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岱顶逼婚 铅灰色的云层,使苍穹浑厚凝重,也更加重迴风心头的重压。 她既怕马车走得快,早早到了玉皇顶,从此命运难卜;但又怕迟了,误了时辰, 爹和傲冬的性命不保。 马车到了泰山脚下的黄前镇,天色已黑,但满镇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似在办 喜事。 一队身穿锦衣、打扮艳丽的少男少女,有的提着大红灯笼,有的不断向石板地 上撒花瓣。走到停着的马车前面,前头两个少女手捧鲜花,说奉西域魔教教主之命, 前来献花给他的新娘。 迴风听了又气又怒,躲在车里不肯露面。少女见她不出来接花,便把鲜花从车 窗抛进去,迴风怒不可抑,痛骂着把花掷出来。 人们见新娘子如此大胆泼辣,连在当地人人谈虎色变的大魔头也敢咒骂,个个 吓得呆若木鸡,胆小的连忙回家关上门,息声屏气,免受牵连。 老猴头长鞭一响,马车继续向前奔驰。 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走。 这时山上有轿子下来接迴风。轿夫都是身高力壮的苗人。迴风不得不坐上去, 耳边听得呼呼作响,风驰电掣,不一会已到了玉皇顶。 月儿西沉,午夜将至。 迴风掀起帘子步出,只见面前是两扇极高极大的黑色虎环铁门,正不知所措, 铁门突然无声无息大开。 里面漆黑一团,蓦地四周亮起百余火把,明晃晃把个露天大殿照得如同白昼。 迴风步至殿中,看着周围举着火把的魔众,惊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忽有人叫道:“教主、法王到!” 天魔、法王、兰陵香从内殿走出,沿着石阶,缓步走到露天大殿中央。 兰陵香含笑向她点点头。 法王是一副阴森森的寒容,见了迴风的美貌,脸上黑斑仿佛放了光,换上一脸 不怀好意的淫笑,迴风不由自主从心里发起抖来。 天魔仍然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的披肩长发乌闪闪地发亮。他手 脚修长,肤色很白。 迴风从没在如此光亮的地方与他对视。想到面具下那副恐怖的丑脸,修长柔白 的双手不知夺去多少无辜性命,上面染满鲜血。假如注定此生要伴随这样的魔鬼, 她宁可马上倒地死去。 天魔看到它全身一阵战栗,低下头去,忽道:“你终于来了,一路上好吗?” 迴风没有回答,好一会,她抬头问:“我爹呢?” 天魔转过身子,面向远处一座高台。随着他的目光,迴风见爹和师兄分别被绑 在高台的两根柱子上。 她心一急,嚷道:“兰陵天,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爹!马上放了他和我师兄。” 天魔还未答话,法王已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老鸦怪叫。他睨着天魔道:“听 到了吗?我早就叫你用不着和这些中原妮子客气,你应该扯着着臭丫头的头发,拖 进你的寝室,扔在床上,给她一顿好受的,让她知道你是她的主人,何必与她说长 道短,到头来对你指手划脚。” 天魔双眸毫无表情,他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兰陵香毫无保留地显示出对法王的 不满,而迴风“刷”地脸孔苍白如雪,毫无血色。 她摇晃着,似快要晕倒。天魔走上一步伸手扶住她,以冷硬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以我妻子的身份向我求情,而绝不可以向我发号施令。” 迴风挣扎着,终于从他手中挣开,狠狠瞪着他。只听他又道:“我可以马上放 走他们,而你得留下来嫁我为妻,否则他们都得死。” 迴风寂然,很久,听到法王冷哼一声,似乎又要发话,她终于咬咬牙,道: “好,我愿意。” 木柱上的人被放了下来。迴风奔到爹和师兄面前,战战兢兢叫了声“爹”。可 她面临的是另一次更大的打击,她父亲根本连正眼也没看她,对她的呼唤更是充耳 不闻,好像面前的迴风完全不存在似的。 傲冬拄着拐杖站在师父身后,一声不响。 法王大笑起来道:“你这老家伙不满女儿和番吗?这岂非你们历朝皇帝的拿手 好戏?你既然败了,女儿就得乖乖服侍我徒儿。想当年,我们不知多少好汉饮恨中 原,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们师徒威风八面了,如不服气,你大可刎颈以谢武 林。” 