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胜负如何 与唐瑶定下比武的约定,张含韵雄心勃勃回到自己房间,坐定思忖半晌,微微 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愣愣地看着站在身前的圆圆润润,小小的手心里慢慢攥 出汗来。 “你们说,我能打赢她吗?万一打输了怎办?” 小姐与人比武从未这样犹疑,不知她这次是怎么了?张圆、张润相对一望,心 下俱都懔然。 拗不过张润的眼色,张圆道:“小姐,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输给她!” 听张圆这样讲话,张润秀眉一蹙,丢给张圆一个埋怨的脸色,转向张含韵道: “小姐,难道你还会怕她吗?她有什么本事能敌得过小姐的玄冰斩!” 张含韵小嘴一鼓,不再出声,想着唐瑶与那老头对阵时的情景,一时心神难定。 自己斗那梅兰竹菊可算是初次遇上劲敌,虽然对手是三人四人,自己也确是没有尝 到失败的滋味,不过,自己却已知道自己的武功并未达到每战必胜的境界。昨夜, 唐瑶甫一出手,自己因担心累赘,借着对方剑阵缺少一人、攻势大不如前的有利时 机,几次关注唐瑶的战况,只是乘着余暇张了那几眼,自己便已为她高深莫测的武 功深感震惊。唐瑶那对手武功之高便连自己都没有把握与他周旋,但唐瑶却是应对 自如,而且丝毫不落下风。一日之间见到两个武功如此之高的人物,张含韵终于相 信爹爹、娘亲出川之前的警示劝戒,也终于知道自己引以为荣的青城派、三圣教为 什么始终得不到武林盟主的殊荣。 忽然想去看看自己那“坏人”徒弟,若是自己败了,以后便再也不是他的师父, 张含韵心中忽起酸酸涩涩,便是只想去问一问他,他究竟有没有真心想过择个吉时 向自己行礼拜师…… 隐隐之间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陆引犹豫着想到应该去看看张含 韵、唐瑶都在做些什么。依她二人性子,现下如此无声无息,情势实在反常,可是 自己应该先去看谁呢? “咚咚”两声敲门声音,听到小二在门外唤道:“客官?” 陆引略定心神,应了一声,见那小二推门进来,问道:“有事吗?” 小二点头道:“客官,适才有位小哥送来书函一封,嘱咐小的务必将此书函呈 到客官手中,看着客官拆看方可……” 陆引无奈一笑,“哼”出一声,打断他道:“放下吧!……你去吧!” 见这客官没精打采,小二向自己做了个鬼脸,心道,还以为两边都能领到打赏, 现下看来,只能两手一摊,回去做梦吧! 不用去想,如此神神秘秘一定又是范名春那一伙,这回不知又要如何消遣于我! 想起范名春,陆引便觉憷头,这人是神是鬼始终弄不明白,来来去去没见他做出什 么正经的事情,一味纠缠不休,却又不打不杀,弄得你满头雾水,对他又恨不起来? 不管恨与不恨,总之定要筹谋个计议捉起他来,若是想要前后因由俱都问个清楚明 白,恐怕也只有从他身上下些工夫才行。 忽然想到那神秘女子,陆引正身望向桌上书函,略一沉吟急忙起身趋去,三下 两下抖出信笺,只见寥寥几字,却令陆引心怀激荡。 “千里如何,微风兰杜。中槐紫薇,双栖双宿。” 那字迹若行若草,龙飞凤舞之间却隐隐透出清秀阴柔之美,落款“赵豫”两字 笔力更是柔婉回转,一见便知乃是女子所书。 这“千里如何,微风兰杜。”不正是自己昨夜写下的唐人诗句!中槐、紫薇便 是泰安知名的树木花卉。陆引不假思索便已悟到,这书信定是那叫做赵豫之人邀约 自己泰安相见。 昨夜那神秘女子定然就是这赵豫了!是否她就是梅兰竹菊那赵小姐? 字如其人,陆引已经不再怀疑,只是心下不知怎地却忽然生出些许遗憾。