 说着拉起陈小玉的小手儿,笑说道: “你父亲的仇人本领大得很呢,要想报 仇,就得要找一个本领大得出奇的师父,痛下苦功学习本领,将来才能报仇!” 陈小玉天真的道: “婆婆说,戈叔叔的本领很大,比玉儿仇人的本领还大, 只要学会了戈叔叔的本领,就能杀掉仇人,替父亲报仇!” 陈小玉说到这里,大眼睛望了戈碧青一眼又道: “戈叔叔的本领这么大,他 师父的本领也一定更大了,戈叔叔年纪轻,不能收玉儿做徒弟,玉儿和妹妹去拜戈 叔叔的师父做徒弟不是一样嘛!” 虽然是小孩子天真的想法,但却极合乎情理,他怎知道戈碧青又有奇遇,武功 本领不但比他师父还大,而且已冠绝当今武林了呢? 别说是小孩子不知道,即连铁拐婆婆和云娘婆媳二人又何尝知道呢? 庄韵晴听完陈小玉这番道理后,遂点头笑说道: “你这话虽是很有理,但是 事实上与你想的恰恰相反,你戈叔叔师父的本领虽大,但要真和你戈叔叔比起来, 恐怕连你戈叔叔的一半还及不上呢!” 庄韵晴这话,陈小玉不禁不信地瞪了眼! 岂只是陈小玉不信地瞪了眼,连铁拐婆婆和云娘婆媳又何尝不是不信地瞪了眼 呢! 自古迄今,虽有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之说,但要说是师父的武功连徒弟的一 半都抵不上,岂只是没有听说过,简直可以是古今奇谭! 这实在是使人难以置信,但是,姑娘又岂会随便乱说? 于是,婆媳二人便都以惊奇、怀疑的眼光望着戈碧青,希望由戈碧青自己的口 中,获得正式的答案,是真抑是假?…… 戈碧青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这婆媳二人的眼光,已明白二人的心意,望着二 人微笑地说道: “二位别信晴姐姐的话,她是故意赞誉小生的,小生功力虽高岂 能高过恩师!”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 “关于两小兄妹,小生已替他们想好了一位武功极 高的师父,但必须待小生见了他老人家,说明之后,才能带他们二人前去拜见!” 戈碧青唯恐婆媳二人向他问起有关武学方面的事,使他不好答复,感觉为难, 故把话题扯开,说到两小兄妹拜师的问题上去。 这问题乃是这一家老小四人时刻都在关心的问题,戈碧青这问题一出,那还用 说,老小四人怎能不关心注意! 庄韵晴姑娘听青弟弟突然自动的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明白了心上人的心意, 是在逃避着什么,她不由把起小嘴儿,一双澄澈似水的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心上 人,做着会心的微笑! 因为戈碧青没有说出替两小兄妹要介绍的师父的名字,婆媳二人心中虽然知道, 戈碧青替两小介绍的师父,绝不会错,必定是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之类的武林老耆宿! 但若不先问出是谁?总有点儿不大放心! 只听铁拐婆婆问道: “但不知是那一派的掌门人,少侠是不是可以告诉老身?” 她因曾听庄韵晴姑娘说过,当今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与戈碧青交厚,戈 碧青替二小介绍师父,当然也就不会是六大门派的耆宿以外的人了! 怎知,戈碧青的回答完全出于这婆媳二人的意外! 戈碧青望了二小兄妹一眼,向婆媳二人道:“是我曾祖父!” “少侠的曾祖父?” 