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煞刀重现 进屋之人正是银雕亢君,他一掌把玉雕梅柔帐打倒在地,恨声道:“贱货!为 了区区金银竟敢破坏本殿的大事!” 玉雕白皙的脸颊,顿时凸出五条红肿的指印,口角也渗出了血丝。更使她惶恐 的是被亢君撞破了机密。原来她想放了煞刀客,获到藏宝地点,捞取了大宗金银, 来个远走高飞,人不知鬼不觉去过那吃不尽喝不完的荣华富贵日子。当然,她也不 会傻到真放了煞刀客的程度。 她只想解了燕无心的软麻穴,再止住他的气海穴,使他能说能走,却不能运功 动武就行。现在可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有人头落地的危险。她嘟嘟哝哝地说 :“我……我根本不想放他。” “呸!少爷再晚来一步,说不定你已成尸体一条了!你当姓燕的所说是真?他 全是欺骗你,你还美滋滋地自愿上钩。” “煞刀客,你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梅柔帐很不甘心地问。 煞刀客燕无心扬声大笑,笑音震得客房似乎在摇晃。笑声中他从床边地上缓缓 站起身来,朗声道:“真又怎样?假有如何?燕某将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来吧, 就你们一对男女联手,到院中与燕某决一生死如何?” 被点了七大命穴之人居然在狂笑中,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旁,并且扬言要公平决 斗。这一突变把银雕亢君、玉雕梅柔帐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互视一眼,狠狠地踏出 客房。 现在已是月上树梢的时候了。淡黄的月色给小院洒下一片宁静的光辉,阵阵夜 风吹得院中一棵槐树全枝的枯叶沙沙作响。几片枯叶在空中飘浮,宛如对对灰蝶在 翩翩起舞。燕无心怀抱从黄山十二金刀手中抢来的金刀,模样十分懒散地站在院中, 头略略仰起,望着天边一钩翘月。对走近来的银雕、玉雕看也不看一眼。 银雕亢君愤恨地道:“姓燕的,你可以出手了。” “等一等。”燕无心摆了摆手,说:“还有几位朋友想来凑凑热闹,何必躲在 房上不下来呢?” 话音刚落,瓦脊后一声冷哼。随即数条黑影闪动,一会儿刷刷地落下十一个黄 衣黄衫汉子。为首是一身金黄长袍、满面红光、一部赤须的威猛老者,已站上一步 说:“你就是煞刀客燕无心?” 燕无心冷冷道:“是的。阁下大概就是黄山派掌门人刀霸范朝阳吧?阁下是来 为十二金刀之一复仇,还是另有他事?” 刀霸范朝阳喝道:“老夫不是来复仇!江湖斗杀,败者只能怨自己功夫不精。 老夫特地赶来是继续那没完成之事。” “什么事?” “捉拿梅艳旗和你煞刀客。因为两位是在黄山境内脱身的,所以老夫宁可落个 以大欺小的恶名,也要将你等拿获归案。” 燕无心哼哼一阵冷笑:“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老气横秋的样子,武功必定不会 好到哪里去。俗话说:深而不露,半瓶醋晃荡。” “你!”刀霸范朝阳正想发作。 一旁银雕亢君出言道:“掌门人何必与他费什么口舌呢?” 刀霸一见亢君,忙拱手施礼道:“黄山范朝阳见过银雕少主。” 银雕道:“掌门人不别多礼,尽快拿下燕贼定是大功一件!在下在家父面前一 定大为掌门人美言。” “多谢了。”刀霸说着转过身来,对燕无心道:“是你自己丢刀受缚,还是由 老夫将你拿下?” 燕无心屈指轻弹,金刀当地响了一下,说:“燕某选择后者。不过说明一点, 范老掌门人必须拿出点刀霸的味道来,否则燕某是很难受缚的。” 刀霸范朝阳不再多说了。他刚想迈步出场,一旁的弟子,十二金刀老二苍龙旋 淡鹰先跨前一步说:“捉拿一个小毛贼,还是由徒儿方师父代劳了。” 刀霸点点头,说了声:“淡儿,小心了。” 苍龙旋淡鹰拔出腰际金刀,刀锋一竖向燕无心步步*去!气势之强大和凌厉足 已吓退胆小力弱者。他只说了一个字:“杀!”金刀已幻成一个金色的光球,在原 地急旋起来。大片的光彩在向外扩大,向对手罩去。 煞刀客还是怀抱金刀,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光彩夺人的刀球并不是朝他旋转过 来似的。 金光不但耀眼,而且发着破空之声,“呜呜”地啸叫,十分刺耳。连刀霸范朝 阳看得也在连连点头。的确,苍龙旋淡鹰舞刀的速度已达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攻 击敌人就如狂风骤雨般迅猛无情。一瞬间,金光暴涨,把继续站着不动的燕无心全 然吞没。 很静,众人眼前只是一片灿灿的金光在闪耀。突然,金光一暗,随之又冲起一 束强烈的刺眼的金色光亮。