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古庙惊魂夜刀魂入人身 首阳关外,已过黄昏。 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这山也不知矗立了多少年,在雨中黑压压的一片,走在这两片山中间那泥泞的 山道上, 头望去,山体将天遮得只剩下一条细缝,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雨 真的很大,即便这两山间的缝中,雨还是象一盆泼在筛子上的水。或直或斜地落下 来,哗哗响个不停。 这草,被雨水冲得象刚冲刷过的马尾,平平地,软软地倒在道边,却多了几分 青翠。道路已十分泞,只有踩在路边的草上,才好走些。 山道间走来一个人。他头上戴了个破斗笠,身上却只穿了件黄布褂,那黄布十 分粗,肩头处还伸出几根线头,也不知是码了边後脱了线,还是根本就未码过边。 这黄布又十分厚,十分密实。却像是马的肚带一般。虽在大雨之下,倒也不怎样, 可是若真湿透了,想干也难。 他在泥泞中走得很稳。这雨是一时半刻停不了的,又不知前面哪里有可以避雨 的地方,与其匆匆忙忙地赶路,倒不如慢慢地享受这瓢泼的大雨。 很少有人喜欢在大雨中漫步,因为那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除非你有太多的感 情 要发泄。所以人们多选择了在 细雨中去享受那种平静的气氛。——被大雨 淋了会生病,多了份顾忌,却失去了些许豪气。 这人抬了抬头,便被雨水灌进了眼睛,忙又低了下去。“唉,”他叹了口气: “这鬼雨什么时候能停下?”头一抬之下,让人看清了他的面貌。 这少年十七八的年纪,稍嫌帅气的脸,眼睛不大,却也黑得让人喜欢。 子不 高,却和他的脸形十分相配。颈间戴一细怠链儿,链儿上系著个极精致的小怠葫芦。 长发在额前飘动,露出一道一寸长的刀疤,斜斜地划在眉间,倒添了些许狂气。 转过一道由人工硬开出来的山弯,闪出一座小庙,这庙已十分破旧,连围墙也 没有,庙顶长著些杂草,被雨冲得七扭八歪,匾也不知到哪去了。青年急奔几步, 走进庙门。一瞥之下,这神像倒是还在。只是残缺破旧,面容模糊,也不知是哪路 的神仙。 不管是哪路的神仙,要是灵的话,也不会这般落魄。 少年摘下斗笠,喃喃道:“看来得在这过一夜了,唉,反正总比被雨淋著好。”。 他四处望去,几处满是灰尘的破碎帐子斜斜地挂著,屋顶有的地方还淌下雨水来, 倒处都是些蛛网,蛛网上面已遍是灰尘,庙的窗户也是有一扇没一扇,被风吹得‘ 嘎吱、嘎吱’直响。他见神像附近还有些围栏碎木,便走过去想捡来引火。 “轰隆——”一个血人重重地撞在破庙门上,又带著庙门摔进了庙 。 那少年一惊,赶忙躲在神像後探头观看。 只见摔进来那血人全身上下遍是伤口。两手鲜血淋漓,有几根筋似被挑了出来, 一颤一颤地收缩转动。眼窝上,也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那血仍在淌,他似乎想站起 来,却也只是挺了挺身,站不起来。原来左腿外侧上的肉,也被削去了一大块,白 惨惨的骨头挂著血丝。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响,照在这血人身上,在这昏暗静寂 的庙中,实在是说不出的可怕。 “武林败类!”庙外一中年大汉满面怒容地走了进来:“杨老三,今天老子就 在这儿折磨死你!” 这人年纪也并不十分大,脸上线条分明,刚毅有力,二眸子炯炯有神,手中各 提一把刀,左手刀较宽、质地刚硬,十分明亮,称阳刀;右手刀较窄、质柔、暗淡 无光,称阴刀。正是天下闻名的阴阳刀。