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败皆能言忠义,青豔毒女催人魂 王氏兄弟带领近二百名山贼离开牛家庄,沿路刘旷骑马送行,但见王氏兄弟表 情沉默,於是问:「不知诸位日後有何打算?」 王当心头两茫茫,举头向天叹了一气,道:「本来听闻主上驾崩,我就有打算 解散众兄弟的念头,後来与我众位旗长商议结果,想那天下不服贼王的人定是有的, 才会决定养兵存粮,有朝一日才可与起义之军共襄盛举。」说到这儿,看了刘旷一 眼。「没想到……一等已过了二年。」 刘旷见他们两去无从的表情,心下甚为不忍,难得一群忠肝义胆之士,竟落得 报国无门。 他轻声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太灰心。」 王氏兄弟闻言看向刘旷,不知此话有何含意。 「皇上被贼人所害,朝中尚无义举之士,教我们如何不灰心?」 刘旷道:「本人曾答应一个人为此保密,其中原故不便说明。但你们不用将军 士解散,只要不偷不抢,日後举义之日,我刘旷定然会来与你们告知。」 「这……」王当面呈迟疑。 王聪接口说:「刘大侠,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口说无凭,我五千弟兄又怎能 因你片面之词而坚持下去?」 刘旷正色看向他。 「我刘旷虽然不是什麽名响江湖的大人物,但也不是口出戏言之人,若非真有 难言之隐,绝会将真相告诉各位。大丈夫一诺千金,何须再有多馀的解释?」 众人一阵无语,王当道:「刘兄弟,你说的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自然信 得过你,我们便在这里养精蓄锐,就等你一句话!」 众将士听了总兵如此说了,一起高喊:「刘兄弟!」 刘旷握拳回礼,「好,诸位兄弟,我决不敢有负!刘旷去了,各位保重!」 於此,与王氏军马分道扬镳。 刘旷回到了牛家村中,村中正是宴席大设,庆祝此次对抗山贼的了圆满胜利。 虽然有半数壮丁受到轻重之伤,但无人伤及性命,这下与山贼有了完好的协议, 将来再也不必如此担心受怕。 这时一见刘旷归来,各个蜂涌而上。 「刘英雄,你的义勇之举永远都记在我们心中。」 「是,刘先生,我们牛家村永远感激你对我们的恩德。」 「刘先生是真正的大侠!」 大夥儿兴高采烈地奉承刘旷,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後赞美,就怕少比他人 说了一句,面上感激之色达至肺腑。 喧哗多时後,进入酒席,村民热情的向刘旷敬酒,而坐在刘旷身旁的牛头儿, 於此战役中摇身一变成为村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见他这时一如平日滑头嘻笑的模样,刘旷顿有所悟。 的确,人没有必要时时刻刻严肃庄重,生命短短数十年,何苦汲汲於名利之争? 在不妨害他人之下活得逍遥自在,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大丈夫遇事不退却,有担当有作为,此乃真英雄。 刘旷与牛头儿个性完全不同,但他两人却同样有担当、有胆识,这何尝不是真 英雄?不论是什麽性格之人,或用何种方式过自己的人生,只要有勇有为,同样能 出类跋粹。 酒足饭饱後,众人尽兴而归。 夜晚,刘旷一个人漫步在牛有始院中,赏那高挂天空的弦月,月夜无云,星光 灿烂,在这美丽的夜晚,不禁令人忆起那天真美丽的少女巧伶。 「伶儿,不知你过得如何?你现在好吗?」他心中虽似有感慨,但有一股坚定 不摇的信念,让人觉得活力十足。 此时,身後走近一人,想是酒喝多了,步伐并不稳。 刘旷回头一看,原来是牛头儿。只见他七分醉意,对他傻傻的一笑。 「刘大哥,你没醉,心情那麽好在赏月呀?」 