铁拐婆婆怎知道戈碧青的曾祖父是谁呢!闻言不禁一惊,愕然的望着戈碧青。 戈碧青微笑的点点头。 铁拐婆婆问道: “少侠的曾祖父不知道是那一位老前辈?……” 戈碧青尚未答言,庄韵晴已在旁插嘴答道: “青弟弟的曾祖父,就是当今武 林人皆敬仰的南极伯伯!” “哦!” 铁拐婆婆惊异的望了戈碧青一眼,又望着姑娘问道: “姑娘说的南极伯伯, 是不是南极叟老前辈!” 韵晴姑娘微笑的点着螓首道: “正是他老人家。” 南叟北尼,东魔西怪,乃当年武林正邪两道四个齐名的人物,东魔百毒魔君已 死,只剩下西怪。 南叟隐居南极,北尼隐居燕山,已数十年未履江湖,闻说这两位老人家一身功 力已臻化境! 婆媳二人万想不到戈碧青就是南叟的曾孙,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高 得骇人,原来不但尽得江湖怪客衣钵真传,而且还是家学渊源,一身兼具两家之长, 武功怎不高不可测呢! 这只是婆媳二人臆测的想法,她二人又怎知道戈碧青因福缘深厚,获得武林流 传千年的藏珍秘芨,练成一身罕世绝学,功力武学之高,即连他曾祖父南叟,也叹 为观止呢! 二小兄妹如能得南叟垂青,收列门墙,将来报仇何愁无望? 婆媳二人心中不禁大喜过望,语意诚恳感激的向戈碧青说道: “少侠真是我 陈家的福星恩人,老身无以为谢,且请少侠受老身一拜!” 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戈碧青要跪行大礼,云娘见婆婆如此,连忙也跟着要跪拜 下去。 戈碧青怎受婆媳二人这种大礼,连忙站起,俊面飞红的急道:“婆婆与女侠请 快不要这样!” 说着,儒袖微摆,神功罡气已自发出,阻挡婆媳二人,不让下拜。 因为婆媳二人一个急劲的下拜,猛与戈碧青发出的神功罡气一撞,婆媳二人均 不禁身不由已的被撞得一震,立脚不住,踉跄退后了五步,才能站稳。 婆媳二人虽明白戈碧青的好意,也不禁感觉有点尴尬!怔立当地。 戈碧青望着婆媳二人微笑道: “婆婆请坐!” 铁拐婆婆闻言,只是尴尬地一笑,回身在椅子坐下,向着陈小玉陈珠玉两小兄 妹说道: “戈叔叔给你们两个找了个本领极大的好师父,你两个还不赶快给戈叔叔叩头, 谢谢戈叔叔!” 两小兄妹闻言,连忙走到戈碧青而前双双跪下,说道: “谢谢你啦!戈叔叔!” 说着,还各自叩了两个响头。 戈碧青也就不与二小兄妹客气,端坐在椅子上待两小兄妹叩过头后,这才伸手 拉起二小,一双星目,凝注着二小望了许久。 蓦见戈碧青星目中神光似寒电般地暴射,二小兄妹均不由得浑身机冷冷打了个 寒颤! 铁拐婆婆与云娘心头也不禁猛地一震感觉甚是诧异! 就在这时,陡闻戈碧青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喝!虽是一声低喝,都有如平空打了 个闷雷,只震得几人耳鼓嗡嗡作响,心神微颇! 喝声中,戈碧青右掌疾如电光火石般地向陈小玉的头顶,“百会”穴上按下! “百会”穴乃人身百脉会聚之处,如若受伤,轻者昏厥,重者立死! 戈碧青是何等功力,这一掌按下,别说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就是一等一的武 林高手,亦必难逃活命! 铁拐婆婆与云娘二人,心中均不禁大吃一惊,脱口发出“呵!”的一声惊呼, 喝道: “你要做什么!” 喝声中,婆媳二人身形一晃,疾扑戈碧青。 庄韵晴倒底是名师之徒,武学渊博,见状她虽然也不大清楚弟弟要干什么,但 她却有着一个信心,青弟弟绝不会伤害小玉! 