据上古神话所传,此刀乃混沌初分之後, 成人鬼神三界,上古神在人界留下阴阳刀、阴阳镜、七绝鬼符三样神器,散落各处, 与人间三宝、神界三圣物共镇人鬼神三界通道,使各有其序,不相干扰。 而这人手中的,正是阴阳刀!这刀怎会在他的手中?他又是谁? 只见这大汉以刀一指:“杨老三,非是我不讲江湖道义,杀人本该给个痛快, 折磨人不算英雄好汉,但你这厮先奸後杀、连奸连杀千馀名如花少女,也算是老天 有眼,今天叫老子碰上,说什毿赸要给那些孩子们讨个公道!” 这杨老三,乃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虽干些淫邪之事,功夫却是一流。他从 十六岁便入了此道,今年四十六岁,却仍在逍遥快活。许多英雄好汉想杀他除害, 却都不知何原因反死在他的手中,只又为他多添了几分神秘,多加了几分名声。 ——不是别人不想杀他,而是根本杀不了他。可他今天却被这大汉弄到这般地 步。 杨老三将牙咬得咯樶樶响,缓道:“我既碰到你,也就认了,动手吧!” 大汉愤道:“你想死个痛快?你忘了那些孩子们是怎毐娩鹇鶫比起她们所受的 折磨,你身上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杨老三道:“哼,你折磨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老子天生硬骨头,岂怕你这两 下不入流的招数?” 大汉怒道:“你这淫贼,死到临头还装好汉!”飞身而起,左手阳刀直向杨老 三胸口刺去。 杨老三双目虽已被刺瞎,但毕竟久经大敌,当下听声辨位,估计好刀来的方向, 却不闪躲,忽地一挺身,向刀撞去,‘喀哧’一声,刀从背後透出!而杨老三去势 不减,两断腕夹住大汉左手,口一张,一颗钢钉飞射而出! 那大汉知是暗器,想拼命躲闪,却也慢了一步。这颗钢钉乃是杨老三拼将一死, 运足内劲射出,力道非常,从眉心直穿入脑!电光火石的一瞬,两人都 著不动了。 原来那杨老三口中本就藏有一枚钢钉,乃是救命杀手暋非到最後时刻不能使 用,但他与那大汉大战多时,却没有一丝能用此暗器的机会,大汉武功极高,不但 将他双目刺瞎,又挑了他的手筋。练武之人若到这般田地,便也不想活了,他自知 今日终须一死,不惜以身体挡刀,估算好大汉身形方位,便以此钉击之。那大汉武 功虽高,猝不及防,居然被他拼了一条命去,实也冤得很。 可这杨老三以内劲喷射钢钉,居然能穿透大汉颅骨,这份内家功夫,确也让人 佩服得很。 无论是什毿贖,只要他的名声能叫得响,在江湖上吃得开,即使他是个淫贼, 即使他无恶不作,也总会有一两样地方令人佩服。杨老三唯一令人佩服的,便是他 的功夫。只是他没有用到正道而已。 雨更大了。乌云也压得更低,本来昏暗的破庙此时更多了几分阴森。 “喀——”一道闪电,才把那神像後的青年惊醒,仿佛是一场梦,他已听不见 雨声,耳中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息。他定了定神,等了好半天,才慢慢从 神像後转了出来,见那两人仍呆立不动,胆子大了些,走到近前。只见那大汉眉心 一个小洞,血混著白色的浆体淌出来,慢慢地流著。双眼瞪得老大,不难看出他那 一刹那间的惊讶和恐惧,那瞳孔虽黑黑的,却已变得空洞,失去了那慑人的光芒。 确是真的死了。 那少年见这情形,倒笑了起来:“这两人还真有趣,想死便一起跳河罢了,何 必打个头破血流?”他又看了看那杨老三惨状,禁不住又打了个冷战。转念一想, 又心中好笑:“这家夥这副模样,装个死鬼还可以,要想再当淫贼,可要先易个容 了。”便转身要离开这庙,心中又想:“本来是老子先到这儿,你们该给老子避开 才是,又怎轮到老子避他们?外面雨这毿趈,反正也没有人来,即使来了人,看他 俩这副架势,也不能怀疑到他俩是我杀的。”想罢转身回来,却正瞧见大汉手中那 把刀。 