刘旷带著微笑,「是在赏月不错,不过心情好不好,我自己也不明白。」 牛头儿听了想一想,将手中的半壶酒递给了刘旷。 「不明白?那就是不好罗,是不是?喝吧,何必想那麽多!」 刘旷接过酒壶,一口饮尽,哈哈大笑:「没错,何必想那麽多!」 「没想到刘旷今日能从你身上学到许多,哈哈,人生知己有多少,算你牛头儿 一份。」 牛头儿闻言一脸喜出望外,万分感动说:「我一直当刘大哥是老师一样尊敬, 岂知能当你的朋友?牛头儿能结识你,从无知到认识这麽多事,不知是我上辈子修 到了多少福!」 刘旷眉心一松,微笑点了点头。 「是福是祸未可知啊!」 牛头儿仍一脸傻笑,一副漫不在乎。 「男儿志在四方,有大哥在身旁,天地任我游。」 「哈、哈、哈,好一句天地任我游,来,酒不够,再来几壶与我喝个痛快!」 牛头儿入屋中取酒出来,与刘旷对月畅饮。他明白在此事结束之後,刘旷必然 会走,以前不懂事,活像井底之蛙,自了解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後,便暗暗下定决心 要随刘旷离开村庄闯荡江湖。 适才他说了「天地任我游」,幸得刘旷并无拒绝,不由得内心雀跃不已,两人 喝完酒後回房竟无法安眠,直想至日上三竿後,才迷糊的睡著。 就这麽一睡,竟睡到了隔天近午醒来,牛头儿睁开双眼,一见窗外天空明亮, 惊得立刻跳起来,匆忙的将简便衣物整理好,背著包袱就往大厅里去。 堂中正聚集了十多位村中长者閒聊,牛有始见儿子一脸慌张模样,问:「牛崽 子,你干啥?一大早背著包袱要去哪儿?」 牛头儿东张西望,结结巴巴道:「刘……刘……大哥人呢?」 「咦?他走了你不知道吗?」 他大声喊:「啊!走了。」 三叔公取笑他:「原来是睡过头了,难怪刚才大夥向刘先生送行时没见到你。」 「刚才的事而已吗?」他立即反应,转身就往外奔出。 牛有始一时讷闷,在他背後喝道:「牛崽子你去哪?」 牛头儿一回神,转身双膝「噗」跪地,只字不语,向牛有始猛磕头。 牛有始叹了一气,话声有气无力:「你长大了,去吧。」 牛头儿起身看著父亲,两人含有泪光,难得这对父子也有这般依依不舍的场面。 「老爹,我去去就回,您自个儿要保重啊。」说完人便往外跑了出去。 牛有始追在後面,「牛崽子,你要去多久……」 只听他远去的身影传来──「不……知……道……」 他像发了疯朝村外南方狂奔,因为他与刘旷在交谈中,知道刘旷会往南方寻阴 山,心中直希望刘旷没有走远。 奔著、奔著,远远看见一人悠閒地立於一棵大榕树下,带著了然的笑颜望著他, 不就是刘旷吗? 刘旷见他满头大汗地赶来,笑盈盈地说:「喂,这麽慢啊!」 牛头儿气喘如牛,心情却总算踏实了,於是又是嘻笑模样。 「是、是,爷儿您久等了。」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肩并肩结伴走向未知的旅途。 约莫一个月的时间,这天两人来到了长江大河的岸边,刘旷见了一个渡船,走 近问那船夫:「船家,请问渡江多少银两?」 那船家打量了牛头儿与刘旷几眼:「两位爷儿看来不像江湖人士,还是别在这 里渡江的好。」 刘旷问:「此话怎讲?」 那船家手比西面远处,道:「离这十里岸边也有船家,两位爷儿到那里渡江会 比较安全些。」 牛头儿叱道:「喂、我大哥是问你为什麽在此渡江不妥,不是问你哪边渡江较 安全,你是鸡同鸭讲啊?」 那船家一时语塞,顿了一顿才道:「两位可知此地是南天会的地盘?」 牛头儿不懂江湖之事,於是看向刘旷。 刘旷答:「当然知道。」 「那二位算得是江湖人罗?」船家再问。 牛头儿大声道:「我大哥当然是江湖人,在我们那边,有谁不认识我大哥「傲 龙」刘大侠的?」 他不懂外界之事,根本也不知道刘旷在武林之中是否有名气。 他说的「在我们那边」自然是指牛家村。至於旁人懂不懂,他也不管这麽多, 但总觉得刘旷是世间一等一的大英雄,能跟在他身边,实是最大的光荣。