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多谢”,了凡一侧身,接着对王老大道,“今晚此地可能还有许多事故发生, 现在外面风雨交加,你两个想离开也是颇不容易──就是离开了,也未必就能保得 平安无事。这么着罢,你们两个都坐到炕上去。切记莫管出现何等情况,千万不要 乱说话,也不要试图逃走。” 王老大此时已是心乱如麻,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招呼了赵得胜依了凡之 言而行。了凡脱下身上道袍,自己也到屋角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庄氏兄弟便 过去坐在了凡身边。 此时入夜已深,门外的风雨雷声,也疲累了一般,安静了许多。但听了了凡一 席话后,屋里的几个人心中风起浪涌,各自担了各自忐忑不安的心事,并无一人有 丝毫睡意。 不过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只听得房外马蹄声响,然后便是吁马下马之声,不一 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这次房中闯进来的乃是五条大汉,浑身上下尽被夜雨打得湿 透,雨水更顺了各人的鬓角眉宇不住下流,可这几人的神情间豪气飞扬,好象根本 不把这狂风暴雨放在眼里。看这五人打扮,多半是从关外来的,一个个高大粗壮, 神情剽悍,背上绑着长刀。 这几人进了屋以后看到庄氏兄弟,打头的一个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道,“原 来四川也有人看中了这笔买卖,咱们兄弟今日看起来说不得得大干一场了。”了凡 脱了道袍,他们倒没认出了凡是什么人来。 庄行无名火上冲,直想发作,但又不得兄长的许可,只好在肚子里边偷偷的大 骂这几个龟儿子的奶奶。 这进门几人,庄言倒是能猜上几分是谁,想来应是横行辽沈一带的剧匪辽东落 阵风,归关东万马堂的管辖。看情形,这几人也是听说了冥天血龙的消息才赶到这 儿来了,这路程可比自己兄弟还要远得多了。 辽东落阵风虽然凶悍,庄氏兄弟倒也不惧,只是记着了凡的话,便低着头不接 口。辽东落阵风对庄氏兄弟也自忌惮,便不再继续挑衅生事,各自也找了个地方坐 下休息,从身上包裹里取出了些腊肉干粮吃了起来。 过得一会,辽东落阵风中一人开口道,“赵老大,你说那冥天血龙今晚到底会 不会来?咱们这地方找对了没有?” 那被喊作老大的并未即时作答,斜眼瞥了庄氏兄弟一眼,顿了一顿才答道, “如果那冥天血龙还没死的话,此人平生行事,听说是向来言出必践,行出必果。 依我看,冥天血龙没有不来的道理。至于地方吗,好象朱家尖的渔码头附近就这里 一处,应该也不会错了。” 那人肚里面好像存话颇多,又续问道,“可他老人家说冥天血龙不招不架,中 了晓风残月的山抹微云,咱们才敢接这笔买卖。可又有谁听说过中了山抹微云的人 还能活得过一天的?要是咱们千里迢迢跑来等一个死人,那笑话可大发了。” 那老大道,“老实说,其实我也有些怀疑冥天血龙是否活着。不过既然是他老 人家让咱们来作的买卖,决不会有让咱们等一个死人的道理──再说他老人家自己 说不定也要来此的。当年冥天血龙的名头着实称得上是威镇天下,可能倒真有些什 么本领能中了山抹微云而不死也说不定。何况咱们兄弟来都来了,十几天都已经耗 在路上,这最后几个时辰反倒等不了了不成?刘老三,外人众多,少说两句也罢。” 那刘老三吞吞吐吐地还想再问些什么,蓦然间惊觉面对房门坐在炕上的王老大 和赵得胜面色有异,悚然回首,众人也都跟着刘老三猛然回头,顺着王老大的视线 瞧了过去,这才发觉屋门口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人,外面月黑风高,那人斗笠下露出 的半张面孔在半明半暗中朦朦胧胧,似显还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