阴阳刀。这刀在昏暗中发著闪亮的光,仿佛把这庙中的光线都集中了起来。阳 刀还插在杨老三的胸口,混浊的血仍慢慢从刀下流出,染著杨老三的衣服。 “这刀子好亮”少年想道:“反正你也死了,留刀也没用,不如给我拿去卖它 几个钱使。”想著便将两把刀从大汉手中掰下。 人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总会要找些藉口的,因为要让自己心安。 会去找些藉口来骗自己的人,还不算太坏。因为真正坏到底的时候,连藉口也 懒得找了,好像做坏事是天经地义的,那根本就不是坏事。 他将刀托在手中细看:阳刀长约二尺二,阴刀长一尺七,皆不算长,阳刀刃稍 蓝,阴刀刃稍红,锋利无比。掂在手中,却是极轻。 “这刀子虽旧了些,却有点像古董,应该值个十两八两的。”他在大汉身上找 不到鞘,便只好将刀用草绳糸好,挂在腰间。又来看杨老三。这杨老三混身是血, 衣服原是华贵,现在却已破烂不堪,沾满了血。看上去也不像有什氫 ′餏西。 少年心道:“刚才大汉说他是个淫贼,说不定他身上染了什毿埂病,我碰了他, 染上了可犯不上。还是别翻他了。”他离这二人尸体远远地坐下,想打个盹,挨到 天亮再走人。却又怎氷簟著?越看这两人越发毛,他只好又站了起来。 “唉…,既然我李潇赶上了,就做好事把二位葬了吧”。他白拿了人家的刀, 顺手埋了人,本是在销尸灭怺,却说是在做好事。 李潇在庙後挖了个坑,把两人尸身踢了下去,一滚之下,杨老三面朝上在下, 那大汉面朝下在上,两具尸体面对面,倒像在亲吻一般。李潇心中笑道:“唉,杨 老三,你如今这副德行,采花是万万不行了,不过这大汉却正和你相配。你俩本是 仇家,我却给你们弄了个”夫妻并骨“,在地下,你们就恩爱一些吧。” 实际上是他十分懒,不愿多挖一个坑儿。 雨过天晴,虫声四起,天更是蓝得让人心醉。一夜的雨将这青山绿草冲洗得一 尘不染,青翠欲滴。那破庙也象乾净了许多。 李潇穿好烘乾的黄布褂,走出破庙,显是十分高兴。哼著小曲向前走去。 少年,还是昨天那个少年,所不同者,就是他身上多了两把无双的宝刀。 ——阴阳刀。 这镇名叫阳关镇,阳关镇中央有一条大道,叫阳关道,只因先有阳关道,後来 道边渐聚人家,继而成镇,故名阳关镇。 这镇虽不大,只因此地来往客商较多,买卖铺户兴隆,却有十多家酒店。 有一家叫做兴隆酒店,名是普通的名,店是普通的店。门口的幌子虽很新,但 门上挂著的招牌却旧得很,漆已有几分褪色,字也写得不甚高明,但做生意的什毦 绩詉以换,就是招牌换不得。即使有人免费送他个新的,跟旧的一模一样,他仍不 会换。不为什么就为那是他的招牌。 正是中午时分,高朋满坐。李潇进了这家酒店。 这店虽也不大,却是十分乾净,窗明几亮,夥计勤快利落,在楼上找了个靠窗 的座给李潇。李潇要了几个小菜儿,却是没有要酒,只独自吃著,看著街上的行人。 街上喧嚷纷杂,买卖铺户吆喝揽客,倒也热闹非凡。 李潇就喜欢热闹。 喜欢热闹的人,通常都害怕孤独。 正因为害怕孤独,所以才喜欢热闹。 酒楼靠楼梯处坐著三个青衣汉子,一个带刀,一个佩剑,还有一个空手,是个 麻子。正座坐著一个青衣老者。其中一个麻子道:“秦老哥,您看这胡堂主是什殹 思?” 老者答道:“能有什殹思?无非是争个名、图个利罢了。” 带刀者道:“那顺天教可不是好惹的,玉龙堂虽然这二十年声名鹊起,声势逼 人,但比起顺天教来,终究还差了那毿贎截。” 麻子道:“否则他怎会邀天下各门各派来 攻顺天教?他自己心 也没底。” 老者道:“非也,那胡堂主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只不过那顺天教懂得旁门法 术,胡堂主却对此道不通,才广邀各路豪杰,让大家作探路石。” 带刀者道:“老哥,既然如此,咱还去干什么难道去做替死鬼不成?” 