婆媳二人身形刚动,姑娘娇躯一闪,已拦在婆媳二人的身前,低声娇喝道: “二位不可鲁莽!” 婆媳二人闻喝止势,两双眼睛定神朝戈碧青和小玉望去,只见小玉已于这错眼 间,变成像一个老僧入定似地,闭目垂帘的盘膝坐在地上,神态颇为庄严。 再看戈碧青时,只见他广支右掌按在小玉的“百会”穴上,也是盘膝坐着,神 光内莹,宝相外宣,双目寒芒灼灼似电,凝视着小玉,神情也严肃至极! 婆媳二人也是内家高手,一见这种情形,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心中不禁又 惊又喜,又感激又惭愧…… 幸而庄韵晴姑娘拦阻得快,不然,岂不害了小玉…… 婆媳二人感愧交织的望着韵晴姑娘低声说道: “多谢姑娘喝阻!” 韵晴姑娘没有说什么,只朝这婆媳二人微微一笑。 珠玉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天真迷惑的望着韵晴姑娘问道: “姑姑! 戈叔叔和小玉哥哥在做什么呀?” 韵晴姑娘低声说道: “不要问,注意看着。” 老少四人八支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屏息静气的望着戈碧青与小玉。 渐渐,陈小玉那天真的小面孔上,肌肉在轻轻颤动,显露出丝丝痛苦的神情! 只听戈碧青低低的柔声说道: “小玉!咬牙忍耐着,再有一会儿就好了。” 戈碧青话声刚完,小玉便觉得戈叔叔按在自己头顶上的一支手,顿时比先前更 加火烫,那源源不断地热流,由戈叔叔的手掌上传出, 自头顶透入流转体内,越 来越强,浑身奇热,有若火焚般,难受到了极点! 虽是痛苦难受到极点,小玉只是咬紧牙关,拚命忍耐着,连哼也不哼一声。 也幸亏是小玉这孩子根骨资质绝佳,毅力特强,换一个人,还真受不了这种苦 楚! 不过话回过来说,戈碧青若不是看出小玉的根骨资质特佳,毅力坚强,也不会 这么做了。 因为这是一种玄门上乘的伐髓易筋的手法,这种手法不但极为危险,而且必须 身具玄门上乘修为,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才能施行。 同时,被施用这种功力伐髓易筋的人,若是定力不强,不能忍受,一个不好, 轻则重伤,终生残废,重则当时毙命无救! 戈碧青之所以冒险这样做,一是因为陈家与思师阴山异叟交情深厚,二是因见 小玉资质根骨佳好,加上他自己身负血仇,也就同情小玉身负血仇,所谓同病相连! 更因为他既决心把这小兄 妹俩介绍给曾祖父为徒,当然也就希望将来曾祖父传授二小武学时,可以收到 事半功倍之效! 为了这几种关系和原因,戈碧青才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施展玄门上乘功夫,替 小玉伐髓易筋! 俄顷,只听得小玉周身骨节均在格格作响,面色由火红而渐转苍白,浑身肌肉 在起痉挛汗如雨淋,一身衣服均已湿透! 这时,小玉感觉得周身体内奸似有万条火蛇在乱钻乱窜,痛苦不堪言状! 说来也真奇怪,这个年仅八岁的小玉,对这种常人绝难忍受的痛苦,竞能咬牙 忍受,连哼也不哼一声,这种坚强的毅力,也实在的骇人!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的时光,小玉面色复又渐转红润,骨节已不再作响,汗水 也已停止!大概大功已快将告成! 小玉虽然毅力绝强,根骨特佳,但倒底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在经过这一阵 子的苦熬强支之后,一个身子便不禁无力的摇摇欲倒! 