林万山脸色铁青,转身向门外走去。迴风不死心,又冲上前去,但发现父亲落 在她身上的眼神冷淡得近乎轻蔑,且连眼珠也不转动一下。 她求救般地望向师兄。傲冬其实对她满心是怜爱,只是震慑于师父的威严和莫 名其妙的怒气,不敢说话,后来他实在憋不住,停了脚步,以抱歉和抚慰的神情望 着迴风,柔声道:“师妹……”林万山已一声断喝:“别嚼舌,快走!” 傲冬难受到了极点,只好拄着拐杖跟在师父身后急急而去。 迴风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追出去,向父亲问个究竟。 门已被一个黑衣大汉堵住,冷冷对她道:“从现在起,没有教主的陪同和准许, 你不可以走出这座大门。” 她回过头,发现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奉命看守她的魅姬和几个提着灯笼的 卉蝶部少女等在那里,准备带她到囚禁的房间。 她明白,自己并非如珠似玉的新娘子,只是一个阶下囚。 在灯笼微弱的光线照射下,迴风突然看到地上有白色的闪光,细看原来是瓦片 的碎块。她灵机一触,故意唉呀一声,,摔倒在地,趁机拾起块尖利的瓦片碎块, 塞在袖中。 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有以前和兰陵香在林子里追她的小漫、小可回过身来扶起 她,小漫关心道:“摔痛了吗?小心点才好。”小可正要开口,看管迴风的魅姬已 走过来,阴阳怪气道:“怎么了,在此扮大小姐吗?别来这一套了,没人心痛的。” 她瞪了小漫、小可一眼,叱道:“别多事,快走!” 小漫、小可嘟着嘴,再也不敢去搀扶迴风,无可奈何地走了。迴风在朦胧灯光 中看到魅姬阴恻恻一笑。 她知道,其实这恶女早已看到她刚才的举动,只是不知为什么,竟然不动声色。 黎明前夕,玉皇顶上各殿堂一团漆黑,只有天魔的房中透出点点灯光。 这是正殿旁边偏殿改建成的一个大房间,房间中央有铺着锦缎的大大的圆床, 天魔披衣坐在床上,正在沉思。 忽然人声鼎沸,门“砰”的被撞开,兰陵香急冲进来道:“哥哥,不好了,迴 风她自杀了,你快去看看。” 天魔一跃而起,兰陵香在后叫道:“哥哥,等等我,别急,她死不了。” 面色苍白如纸的迴风软软躺在床上,正昏睡着,洁白的手巾染满血迹。 房里的人垂头屏息,大气也不敢出。虽然看不到天魔的脸孔,但透过面具仍可 感觉到他气得变色的脸孔和狰狞的表情。 魅姬战战兢兢上前道:“林……林小姐睡下了,我们大家以为没事,也……也 全睡下,谁知香姑娘进来,才……才发现林小姐已用瓦片割脉,血流满一地,人则 昏迷不醒。” 天魔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瓦片?我不是叫你们把刀刀剪剪什么的全 都收起,这瓦片她从何而来?” 魅姬见他动了真怒,更不敢劝,只要不怪罪自己,已是谢天谢地了。忽听兰陵 香惊喜叫道:“呀!迴风,你醒过来了吗?”见迴风醒来,天魔命众人退下,房中 只剩下兰陵兄妹和迴风。外面的巡查队伍已寂然无声,继续巡逻。 兰陵香望望迴风,又看看天魔道:“哥哥,我因放心不下,故过来看看,果然 就出了事,其实,你不应该让表姐看管迴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的心意。” 天魔沉默了好一会,道:“你先出去,我要和她谈几句话。” 兰陵香看到天魔阴沉的眼神,再不敢多言,缓缓退出。 房中只剩二人相对。兰陵天缓缓靠近床沿,轻轻把迴风手上染血的白手巾拉开, 撒上一种凉凉的东西,敷抹伤口,然后撒上止血药粉,小心为她包扎好。靠着床沿, 俯下身子,他定定地盯着迴风苍白的脸,轻轻握她受伤的手,口中热气呵在迴风脸 上。她实在太软弱,没有力气把手缩回来,只好由他,此时感到他靠得太近,不由 自主睁开双眼,猛地看到那个又大又狰狞的金兽面具几乎贴近自己的脸,吓得惊叫 起来。 天魔退后一步,寒声道:“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现在不妨告诉你, 如果你想死的话,那也只好由你。” 迴风愤然瞪他一眼,再猛地转过头。天魔冷笑两声,又道:“不过,如你死了, 我决不会就此罢休,我要一命换三命。” 迴风不解重复道:“一命换三命……” 她不明白这恶魔是什么意思。 天魔哼一声,恶狠狠道:“你父亲和你师兄,还有秦飘雪那家伙,三条命都在 我手中,假如你死了,使我不能和你成亲,那么,他们也决不会活在世上。” 迴风大怒,难道自己连死也无法选择?