老者一笑:“谁胜谁负,还说不好,但那顺天教主很少和人动手,大夥不知他 虚实,而这胡堂主的功夫,可不是水中之月,天下人有几个不佩服?再说,这场仗 若是胜了,大家自然也有好处。” 带刀者道:“有什毐胣处?”老者笑道:“顺天教能成为天下第一教在武林屹 立近百年不倒,除了教中的武功外,自然还有别的东西,否则那胡堂主为何放著福 不享,去攻那顺天教?咱们只须在暗中观望,伺机而动,难道真要为他卖命不成?” 麻子笑道:“还是您老算得准,我们兄弟三人碰上您,真是星星跟著月亮走, 就剩下沾光了。哈哈哈” 带刀者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只有那佩剑的一声不响,只顾低头喝酒吃 菜。 老者一笑:“三位不必客气。”佩剑的忽然 起头:“大夥都吃饱了罢?”麻 子、带刀的皆是一愣,老者笑道:“二爷,您…” 佩剑的道:“吃饱了就走。”说罢便顺著楼梯‘蹬,蹬,蹬’下了楼。 麻子脸上狻不自然:“老哥,您可别放在心上,我二弟就是这脾气,他可能怕 误了胡堂主和天下英雄之约。” 带刀的道:“那还能误得了?还有两个月才到呢,咱们走的再慢,一个月也就 够了。”麻子向他一瞪,恨他连个圆场儿也不会打。 老者一笑:“无妨,既然二爷走,咱也走罢。”说罢结过帐,三个一同下楼去 了。 李潇听他们说话,自是江湖中人无疑,这夥人又是玉龙堂,又是顺天教的,说 得无聊,自己也懒得听,心中暗想:“看来只有那老二还明白些事,那老者和他们 三个笨人结伴能有什毐胣心?无非是利用他们而已。可惜这老二也太直,不会笑脸 迎人。”倒是靠墙边有个唱小曲儿的,曲调不赖,二胡拉得也动听,便又吃著菜, 听起小曲儿来。 只听得身後有女子求饶之声:“大爷行行好,放了我吧” 原在另一边的桌上,坐著个泼皮,正拉住一个姑娘调笑,那姑娘甚是惊恐,却 又挣不脱,只好苦苦哀求。 李潇心 一拧:“这老天也真怪,无论在什毐胊方,总是均匀地放上几个流氓 无赖,走到哪儿都能叫人遇上。真是扫兴。”他将桌子一拍,冲著吃客们笑道: “各位爷们儿,我劝各位莫养狗,狗这东西,叼住人便不放口,还冲你哼哼叽叽没 完没了,摇著尾巴想讨人喜欢,却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模样别提多恶心人了。” 那夥泼皮岂会听不出这话?一个狗油胡儿踢开凳子,向李潇走了过来。“孙子, 你说谁呢?” 李潇一笑:“哪个孙子问,便是说哪个孙子。” 狗油胡大怒:“孙子,今儿爷就教训教训你!”其馀几个泼皮也放下那姑娘, 一 走过来,准备动手。 李潇一看对方人多势彙心道:“原来他们是好几个人,对嘛,流氓哪有走单 的?全都是成群结夥,这下要糟了。”陪笑道:“有话好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啊?嘿嘿……” 狗油胡一看他那副德性,便知没什氺捧,底气就更足了,上下打量李潇一番, 见他衣著虽陋,腰上两把无鞘的刀却是不赖,便讥笑道:“哎哟,这位大公子,人 不怎样,刀可不赖呀,还想装大侠怎的?” 李潇陪笑道:“我哪是什毿趈公子,各位觉著我的刀好,就拿去好了。” 狗油胡大叫:“呸——!那刀本就是我的,还用你送给我?刀也要,人也照打! 上!” 几个泼皮一拥而上,按住李潇便打,李潇被徲鸋踩在脚下,身上挨得乱七八糟, 心道:“这夥流氓下手太重,今儿个不如跟他们拼了!”手往腰间一摸,将那把阳 刀抄在手中,便向几泼皮腿上砍去。一个泼皮被砍中右脚,嚎叫著退出圈外,另几 人一见他受伤,也立即四方退开。 狗油胡大叫:“你敢砍人?” 李潇从地上爬起来,幸他挨打时护好了头,脸上除沾了些土外,倒也没什毰谲 稟只是身上隐隐作痛。他右手又摘下阴刀,笑庱贒:“孙子,你怕了?今天爷就砍 死你们!”他功夫自是不行,但手中有了兵器,心 倒也有了底儿。