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之失 圣剑山庄,御剑堂内,林镇南等三人真全神贯注的翻阅着两大天玄遗卷,“幻 化剑法”和“浩然长拳”,林镇南摇头道:“唉,这怎么可能呢?幻化剑法,气走 全身,以其快速之运行致其剑气纵横,剑法成幻。但浩然长拳却是气沉丹田,深凝 长聚,经脉繄于此而内力伺机而出,故成其威拳。” 宋图也道:“真气之运行仍一气呵成,视其内力深厚而高下有分,使剑和纵拳, 其真气明明有不同之运行,该如何融合,难不成当年的天玄圣人的真气是源源不绝 的吗?” 宋青书此时也露出了深思的容貌,他隐隐约约想到某事,却又觉得不妥,这时 宋图道:“青书,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访,你的悟性比我和你林师伯都还要高,说 不定你能参透当中的奥妙?”宋青书摇头道:“青书无能,一时想不出来。” 林镇南仿佛想到了何事,忽道:“青书啊,今日南宗危在旦夕,你可不能在因 顾及当中的危险性而不愿说出来,你爹爹和我都老了,一生也无什么贡献,现在该 是让我们替南宗出点力的时候了。” 宋青书隔了好一会才道:“青书只是在想,这两部天玄遗卷最大的差别则是在 真气之运行,既然当年天玄圣人一身使尽刀剑拳气四家功夫,想来必有解决之道, 当日我和王梦雁对战时,仿佛感到她体内的真气是源源不绝的溢出,只因功力尚浅, 不能深厚,才让我有突围之机。这么说来,难不成集四家的关键是在天罡正气,以 刀剑拳为其枝,正气为其干?” 宋图微微点头道:“确有这个可能,若真如此,那北宗的融合可能性比南宗大 多了,难道南宗真的注定要败亡不成?” 宋青书长呼了一口气道:“若真要达到真气分流,一则纵其全身,一则深聚丹 田,也不是不无可能,但……但真的太危险了!” 林镇南急忙道:“青书直说无访,事到如今,我们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宋 青书无奈道:“爹爹和师伯长年练就浩然长拳和幻化剑法,内力有一定的修为在, 若两人合作,在运功之时将真气输入另一人体内,确有可能达到真气分流,分别运 于全身及聚于丹田的可能,但万一体内不接受这道外来真气而引发排斥,那…… 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宋图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方法,但危险性的确太高。林师兄,您意下如何?” 林镇南沉吟半晌后道:“我们没有选择,这是非试不可。”宋图也点头称同意, 宋青书急忙道:“爹爹,这确实太危险了,这个方法咱们先搁着,若真的不能在悟 出其它方法,咱们在试吧。” 宋图摇头叹道:“青书,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我们己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如 这样,我们先将少部分的真气输入对方体内,如无排斥,我们在慢慢的增加,如能 成功,那南宗就有望了。”林镇南也道:“没错,若能成功,那青书可真是功不可 没啊!” 宋青书则是一脸愁态,因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这样的练法,实是危矣。 一连数日过去,御剑堂内总没有一点消息传出,这时林若璇站在门外,木然的 朝门内深望,她心里只盼望里面三人能平安出来,至于能否融合剑拳两家的事,她 倒是不放在心上。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道:“若璇妹子,你又在这里等啦?” 林若璇回头一望,来的人正是水月宫的沐水灵,林若璇秀眉轻蹙,低叹道: “爹爹他们进去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沐水灵哑笑道:“你担忧的不该只有你爹爹吧,你那青书哥哥不也正在里头? 到底你是担心谁多一点呢?瞧你日日在这儿等,难不成你是迫不急待的想等青 书出来,和你早日完婚吗?“ 林若璇俏脸泛红,气诘道:“水灵姐姐,你可别再取笑人家。” 沐水灵仍是回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便是。青书他们在里面的成败,着实和 南宗的命运相系,这可不是我们急得了的,据说那日王汗那刁蛮女来这里逞杀,可 真有此事?” 林若璇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那妖女还使毒,幸好青书哥哥早有提防, 一举将她擒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水灵摇头道:“北宗之人果然心狠手辣,手 段卑劣,据说当年他们屠杀南宗之人何其之多,连旁支的门派也不放过,为的就是 夺到那两部天玄遗卷,幸好有你至缺师哥他们在,否则……” 林若璇连忙制止她道:“水灵姐姐,不要在说了,听得我好怕。你可知那日那 妖女说要让青书哥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不论爹爹他 们能否成功,将来还是要面对北宗那些魔头,谁胜谁负?尚在未知之数。要是青书 哥哥有个万一,这……唉,水灵姐姐,我真的好怕。” 