这时,戈碧青的头顶蒸蒸往上直冒白气,俊面微现苍白之色! 铁拐婆婆和云娘二人,虽还不懂得戈碧青施用的,是一种玄门上乘伐髓易筋的 绝技,但她们从戈碧青显呈苍白的俊面上,也已经看出他损耗了不少真元,使小玉 受益不浅! 婆媳二个回忆起刚才误会戈碧青要不利于小玉的那种冒失举动,要不是韵晴姑 娘横身拦阻,险些儿断送了小玉的一生时,心中不禁感觉不安至极! 此时忽见戈碧青星目微睁又闭,说道: “小白! 你去他背后,抵住他“命 门”穴,运动传入内力,与我的内力相接,再随我的内力在他体内行走一周后,就 收力撤掌!” 蹲在身旁的小白闻言,立即把猴头一点,口中发出“吱!”的一声轻叫,迅捷 转到小玉背后盘膝坐下,把一支毛掌抵在小玉背后“命门”穴上,闭目行功。 庄韵晴姑娘虽未见过灵猴小白的功力,但她已经听青弟弟说过,小白乃千年灵 猴,曾经他传予一阳神功,功力已非一般江湖高手能敌! 故在听到戈碧青的话之后,粉面上的惊异之色,只不过一闪即逝! 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二人可不同了,她们不但惊异非常,而且也根本不敢相信, 一个猴子能懂得人言,已是难能可贵,举世鲜有,那里还有猴子也懂得武功的?…… 纵是猴性灵慧不亚于人,经过奇人异土的指点,懂得一点武功招式,但也绝不 会怀有内家真力,懂得内家调气行功之法啥! 可是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又不由得这婆媳二人不信! 一个猴子,居然也身怀上乘内功,懂得内家调气行功之术,这真是怪事! 铁拐婆婆心中暗忖道: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老婆于今天可算是开 了眼界啦!” 云娘则更是惊奇得瞪了眼! 正在这老少四人,各自脸上显现的神情不同之际,忽听戈碧青轻吁了口气,手 掌已离开了小玉的头顶“百会”穴,灵猴小白的毛掌,也撤离了小玉背后“命门” 穴,但两支毛手却扶着小玉的身子,显然是防备小玉倒下。 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二人,知道大功已经告成,连忙一齐抢步上前向戈碧青拜 谢道: “少侠如此成全小玉,不但陈氏全家感恩戴德,终身不忘,即连他父亲在 九泉之下,亦感少侠恩德无量矣!” 戈碧青朝她婆媳二人一摆手,微笑道:“婆婆快别这么客气,若不是令孙本身 根骨绝佳,定力深厚特强,小生纵有通天彻地之能,还不是无济于事!” 戈碧青说着,倏地伸指在小玉的“昏睡”穴上轻轻一点,朝着婆媳二人说道: “小生这伐髓易筋的手法,虽极危险,非定力十分深厚,根骨奇佳的人,断难忍受 其中的痛苦,不过,功效却奇大绝伦,幸亏小玉定力特强,才能顺利完成,从此小 玉一身不但筋凝骨固,而且力大身轻,虽不练武,亦能力举数百斤大石,一跃数丈 高远,只是他此际精力疲乏至极,必须让他好好的睡几个时辰,不要惊动他,待至 日落时分,小生再替他将周身百穴敲拿一遍,休息一晚,就行了,现在你们先把他 抱到房里去让他睡吧!” 听完戈碧青这番话,铁拐婆婆婆媳二人与韵晴姑娘,这都才明白,原来戈碧青 竟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替小玉了来了一次伐髓易筋,婆媳二心中当然更是高兴感激 非常! 云娘俯身抱起小玉,送到房中休息去了。 韵晴姑娘见心上人武学功力已高深到如此无上化境,芳心里的喜悦,真比她能 自己能够名震武林还要高兴! 