而这时,他却 感到有一股热流从刀上传来,直达他的大脑:“主人……新主人……”李潇一惊, 感觉这刀有古怪,居然能说话,想甩却甩不脱,只听那刀又向他的脑中说道:“你 是我的新主人…,阴阳刀主,三界纵横!” 李潇只觉那热流窜遍全身,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他想怒吼,却又喊不出一 句话来,那力量撑得他脸色通红,青筋暴涨,在体内冲撞半天,忽然放出一声响屁。 那几个泼皮见他面有古怪,不知何事,只听见他放了个响屁。狗油胡儿大笑: “弟兄们,别叫他唬住,这小子连屁都吓出来了,大夥上啊!” 泼皮们应了一声,各抄桌凳向李潇砸来。李潇一震,扬手挥刀向最前的狗油胡 儿砍去,只觉那刀如游龙一般,只轻一挥,便由刀带著手臂游走。是刀引人,不是 人挥刀。这刀只是借了一下人力而已。 只看到一丝极细的闪光。 象闪电,却没有闪电那样亮。狗油胡不动了,只见他的身上,斜斜地划著一道 极细的血线,从肩到腰。停一停,上半身便斜斜地滑落到了地上。而血,也刚刚才 喷出来。 徲鸋都看得呆了。 是被这快刀惊呆,还是被人的死惊呆? 不知是谁先清醒过来,叫喊了一声,然後哇一哄而散,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兴隆 酒店,一下子人去楼空,只剩下老板呆站在柜台旁,嘴张的老大,眼睛瞪著,动也 不动。 而那被调戏的姑娘,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李潇定了定神,心里倒是很高兴,“想不到我这氠鱂害,一刀便结果了这家夥。 娘也太小心了些,说什毐盟摇恶,高手如云,我看也没什毣頒”——他倒以为自 己现在是个大侠,刚刚击败狂徒肖小,表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啊!我杀了人!”他才真正回过神来。事非之地不可久留,他掏出一块怠子, 扔给老板:“赔你的。”说罢跃窗而出,几个窜纵,便没了踪影。 那老板仍在那里站著,嘴还是张得老大,却原是下巴吓脱了臼。 李潇没命地跑著,他知道,自己要是被官府抓到,不砍头才怪,直到看到满天 的星斗,一轮明月,他才慢慢停下来,回头看看,什毿赸没有。他才忽然想到,为 什毰赸了半天的路,跑了这殹〕嗀却是一点都不累? 难道真是这把刀的作用?还是他自己求生的本能? ——人的本能被激发时,发挥出的潜力是无穷的,却持续不了多久。 可是他现在已跑了很久。 “这刀叫我阴阳刀主,它自然是阴阳刀了,”李潇拿著刀翻看著,“这刀还真 快,切人就象切豆腐。”他挥刀向地上一块岩石砍去,石随手而开。 “真是好东西,倒舍不得卖了。” “这倒底是哪里?” 四周很空旷,有几棵枯树,杂草不高,也没个路径。前头有黑乎乎的一片,是 座陡山。漆黑的天幕上闪著明星,月亮也亮堂堂地挂著,洒了大地一片怠光。一点 风也没有。周围静寂无声。 “娘的,几个混蛋害得大爷没吃上饭,那丫头也可恨,连句谢也没有,便偷溜 了。”李潇漫无目地地向前走著,心中却生出些懊悔,怨自己不该管这闲事儿。 他走到了那陡山下。 这山很陡,也没有植被,只是像一块块或凹或凸的岩石拼合而成的。岩山下, 却有一个大洞,洞口成拱形,里面黑乎乎的,却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就在这忍一宿吧。” 李潇拾了些干木枝,在洞口引了火堆,走进了山洞。这山洞 面更宽敞,是个 大斜坡,越走越低,倒都是些碎石,他在洞中找了个平整些的地方,合衣而卧,昏 昏睡去。 ---------- 好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