那神 秘女子若是赵豫,而她又是范名春一伙的首脑,她这样以身相许,便有利诱之嫌。 而且,她既是主人,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定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出此下策,却也不 免令人厌弃她的轻浮草率,这书信的“双栖双宿”虽是明指中槐、紫薇,但其中含 义便是任谁都会认为那是极尽挑逗的言辞。她怎会如此作为!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女子?她这样做或许是情非得以,难道是有谁在背后胁迫于她? 想到那幼滑如脂的火热胴体,声声如喜如怨的娇喘低泣,床榻之上的片片落红, 陆引轻轻一声叹息,她还年少,自然不知轻重,若是她有为难之处,她既肯如此待 我,难道我却不能原恕她的冒失?自己先前不是已经决定不去计较她的身份目的? 既然与她成就欢好,自己便要尽力帮她! 收好书函,陆引看看外面天色,此时已过正午,起程上路只能等待明日一早, 既然对那神秘女子的疑惑已经解开,早晚便可在泰安与她相见,现下最为紧要倒是 身旁这两位棘手人物,此时大家经历争斗俱各疲累、尚在歇息,希望她二女养足精 神之后不要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才好! 未到晚饭时间,张含韵便已吩咐店家准备酒菜。午饭吃得太早,倒似与早餐没 有什么分别,陆引、唐瑶也都觉得有些饥饿,见圆、润二女张罗起来,二人便也俱 各出房。陆、唐二人俱都修习真源诀,运功调息,小半天时间无异于饱饱地睡足一 觉;张含韵筹思良久,困顿之间不禁也是昏昏睡去;倒是张圆、张润,把已然迷迷 糊糊的张含韵抱到床上,帮她宽衣解带安置妥当,二女俱各沐浴梳洗,到得最后却 只小睡片刻,二女好在昨晚打斗并非自始至终,倒也勉强可以应付,只是张圆新瓜 初破,身心尚自有些不大适应,短暂的睡梦之中却始终未得安稳。 陆引接受了上午的教训,晚饭选了一张圆桌,左右还是唐瑶、张含韵,对面是 圆、润二女。 弄不明白怎会如此风平浪静,张含韵、唐瑶隔着陆引竟讲了好些话语,张圆、 张润虽不做声,陆引一时仍是觉得其乐融融。若是她们之间没有玄机,有朝一日, 与她四女相谐连理,再有蕤儿,或者还有合丹、赵豫,便是越想越觉美好! 陆引习武不久,倒是书生本性多出许多,本就对三妻四妾并无所谓,同一众师 兄游戏青楼,更添多情本色,那时也曾向往左拥右抱,怎奈身体不许,想到适可便 即而止,着实痛苦不堪,如今敞开心怀自是大不相同,有时虽也憎恨自己不堪,毕 竟还是伪伪善善居多,倒是恨不得自己喜爱的女子通通归于麾下,左右决不厚此薄 彼也就是了。 陆引看着四女越想越觉畅快,心动之下不禁频频望向张圆,一时倒把张圆闹得 面红耳赤,好好一顿晚饭硬是没有吃得顺遂。 张圆、张润原本不易分辨,只是张圆经了人事之后,眉目之间便已存了丝丝妩 媚,俏脸频频泛起春潮,不自觉间总是偷偷含起笑意。张含韵不明就里,只道她是 不知怎地受了些许轻伤,倒对她的反常并无感觉。相比之下,陆引心知肚明,兼其 也是初尝禁果,本已存了喜乐之心,对张圆爱惜之外,便即多出些许默契。 饭罢无事,既已决定次日南行,想到大庭广众也无危险,陆引吩咐小二找来两 名伙计随从,出了客栈前往车马行市采购骑乘马匹。 唐瑶、张含韵虽然出身不同,好在性情相近,既有联手对敌之谊,想来应该相 处和谐,陆引一相情愿,却不知自己出门之后,尚未行得多远路程,二女便已刀剑 相向,誓要比拼出来一个输赢胜败。 吩咐张圆留下看住陆引,带同张润随行,张含韵紧随唐瑶离了客栈,三女不循 正路,各自施展轻功,不消多时便已到了真宁城外。 