因此赞美 刘旷赞美得理直气壮,直觉得他人也要跟著服气刘旷才是。 「傲龙?」那船家敛眉深思一阵子,自语道:「好像在哪里听过?」忽然想起 了什麽似的,双手恭恭敬敬的朝刘旷一拱道:「原来是来自北方的「傲龙」大侠。」 刘旷一时感到奇怪。 「咦?你认得我?请问阁下是……?」 「在下乃南天会座下第二堂白旗长林威。」 刘旷抱了一拳:「林兄。」 「记得年初时,傲龙兄曾在阴山下救了一群被鞑子所欺的同胞吗?」 刘旷想了想,「记得。」 「这就对了,那时被傲龙兄所救之人中,就有我堂下之人的眷属。」 「原来如此。」 牛头儿看著两人说话,原来刘旷在外面还作了这麽多了不起的事,心底更是对 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傲龙兄果如传闻中一表人材,上船吧,林某送你们一程。」 两人道了谢,船到了江中时,林威突然道:「方才请二位到别处过江,实在是 失礼了。」 刘旷颔首看著林威,等他将话说下去。 「半年前,我南天领地出现了两名大人物,一名是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脸的前 任青海派掌门──盖世游龙老前辈。」 刘旷一脸敬重,也道:「原来是盖世游龙老前辈。」 牛头儿好奇的问:「盖世游龙名气很大吗?」 刘旷答:「那当然,宋前辈可是排名在中原双侠之上的人物。」 「中原双侠是谁?」 「「义天侠」方前辈,便是承山派前任掌门。」 「哦。」牛头儿摇头晃脑,恍然大悟。「呀!大哥之前有对我说过,那另一位 大侠又是谁?」 林威心里想著:「怎麽堂堂傲龙身边跟著一个完全不懂事的人呢?」听到「另 一位大侠」五字,他霍然站起身来,对著牛头儿。 牛头儿讷讷的看著他,心想他跟刘大哥说的好好的,这个人这麽激动做什麽? 林威笑著告诉牛头儿:「另一位「仁侠」,就是我南天联盟会的盟主周冰济周 大侠。」 牛头儿嘟起嘴,吹了一口气,心想:「乖乖,不得了,居然是这家伙的头头!」 他江湖历练不足,但总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该有的应对进退也不马虎,於是 赶紧起身向林威抱拳道:「原来是你盟主,失敬、失敬。」 林威回礼时,心里道:「亏你还懂得礼数。」 牛头儿对他的什麽「周大侠盟主」没什麽兴趣,也不在意他人眼光,频频好奇 地问刘旷:「刘大哥,那位盖世游龙老前辈为人如何?为什麽他排名会在中原双侠 之上?」 「宋前辈为人义薄云天,疾恶如仇。」刘旷说著眼神淡淡瞥向林威。 盖世游龙为人正大光明,但不管世俗已久,今日竟会出现在南天会领地,可见 南天会的人也不会是什麽英雄好汉。 林威被他这麽一看,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立即解释:「傲龙兄,你别误会, 我们南天会各个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绝不是你所想的这样。」 刘旷心想:「嗯,南天会在十多年前未受「仁侠」统一时,还不是各自为政, 草莽帮派之争多为不义,相争赌场妓院、又或欺刮百姓血汗钱,这时还敢称自己是 「光明磊落」的汉子?」 「如此那为什麽宋前辈出现在南天领地,造成你们南天连盟的慌张?」 「这……」林威皱眉,支支吾吾:「这是……因为宋前辈来意不明,而且宋前 辈与我盟主似有过节。」 刘旷奇道:「宋前辈会与周盟主有过节?」刘旷如此一问,是因为这两个当代 大侠,都是武林公认的正道前辈,却不知为何,这两位素来受人敬仰的前辈会结下 梁子? 林威不由得懊恼自己说露了嘴,只好随意地带过话题:「这……详情我也不清 楚,只是我们盟主曾经特别交待过,若我南天之士遇上宋前辈,定不可有所失敬之 处,以免打扰到他老人家。」 「原来如此。」刘旷的回应看不出任何情绪,林威只好跟著陪笑。 