铁拐婆婆的心中,除了替孙儿高兴感激之外,更是讶异不止! 她记得年轻时,曾偶听得师长们谈说过,玄门上乘武学中,有一种特异的伐髓 易筋手法,可惜!绝传了数百年,万想不到这种武林中已无一人会得的手法,今天 竟能由这个青年人的身上见到。 暗想: “这小娃儿那里学来的这多武林绝学神技?昨晚上帮助那位司徒姑娘 攻通了任督二脉,今天又替小玉伐骇易筋……” 陈珠玉小姑娘本不懂得什么,先前她见哥哥那种咬牙强忍的神情,心中很是害 怕,这时一听戈叔叔说有这么多的好处,小心灵中觉得,忍耐两个时辰的痛苦,能 得着那多好处是值得。 她想到这里,像一支小鸟儿似的投到戈碧青的怀里,仰着粉脸,睁着一双黑白 分清,明亮的大眸珠子,满脸天真娇憨地望着戈碧青说道: “戈叔叔,珠儿也要 和哥哥一样的伐髓易筋, 好吗?” 戈碧青星目略微凝视了珠玉一眼,摇摇头笑道: “不好。” 珠玉小嘴儿一撅,撒娇地道: “不嘛!珠儿要嘛!” 戈碧青笑道: “不行!你受不住那样的苦楚!” 珠儿坚决地道: “珠儿受得住,戈叔叔!您放心,不管怎样的苦楚,珠儿一 定受得住!” 戈碧青笑了笑,仍然摇着头道: “你受不住的!” 珠儿道: “珠儿受得住嘛!戈叔叔,求求您帮帮殊儿吧!” 戈碧青仍是摇摇头道: “珠儿!并不是戈叔叔不肯,你的根骨资质虽也极佳, 但,定力没有你哥哥强,这种痛苦实在不是你所能忍受得了的!” 女孩子毕竟是同情女孩子的,庄韵晴姑娘见珠玉这样的求青弟弟,青弟弟只是 不肯答应替她伐髓易筋,芳心有点不忍,认为青弟弟偏心! 姑娘在旁便忍不住向戈碧青说道: “青弟弟,我看你既成全了小玉,也就索 性成全了珠儿吧!” 韵晴姑娘这话听来好像是在帮着珠儿说情,暗底里的意思却是在说戈碧青偏心, 既然成全了小玉,为什么不肯成全珠玉? 戈碧青是个极顶聪明的人,怎会听不懂晴姐姐的话意,知道晴姐姐误会了他的 意思! 闻言后,剑眉微皱的望了晴姐姐一眼说道: “晴姐姐!并不是小弟不肯成全 珠玉,实在是这种伐髓易筋的手法,功效虽然奇大,却极为危险,珠玉定力较差, 在施展时,万一忍受不住,不只是受伤残废,弄不好就有生命之危!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星目微闪,望了珠儿及铁拐婆婆与韵晴姑娘二人 一眼又道: “小弟已另有打算,准备等她到了南极岛之后,送她一粒五龙丹。” 铁拐婆婆知道此五龙丹即为戈碧青用以替司徒芳疗伤通脉之物,几乎喜极而泣。 韵晴姑娘听青弟弟这么一解释,也方始消了一口不平之气。 因为她已经听青弟弟说过,这“五龙丹”,乃武林罕世难求的灵丹,珍贵无比! 青弟弟既要送珠儿一粒“五龙丹”,那还有什么偏心,刚才自己不明原因,错 怪了青弟弟,芳心里甚感歉然! 心念一动,便不禁星目含情地,而又带着一丝歉意的,望了青弟弟一眼,朝青 弟弟嫣然一笑。 明眸皓齿,玉骨冰肌,有如一株空谷幽兰,又有如一株孤芳自赏的冬梅,清高 绝浴无比! 人本生得美艳绝伦,再加上这种含情脉脉的眸珠,嫣然一笑的风韵,真有“倾 国倾城”之威力! 怎不使戈碧青心中微微一荡。 庄韵晴姑娘与戈碧青二人这种情形,落在过来人的铁拐婆婆的眼里,心中那有 不明白的,心道: “倒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神仙伴侣!” 忽然,铁拐婆婆心念一动,便暗拉了一下刚从小玉房里出来的媳妇的衣袖,一 使眼色,这婆媳二人竟轻悄悄地退到后面厨房里准备午饭去了。 韵晴姑娘望着青弟弟一笑后,便向因戈碧青没有答应替她伐髓易筋,翘着小嘴 儿,楞在一旁的珠儿笑说道: “珠儿!