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南玉回家後,莹莹立即将南玉拉到一旁,面色紧张地告诉南玉:“主母已经回 来,现在後花园铜亭中。二主母严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後花园,老爷您可别去。” 南玉心下奇怪,赶忙去找月霜,月霜笑著安慰道:“姐姐在练功,不能受丝毫 打扰,好老爷就等几天吧。”自从莹莹城城来了後,月霜就随著两小叫南玉为老爷。 “刚回来,风尘未洗就闭门练功,连我也没让见面,为什麽这麽著急?” “请老爷体谅姐姐,几天就好了。”月霜将身子贴向南玉:“这几天月霜陪老 爷,老爷要月霜怎样,月霜就怎样。”南玉虽然渴望见昭雪,但他知道昭雪所作所 为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他不太情愿地依了月霜。 接下来的两天,月霜使尽浑身解数伺候南玉,晚上主动与南玉燕好。南玉在床 上一个暗示,月霜就赶快顺著南玉的意思做,比小绵羊还乖。 但到了第四天,南玉实在忍不住,非要月霜答应他见昭雪。月霜撒娇也不顶用 了,只好板起脸不答应,两人不欢而散。次日南玉又大闹,月霜劝道:“还有两天, 老爷再忍忍,就算月霜求老爷了。”南玉叫道:“我是不放心!我不懂练功,但见 一面也不妨碍继续练。况且,几天没动静,出了事怎麽办?”非让月霜答应不可, 状态疯狂。月霜任南玉闹,就是不点头,最後南玉厉声威胁:“你让不让去?”月 霜眼含一汪泪水答道:“不让。”南玉掉头就往後花园走,月霜面色青紫,严令成 城:“给我把老爷拉住!”成城吓得急忙过去抱住南玉的腰,南玉想挣脱,哪里挣 得动。南玉大怒,对月霜吼道:“秦月霜,你今日不让我见昭雪,我这辈子不理你!” 月霜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扭头对旁边的莹莹道:“把老爷搀到隔壁去。” 莹莹傻了不会动,月霜沈脸斥道:“没听见吗!”莹莹跑过去与成城一起将挣扎著 的南玉架到隔壁房间,月霜跟在後面将门锁上。南玉在里面怒叫:“秦月霜,你放 我出去!”月霜在外流泪道:“等姐姐好了出来,月霜任老爷惩处,打死最好!” 晚上月霜来陪南玉睡,被南玉轰了出去。 次日月霜给南玉送饭,南玉不吃。月霜也不说话,跪在南玉面前,手举餐盘, 南玉扭头不理。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天,月霜动都没动。最後南玉心软了,把月霜 抱了起来,气哼哼地让月霜喂著吃了。 昭雪终於行功完毕从铜亭中走出。七天以来,昭雪面容憔悴,脸形消瘦。南玉 心疼至极,扑过去将昭雪抱在怀里。昭雪与南玉温存一番,柔声劝他说不要闹。就 与月霜到了屋里,由月霜为她舒筋活血。南玉见昭雪神情严肃,知道事情果然重大, 也不敢闹了,只是在窗外呆呆地看月霜为昭雪运功输气。 两天後昭雪气色刚缓过来,李世民传来急令,昭雪月霜匆匆去了秦王府。 李世民与李建成终於摊牌了。原来李建成回来後,见李唐威势愈重,已隐隐有 夺取天下之势,便急急窜通李元吉要夺李世民兵权。他们谎称奉李渊之命接掌三军, 但由於李建成的一个亲信倒戈,李建成假传李渊旨意之事为李世民所知。李世民认 为铲除李建成的时机已到,立即发出通告,揭露李建成假传旨意,妄图篡夺兵权。 接著列举李建成结党营私的种种劣迹,声称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必须予以严惩。李 世民时机抓得好,人证物证俱在,所揭李建成劣迹根据充分,赢得了李唐许多重要 人物的支持。 李世民未动用城外天策府大军,只率亲从卫队与李建成李元吉对垒於玄武门, 决定李唐命运的决战终於到来。 毫无疑问,李建成居於劣势。夺军权未成,手中可用之兵不多。加之人心丧失, 使他已有凶多吉少之感。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利用李元霸的神威,出奇制胜。只要 李元霸能够擒住或击毙李世民,事情就会有转机。 天气非常阴沈。李元霸身著朴素青色衣衫,站在两阵之间的空场中,一句话地 不说。其实此时也不用说什麽了,两军对阵强者胜。 身著白裙的昭雪缓缓走到李元霸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举掌击向李元霸。李 元霸盯著昭雪,举掌相迎。两位身怀绝世武功的人,由此开始了惊心动魄的性命之 搏。 两阵之中无人出声,所有眼晴都盯著场中的两个人。昭雪与李元霸的搏斗可谓 非常奇特,两人只是对掌,动作也不快,任何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昭雪似乎一 直处於下风,每一掌昭雪都要被李元霸击退一步。李元霸一掌紧於一掌,昭雪身形 晃动一步步後退。 两人如此过招,三个时辰过去了,才进行了六百多招。昭雪脸色发白,头发也 有些零乱。相反李元霸气色不变,动作依然如开始之时那样沈稳。 从场上的拼搏来看,昭雪的内力要逊李元霸一分,已是不争的事实。李建成心 里燃起了希望,而李世民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八百招过去了。昭雪在李元霸一记重掌之下,嘴角浸出鲜血。