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香车美人 春季花开,大地回暖,严冬既逝,生机盎然。 湖北襄阳如同往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无论是商贾名流,甚或是贩夫走卒, 穿梭在熙嚷街道,那光景热络不暇。 湖北是中原内陆,南北交通的枢纽,当然也是侠客文士,各大门派聚集之地。 湖北有两大帮派,北有丐帮而南有洞庭帮。在繁华大城襄阳,城里有内家同修先天 无极门,城外有道教驰名圣地武当派。 丐帮弟子经常出没在襄阳城,和城内先天无极门弟子,时常碰面有所往来。一 个身着短袖脚踏草鞋的青年,刚从先天无极门走出来。此人腰间挂着一柄细长铁剑, 这把剑不只剑鞘是黑色,连整个剑身都乌黑发亮,就连这个青年也是皮肤乌黑。 周铁杰刚办完了公事,他挂着乌日剑来到城里的茶馆,正准备喝茶休息。就在 此时,拥挤热闹的街道上,恰巧路过一辆马车。马车驾驶座前,端坐着一对男女, 看起来并不特别。但是这个女子身后,却背挂着一副宝剑,这点倒是吸引周铁杰的 目光。 周铁杰行走江湖已经有段时间,不过他很少看过女子背剑,因为大部分的门派 只收男性门徒,很少有门派收女弟子。马车走到茶馆之前,遇到一些喝茶顾客进进 出出,所以车上男子拉住缰绳,马车在此停止前进。 此刻马车后座之内,一只雪白玉手掀开布帘,一位乌黑秀发佳人探头出来,与 驾驶座上的女子对话。因为当时茶馆人声吵杂,聊天喧闹声与进出脚步声,充斥在 喧哗不堪的茶馆。所以周铁杰根本听不清楚,外面马车上两名女子的对话。 周铁杰甚至没看清楚布帘后,妙龄女子的清秀脸庞,只让飘黑秀发挡住整个瞳 孔视线。原本周铁杰想要换个位置,离门口较为接近的座位。可惜马车只停留一会 儿,等到门口人潮逐渐散去,马车也跟着离去。 周铁杰打消这愚蠢念头,襄阳城内花枝招展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何必为了 这一块木头,放弃这整遍森林,况且这块木头的正面,都还来不及看清楚。隔壁桌 来了两位仁兄,刚刚才进到茶馆,也是口干舌燥,正需要喝茶解渴。 这两位仁兄手执书籍,想必是读书之人。两人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天南地北闲 话家常。突然间其中仁兄甲说道:“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真是不 假。刚才我们去书店买完书,移师到这间茶馆门口,就见到绝世美女。‘仁兄乙回 答道:”你说刚才马车上,布帘之前的美女,还是布帘之后的美女。’周铁杰心想 :“马车前面那个背剑女子,面貌长得很普通,绝世美女当然是指,那个乌黑秀发 的女子。‘周铁杰暗笑仁兄乙,连美丑都不懂分辨。 仁兄甲说道:“容我吟诗唱词,来形容刚才遇见的美女,你看”出水芙蓉笑西 施“,这句词造得不错吧。‘仁兄乙若有所思,想了一想说道:”你倒底有没看清 楚,马车布帘里面,坐着两位佳人。一位是长发仙子,而另一位是辫子精灵,所以 我刚才在问你,探头出来那位好看,还是里面那个好看。你连基本问题都没回答, 还在吟什么诗词,跟我鸡同鸭讲。’周铁杰吃了一惊,心想:“竟然有两位美女, 刚才可能因为位置坐偏,造成视角问题,自己无法转弯透视。‘周铁杰也加入共同 思考,香车美人的问题。 仁兄甲说道:“兄台你中间岔题,打断我作诗的雅兴,我还要想句对偶。有了 有了,”空谷幽兰哑黄莺“。‘仁兄乙笑道:”这位美女又非哑巴,你这下联不甚 妥当。’仁兄甲笑道:“你先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指黄莺,听见美女声音后很惭 愧,所以变成哑巴鸟。而且我刚才有听见,美女说话时温柔婉约,她还说要去云梦 镇,我就依此造出下联。