就听“叮”地一声轻响,光幕便消失了。斗场中只有一 个人站着,懒散地怀中抱着一柄金刀,模样象是在望月。另一位已经躺倒在地,颈 脖上划开一道血口。血浆很浓很腻,流淌得很慢,人死了刀仍在手中。这大概正是 武士刀手的最终表现吧? 谁也没有看见煞刀客出手,苍龙旋淡鹰便一命呜呼了。 刀霸范朝阳双目似喷火,牙齿咬得格格响。他从背上拿下一把连鞘刀,手腕一 振,刀即弹离了鞘,黑黝黝的一把又阔又短的无光怪刀。 燕无心眼睛一亮,说:“是燕某的黑血刀!” 刀霸冷笑一声,说:“它今日却要杀你!” “你真以为办得到?” “办不到就是死!” “你还有活路。放下黑血刀,走开!回你的黄山去,别当神雕殿的走狗,幸许 有一条长长的活路。” 刀霸坚毅地摇了摇头,随手把鲨鱼皮刀鞘一扬,黑血刀举过头顶,浑身上下顿 时激发出一股寒冽的杀气。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用刀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或灭 亡。他渴望杀人! 没有任何迹象,就在刀霸一步步走上前的时候,他突然不见了,化作了一道长 长的气流,或者说是一股狂风,一片白浪。这气流、狂风、白浪中挟着轰隆隆的雷 鸣,象一个巨大的怪物在竭力吼叫。 这难道就是刀霸的霸刀?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种令人寒颤的冷芒当胸劈来,死的 感觉紧紧地抵住了咽喉。这正是刀霸的霸刀式!现在所有的人凭体会都肯定了这一 点。因为他们的脖颈上都出现了鸡皮疙瘩。 象在风中吟唱,声音有点嘶哑,但众人还是听得见:“恍然一梦,同是天涯。” 一片精虹乍现,尤如一百盏灯同时点燃。许多人都看清了煞刀客那张布满杀气的脸 和充血的眼睛。 大概决心杀人前应该是这副嘴脸吧。惊诧和恐惧使观者一瞬间眨了一下眼。 黑血刀出手,一道寒电! 金刀出手,一道金芒! 一刹那间人人都感到浩瀚和无限、遥远和永恒。过了许久,众人才回到可怕的 现实中来。 他们都不相信那个摇摇欲倒的威猛老者就是刀霸范朝阳。他胸上一道一尺长的 裂口,象描了一条浓浓的红线,血没有流出来,只是在往外渗。脸色十分苍白的煞 刀客手中拿的正是刚才还在刀霸手中的黑血刀。刀锋上凝着一丝血,他正残酷地把 刀搁在刀霸肩上来回擦着,象在一匹布上抹尽自己武器上的血一样。在煞刀客的眼 中,刀霸已经死了,尽管他仍然瞪着吃惊的眼睛在说话:“你——你这是什么刀法。” “煞刀六招。” “你用了几招?” “两招。第一招和最后一招。” “第一招象蒙了一层烟雨,淡淡的,湿漉漉的,就象江南的天气。” “这一招就叫‘恍然一梦’。” “是的,象梦。不过我破了这个梦。” “你确实成功地拆了这一招。” “第二招犹如踏上了长长的旅途,有一种古道、西风、瘦马的感觉,令人沮丧, 提不起劲来。我就是败……败在此……此招上的。” “这招是煞刀六招中的精华,称为同是天涯。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如果你的刀 锋再朝左偏一寸就能破解此招了。” “说……说的妙!差一寸,一……一寸!” 范朝阳突然倒下了,直挺挺地倒下了。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带着终于了解了真 像的笑容。 胸上伤口的血一下子涌出。 剩下的黄山十二金刀中的九把金刀,突然浪潮般扑来。 黑血刀凌空一划,无形的刀气象一座冰山般拦住了头脑发昏的九位金刀客,似 乎刀刃正抵着九位中每一位的咽喉。寒气侵肌,生命在受到威胁。九把金刀突然站 住,九把金刀一齐插入坚硬的石板地,九条汉子齐齐跪倒,对着刀霸范朝阳僵硬的 身子失声大哭起来。男人的哭和女人不同。女人哭是声音响,泪水少。男人恰恰相 反,是泪水多,声音低。 此时,煞刀客燕无心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银雕亢君和玉雕梅柔帐都不见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大踏步走出了老生客栈。 夜风很凉。梅艳旗,你在哪里?他心中喊着,站在无人的街心,月光把他孤独 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街的另一边也走来一位孤独的人,他的影子却很短。 两人越靠越近,都认清了是谁,都吃惊,都立即恢复了武者的冷漠。 “燕无心!” “沙青!” “你在等梅艳旗?” “是的。你知道她在哪里?请告诉我。” “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或者是你死之前,或者是我死之前。” “你是想和我交手?” “你认为我不够资格?” “不是你不够资格,而是我现在不想动手。