水灵一听此言,正想开口安慰她时,却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两人连忙回头一望, 竟是…… 在御剑堂内,林镇南和宋图正全神专注的运功,两人对面而坐,左手皆按在对 方的胸膛之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可怕,因两人的真气正在彼此体内运 行着,林镇南试着将真气运往宋图全身,在他体内连续回转着,而宋图则是将真气 一股脑的注进林镇南的丹田汇聚,宋青书则是聚精会神的在一旁护法,因他晓得,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之前几天的尝试,两人都是将少量的真气注入对方体内,在确 定不致大碍后,便逐渐的将功力提高,一直到今日,他们将用尽真气,全数的注往 对方体内,这是个关键的时刻,三人皆不敢大意。 忽然宋图一声爆喝,整个人弹了起来,似发了狂似的全身抽动,而林镇南也是 猛吐一口鲜血,跟着也是手按腹部,痛苦的呻吟着,宋青书一见此状,马上奔了过 去,捉住宋图道:“爹爹,你怎么了!?” 而宋图彷若不识得他般,只是一昧的抽动,而林镇南也是连声的哀嚎,宋青书 这时忙把两人拉到一旁,双掌分别按住两人的肩头,将自己体入的真气输入,希望 可以稳住两人体内的异动,但显然情况比宋青书想像中还严重,宋图体的真气四窜, 正在冲击着他的周身大穴,如此下去宋图早晚会经脉俱断而死,而林镇南体人的情 况也不轻,所有的真气尽数逆流,直往丹田,情况也是极危急,宋青书的脑子一时 之间千百个念头闪过,不知如何才能解救两人,跟着他想到了在外头的林若璇,他 曾答应她要让三人安然的离去,他决不能违约。 忽地一个荒唐的念头涌起,两人因真气互流以致错走,若将两人的真气重新汇 聚,或许能阻止此一冲击,但要在何处汇聚,在任何一方的体内皆有危险,这时他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两人的真气引至自己体内,让它们去汇流,但此举可能会让他 丧命,宋青书心念一沉,这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掌再度按上二人,长呼一口 气,周身穴道逆行,让这两股真气逆流入体。 思忖间,他亦感到不对劲,这两股互异的真气己挟带强大的内力袭来,这不等 若两人用尽全身的内力击往他身上一般,这个念头闪过,随即消去,只因他仍是无 所惧,在他心中,两人的性命远比自己重要。胸口一阵刻痛,口中猛吐鲜血,宋青 书整个人被击飞,这股强大的内劲,威力确实非同小可,他整个人撞穿了御剑堂的 门。 这时门外正好有水灵和林若璇两人,两人一听巨响,连忙奔了过来,林若璇抱 着宋青书道:“青书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这时其它的剑门子弟听到 了这一声巨响,也赶了过来,看到御剑堂厚达三寸的木门竟被这样击穿,他们也吃 了一惊,这时宋青书用微弱的声音道:“……快……快……去里面……咳…… 我爹爹他们……快……“ 甫听此言,铁长风,宋青林及沐水灵都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一看两人倒在地 上,连忙将两人扶起,运功施救,林若璇则是抱着满身血迹的宋青书哭道:“怎么 会这样,青书哥哥,你答应过我的,怎么会这样?” 宋青书本想说些道歉的话,但此时的他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 一会,水灵走了出来,美目含泪,缓缓的摇头道:“宋师伯,……宋师伯他走了… …” 此言一出,宋青书只感到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醒。 一连数天过去,宋青书悠然转醒,发觉他并没有死,而且躺在圣剑山庄的房间 内,这时他感到四肢无力,无法起身,也不知他这一躺躺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想到, 他的父亲宋图,己经撒手人寰了,想起了父亲从小对他的呵护教悔,心中不由不阵 酸苦,侧头一望,只见林若璇趴在桌上,显是彻夜照顾他累了便伏案而睡,这时他 唤了一声璇妹,林若璇嗯的一声醒来,见到宋青书己转醒,连忙奔至他身旁道: “青书哥哥,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 宋青书缓缓的道:“我没事,只是感到手脚无力,起不了身,过些日子应该就 会好了。”林若璇忽然想说什么话,但一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青书知道她要说何事,摇摇头道:“若璇,我己知道我父亲过逝的事了,林师伯 呢,他有没有事?” 林若璇眉头一皱,不知在思量何事?过了半晌后才柔声道:“我爹爹没事,你 放心吧。青书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宋大哥来看你。”跟着双目含泪,夺门 而出。 宋青书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既然林师伯没事,为何若璇仍是那副愁苦的样子? 莫非林师伯也……只是怕我伤心,所以才不告诉我。想到两人之所以会出事, 全是因为自已的主意而起,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自责,这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 声,来者正是宋青林,他走到宋青书的身旁道:“青书,你觉得怎么样?” 宋青书虚弱道:“我没事。大哥,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爹爹。” 宋青林连忙摇头道:“你别胡思乱想,没有这回事!详细情形我己经听林师伯 提过了,唉……爹爹是自己练功出了乱子,和你无关的。那时要不是你及时将两道 真气引入你自已体内,这时恐怕连林师伯也难以幸免。”跟着又是一阵长叹,续道 :“你好好休息吧,爹的后事我会处理。” 