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死之令 雷啸天首先问道:“翼云弟,说出来有没有关系?” 展翼云道:“没什么,此处没有外人。” 仇磊石道:“毫无价值之物,可换七条性命,诚人间奇事!” 晓梅早已忍耐不住,道:“说嘛,一定好听。” 展翼云道:“让我先把这件东西取出,大家看看!” 说着,他解开背着的小包裹,里面是个极为华贵的“紫檀小木盒”,开启盒盖, 那件东西赫然出现。 雷啸天和仇磊石注目其上,晓梅却惊叹一声,道:“怎会是这个玩意儿?” 雷啸天和展翼云,没有听出晓梅语调奇特之处,又因目注盒中,也未看到晓梅 的神色。 仇磊石心细如发,当晓梅惊叹出声时,他不由抬头看了晓梅一眼,正看见晓梅 姑娘一脸惊容! 展翼云错当晓梅惊叹出声是因为盒中物太不起眼的关系,遂微吁一声,手指盒 中物道:“世妹也觉得此物太不值钱了吧?” 晓梅黛眉微锁道:“这算个什么玩意儿呢?” 展翼云长叹一声,道:“世妹看它是什么东西?” 仇磊石也在暗中奇怪,原来华贵的“紫檀木盒”内,只放着一个拳头大的“驼 铃”! “驼铃”似是纯钢所铸,铃实是两粒中空银丸,设若悬于驼胫之上,发出极其 悦耳的叮咚之声。 “驼铃”现诸于外的这一面,铸着一个奇怪的图案,是个魔鬼,半身隐于云端, 胸前悬着九个小驼铃。 虽说铸工极精,铃实又是银铸,但论价值,顶了天两把银子足够,要说它值七 条命,傻子也不信! 当然,另一面没有看到,譬如说,要是另一面嵌着一粒婴拳般大的明珠呢?那! 人为财死,也许值七十条命! 适时,展翼云恰好将另一面翻转过来,没有明珠,未镶珍宝,却有一个凸出来 的“令” 字! 展翼云将“驼铃”反复三次之后,道:“看清楚了没有?” 三人点头,展翼云重新包好,仍然背在背上,胸前打结,是“英雄刚强扣”, 打这种扣结,休想一解能开! 一切定当后,展翼云却对雷啸天道:“此物仇贤弟和艾世妹恐怕不认,雷世兄 却……” 雷啸天颔首道:“我认得。” 展翼云道:“小弟料到世兄应该认识,那就由世兄给仇贤弟和艾世妹,解说一 下这‘驼铃’的出处吧。” 雷啸天浓眉一皱道:“此物怎会还有这一个流落江湖之上,令人奇怪!” 展翼云道:“这是最后一个,不出一月,也就一去不回了!” 雷啸天道:“它主人难道还在?” 展翼云道:“小弟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按说应该还在才对!” 雷啸天道:“此话怎讲?” 仇磊石道:“大哥,别叫小弟闷的甚久可好?” 雷啸天笑了,道:“好好,愚兄就先说此物的出处。”话声中,他看了晓梅姑 娘,暗觉奇怪,若按平日,开口问自己的决不是二弟,必是四妹,但她今天却没询 问。 雷啸天端起桌上香茗,几口喝干,仇磊石和展翼云,也将茶饮下,他们自登舟 至今,只顾说谈没完,忘了饮用。 晓梅轻拍三掌,唤人重倒香茗,来人退出后,雷啸天首先叹息了一声,才摇着 头说道:“提起此物,四十年前有令人‘望之生畏’之威,但却又人人欲得,此物 名叫不死令!” 晓梅这次却开了口,问道:“怎么叫‘不死令’呢?” 雷啸天道:“昔日,武林中有一功力罕绝的奇客,人称‘九魂魔铃’,这‘驼 铃’就是此人的信物,也是凶器!” 晓梅接口问道:“这怎样解释?” 雷啸天道:“此人很少出手,但每经出手,对方必死,就以这个‘驼铃’为杀 人利器,十丈之内,百发不空!” “但他也有一个信约,当他‘驼铃’诛敌之后,若有人能先他一步,将‘驼铃 ’取去,则此铃可保一次不死!” 晓梅哦了一声,道:“难怪叫‘不死令’!” 雷啸天沉重地点点头,接着道:“一令可保七条性命,为什么能抵能保住七条, 此人没有解释,因之后来也就没人会知道原由!” 晓梅道:“此人姓什么呢?” 雷啸天道:“此人姓‘卜’字‘窥宇’!” 仇磊石神色一动,道:“原来也是‘十君子’之一!” 展翼云一惊,道:“仇贤弟也知道‘十君子’事?” 雷啸天一笑道:“翼云,我忘记说了,仇二弟是‘颠神僧’的传人!” 