因为我刚杀了人。” “谁?” “刀霸范朝阳。” “你杀了刀霸范朝阳?” “是的。用了两招,恍然一梦和同是天涯。” “煞刀六招中的第—和第六招?” “你也知道煞刀六招。” “是梅艳旗告诉我的。她也说我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你还是要和我动手?” “必须动手!因为只有你我之中死掉—个,此事才能有个了结。” “什么事,是关于旗妹?” “是的,因为她爱你。同时她也是我自小父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旗妹是你的未婚妻子?” “我也是刚才知道。我问过旗妹了,她还说她爱你。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权利。 如果我不知道有指腹为婚的事,我决不会横插一竿。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要争取 我的权利,所以必须和你一决!当然我死的危险大,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飞雕沙青拔出剑,一柄很狭很长的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凄凉的美。 大凡人到下定决心去死的时候,眼中、脸上都会发出一种眩光。这种死的光彩也是 很美的,美得叫人心颤。 燕无心突然感到手臂十分无力,掌心在出汗,冷冷的汗。提在手中的连鞘黑血 刀变得很重。他又仰首望着月儿,它弥蒙着一层雾气,使人无法看清它的真正面目。 歇了许久,他才拔出刀来。这一次他拔得很慢,象拔一棵树一样艰难。 “我要出手了!”飞雕沙青冷冷地说。 “我准备好了。”煞刀客燕无心同样冷淡地回答。 剑气一凝,一道寒晶笔射!飞雕沙青如弹丸般随着出剑之势合身射来。又长又 狭的剑页在一瞬间连颤十六颤,这是剑道上的十六次变化。稳健中透着凌厉!这一 剑是沙青毕生修为的结晶,就如一发怒射的飞矢,剑体狠毒辛辣地刺向燕无心的右 胸。 煞刀客屹立不动,仿佛冻僵似的,看也不看致他死命的利剑一眼。他脸色沉凝,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思考,只在等待。 利剑终于刺入了燕无心的右胸,穿透了金黄衣袍,进入皮肉。又复从皮肉中钻 出。血光崩现,胸口盛开大朵大朵的鲜艳血花。 飞雕沙青一下子怔住了,忘了拔剑,只是傻傻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 “拔出你的剑!” 沙青猛地一怔,疾快地收回利剑。一缕血珠喷落到他脸上嘴里,血是咸咸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回手!懂吗?不想回手!” “哈哈哈。”飞雕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惨烈:“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得到旗妹 的人,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因为她不会原谅我杀了你。哈哈,我好傻,好傻……” 他一路喊着,一路手舞足蹈地离开。黑暗渐渐吞没了他蹒跚的身影,以及他凄凉的 声音。 燕无心还是站在街心。天突然飘起雨来了,冰凉的雨水洒在脸颊上舒服极了。 他仰起脸,张开嘴接着天上掉下的水。雨水打湿了衣衫,胸口的血水也化淡了,尽 管还在不停地流。他突然狂叫起来:“旗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接口:“燕无心,你凶到头了。” 燕无心没有转身,只是说:“拔出你的刀来!” 冷冰冰的声音在问:“你知道我是谁?” “敌人!一定是敌人!凡是敌人都一样,给你们公平的机会,拔出刀来!”燕 无心简直有点声嘶力竭了。 “我不用拔刀,你也会死的!因为你的自尊决定了你在我没拔出刀来之前,你 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你胸口的伤在流血。人体内的血是有限的,很快就会流完。 那时何须我拔刀,你自己也会无力地倒下。” 燕无心回答:“阁下,你大错特错了!我至今没离开,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不 是为你的存在。你算什么,一条背后乱叫的狗。为了你?阁下是否期望太高了?” “小子,看刀!” 后面之人被激怒了,他也是用刀的!