戈叔叔要送你一粒五龙丹,你还不赶快谢 谢戈叔叔! 珠儿虽不知道“五龙丹”是什么,但庄姑娘既叫她谢谢戈叔叔,当然是好东西, 于是便向戈碧青娇声说道: “谢谢你啦!戈叔叔!” 说着,忽向庄韵晴姑娘问道: “庄姑姑!五龙丹是什么呵?好不好哩!” 庄韵晴姑娘笑道: “五龙丹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灵丹,好好的人吃下一粒,可 以增加二三十年的功力,受了伤的人吃下一粒,立刻可以痊愈如旧!你说好不好呢?” 珠儿一听这“五龙丹”有这大的好处,不禁高兴得眉儿一扬,天真娇稚的小脸 儿上,展开了像春天的花朵般笑容,点着头道: “好!” 忽然,明亮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的色彩,望着韵晴姑姑问道: “真有这 么好吗?” 韵晴姑娘想不到珠儿有这么一问,当时不禁一怔,暗道: “这小鬼这一点年 纪,怎就如此多疑。” 芳心里这样一想,立即粉脸一沉,说道: “当然是真的!姑姑为什么要骗你!” 珠儿一见庄姑姑沉下脸色,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使庄姑姑生了气,小心眼儿不 禁着了慌,吓得连忙跪下,两支小手抱着庄姑姑的玉腿,娇声说道: “姑姑不要 生气,珠儿知道错了,姑姑你打珠儿吧!” 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子,竟然这么懂事, 会看人脸色,这种表现简直 超过了她的年龄! 就因为她的年龄小,才使人感觉到她的伶俐,伶俐得可爱! 珠儿这么一来,韵晴姑娘那还好意思再沉得住粉脸,不禁玉手一伸,挽起珠儿 的小娇躯,娇笑道: “小孩子家,怎可以不信大人的话,以后不可,知道吗?” 珠儿像一支依人小鸟样地,依在庄韵晴姑娘的怀里,点头娇声答道: “珠儿 知道了,珠儿一定听姑姑的话。” 庄韵晴微点着臻首道: “嗯!这样才是乖珠儿!” 戈碧青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珠儿,没有说话,这时才绉了绉眉头望着韵晴姑娘道: “晴姐姐这孩子才这么一点大,就恁般多疑,实在有点异于寻常!” 韵晴姑娘尚未答话,便听得珠儿娇声说道: “戈叔叔!您不要生气嘛!珠儿 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不相信别人的话了!” 性由天生,珠儿这点小的年纪,竟然这么多疑, 岂是偶然? 就因为她这多疑的个性,后来几乎毁掉她自己的性命,虽经她哥哥小玉及戈碧 青等竭力挽救,但终于落得个含恨终身,隐匿荒山古刹,伴随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夜了,二更将近,半圆的月儿高挂在树梢,那柔和的银色的亮光,安详的洒照 着大地。 大地上充满着一片宁谧与甜静,悄悄地,除了那微微的香风,徐拂着原野的草 丛、树叶,发出沙沙的音响外,就只有间或从远方或是这附近传来的一两声狗吠, 此外一点儿其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呵!这夜真甜静得可爱,可爱得使人不愿随便开口说话,惟恐破坏了这幽美的 气氛。 戈碧青轻轻的推开了窗棂,仰头望了望天色,俊脸上显露着极其严肃的神情, 与阴阳秀士的约斗时间该到了吧! 