展翼云疑云尽扫,笑道:“真是有缘千里相会,一家人都碰头了!” 仇磊石苦在心里,笑在面上,雷啸天已接着又道:“后来与‘十君子’中的古 爷发生了误会,那时‘十君子’只有九位,古、卜二位相搏,三日夜胜负不分,遂 由相打而惺惜,在‘萧大先生’劝解下,化干戈为和祥,进而结盟,始有‘十君子 ’之称!” 说着,又干了盏中茶,仇磊石早已喝光,展翼云是边听边喝,也尽皆喝干,晓 梅才待要喝,她这是第一杯,茶早凉了,正要唤人添水,雷啸天已手指展翼云道: “据我所知,自卜大侠位列‘十君子’后,从未再用此物杀过人,至于目下发生的 事,只好问翼云了!” 展翼云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舱外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人这般大胆,由水中潜登船上?” 舱中的四人,闻声而起,忽地一声猛然站起,坏了,首先是展翼云,突觉头晕 眼花,刚要开口,已摔卧地上! 继之是雷啸天,怒瞪着双目,喊出一句“好狗贼”!人也不能支持,双腿一软, 伏在地下! 仇磊石支持的时间最多,但终因事先无防,最后继雷,展二人之后,颓坐于椅 上不省人事! 舱中桌椅,本就安放不牢,仇磊石扑在桌上立刻将桌子压倒,一阵乱物摔碎声 响,烛台倒滚,舱中变作漆黑一团! 晓梅姑娘,在展翼云和雷啸天突然倒卧之时,神色骇然而木愣,继之仇磊石一 昏,烛火熄灭,她也躺在了地上。 约隔一盏浓热茶转凉的时间之后,舱门突启,进来了两个人,舱中无灯照明, 故而看不清来者是谁。 不过这两个人,从后面那人的恭敬小心上看来,前面的这一位,身份地位要比 后面那人高的多。 这时,前面这人威凌地说道:“把姓展的背后包裹解下来!” 后面那人答应一声,立刻动手,展翼云适才是以“英雄刚强扣”系好的,非常 难解,但是那人却随手就取了下来。 然后恭敬的双手捧递给前面的这个,并低声道:“请主人示下,这姓展的是留 是杀?” 前面的这人冷冷地说道:“留着他!” 后面那人应一声是,前面这人已将包裹里的小盒,袖于袖中,但却没有离开的 意思,似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沉声问后面的那人道:“船上共有几个人?” 后面那人道:“舱里……” 作主人的怒声道:“此处的不算!” 后面那人道:“十二名!” 作主人的问道:“都知道这件事?” 后面那人道:“没办法瞒他们!” 作主人的冷哼了一声,道:“很好,杀!” 后面那人似是吃了一惊,道:“十二名?” 作主人的沉声道:“十二名,一个不留,将尸首排于门口,老夫要一个一个的 数,少一名的话,你不必来见老夫了!” 后面那人骇惧的答应一声,大步而去,刹那,传来一声声悲号,不久,一具具 尸体排于舱门口。 作主人的点了一下数目,一笑道:“很好,你作事比从前干净了!” 那人道:“属下不敢使主人失望!” 作主人的道:“来时所乘小船呢?” 那人道:“系于大船之后。” 作主人的点头笑道:“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杀这十二个人?” 那人道:“属下愚蠢,不过主人既谕令杀,他们必有取死之道!” 作主人的嗯了一声,道:“不错,一因这多年来,他们所作的恶事不少了,该 死,再就是今夜之事,老夫断不容任何人目睹!” 那人心神一震,颤抖着说道:“主人……是……也……也包……包括属下?” 作主人的叹息一声,道:“不得不连你算上。” 那人离舱门不足五尺,大可以逃,但是他就不敢,全身颤抖不停,以哀求的声 调说道:“主人,属下随主人多年了,从没有泄露过一丁点儿消息,这次自然也不 会,主人开恩。” 作主人的冷冷地说道:“此事不比别的事,既便你能永远守秘,但老夫却不想 日夜心怀鬼胎,主仆恩情已到头了!” 那人见哀求无望,狂吼一声,道:“老贼……啊!” 