身形一动,手中刀在半空划了个圈,无影 无迹地从远处向燕无心后脑劈去。能做到出刀无影无迹,无声无息,一流刀手也没 这般能耐。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燕无心飘出一丈,才避过感觉中的一刀。蓦地回过头去,使他惊讶的居然是个 高高瘦瘦的蒙面人。 “阁下究竟是谁?” 蒙面人笑了一声说:“你到底回过头来了,这次正是为了老夫吧?” “不!是为了阁下的一刀。这一刀十分高明。不过现在在下又要怀疑了。阁下 没有刀,何来的一刀呢?” 蒙面人确实两手空空,一身兰色长衫飘飘荡荡,根本藏不住任何武器。可是燕 无心分明感到一把刀朝自己后脑勺劈来。 蒙面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抛给燕无心说:“你 无权浪费自己的血,快把血止住!”话音中自有一种慑人之威。 燕无心不由自主地打开瓷瓶木塞,倒出一点清香扑鼻的白色粉末,洒在胸前伤 口上。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燕无心把瓷瓶扔回给蒙面人后,说:“阁下究竟是何 人,找燕某有何事?” 蒙面人长叹一声说:“燕无心,你可曾忘记你从湖山庄出来为了什么?至今你 可曾做到?” 燕无心心中一顿,喃喃道:“在下为追凶而来,至今虽然查出凶手,但并没报 仇雪恨。” “那么,你就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这……” “神雕殿的黑衣蒙面人杀了你的父母,使你家破人亡,这是为私。如今神雕殿 妄图一口吞并武林,甚至有消灭天下武者的野心,这是为公。不论为私为公,一个 好男儿都该尽力去和邪凶斗争,可你却一味沉浸在儿女之情中。这能对得起你死去 的父母吗?” 一番教训使燕无心大汗淋漓,心中怦怦乱跳,他说:“在下从明日起当立即行 动,为公为私均要扑灭神雕!” 蒙面人问:“你以为自己能扑灭神雕了?” “阁下认为不行?” “老夫看了你和刀霸范朝阳之战。你俩人要说功力,其实是半斤八两,均达到 了‘刀气’阶段,以气伤人。你之所能胜刀霸,是你的煞刀六招刀式精妙。这样的 评价可符合事实?” “符合。”燕无心暗忖。对面之人居然观看了自己和刀霸之战的全过程,自己 居然不知不觉,可见此人功力之深。 蒙面人又在说:“凭你的‘刀气’阶段可以战胜飞雕、银雕、碧玉双雕,但和 金雕亢天相比只能战为平手。有一人你却斗不过他。” “何人?” “黑雕熊霸。” 燕无心不信地摇摇头,说:“阁下若说别人,在下还相信,说是黑雕熊霸,在 下以为足以对付他。” “你的根据呢?” “在下出道时,就遇见了黑雕,松林比武赌刀,在下胜了手中这把黑血刀。难 道就这半年黑雕会比在下所遇更奇更好?” 蒙面人长叹一声,道:“你呀,真不知天高地厚。松林之中黑雕是奉命来引你 入圈套,送你这把黑血刀是为了把你作为鱼铒时间长一点,别轻易被白道人物给收 拾了。你还以为黑雕斗不过你。他那时的功力就和神雕殿殿主金雕亢天一般无二了。 杀你易如反掌。” 燕无心不服气地说:“在下实在不信,凭手中之刀胜不了黑雕?” “你可知刀有几重境界。” “在下不知,还望赐教。” “三层。一层是‘刀气’,再上一层是‘刀罡’,再加一层便是‘刀意’。‘ 刀气’可是以刀气伤人。‘刀罡’是刀身震出的力量来伤害对方,比‘刀气’范围 更广、更绝大。 ‘刀意’是练刀中的最高层次了。若达到‘刀意’之境,无刀也似有刀,意念 之中也能伤人。“ 燕无心猛悟,忙道:“刚才阁下从背后劈出的一刀便是‘刀意’么?” 蒙面人点点头,问:“你感觉如何?” 至此,燕无心对蒙面人大生敬畏,方才相信了蒙面人所说的一切,他问:“难 道黑雕熊霸已经练到‘刀罡’之境?” “是的,他正在练‘刀罡’,而且立即就要开关了。你若不更上一层楼,将来 且不是害己又害人?” 此时,燕无心灵性大开,双膝扑地跪倒在地,求道:“老人家若是能念无心之 血海深仇,武林之大劫大难,万望收下无心为徒!” 蒙面人笑问:“你不骂老夫是狗啦?” 燕无心连忙叩头道:“徒儿该死!罪该万死!” 蒙面人双手扶起燕无心,说:“好了,老夫就是为收你这个徒弟才来找你的。 你的内功基础很好,只要略加指点,短时期内便可练至‘刀罡’境界。” 燕无心大喜,重新谢过恩师。 蒙面人又说:“你随我此去,还能见到一个人。” “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去吧。” 燕无心重又望了望老生客栈紧闭的木门,望了望大街尽头空荡荡的一切,毅然 一转身,随着蒙面人朝南行去。 雨越下越大,荷口古镇象一下子渗在了水里。离开荷口镇越来越远的煞刀客燕 无心,又一次回过头来,望着雨帘中的荷口,心中涌起一片莫名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