他回过脸来望着盘膝坐在床上甜息的晴姐姐,轻声说道:“晴姐姐!时间已经 差不多了,我们去吧!” 庄韵晴微睁秀目,望着他嫣然一笑,点头低声答话:“好!” 于是,柔和的月光里,立刻出现了一青两白的三条影子,这三条影子刚一现身 在月光下,立即展开身形,疾若电闪风飘般地向西首驰去! 这三条影子是什么人,不用著者饶舌,读者诸君当也知道,是戈碧青与庄韵晴 姑娘及灵猴小白! 四五里路,何消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从阴阳秀士成广俊和双头蛇祁玉杰二人昨夜临走时那狠毒的眼光中,戈碧青已 预料到今夜的这场约会,一定有一场惨烈无比的激斗! 谁知,到达约会的地点一看,竟然完全出乎戈碧青的预料! 昨晚激斗过的地方,除了那两头蛇祁玉杰,带着两个年纪约十七八岁,身着长 衫的美少年,牵着庄韵晴姑娘的玉雪驹停立当地外,并无其他人影,即连那阴阳秀 士的影子也是不见! 戈碧青心中不禁感觉得非常诧异? 忽然一个意念,掠过心头,暗忖道: “莫非他们设下阴谋,另有埋伏不成……?” 他想到这里,星目中立即射出两道寒电似地神光,飞快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可是,四周静荡荡的,看不出有丝毫埋伏的迹兆! 戈碧青心中正感诧异之际,忽闻身旁的晴姐姐一声娇叱,喝道: “恶贼!你 楞楞地看着姑娘是不是想找死!” 娇叱声中,娇躯一闪,白衣飘飘,香望微飒,已经掠身扑出,玉手进指如戟, 直点祁玉杰面门“心经”穴。 原来当戈碧青与庄韵晴姑娘的身形一落之后,祁玉杰不禁立刻呆住了,一双眼 睛望着姑娘只是发怔! 他做梦也想不到,昨晚的那个丑女,今夜竟变成了这么个天仙般地美丽的少女! 这祁玉杰虽不是个好色的淫贼,只因为姑娘长得太美了! 是以,乍见之下,竟被姑娘那绝世的容颜,惊得发了呆,直着双眼,望着姑娘 发怔! 一声娇叱入耳,方始惊觉,刚惊觉,姑娘身形已经疾若飘风般地扑到! 心中陡然一惊,忙不迭的一晃身形,飘身暴退! 就在这姑娘身影扑出,祁玉杰飘身暴退的错眼刹那间,忽闻那旁立的两个美少 年喊道: “姑娘请住手!” 喊声中,两少年长衫飘飘,身形也已掠起,双双拦在姑娘面前,拱身一揖,笑 道: “姑娘且请息怒!我们与祁堂主今夜并非是赴约而来,而是特地给姑娘送马 来了?” 姑娘不禁一怔!望着两少年问道: “怎么!你们是给我送马来的?” 两少年点头笑道: “是的!我们是奉命与姑娘送马来的!” 姑娘秀目望了两少年一眼,发觉这两少年美得有点儿不像男人,而且语音中带 着尖锐,有着一种娘娘腔! 戈碧青闻话,心中感觉很是诧异,一飘身到了晴姐姐身侧,向两少年问道: “你们是奉谁的命令送马来的?” 两少年答道: “敝教掌教!” 说着,两少年星目精芒灼灼的望着戈碧青问道: “阁下想必就是戈少侠了?” 戈碧青点点头道: “不错!小生正是姓戈。” 两少年闻听,立即拱手一揖道: “敝教七令主私邀教中高手与少侠约地相斗, 事为掌教知悉,传谕七令主进见,着实的申斥了一顿,除严禁七令主赴约外,并派 我弟兄随同祁堂主前来,将这位姑娘的白马送还,就便向少侠和这位姑娘道歉,至 于原先肇事的两个罪魁祸首,敝教已传令惩处,这件事尚望少侠与姑娘不要搁在心 上,从此丢开是幸!” 戈碧青原以为今晚必定有一场极惨烈的恶斗,殊料全然出于意外,七煞教不但 不计昨夜灵猴小白掌毙该教堂主之仇,且还派人将晴姐姐的白马送还,心中不禁甚 是诧异,暗忖道: “这七煞教的掌教是何许人物,照此看来,这掌教并不坏嘛……” 两少年话说完后,不待戈碧青答话,便转脸向那被韵晴姑娘迫得飘身后退的祁 玉杰喝道:“祁堂主还不将马交还给这位姑娘,楞站着怎地!” 