他只说出两个字来,已被主人凌虚神拳震碎了胸腹内脏,惨死地上,这位狠毒 的主人,左足微抬,竟连他的尸体也踢入了江心,船仍向前直行,这人回顾了舱中 四人一眼,自语道:“天亮你们就醒了,今夜事,老夫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否 则……” 这人话锋突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出舱中,将舱门反扣,亲自驾舵使船, 依然向对岸驶去! 天色微曦中,这艘黑色的巨舟,却早已靠在对岸的一个僻静所在,并且业已下 锚,停靠的四平八稳! 舱中人,互分先后醒来! 首先是仇磊石,醒来后,只觉头脑微涨,无他不适。 继之是晓梅姑娘,似极劳累的醒转。 雷啸天、展翼云约同时醒来,八目相对,愕诧万分! 他们看到满舱糟乱,不由个个神情凝重。 展翼云似是突然想起了什,手摸目注处。不由猛地顿足叫声“哎哟”,接着以 焦急的声调道:“驼铃丢了!” 仇磊石在醒来之后,已经发现展翼云所背的包裹没了,如今证明果已不翼而飞, 令人恨煞!突然,仇磊石道:“奇怪,船好像停了!” 雷啸天道:“怎地不闻人声?” 话声中,仇磊石已开启了舱门。 四人不约而同地向舱外注目,顿时骇愣无解,人人变色,一排十二具尸体,正 堵在舱外! 半晌,仇磊石向晓梅道:“小妹,这些死者是船上的人抑或……” 晓梅悲声道:“都是船上的人!” 仇磊石道:“船上共有多少……” 晓梅道:“十二个人!” 雷啸天咬牙切齿道:“好个万恶的东西,竟是一人不留!” 仇磊石摇摇头道:“奇怪!” 雷啸天道:“有什么奇怪的?” 仇磊石道:“祸是因为那枚‘驼铃’而起……” 展翼云长叹一声,道:“我抱歉为此死伤了这许多人!” 仇磊石摇头道:“展兄登舟,小弟未能防患未然,大意而有此失,怎能怪及展 兄,况驼铃被劫……” 雷啸天恨声道:“非找出这些恶徒来不可!” 仇磊石一笑,道:“怕不容易!” 雷啸天道:“二弟莫非另有所见?” 仇磊石道:“小弟现在已被这奇事弄乱了心神,容我想一想。” 说着,仇磊石遥眺江面,果然凝神苦思。 雷啸天顿足道:“这多尸体,可该怎么办?” 晓梅这时才开口道:“这到好办,我们离船之后,小妹会通知此处的门下,他 们会把此事办理的十分妥善!” 仇磊石似有所获,道:“首先我们清查一下全船!” 话声中,他已当先步向后舱,众人相随注意,终于走了一遍,发觉除他们四人 外,再无活人! 仇磊石道:“我们也走吧,岸上详论对策!” 展翼云道:“仇兄弟,那‘驼铃’关系七条人命……” 仇磊石接口道:“展兄放心,小弟已有所悟,岸上谈。” 他们上岸之后,仇磊石找了个无人的清静地方,那是一座小树林的边沿,首先 对晓梅道:“小妹,你快去通知此地的自家人,收拾船上的无辜死者,这些人都为 我们而死的!” 晓梅答应着,跨马而去! 仇磊石接着转向雷啸天道:“昨夜登舟,本甚机密,消息外泄,大概在这坐骑 身上,夜半离店,牵马而行,必被恶徒发觉……” 雷啸天摇头道:“二弟,这不可能,昨夜小妹来时,愚兄己醒,正看你所留的 字条,小妹告知详情后,我是悄悄通知小二,给了他五两银子,叫他不要惊动任何 —人,将马牵出店外,彼时我曾注意,无人追踪!” 仇磊石道:“好,这一点正和小弟所料者同。” 雷啸天不由奇怪,二弟今朝怎生颠三倒四起来? 仇磊石却已接着说道:“船上的事,端的奇怪,登舟之儿杀尽船上舟子,劫去 展兄‘驼铃’,却没有动我们毫发,是什么原故?” 雷啸天道:“匪徒们登舟于先,舟子自然是首当其冲,故而俱遭格杀,彼辈志 在驼铃,匆忙之下只顾劫物……” 展翼云接口道:“小弟不敢赞同雷兄的判断,鼠辈并不匆忙!” 雷啸天道:“展世弟,这怎见得?” 仇磊石道:“大哥,敌者非但并不匆忙,并且从容至极!” 雷啸天道:“我怎看不出来?” 仇磊石道:“只说那一十二具尸体,整齐排列舱门之外,足已证明敌者十分从 容,何况小弟还另有事实……” 雷啸天接口道:“也许匪徒们,知道我等皆已昏迷,留了活口!” 