宋青书心中感到一阵欣慰,幸好林师伯没事,可是我爹爹……跟着道:“大哥, 我想去祭拜爹。” 宋青林皱眉道:“可是你现在的身子怎么起的来呢?你好好休息吧,爹若有知, 亦不会怪你的。”宋青书仍是一再的坚持,宋青林只好扶他起身出门。 来到了灵堂,见到了剑门子弟都在灵堂之中,水灵和林若璇也在,只是不见林 镇南,显是伤势仍未复原,不能起身。林若璇焦急的跑过来道:“青书哥哥,你这 是何苦呢?你的伤还没全愈呢!” 宋青书摇头道:“父母之恩,无以回报。何况我爹爹是因我而逝,我怎能不来 向爹爹叩头谢罪呢。”跟着由宋青林扶他到灵堂之前跪下,宋青书看着父亲的灵位, 想到了往日的恩情万分,不由得泪如雨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爹爹,孩儿不 孝,不能让您安享晚年,反害的您仙逝,请您原谅孩儿的无能。”跟着又是重重的 磕了三个头,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水灵和林若璇更是哭得像个泪人儿,宋青书呜咽 了一会后又道:“孩儿日后定会勤练我宋家的‘浩然长拳’,将其发扬光大,以报 爹爹的养育之恩,更会以身誓死护卫我南宗一脉,决不让北宗的奸贼得逞,更将手 刃王汗,以了爹爹生前之憾。愿爹爹在天之灵,佑我宋家,得报此血海深仇。” 林若璇听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忽地双手掩面,夺门而出。 这时一名剑门子弟站了出来,冷声道:“哼!说得可好听,口口声声要护卫我 南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以为你还有那个能力吗?你可知道你现在经脉俱 断,终生不能在使武功,早己经是废人一个了。凭什么还敢在这里说大话!要融合 两宗的武功,你自己为何不去试?居然拖我师父下水,现在害得他老人家内力尽失, 若不是念在你正临丧亲之痛,我早就一剑手刃你这个仇人了!” 一旁的铁长风忽地站了出来,重重的打了说话者一耳光,喝道:“混帐!师父 是交待的?他老人家和宋师叔是自愿代青书去试的,现下青书师弟为了救师父做了 这么大的牺牲,你居然还在这说这种话,给我滚出去!”那人当众被打了一巴掌, 自觉颜面无光,低头走了出去。 宋青书想到了林若璇那欲言又止,含泪离去的模样,忽然间一切都明白了,难 道他真的己经功力尽失,以后只是一个废人了吗?铁长风跟着转过身来,向宋青书 道:“青书师弟,你救师父的大恩大德,我们圣剑山庄感激在心,只恨有些不肖之 徒不能了解你的苦心,望你见谅。宋师哥,师弟仍有伤在身,你还是早点扶他回房 休息吧。” 宋青林想到场面的尴尬,微微点头道:“嗯,青书,我们回房休息吧。”宋青 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隋着他回房休息。 过了数日,一早,宋青书己觉得伤势无碍,独自走到了庭院之中,两眼呆呆的 望着自己的双手,跟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地一拳击向那曾被他击凹的大树,这 时只见大树闻风不动,依然矗立者,而他的拳头却是感到阵阵的痛楚,但却没有没 有心中来得痛,这时一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青书哥哥……” 宋青书回头望去,来的人正是林若璇,只见她紧咬下唇,不再说任何话,显是 因了解宋青书的举动而难过,宋青书摇摇头道:“罢了,若璇妹子,我这身功夫是 真的废了,将来比普通的凡夫俗子还不如。” 林若璇缓缓的来到了他的身旁,挽起他的手道:“青书哥哥,你不要气馁,说 不定这内伤只是暂时性的,过些日子经脉就会自己复原了,待会我们去找爹爹,看 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况且……在我心目中,你仍是那名动武林的‘玉面神拳’。” 宋青书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又想到林镇南的内力亦是尽丧,浅叹了口气道: “若璇妹子,我们到亭子那聊聊好吗?”这话那日林若璇向他表明心迹时曾说过, 想不到今日却换他道出,但情况且是截然不同。 两人来到亭子之中坐下,宋青书缓缓道:“若璇妹子,今时今日,我己和一般 常人无异,我想……我们的婚约,就这么做罢吧,我不想误了你的一生。” 林若璇正容道:“青书哥哥,你当我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女人吗?爹爹既然将我 许配与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记不记得那日你曾发过誓,不论将来是飞黄腾达, 抑或颠沛流离,你都将对我不离不弃,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却变挂了”? 宋青书想到那日的海誓山盟,心中也是一暖,跟着道:“今昔不同往日,如今 我……” 林若璇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在继续说下去,跟着道:“今日我林若璇 也在这立誓,将来不论是飞黄腾达,抑或颠沛流离,我林若璇都将是宋青书的妻子, 不离不弃,至死不变。” 宋青书心中感动不己,一手挽着林若璇道:“你这是何苦呢?”林若璇则缓移 娇躯,依畏在宋青书的怀里道:“那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家什么都没说,你居然敢 先不要我,不怕违誓被雷公劈死吗?” 宋青书无言以对,仅能伸手将林若璇抱紧。一时之间,小亭之中充满了无限温 馨。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