别看祁玉杰身为七煞教七令旗下的堂主,论身份在七煞教中也只在掌教与七旗 令主及八大护法之下,但对这两个少年却是甚为恭敬! 两少年话声一落,祁玉杰便连忙恭身应道: “谨遵法谕!” 说着,立即走上两步,向着姑娘拱手为礼道: “昨夜冒渎芳驾,尚祈海涵!” 说罢便将手中马缰递给姑娘,姑娘芳心颇为忿恨七煞教人昨晚对她的暗算,故 在赴约之前,心中早就暗自打好了报复的主意,因此要痛创七煞教人,以泄胸中的 愤恨! 谁知,到达之后,七煞教只来了三人,和戈碧青一样,芳心也极感意外。 起初祁玉杰双眼发直的瞪着姑娘,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引起了姑娘蕴蓄 在胸中的怒火,一声娇叱,陡然出手,想将祁玉杰毙死于掌下。 不意两少年忽然横身拦阻,两少年人既长得秀美非常,说话又是那么温文,丝 毫没有敌意,虽然有点娘娘腔,但总是使人喜爱的! 七煞教既已派人将马送还,并且道歉,姑娘芳心里的念怒也就渐渐的消散不少, 再也不好意思沉脸与祁玉杰为难了。 虽然没有与祁玉杰为难,可也没有好脸色,仍是寒着一张娇靥,冷冷地,瑶鼻 中发出一声轻“哼”从祁玉杰手里接过玉雪驹的缰绳! 祁玉杰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脸,字号叫的响亮人物,一见姑娘这种冷然完全没有 把他放在眼里的神色,心中不禁很是气愤。 心中虽很是气愤,但却不能发做,原因是奉命还马道歉来的,掌教令谕如山, 极为严厉,七煞教中自令主护法起,谁敢违忤,祁玉杰只不过是七令旗下的一个堂 主而已,他再大胆也不敢违忤掌教的令谕! 何况还有两个掌教派出的亲信,在旁边监视着他呢? 别看这监视他的两人,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但一身武学功力,已尽得七 煞教秘学真传,就是没有掌教的令谕,他也不敢得罪这两个少年。 既然不能发做,只得隐忍在心中,暗自发狠的骂道: “你这丫头有多大能耐, 也敢对你家堂主这样放肆,要不是碍着掌教令谕不能违背,今夜你家祁堂主必然要 教训你这丫头,叫你知道你家祁堂主的厉害! 戈碧青见对方果然只是还马道歉而来,尤其是难得对方对于昨夜小白掌毙该堂 主一事,竟是一字不提,奸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在这种情形下,那 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他便一声朗笑,朝祁玉杰和两少年一拱手道: “听说昔年七煞掌教横行 江湖,为非作恶,令武林各派侠义侧目,想不到今日七煞掌教竟是如此的明是非, 辨事理,宽宏大量,实在令人钦佩。” 戈碧青说到这里,陡地肃容望着三人朗声说道: “烦请归禀贵掌教,就说我 戈碧青与贵派本无嫌怨,过去的已成过去,今后当然仍无嫌怨,但请放心,并请代 为致谢还马盛情!” 说着,便又朝三人微一拱手,转向庄韵晴姑娘道: “晴姐姐,我们走吧!” 说着,也来见戈碧青身形如何移晃, “走吧”两字刚落,人已出去十数丈开 外。 这种举世罕见的上乘轻功身法,只把祁玉杰和两少年看得呆了,暗道: “我 的天!这小子的轻功怎恁的快的啥?真是骇人听闻!”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