一旁的牛头儿一脸向往。「我好想见见这两位大侠哦!」说著看了林威一眼, 「对了,你刚不是说有两位大人物出现在贵会领地,就不知另外一位是何方神圣?」 林威摇头,脸上居然有一丝丝惧意,「岂是神圣,她是近年来轰动武林的女魔 头「青毒娘」。」 青毒娘? 林威一个行江大汉,居然十分忌讳她,莫非她有什麽惊人之处? 刘旷并未听过这一号人物,疑问:「女魔头?」 「是的,这妖女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却是善用毒功的邪派人物。她近半年来 毒杀了我南天会不少同伴,现在我们要过江的地点,正是我会中四位堂主要围堵青 毒娘之路,所以刚才才会请二位从别处过江。」 刘旷起身向林威歉道:「不知林兄原来一片好意,失礼了。」 林威笑道:「哪里、哪里。」接著往江边一指,「那岸上之路是湖城与玉乡镇 的必经之路,我兄弟打探多日,知那妖女要到玉乡镇去,这时必会被我会中四位堂 主逮个正著。」 刘旷听他所言,心里却有一番不同的看法。「不论怎麽说,青毒娘总是一个年 轻的单身女子,南天会却派这麽多汉子沿路去窥探一个姑娘家的行踪,似乎也不太 厚道。」 这时,船已靠岸,刘旷与牛头儿下了船,林威要请他们一同观看围堵妖女一事。 刘旷看南天会这番行事,心里已不十分赞成,於是不太有兴趣;但见牛头儿兴致冲 冲已一口答应了,只好跟著林威走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南天会中人,林威一一为刘旷引荐,刘旷却不知自己在江湖上 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众人一听他的名号都大大赞赏客气一番。自离开万花谷将近一 年的时间而已,竟然有不少人听过「傲龙」这个名号。 刘旷却不以此而得意,阔达大度的他本不在乎外在的名义,走遍大江南北的他 行事作风与见解都较旁人为广,他同时也想:「这样树大招风般,是好是坏却也难 定。」 牛头儿见南天会众对刘大哥好不尊敬的模样,一时间感到骄傲无比,顿时觉得 南天会的人都是好人,眉开眼笑得比刘旷还要开心许多。 一干人走入林中,林内隐藏十多名南天会的好手。林威走近一个白衣劲装,年 约四十的男子身旁道:「白堂主,这位是曾经义救过属下弟妹的「傲龙」少侠。」 白堂主双眼锐利,嘴上两撇八字胡,一副精明的模样。他亲和伸手过来,态度 十分热络道:「原来是傲龙兄弟,白某久仰大名了,幸会、幸会。」 刘旷态度则是从容大方,握了他的手。 「白堂主。」 「这位是我们洪堂主。」林威手指另一名三十开年的粗旷男子。 林威又介绍另两名堂主与刘旷认识,二个年纪大约都在三十出头。身穿蓝袍、 相貌斯文的是何堂主;另一个黑衣灰袖、皮肤甚黑的是沈堂主。 刘旷与牛头儿正和南天会四位堂主相互认识,忽见一名身手敏捷,身著黑衣男 子奔入林内,见他神色慌张地走近白衣中年男子身前:「禀告白堂主,青毒娘已经 出现在前方五里坡,目前埋伏在五里坡的五位旗长与六名弟兄正与她斗了起来。」 白堂主悖然大怒,大喝:「谁教你们自作主张,你们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这般 打草惊蛇更会坏了大事!」 那名下属战战兢兢地结巴著:「属……属下……也、也……不……」 沈堂主出声:「你身为下属,这事不怪你。」他对白堂主道:「白兄,事不宜 迟,若晚去一步,恐怕在五里坡的兄弟性命难保。」 白堂主凝重的道:「不错,大夥走。」 一声号令之下,十多名好手一同赶向五里坡。 刘旷与牛头儿只好跟随在後,一路奔驰。没多久,果见前方有一群人正在打斗, 再奔近一点,却见场上只剩三名男子合斗一个青衣女子,地上则躺卧数名已动弹不 得的南天会众。 十多名南天会高手已将青衣女子团团围住。 那女子跟著停下来,转身看著这些人。她衣袂飘飘,鲜豔的彩格衫裙,苗族姑 娘的打扮,年纪不过双十。