‘周铁杰一听见’云梦镇‘,他就感觉很不舒服,有股压 力顿时陇照着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天下第一人就住在云梦镇,况且云梦 也成为传说中的神秘小镇。 周铁杰想到有些日子没去洞庭湖,不如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回去洞庭湖逛逛。 但是他要前去洞庭湖,旁边的潜江镇,绝非云梦镇。 上官绝色七年之前,在潜江镇盖了一座别墅,名叫‘寰宇楼’。他每天早上起 床后,都会到楼顶看日出,然后他会隔着长江,远眺江岸对面的云梦镇。虽然说是 登高远眺,但是长江江面数十里之远,也不过看见蒙蒙胧胧的远山雾景。 上官绝色永远不会忘记,七年前他的‘寰宇楼’,即将兴建完工之时。剑王谢 无名决定,长久定居在云梦镇。于是谢无名在云梦镇,旁边的小山丘之上,盖了一 间木屋草房,名叫‘致远居’,从此住在湖北云梦。 这件事的确造成,上官礼季父子莫大困扰。谢无名在北方游走两年之后,竟然 又回到湖北云梦定居。照理说中原之大,谢无名哪里都可以定居,为何他偏偏要重 回云梦,况且他又不是湖北人士。 谢无名自从与柳晨稀交战平手,并且得到‘无名之招’,他就离开了河南前往 山东。他在山东和江苏游走了八个月后,他最后还是决定重回湖北,并且定居在他 的重生之地云梦镇。 谢无名拜访尹天让那次经验,他发现自己需要一个清静之所,才能够专心研究 剑术。所以云梦镇是谢无名,首先想到的居住处所,他随即在此定居。但是谢无名 的举动,却替上官绝色带来很大的不便。 上官绝色每个月都要到洞庭湖,四周的乡镇去巡视,这是他身为洞庭帮少主的 责任。但是自从剑王谢无名,住到云梦镇之后,上官绝色就很少去云梦镇,而且每 次去云梦停留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谢无名才没空理上官绝色,他除了研究‘无名之招’,他还买了副古琴,做为 平时的休闲。偶尔还会复习桂溪泉,以前教他下过的棋谱。 谢无名刚住在云梦镇时,生活情形并不顺利,因为不少人还记得,谢无名血洗 腾蛇岛的故事。他们表面上虽然对谢无名很客气,但是私底下还是要提防这个魔鬼, 以免遭到无妄之灾。 但是就在谢无名在云梦镇,居住半年之后,上官绝色的一个举动,改变了这个 状况。上官绝色亲自派专人,送了一块匾额给谢无名,上面题了‘一品至尊’四个 金字。并且洞庭帮主上官礼季,也写了一封亲笔函给谢无名,信件封面就写着五个 大字‘天下第一人’。 从此天下第一人这个名词就流传出去,武林上都知道天下第一人,住在湖北云 梦镇。谢无名的生活开始有所转变,当他出门到云梦镇上时,背后总是有路人传言, ‘你看,天下第一人出门了。’谢无名刚开始对这个称号,确实感到不习惯,应该 说是内心带有靦腆,或者说是某种程度心虚。谢无名在封剑山庄能战胜吕素璇,凭 借着运气和侥幸,至于在南阳与柳晨稀战成平手,似乎是靠柳晨稀放水。所以这个 天下第一的封号,得来过程虽然艰辛万苦,但是机运造化却决定最后的结果。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七年,云梦镇的居民对谢无名早就改观。现在的谢无名,可 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他的无相神功早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能连少林寺罗 汉堂的首座,都不是他的对手。并且桃扇剑法漫飞剑舞,普天之下除了柳晨稀之外, 再也无人能与其争锋。 况且谢无名在七年之间,剑术精进的地步,可说是精益求精。谢无名看著「致 远居‘上的匾额,他不禁露出灿烂的微笑。 今日云梦镇的郊外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前面坐有一对兄妹,兄长名叫霍齐阳, 妹子名为霍齐鹃。