展翼云摇头道:“鼠辈不惜以阴谋计算我们,自是恐惧我们的功力,劫去‘驼 铃’之后,岂有想不到后祸未除的道理?” 雷啸天恨声道:“这不是,那又不对,急死人!” 仇磊石冷静地说道:“大哥请莫焦急,事情已现端倪,只要我们能冷静地互相 印证所思,不难解破玄虚!” 雷啸天道:“对阵力敌,愚兄敢说料无不中,这次我自承不能!” 展翼云道:“熟思详计,仇老弟,你比我和雷世兄都强的多,我看就由仇老弟 你,一个人推断经纬吧!” 仇磊石道:“小弟义不容辞,现在必须先了解一件要事,就是展兄救人如救火, 时限还有多久?” 展翼云道:“天可怜我们,有这十日光阴,或可反败为胜,如今第一步,来分 析一下出事可疑之处。” 雷啸天道:“二弟,一切由你说,也许会有发现。” 仇磊石道:“那不一定,这样好了,小弟把可疑之处说出,二兄若有发现,亦 请立刻补充,以免遗漏!” 展翼云道:“对,仇老弟,开始吧!” 仇磊石道:“首先要弄清楚,消息怎会泄漏出来的!” 展翼云道:“仇老弟所说‘大顺店’可疑。” 仇磊石道:“展兄和大哥先请仔细听下去,若发现小弟判断失误时,再请提出 质问,这样很快接近中心!” 雷啸天和展翼云互相点头,仇磊石又道:“怎样泄漏的消息,如今恐己难追, 暂时放过这一点去,谈谈我们兄妹是如何中人暗算吧!……”他顿了一顿,继道: “自登舟之后,除茶水点心外,我们没吃过别的东西,这一点大哥和展兄,有什么 意见?” 雷啸天道:“没有,二弟说的不错,没再吃过其他东西!” 仇磊石道:“谁吃过点心?” 雷啸天摇摇头,看看展翼云,展翼云道:“我没动过!” 仇磊石道:“我也没用过半点,那么事情非常明显了,是茶里面出了毛病,因 为我们都喝过茶了。” 展翼云道:“没错!” 仇磊石沉重地说道:“大哥记住这一点,是茶里出的毛病!” 他话锋一顿,又道:“当听到舱外来了敌人的时候,我们第一个动作,是很自 然的闻声起立,小弟那时才发觉中了暗算!” 雷啸天道:“我也如此!” 展翼云点头,表示他也没有例外! 仇磊石道:“谁懂得使用迷人药物?” 雷啸天恨声道:“这些小人之技,我不懂!” 展翼云道:“雷世兄此言我不甚同意,这也是一门学问!” 仇磊石道:“小弟幼蒙师训,略通一二,这种迷人之药,名叫‘鬼难防’,人 若坐着,因经脉有几处是循行地方,不论用过多少,毫无察觉,但若突然起立,经 脉自然归穴,则立即昏迷不醒!” 雷啸天道:“好啦,现在也知道是什么药了!” 仇磊石道:“再推测下去,敌方登舟是假,早已潜伏船上是实,那声呼喊,旨 在使我们起座昏迷,已无疑问!” 雷啸天摇头道:“二弟,十二舟子俱皆丧命去,你别忘了!” 仇磊石颔首道:“小弟没忘,他们死的不值而可怜。” 雷啸天道:“二弟今天是怎么回事,谁不知他们死的不值而可怜。” 仇磊石一笑,没有回嘴,却道:“敌者早已潜入舟中……” 雷啸天道:“二弟对这一点,可有证据?” 仇磊石道:“大哥请听下去,当舱外暴喊有人潜登船上时,小弟立以神功静听, 不闻搏斗之声……” 雷啸天道:“这一点愚兄也知道,因曾留心,但也不能……” 仇磊石道:“小弟还有证明,当发现并无登舟敌人时,展兄与雷兄业已昏倒地 上,小弟遂故作不支,重又归座……” 雷啸天大喜道:“难怪二弟一再说已知端倪,二弟果然胜上一筹,二弟,那万 恶匪徒之魁,到底是谁?” 仇磊石苦笑一声,道:“大哥不要夸赞小弟,小弟也没能如愿,当小弟归座之 后,立即难支,竟也昏迷了过去!” 雷啸天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仇磊石又道:“但因小弟习过某种分心神功,昏迷下,仍有一丝知觉,听到有 两个人进了舱中,一人口音十分熟悉……” 雷啸天忍不住又道:“可曾想起来是谁?” 仇磊石道:“不幸,就在那个时候,小弟知觉失去!” 雷啸天一跺右脚,道:“还是一场空欢喜!” 仇磊石摇头道:“再醒来,船已到了此岸,铁锚并已放落,舱外排列十二尸体, 展兄的救人‘驼铃’已失!” 雷啸天道:“这些可有线索可查……” 仇磊石道:“大哥别急,对方自觉手段高明,但在无心中,却留下了很大的破 绽,使小弟足以找出他来!” 