这时她嘴角微弯、眼睑画上淡淡蓝光丽影,神色娇媚无 比。娇色中带著三分刁意彪悍,状似无谓地打量众人,眼角却在立身远处的刘旷飘 了两眼。 牛头儿顿时看得痴迷,不自觉地轻拉了刘旷衣袖。 「什麽事?」刘旷问。 只见牛头儿双眼圆睁得耿直,口中喃喃自语:「美、真是好美的女人!」 刘旷轻拍他的肩,提醒他:「这麽年轻、武功又好的女子我见多了,头儿,你 别忘了人家是武林公认「青毒娘」,跟她有了牵扯,必会惹祸上身的。」 江湖最是神秘之地的「万花宫」,可谓世间绝色女子都在其间。 谷中的「 玫瑰宫主」姿容绝美,无人可比,「水仙宫主」气质相貌脱俗、美若天仙,还有他 锺爱的巧伶甜美清新,这三人任一人要论起容貌,都要远胜眼前的青毒娘。 牛头儿带著不相信的眼神,又看了看青毒娘几眼,嘴巴说:「这麽美丽的姑娘, 怎麽可能是个女魔头呢?」 这时,被围住的青毒娘却是一副气定神閒,似乎听到了数丈外的刘旷与牛头儿 的对话,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她竟还能远远对著他们还报一笑。 白堂主见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恼怒喝声:「妖女,死到临头还在那儿装模做 样,你还以为有人会帮你吗?」 青毒娘冷冷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没那个本事。」 白堂主气得发抖,眼色一使,十七名带刀剑的南天会部众一步步逼近,将她围 缩得快要不到十尺。 青毒娘忽然出声:「且慢!」 身材粗壮的洪堂主大骂:「临死前想留遗言吗?」 青毒娘哈哈大笑,不屑的睥睨他。「就凭你们也配让我死?」 白堂主忍不住大喝:「兄弟们,不用跟她罗唆,大家上!」 那女子凤眼凝俏,娇喝道:「说且慢听不懂吗?想找死也不必那麽急。」随後 手指朝右面一处大石一比,续说:「该死的是你们,我可不想波及无辜的人。」 大夥眼光朝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头,正躺於大石平面 处上闭眼睡觉。 众人觉得奇怪,犹记得来时那大石上分明无人,为何现在多了一名草衣老头睡 在那儿,何堂主心疑:「难道是方才太专注於那青毒娘,所以没留意到吗?」 於是他走近那老头身前,朗声唤:「喂,老先生你醒醒。」 那老头似乎睡的很沉,居然在石头上翻了身,完全不理会何堂主的叫唤。 沈堂主见他睡得如此无谓,走到比何堂主距他更近之处,带著怒意。 「喂,死老头,快起来!」 那老头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叫他醒来的二个堂主,然後睡眼惺忪地 慢声说:「干什麽?叫我啊?」跟著伸个懒腰。 何堂主口气较为礼貌。「这位老先生,待会儿这边会有打斗,您快些离开,以 免受伤。」 那老头一脸黑白参半的胡子,忽而面色转怒,「你们这几个小鬼就因为这件小 事,就吵醒我睡午觉吗?一点也不尊重我这个老人家。」 青毒娘一副无她之事的模样站在一旁,眼见南天会这次来了十多个看来身手不 弱的好手,心知要逃脱不易,又见那名老头似乎是意捣蛋的样子,於是在另一旁附 和:「对啊,你们南天会就只会欺负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还有像那位老先生一样的 老人家,欺侮弱小,岂佩称英雄豪杰?」 说著说著,竟就在原地蹲著哭泣起来,哭得极其委屈、极其无辜。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南天会这十名个男子欺负一个弱女子及一名老头,气得在 场之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呼……呵……哈、哈、哈,嘻、嘻……」那老头似乎觉得好笑,当著南天会 众人面前,毫不留情面地哈哈嘻嘻的笑了出来。 