李世民心一下抽 紧了,为了昭雪的生命,他现在甚至产生了将军权拱手让给李建成的念头。这时, 一支冰凉但却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了李世民的手,李世民侧身看到月霜表情坚毅的 脸。月霜将李世民的手越握越紧,李世民感到了月霜手上传来的坚定信念,慢慢镇 静下来。 九百招,昭雪嘴边的血迹在扩大。 九百七十招,昭雪不再後退,与李元霸原地对击。 九百八十招,昭雪头顶冒出白色薄雾,这是真气将尽之兆。 九百八十五招,昭雪身形飘摇,却死不後退。 九百九十招,两人的手掌都垂了下来,李元霸直立不动,昭雪身躯在颤抖。场 外所有人的心都在喉头上,谁也不知道将发生什麽。 “你赢了。”李元霸困惑地看著昭雪,吐出三个字。钢铁般的身躯突然软若无 骨,在昭雪面前缓缓地瘫了下去,身如烂泥。 昭雪站在场中不动,瘫在地上的李元霸动不了,对垒的两阵也没有动。令人窒 息的寂静持续了片刻,李建成的阵营开始松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这也难 怪,曾双手撕裂宇文成都、武功盖世的李元霸都命丧当场,谁还能与李世民对抗! “杀无赦!”李世民暴喝一声,数百名亲信将士高吼著冲杀过去。在经过场中 站立的昭雪时,他们都离开二丈之外,以示最崇高的敬意。李建成方面已失去战斗 力,李元吉被红拂女斩於马下,李建成拔剑自刎。震惊於世的玄武门之变,为李世 民扫清了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李世民与月霜紧跟於将士之後奔至昭雪身旁,昭雪还在愣愣地看著地上已经不 成人形的李元霸。 “姐姐,姐姐……”月霜泪如喷泉,跪在地上抱住昭雪,头紧紧贴在昭雪腿上。 “师兄,这李元霸是前无古人的武学奇人,请把他好好埋葬。”昭雪平静地说 完这句话,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五天後昭雪才醒过来。开始时南玉日夜守在床边,月霜苦劝他去休息他也不听。 如此三天,南玉也昏了过去,月霜命莹莹看护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南 玉又挣扎著让莹莹将他扶到昭雪床边,任谁也说不动。由於南玉实在虚弱,月霜干 脆将他放到昭雪身旁,二人一起照顾。在此期间,李世民派人日夜驻守昭月府,一 日两次让人汇报昭雪情况。 昭雪苏醒,南玉也好了大半。两人在月霜的照顾下,相拥而眠睡了一夜。第二 天两人都觉得好了很多,躺在床上,昭雪向南玉讲叙了过去性命攸关的十天。 在看到李元霸力劈宇文成都时,昭雪受到极大的震动。她知道李元霸已练成一 种至刚至阳的独特功夫,虽然她当时安慰李世民不要怕李元霸,但其实心里在不停 地打鼓。在班师回长安的路上,昭雪一直在焦虑地思索应对之道。从她现有的武学 宝库中,没有发现可以致胜的方法。昭雪不断地在头脑中回顾所知所学,终於想起 在师傅的秘籍中曾看到一个记载,说黄帝与蚩尤大战,蚩尤练成刚阳之躯,黄帝 “以柔气法酥其骨而胜之。其法不得详,唯一所传气出心房。”短短几句话,当年 昭雪并未特别注意,现在却成了可能制住李元霸的仅有线索。 “气出心房”,以武学知识看实属荒谬。天下习武之人没有一人可以做到,但 昭雪不放弃。几经尝试,捕捉到“心房出气”的灵光。还在路上,昭雪就计算出, 初步练成气出心房需至少三天时间,然後必须有三至四天练习,试功,补正的过程。 大战迫在眉捷,时间刻不容缓。昭雪一到家,立即将当前面临种种告诉月霜, 著手准备一切,立即开始练功,并且严令月霜不得让任何人,包括南玉在内,以任 何形式前来打扰,否则後果不堪设想。月霜与昭雪姊妹通心,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当然不敢大意丝毫,所以即使南玉把话说绝,也坚定不移。 七天之中,昭雪所经艰苦见不是人所能承受。可以庆幸的是,昭雪最终取得自 己满意的成果。这个成果就是在搏斗中通过与对方不断地短暂接触,一点一滴将心 房之气灌输到对方体内,潜伏下来。这种心房之气在对方骨骼里的聚集达到一定程 度後会突然爆发,只要质量足够,任你钢筋铁骨也能将全身骨骼击成粉末。饶是如 此,昭雪也无必胜的把握。据昭雪推断,要在李元霜体内积蓄到这个足够的质量需 要千招。因此,问题的全部关键在於:自己有无能力与李元霸应对千掌。 就在决战前一个时辰,昭雪从李建成的亲信那里得知李元霸就是张重为的徒弟, 昭雪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海又掀起了巨浪。此战不但是她与李元霸之战,是李世民与 李建成之战,而且也是秦飞霞与张重为之战的延伸,关系到李唐的前途和师傅的屈 辱。恨与仇在昭雪心中爆裂开来,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念,这就是坚持坚持,再 直到最後胜利。 与李元霸交手後,昭雪才知道李元霸迸发出的掌力比她原来估计的还要强。凭 著坚定的信念昭雪奋力支撑下去,不断将心房之气输入李无霸体内。但过了九百招 时,昭雪实在觉得自己不行了,前功尽弃的可怕念头飘过昭雪脑际。在接近崩溃时, 突然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