她猛地坐起,跳下床来,也不知哪来的 力气,一把推开天魔,冲到窗前长几边,再也支持不住,倚着长几,气喘吁吁道: “你……你别欺人太……太甚。” 天魔厉声道:“我已把话说明白,要怎样也只好由你。还有,你那心上人中了 我剧毒,虽喝了六指神医元棣的玉泉液,也只好保七天命,,没有我的解药,他一 定得死。” 迴风又气又恨,加上听到秦飘雪中毒,很快将性命不保,更是心头大震。她急 道:“你……你……”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却仍美得如画上人儿。 她惨然道:“都是这副容貌害了我,我要把它毁去,就再也不会害人害己了。” 天魔瞪着她,半晌道:“即使你毁了容,你丑如夜叉,我仍然要你。不信你试 试。” 迴风突然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刹那间又觉得陷身黑暗之中,,她支持不住,力 气用尽,徐徐倒地之际,天魔已倏地上前把她扶住,抱她到床上,拉过被子为她盖 好,俯身在她耳边道:“我马上叫老猴把解药送给姓秦的,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只 要好好听我话,我不会为难你。” 见迴风充耳不闻,他又道:“我已按中原人规矩,定下了好日子,在该日黄昏 的‘六合良吉’与你成其大礼。” 迴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一切,为了爹和师兄,也为了秦飘雪的安危,只有 顺从天魔的淫威,想到自己不幸的命运,泪水不由顺着脸颊成串淌下。 天魔一直注视着她,但谁也不知道面具下他的面孔此时是什么表情。不一会, 他突然“刷”地把衣袖一甩,急步离开房间,连头也没回。 房中只剩下迴风,她迷蒙中流着泪,思绪中掇拾一些过去生活的零散碎片,特 别是和秦飘雪一起永生难忘的感情。 六 情悲魔窟迴风无法如睡,容颜憔悴。这天一大早,小漫、小可二女小心翼 翼进来,不敢多话,只默默为她梳妆。 随后,小漫端来一碗黑如墨汁的药,柔声劝她喝下去。 迴风不知道他们准备怎样整治她,也许让她变成只会顺从不会反抗的傀儡人。 她大叫着,挥手“砰”地把药碗推跌在地上,药碗碎成片片,药汁流满一地。 小漫和小可都惊呆了。小漫趋前,颤声道:“今天是教主和姑娘大喜之日,姑 娘如不喝此药,教主定……定会惩罚我们。” 魅姬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站在她们身后,突然发话道:“人家不怕死,要 你们多管闲事干什么!好了,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目送小漫二女步出房间后,魅姬微微一笑,道:“法王曾授我表哥五阴毒掌, 为此他吞食不少毒草毒物,血中全是毒液,他本人练至百毒不侵,但与他交合的女 子受他精血,可就命不保夕。给你先服解药是为你好,你不该不领情吧!”她脸上 带着笑,眼神和声音却充满怨毒。 迴风又羞又气,满面通红。 门外拥进好几个卉蝶部恶女,二话不说,七手八脚把她按在椅中,猛地再把满 满一碗药灌进她口中。 迴风高声狂叫,拼命挣扎,但恶女力大无穷,她最终仍是把药咕嘟嘟全喝进肚 里。 隐约间,听得外面已有鼓乐声响起。 兰陵香进来笑眯眯对她说,已派出老猴,拿了解药,送去给中毒已深的秦飘雪, 希望她好好嫁给哥哥,不要反抗。事已至此,迴风彻底绝望,只是混混沌沌,由着 众女为她打扮穿戴。整天她什么也吃不下。面前堆满来自西域的杏干、沙枣、葡萄 干,还有香喷喷的和以白糖、鸡蛋、奶油的烤饼和兽肉,她却食不下咽,任由摆布, 好像已死去一半。 惨淡的月光由窗外流泻进来,长长的黑发如水般柔和地披在迴风肩上,似哀似 怨的愁绪,纠结在她的眉梢眼角,脸色正如惨白的月光。 迴风被强迫盛装打扮,被簇拥而出,紧靠一身红衣如血的天魔坐下,使她感到 阵阵战栗。只见庭前空地燃起大火堆,血红的火焰照亮四周,火舌随风弹跳。 投靠天魔的黑道七十二魔星、三十六洞主和附近天魔教属下齐来庆贺主子大婚。 众魔围火而坐,喝酒吃肉,大声呼喧。为天魔驯豹的豹奴阿黑用鹰翅骨做成的短笛, 吹出尖厉的调子,惹得天上大群老鸦喳喳叫着,在火堆上盘旋俯冲,使人心悸。 大群魔女随着鼓点旋转,玫瑰色肉体在透明纱衣内若隐若现,惹人遐思。只有 迴风,如夕阳下一朵明艳的鲜花,眩人的美貌。使人忘了夜间那阴冷的风。 乐声越来越急促,舞步越来越疯狂,唱的跳的如商女狂汉,力竭声嘶。其中, 兰陵香像只正在飞翔的鸟,粉酥如玉的颈项,戴满丁当作响的铃铛和黄金圈,明眸 皓齿,扭动细腰,赤足飞舞,说不尽的妩媚和万种风情,又如一阵狂野的风。 