沈堂主斥道:「死老头,你笑什麽?」 那老头看他一眼,说:「我笑你们鬼打鬼,还打情骂俏呢!」 沈堂主更是愤怒走近老头,一脚便往他躺卧处踢去,口中大骂:「你嘴巴不乾 不净地胡说些什麽!」 那老头一不小心滑溜下大石,口中边喊叫:「哎哟,你这人怎麽如此不讲理, 说打就打!」坐下地上,嘴巴还叨叨念著:「也不尊重我这个老人家……你这鞋这 麽脏,还好没给你踩到,不然我这老骨头了还要去蹲在河边洗,那多命苦唷!」 沈堂主这一踢不中,心中正纳闷:「奇怪?」 另三名堂主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以沈堂主的武功,不可能踢不中那位老头。那 老头状似不意地滑溜一闪,究竟是凭本事,还是侥幸?令人疑问。 这时南天会的四名堂主心中不禁都起了戒备。 听老头这般糟蹋他,沈堂主一时有气。他偏是不信踢不中那名老头,於是双脚 一跃,另一脚又是一踢,那老头屁股在地上滑来滑去、似闪非闪,接著滚地摔了一 跤,刚好又闪去沈堂主的一脚。 沈堂主顿时心火升起,居然用起毕生下盘武学,双脚又快又狠,招招要那老头 的命。 刘旷与牛头儿身在远处,见此状不禁皱起眉头。 奇怪的是那老头总能千钧一发之际,狼狈似的躲开。沈堂主腿功紧跟,只见他 连滚带爬,渐而滚近刘旷两人,一边闪躲还一边叫著:「本来就是啊!你们南天会 人人假仁假义,那小娘子报仇手段毒辣,两方都不是好家伙,斗起来不就是鬼打鬼 吗?」 沈堂主心中更气,脚下加劲追著那老头,逼的他直喊救命:「啊!救命啊,打 死人啦!」 这时边喊著,一溜烟就躲到刘旷身後。 刘旷早看出这名老者其实是身怀绝技之人。可是初时众人尚未知晓老者是否懂 武功,那沈堂主狠辣地出脚功在这名老者身上,以他侠义胸襟,早就看不过去。 这时虽看明白这老者是故意戏弄对方,也知他武功绝对是在沈堂主之上,但刘 旷却看不惯南天会的作风,於是脚出「旋风蛟龙腿」去阻挡。 沈堂主连翻十八踢,都被刘旷只脚一一挡下,他才纳闷停手:「傲龙兄你干什 麽?」 刘旷面无表情,正色道:「阻止你伤害这位老人家。」 沈堂主怒道:「你难道看不出这老鬼会武功吗?」 「这我不管,总之你向老人家出手就是不对!」 沈堂主话声由粗变尖,骂道:「好,傲龙大侠你了不起,老子就来领教、领教。」 刘旷并不闪避,步伐向後一站,右手袖子向下一探。 牛头儿知道刘旷要使神袖功,於是伸手拉著那名老头向後退了数步,老头装恺 问:「喂,小夥子你干嘛?」 牛头儿尚未看出老者是隐瞒武功的高手,好心的对他说:「老伯,他们要打架, 我们还是离远些好。」 那老者「哦」了一声,看著刘旷与沈堂主。 只见两人闻风不动,沈堂主双手握拳,似长拳起手势,他见刘旷侧身而对却瞧 也不瞧自己一眼,冷疑之息在无形中带著一股慑气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喂!」牛头儿正看得入神,被那老者这麽一叫了吓了一跳。 「老伯,干啥?」 老者一笑,问:「喂,你那朋友叫傲龙是不是?」 「哦!那是他行走江湖时的名号,我大哥姓刘,单名为旷。」 「哦。」老者含糊应了一声。 说到刘旷,牛头儿又是骄傲又很自信。「嘿,怎麽样,我大哥外号够出名吧, 够好听吧!」 只见那老者一撇嘴,摇头说:「不好,不够好听。」 牛头儿听了生气,说:「早知道就叫我大哥别救你了。」 远处的白堂主想起刘旷在江湖的事迹,又见他气势不凡,实不是好惹的人物。 於是连同两名堂主走近两人对恃之中,道:「沈兄,快收起拳来;刘兄,大家毫无 仇怨,何必为了一名装蒜的老头伤了和气。」 「呀!」就在此时,忽听身後多名部属一声惨叫。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