对小姐与唐瑶比武,张圆、张润俱都大为关切,均知比试结果关乎自身,任谁 都不想置身事外。张圆原本也想跟去助战,怎奈小姐吩咐定要留人诓得陆引不得知 情,以免他去阻止打搅,兼之自己身子确也尚未完全恢复,无奈之下,只得眼巴巴 目送小姐蹋上征程,心中千言万语,无非都是一些祈祷祝福之类,只是远远看着唐 瑶那一身红裙,恨恨之下少不得也送上一些诅咒的言语,就是巴望着她一去不回, 最好再不与她相见。 心神烦乱,无所适从之下,张圆各个房间寻了一遭,在小姐房中便是合十祷告 ;到了唐瑶房内,瞠目顿足、叽叽咕咕,左右是没有一句好听的言语,倒是自己也 不知道自己究竟讲了一些什么;待到进了陆引屋内,一双脚儿便即再难挪开步子, 只觉哪里都是那么动人心魄,一时羞羞涩涩,含起满面春情,纤手处处抚摩,最放 不过的便是陆引残存床榻之间的其实早已烟消云散的男子气息。 嘱托伙计好好侍弄马匹,看看再无什么需要准备,陆引回去自己客房,正与闻 声逃出的张圆撞个满怀。 撞到陆引怀内,张圆一时情急,想都没想便要脱开逃去,怎奈浑身忽觉无力, 战战抖抖之间,心中瞬时混沌。 陆引早想找个时机尽心抚慰张圆一番,只是碍于四周耳目众多,便想与张圆独 处叙话也是不得,此时见她只有一人,蜷在自己怀内娇娇颤动,螓首深深埋起,却 赫然可见玉颈酡红,心内柔情顿起,拥她进到屋内,回手掩了房门,便是只想与她 静静述说一阵情话。 张圆本是百越僚人,芳龄虽只十九,身体却较钟葳蕤诸女不知成熟多少倍。陆 引将她抱在怀内,只觉她双峰凸挺,紧紧抵住自己胸前,一时想起昨夜那番旖旎, 心神不禁激荡不已。情动难耐,陆引托起她螓首一望,便即印去深深一吻,“唔唔” 连声,接起便是幽兰轻绽,娇喘急急。 一双玉臂环起,张圆只感脑际麻麻木木,心神俱都沉醉。或许此时才是自己最 最幸福的时刻,现在的少主才是真心的抱着自己,才是真心的亲吻自己,才是真心 的抚摩自己羞人之处…… 低低一声娇呼,张圆颤颤着捉住陆引那手,求道:“少主,圆儿痛!” 张圆纤手阻住陆引解她兜肚,陆引心头一震便已醒来,怎地自己竟会如此不堪! 本就知道她是初经人事,身子尚自不适,怎可再施挞伐? 拥起张圆坐到榻上,陆引帮她着好衣装,歉然道:“圆儿,是我不好!不该又 想如此对你!” 张圆羞羞一笑,嗫嚅道:“少主想着对圆儿好,圆儿好开心呢!待圆儿身子好 了,便再伺候少主!” 她实是柔顺可人!看着张圆娇娇怯怯的样子,陆引轻轻一揽将她抱进怀内,一 时不知应该讲些什么,只是心中没来由地生出深深的歉疚。 张含韵随着唐瑶一路疾奔,见她速度奇快,施展之间却又不似轻功,心中不禁 罕纳,难道她的内力竟然可以这样持久?看她的速度虽是不及自己的魅影千幻,却 也并不逊色几分。能够单以内力相助便即达到这快的速度,她的武功实在怪异。可 是,她的内力似乎又不是很强,较之自己的玄冰斩内力恐怕还要稍逊一筹,但它怎 会这样绵绵不绝?若是以这种内力催动自己的魅影千幻,轻功之速岂不惊人! 难怪那“坏人”学我的武功进境这般神速,原来他是先有了这个师父,早知如 此,我才不会教他,要他也这样笨笨地跑着,看他能够支持多久!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吧!” 与张含韵比武,唐瑶将地点选在了当日自己追上陆引的地方,为了陆大哥,自 己宁肯舍了武功随他一路南行,今日要令张含韵离开陆大哥自然也要选在这里。 张含韵心神不属,见唐瑶忽地顿住身形,一个收势不及竟又冲出好远的距离。 怎么说停就停!张含韵俏脸一红,撅嘴望住唐瑶,却不向她走近,站在那里等 她近前。 见张含韵含嗔使娇,唐瑶暗暗撇嘴,心道,你的轻功虽好,不过只是逃跑的本 事;玄冰斩我也听过,原本以为是什么诡异功夫,昨夜一见也不过如此;现下你仗 着自己年幼便要与我撒娇,我才不会中你圈套!