迴风浑身战栗,将要昏倒,天魔伸手把她抱进怀中。 迴风四肢乏力,无法反抗,只好任由他抱着。迷糊中,听得法王冷冷道:“你 对这雌儿太好了,你简直不像个魔头,倒像个大情人。”他干咳一声,“噗”地吐 出一口浓痰,接道:“你可别迷了心,昏了头,被美色夺魂丧魄。只可把她当女奴, 可别让她骑在你头上,明媒正娶这套也不外乎是做给人看的。” 天魔没有回答,法王又道:“万剑神庄的神剑遍寻不获,你定当追查出来,别 忘了这也是我们闯中原的目的。” 见天魔仍是不说话,法王生气了,道:“好,好,我也不阻止你的洞房花烛夜。 哈哈,你开心,中原武林可气煞了。去,去,别搁在这让我生气。” 他拂了一下衣袖,兀自闭上双眼,。身旁妖女忙挨搡着,哄着老妖,做出诸般 献媚的丑态。 法王又逼视天魔道:“女人是祸水,小心小心。” 天魔痛快答应着,便抱迴风进新房去。 法王望着他的背影,嘴边带着阴狠奸笑,直到看不到他,才俯身抱起身边的妖 女,把她的衣衫扯个粉碎…… 天魔把迴风轻轻放在床上,她已醒来,推开天魔,坐在床中间。 烛光摇曳着,晃射出荧荧亮光,很有种雅致的风情,但在迴风眼中,恰如魔影 妖光,接踵而来的,将是一场她无法承受的噩梦,她无助地闭目等待噩梦到来。 逃不能逃,避无可避,连死也由不得自己。如牺牲自己一人,可令亲人安全, 那她只好把自己送出去。 除非此时此刻出现奇迹,正如她初踏江湖路,遇上淫徒莫公子,后来又落在双 阳公子手中,都是秦飘雪在危急之中出手就她,令她免于受辱。如今,秦飘雪自身 难保,再不会有人救她出去了。 奇迹没有出现,她已感到天魔已上床,靠近她身边,伸手轻轻取去她头上的发 夹,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满一身,抖动着,如黑鸦的翅翼。 他轻抚她的发,她的眉,她的颊,他的手如火炽热,并不象杀人狂魔冷酷的手, 而像温柔的情人的手,迴风却浑身发抖。她没有被点穴,没被强迫喂食迷魂药或施 以邪术,运动自如,可反抗可挣扎,起码不至眼睁睁被辱,但一想起可能而来对亲 人的疯狂报复,她就不敢反抗,只感到头又剧烈的痛起来。 正当她忍受着兰陵天魔手的抚爱,浑身如千万蚂蚁在钻在爬,痛苦得恨不能马 上死去的当儿,突然听到天魔道:“你是否恨我?很不甘心嫁给我?” 迴风不理他。他又道:“我有什么比不上姓秦的?你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连 正眼也不瞧我?” 提起秦飘雪,迴风的心猛地抽紧,直痛到骨缝里去。她狠狠推开天魔的手,如 碰到尾巴上长着利钩的毒蝎子,叫道:“走开,别碰我!” 天魔哈哈大笑,俯身道:“假如不喜欢你,你就跪下求我三天三夜,我也绝不 碰你。” 他伸手抬起迴风的下巴,道:“所有看到我面孔的人,都得惨死。你是我妻子, 可以看到我的真面目,现在我要你亲手把这面具揭下来。” 迴风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把他的手推开。想到面具下传闻被猛豹撕裂过、狰 狞骇怪的丑脸,她吓得血也凝结了;但不知为什么,仿佛有一种无法推拒的力量驱 使她,使她突然伸手,把天魔的面具一揭而开。 她怔怔地望着呈现在眼前的面孔。这是一张额角高阔、双眉斜飞、冷酷但极度 俊美的面孔。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平静如冬日寒月,此时带一丝嘲讽笑意,轻声道: “怎么样,很失望吗?” 夜更深,更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起了风雨。 蜡烛映照着迴风苍白的脸,点点烛光,如点点说不尽、抛不掉的愁…… 仿佛走过长长岁月,已累得没一丝力气,眼前晃动着天魔如火燃烧的红袍,深 叹一声,迴风忽然想起小时候算命先生给她的一句谶语:“一夫一夫又一夫……” 迴风望着兰陵天冷俊、酷美的脸庞,他就是那谶语中的“又一夫”吗?迴风想起了 于君典,他的拒婚曾令她伤痛欲绝:最使她心痛的还是秦飘雪,他的妒嫉令她无法 接受,以致现在深馅“魔窟”,成为天魔的妻子,中原武林的公敌。迴风心中大悲, 难道真的“自古红颜多薄命”?迴风感到惶恐和茫然……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终于要亮了。 (全书完) ------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