兄妹两人本是在泰山派学艺,下山以后便到开封城求职,于是在 书藏世家工作。今日这对霍氏兄妹驾着马车,千里迢迢来到云梦镇。 马车来到了云梦镇,并没有在镇内停留,只是顺着道路离开小镇,往郊外山坡 而去。霍齐阳拉住马车缰绳,他往帘内问道:“”致远居“便在山坡上,小姐要齐 鹃陪你一起去吗?‘简婵妃拉开了布帘,缓缓走下马,说道:”我独自上山会天下 第一人即可。’霍齐阳有点担心,接着说道:“小姐,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如果 齐鹃陪小姐前去,有个人照应可能比较保险。‘简婵妃笑道:”就算齐鹃陪在我身 边,她也不是天下第一人的对手,反倒是让谢无名瞧不起我,会见他还要带个帮手。 ’布帘内另一名美女走下马车,简若娴说道:“姊姊,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好了,你 可是要快去快回。‘简婵妃露出个神秘的微笑,她随即往山坡走去,一步一脚印踏 上’致远居‘。而简若娴往山坡旁边的小河走去,这小河河水虽不起眼,但这弱弱 滚水流入长江之后,将可以灌溉农田造福百姓,也可能氾滥成灾引起祸害。 简若娴从来没想过,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可以从开封到长江游玩。这简直如 同梦想遥不可及,她甚至怀疑自己一辈子,可能只会待在河南,永远不会到其他的 地方去游玩。 自从三年前,简帛皓取了老婆杨氏,简氏姊妹和嫂子杨氏,偶尔会一起去开封 城逛街。元宵节庆,她们还一起去洛阳看花灯,这对简若娴而言,她已经感觉很满 足了。 直到一个月前,简婵妃向父亲提出,长途旅行的计划,简直把简琉叙气个半死。 简婵妃以增广见闻为理由,向简琉叙提出云游江南的构想,简琉叙当然立刻严词拒 绝。可惜简婵妃不死心,她反驳问道:“为何帛浩可以去苏杭,而自己不能去江南。 ‘简琉叙很简单回答道:”帛浩是去苏杭谈生意,那可不是去游玩。’简婵妃又说 道:“当年刘备从洛阳一路南下,去新野到襄阳,过荆州上金陵,踏遍半个大陆好 不惬意。‘简琉叙回答道:”刘备是遭到曹操追杀,才会一路往江南逃难,刘备是 去避风头,不是去江南游玩。’简婵妃后来提出个建议,她想去北京城找姨妈,去 山东和河北探亲完毕就回开封。简琉叙猜到简婵妃,嘴巴虽说是去北京,但是心里 想去哪里,那可连老爸也摸不清楚。 于是简琉叙派出霍氏兄妹,保护婵妃出门探亲,假设遇见江湖人士,就用书藏 世家的名义,应该是没人敢为难他们。没想到在简婵妃要出发前一天,简婵妃竟然 以姊妹情深为由,建议带简若娴一起出远门。 简若娴感到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只有姊姊一人去北京,没想到自己也能成行, 她不只是兴奋而且还惶恐。简琉叙心想:“既然翅膀长硬了,姊妹都想出远门,就 全部都出去。‘简琉叙告诉霍齐阳,他的底限是长江之北,潼关以东,北京以南。 简琉叙还把山东和河北,几个重要门派规矩交代给霍齐阳。因此,霍氏兄妹驾驶着 马车,带着开封城的简氏姊妹,风尘仆仆离开了书藏世家。 简若娴不清楚,为何他的姊姊要来云梦镇。简若娴对谢无名的故事并不清楚, 她甚至连有的时候,会将天下第一人的名字念错。从山坡下小河边往远处遥望,或 许有栋宽阔的高楼,有个学富五车家财万贯,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正在楼顶邀友 吟诗对赋。 隔着长江的确是有栋寰宇楼,但是这名英俊楼主,可不是什么江南才子。但是 晓风吹过洞庭胡面,或许他会划船过江而来。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