打便打,看我怎样教你心服口服! 唐瑶上前几步,道:“张大小姐,早就听闻玄冰斩是很厉害的武功,可是昨晚, 你好像没尽全力,那几个丫头那么笨的武功,你却要同她们浪费时间,真不知道你 是怎么想的!” 听唐瑶话中有话,张含韵轻“哼”一声,道:“我同她们早都相识,根本就没 想要为难她们!” 武功不济就是武功不济,还在那里兀自嘴硬!唐瑶点头道:“好像你很早时候 就已识得很多人物,不过,我听陆大哥讲,他才与你相识不过四五天时间!” 唐瑶与陆引相识才只半月有余,那时陆引丝毫不会武功,张含韵若是传过他武 功,想来也是近日之事。唐瑶故意将时间讲得最短,便是要令张含韵气恼,未动手 前先要给她一些打击。 “谁说不过四五天时间!已经九天了呢!” 张含韵话一出口便即后悔,自己先前讲过出生之时便已识得那“坏人”,此时 不打自招,无疑便是承认自己那时是讲大话。看着唐瑶在那里掩口轻笑,张含韵俏 脸一窘,“噗嗤嗤”不禁也是笑了出来。强自收起笑意,张含韵纤足一跺,道: “我不与你讲了!动手吧!” 唐瑶“喂”一声阻止道:“我有兵器,你却没有,算不算我欺负你?” 张含韵傲然道:“我的玄冰斩便是掌刀,难道还会怕你的双剑吗!” “动手吧!” 唐瑶话音未落便已挺剑攻上,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倏进倏退,眨眼之 间便已回到先前位置,一柄剑上已然垂挂细细一绺青丝,便是取自张含韵鬓间。 张含韵一愕之下抽身疾退,怎都没有想到唐瑶说动便动,竟然没有丝毫征兆。 饶是反应迅捷,张含韵终究没有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一绺发丝落入她手,倒还 要谢她手下容情,若是上阵对敌,此种情势自己虽不至于一命呜呼,却也定然受到 重创。 张润刚刚赶到不久,才只听到小姐与那唐瑶讲了总共不足两句言语,便即动起 手来。甫一动手,小姐便已落败,那唐瑶虽是偷袭,颇有一些胜之不武,但她骇人 的功力竟已令得张润目瞪口呆,惊愕之间以纤手掩在口上,便想惊呼都没有赶得及 时。 对小姐的武功,张润是发自内心的钦服,昨夜虽见唐瑶动手,却也只知她武功 高极,倒也并未以为竟会超越小姐,最多是个平手,或许较之小姐还要稍稍逊色些 许,今日一见,倒对小姐这一战彻底失去了先前的把握。 张含韵虽是心惊,却也很快便自镇定,细想适才情状,微微一笑,纤手抬起, 将另侧丝毫未损的那一绺长发缠绕玉指之间,道:“你原本是要在我两边各取一丝, 只是没有得其所愿。我不怕你!真要争斗,你未必就能赢得了我!” 唐瑶轻吐口气,叹道:“含韵妹妹,刚才我若取你要害,现下与我讲话的便不 是一个活人了!” 张含韵嘴角狠狠一坠,道:“我不笑你偷袭,你倒神气起来!我们比武要凭真 实本领,若是不然,怎能教好弟子?” 没想到张含韵这般好胜,唐瑶一击得手本想已然挫了她的锐气,见她兀自逞强, 心中不禁也是佩服。刚刚自己攻她,料定她是绝难躲过,可她反应竟是如此迅速, 倒令自己也是始料未及。昨夜与她联手对阵,自己那对手武功只较爹爹略逊一筹, 当时没能分心旁顾,便对张含韵功力究竟如何却也并无详细底细,如此,倒是还须 与她纠缠一番。 心念至斯,唐瑶点头道:“你既然不服,我们再打过!” 此番再一动手,张含韵、唐瑶才真正了解了对方的功力。 先前就对唐瑶心存顾忌,刚刚被她连抢先机,张含韵面上虽是不弱,心下却是 越发感觉没有根底。张含韵自幼便喜争强斗胜,便是屡屡输与爹爹、娘亲,却也从 未有过怯战的念头,无论输赢都要坚持到底,即便最后输了,自己也是毫不气馁, 总是想方设法再要赢得回来。