雷啸天道:“那好极了!” 仇磊石道:“谁能在茶中放入迷药呢?先时小弟曾推测,可能敌者潜伏舟中, 乘厨舱中人不注意时放落,但经仔细推断,发现无此可能,万一我们并未饮用,他 一切安排,岂不是完全无用?” “后来醒时,发现十二舟子皆亡,方始恍然而悟,敌者非但早已潜入舟中,并 且已与舟子勾结!” 雷啸天道:“这不可能吧,别忘记这船是四妹家的,何人有这大胆量,与敌勾 结,连四妹也一齐下手!” 仇磊石道:“小弟有切实的证据,大哥请想,来敌为何将所有舟子击毙,而对 我们四人却毫发不伤呢?” 雷啸天道:“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 仇磊石道:“爱屋及乌,我们沾了小妹的光!” 雷啸天恍有所悟,哦了一声! 仇磊石神色郑重又道:“敌者勾结舟子,可能是几个,也可能是一人,这点不 关紧要,与敌勾结的舟子,将迷药放于茶中,我们遂中了暗算,敌者将驼铃劫走, 因小妹的原故,根本就没有杀我们的意思……” 雷啸天道:“不杀我们,而诛舟子,不通!” 仇磊石道:“极通!此人当下手劫物时,已有成算,他必须将全部舟子杀死,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舟子们都认识他!” 雷啸天道:“对!二弟有门,说下去说下去!” 仇磊石道:“既然所有的舟子都认识他,他必然是日常接近这艘船的熟人,但 也没有必杀舟子的道理……” 半天没开口的展翼云,此时道:“翼云也深以此为可疑,这人既已与舟子勾结, 自不怕被舟子出卖,既便舟子们出卖这人,也不会在成事之后,故而翼云百思不解, 这人有何重大理由,非但要杀舟子,并且要杀的一个不留?” 仇磊石道:“事情越是百思不通,却越有漏洞……” 雷啸天今天急的特别,道:“好二弟,你就把漏洞说出来吧!” 仇磊石道:“天下事,不论正邪、善恶、是非、发生都必要有个理由,说不出 理由来的事,必有所隐,此事亦然!” “十二舟子之死,死在另外有人的生死要比他们重要,那主谋之人,宁杀十二 无辜,也不肯冒次风险!大哥,展兄,谁的生死比十二舟子的性命重要呢?没死的 只有我们,自然是我们四个之中的某一个人!” 雷啸天和展翼云,不由同声说道:“有道理!” 仇磊石微笑着说道:“主谋者,认为既然杀尽了舟子,自不虑消息外泄,岂料 他却留下了个极大的破绽,就是不该将此船驶靠岸边,尤其不该将锚放落,因这种 种看来不通的怪事,方令小弟想通了内情!” “我们现在,只要找出谁是主谋者顾全的人,就等于抓住了主谋的尾巴,顺之 而上,必可找出他来!首先说小弟自己,小弟没有亲人,出道江湖不久,不是主谋 者,意图顾全而照拂的人!” “再谈雷大哥,以小弟所知,大哥在武林之中,恐怕也找不出来,肯这般全心 全意照顾的亲友!展兄请勿误会,自下只有展兄和小妹两个人了,请展兄仔细想想, 可有肯如此对展兄……” 话没说完,蹄声传响,红云已现,晓梅姑娘飞驰而来,奇怪的是,她竟绕林穿 行,似在找寻什么! 果然,晓梅绕行这座树林一周之后,方始催马驰近,飞身纵下胭脂骥之后,立 即说道:“大哥二哥请仔细搜索此林之中,若证实林中并无外人隐藏时,请告诉小 妹,小妹有机密相告!” 雷啸天和仇磊石颔首而行,展翼云也奔向林中,三人很仔细的排搜林内一遍, 证实无人而归。 仇磊石道:“林中无人,小妹有话请说吧!” 晓梅道:“我要先问问展世兄,是哪一家急待‘驼铃’救命?” 此事,雷啸天和仇磊石,始终没有动问,展翼云在舱中时,本想说出,却已身 中暗算,此时正好详谈经过。 但是仇磊石却深觉晓梅突发此问,必是另有原因,沉思刹那,展翼云抢先一步, 说道:“小妹,莫非你能找到‘驼铃’?” 晓梅娇笑一声,道:“磊石哥你看!” 三人注目,不由又惊又喜,晓梅手持之物,谁说不是那枚“驼铃”呢! ------ 旧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