此时与唐瑶交手,心中虽然仍在惊叹她的武功超凡, 一招一式之间想的却是怎样与她打个痛快淋漓。 唐瑶心境与张含韵截然不同。唐瑶与人动手过招并不是为输赢胜败,若是打输 了却能完成心愿,那输便输,倒也不值得计较。唐瑶每逢失利,便即俯首称臣,若 是确知打不过你,如果不是情非得以,便也不同你打,这种性情倒是同她游历江湖 饱受酸辛有着极大的关联。与张含韵重又动手,唐瑶不仅惊异她的武功高超,更加 为她的勃勃斗志而折服,交手之际倒是渐渐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极为可爱,便在她 的身上看到自己所缺少却又羡慕不已的自信感觉。 张含韵的玄冰斩并未大成,但有魅影千幻作为臂助,威力自也惊人。刚动手时, 唐瑶与她还是互有攻守,到得数十招过后,自己速度虽是快极,毕竟全由内力所发, 总是不及张含韵纯正的轻功身法快速迅捷,屡屡被张含韵带动,身周俱是如幻身影, 渐渐便觉攻势难以收效,索性只守不攻,左右内力绵长,便要以自身的内力优势耗 得张含韵筋疲力尽。 见唐瑶全采守势,便知她是憷了自己的魅影千幻,张含韵一时得势,心下兴奋 不已,渐渐便将魅影千幻催发到了极至。 张含韵与唐瑶相斗,一旁张润越看越觉眩目,只觉唐瑶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焰,张含韵的玄色身影幻化万千、虚实不定,紧紧围在她的四周,玄冰斩带起森寒 的冰冷之气汹汹不绝,便从四面八方向她冲击,似乎便要熄灭那团热火一般。 时间渐久,场中情势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张含韵攻势依旧凌厉,似乎始终占尽 上风,但却只有她自己才知,刚刚的兴奋冲动此时已被无尽的不耐替代,内力愈渐 消耗,频频攻势不见效果,而那唐瑶也不知是怎地,守御之势竟然找不出丝毫破绽, 自己的攻势每每被她化解,汹汹热浪不时涌来,瞬间便将自己的玄冰内力消弭无踪, 而且慢慢竟有冲破包围攻击自己护体真气之势。 感觉愈渐疲累,张含韵一时心惊不已,若是自己敌不过她的绵长内力,到得最 后便只能落得失败的下场,那样一来,自己所要争取的一切便都徒然白费。难道自 己真的就要失去那“坏人”徒弟?一时心中吃苦,张含韵鼻间一酸便要流出泪水。 不如,我便停手下来不再与她争斗,向她哀求把那“坏人”分我一点点,她若应允, 我便总是陪在她的身边,同圆圆润润一道每天与她说笑,决不让她再去寂寞,可是, 她就要赢了我了,她会答应我吗? “含韵妹妹!” 是那“坏人”的声音!耳中听到陆引的声音,张含韵忽觉心力难支,脚下一顿, 脑中不禁生出晕晕的感觉,我若输了,他就要离我而去,他就不再为我披衣御寒, 不再为我去买食水充饥,不再焦焦急急地四处寻我,不再与我顶嘴,拖拖延延不向 我磕头拜师……张含韵再也忍耐不住,滚滚泪水簌簌而下,拼尽全力将所有内力贯 注掌间,一掌疾劈而出,这便是我最后一掌,然后,我便什么也没有了! 眼见张含韵攻势越来越弱,唐瑶陡将内力提至极限,汹汹热浪一时翻滚如潮, 卧云双剑剑锋如炭,赤红光芒一时大盛。一招寻到张含韵的破绽,唐瑶挺剑直进, 只须这一剑,张含韵便即彻底失败,自己不会伤她太重,只要令她认输离去,不再 与自己争夺陆大哥,便是最好的结果。 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唐瑶一怔收剑,剑势又采守势阻住张含韵,循声望去,正 见陆大哥飞奔而来,他看到我要伤了张含韵吗?他那声音之中分明便是关切爱怜! 难道谁若输了争斗受了伤害,他才会对谁更加喜爱?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