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剑山庄 拦江很迷茫,他既想找到紫眸他们,又怕找到他们。不是怕别的,是怕看紫 眸的眼睛,那容易让他心碎。想到紫眸的时候,他就让自己想妻子,妻子是那般 的可爱温柔,这样慢慢地平衡自己。实际上他明知过去是很难忘却的。他并不想 怎么样,只想知道自己如何能帮紫眸。对,想帮她。 当年他为双魔之时,杀手经验丰富,躲避之功也甚了得。他在仔细察探之后, 已发现了一丝痕迹。但他没有跟旷世、柳长街说,他觉得还是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冷冷一笑,他就缀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贴近。发现那一行人等所去之处甚是 隐秘。 竟是往荒漠而去!凝神细想,实不知这其中何处有能容身之所。 大漠风行,卷起狂沙。寻常人等绝难孤身进入。拦江不是寻常人等,他敏锐 地察知紫眸一行的去处,黄沙竟是近不了他身一尺之内,大漠之中,他仍能保持 他那独有的风采。 那是一个沙丘,寻常的沙丘都会动的。但那一个不会,竟是人工凝铸的!约 有百丈之阔,但不甚高,不过三里丈。风过沙丘,只卷起浮沙。那沙丘却依旧。 隐约看到那丘后尚有绿色,竟是一绿洲! 拦江暗想,莫非此处就是那所谓风朝的基地不成?他没动,耐心地等。夜暮 来了,黑暗统治了大地。拦江凭着其炼就的功力,夜视却不受影响。仍能知道那 沙丘的位置。 他轻轻地掠过去。丘后果是一绿洲。有水,有草,无树。一眼望去,竟是无 遮无掩。拦江一惊,此处定是一才智高卓之人所设计。一般人等甚难潜入此处。 可来的是他,拦江。 他笑了,用了一个诡异的身法轻轻地溜下了沙丘,外观看来如同一片沙般无 声滑落。这一面竟有一个门,不消说,定是紫眸他们进去的地方。 正在踌躇如何进去之时,门开了,连带绿洲一片灯光通明。拦江也暴露在光 明之下!他大惊! 抱着晓寒迤逦而去的笑忘尘,暗想该去何处寻药呢?那18种仙物,自己的梯 云谷是一样没有,绛珠儿也要两年后才能恢复元气,照梅荷的说法还一定合用。 哪怕她合用,只怕晓寒已等不得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人,不由自责,如果自己能再早一步的话,也就不会 如此了。那时自已正失神于被龙吟所说不是人那话所引起的对自己的怀疑,因而 感应降低,未能及时察觉。只到心神平复,慢慢寻找解决办法之际,才察觉到她 二人有难。 他把道法展到极速,没有一丝停留地就去了,就为了救人。救那两个可爱的 小姑娘。 如今想来,事实上,自己不管是不是人,但能够存在着,就该感谢造化神奇 了,他让自己能够感知这个世界,能够跟可敬的人一起,自己又无必介怀于是不 是人这个问题呢? 人在一生中总会有质疑自己的时候,谁都不能例外。笑忘尘这个心结慢慢解 去。生命又有了新的意义。 他沉思道,先去找雪莲吧。他没有敢飞的太快,太高,而在离地千丈之处浮 移,他控制的很稳,他怕晓寒受到颠簸。这个距离刚刚好,地面上肉眼很难看得 清楚,也不致于惊世骇俗,又有足够的安静,风是轻的,云是闲的。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为晓寒输入一股内力,并时时用内力护着她。他象对待易 碎的玻璃娃娃小心地看护着晓寒。也幸亏是他,换了别人,纵有内力可输,也无 法这样不停地用。他不,他的功力来自自然,从云那,从风那,从月那,都可协 商补充到自己的功力。他不强行,他善待生命。所以那些生命也乐于帮他。他自 嘲地道,也许它们知道自己也并非是人吧,他头一次感觉到非人的好处。 晓寒的精神好了很多,在那风景极美处,他停下。仍是小心地抱着晓寒,让 她看那风光。风光怡人,晓寒的脸上浮出了笑容,她贪婪地看着这个世界,心中 不由地悸动。为何心头原先的那个影子慢慢地淡去?忘尘,她在心里喃喃地默念, 难道我竟然喜欢上他了不成?羞红上脸,却又不由微微心痛。忘尘竟然为我一刹 白头!唉。 她看不到笑忘尘的脸,不由轻轻就欲转头,笑忘尘已展露着笑容来到她的眼 前,让她无须费力就看到自己。晓寒不由地感动,好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儿。她默 默地看着忘尘,不由地颤抖着双手就去抚摸他的白发,心中的愧疚就欲脱口而出。 忘尘作出嘘指的动作,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的,你不要多想哦。”语 声轻柔。 晓寒不由地泪就下来了。忘尘慌忙帮其拭泪,“乖啦,不要哭。真的没什么 呀。黑发,白发有甚相干?我不是好好的么?”仔细地端详着忘尘,晓寒看到忘 尘丰神依旧俊朗,笑容依旧灿烂,那白发反倒给了增了一丝奇异的魅力,不由破 涕为笑。 忘尘道,“你看,这样才乖嘛呵呵。”又故意正色地说,“以后吧,你该叫 我爷爷。”晓寒乐不可支,“谁要叫你爷爷呀,就叫你忘尘,忘尘,哼。”笑忘 尘一笑,能让她精神大好,自己也是精神大震了。 抬头指着天边的雁阵,“你看,她们多快乐呀。”晓寒凝眸望去,碧云天处, 雁字斜书,如是画图,却又不乏动感。甜甜一笑,两人就沐浴在那浮云画图之间, 看风景的人却又成了一道风景。 幽儿和白衣为什么会那般惊诧?原来这座山恍如一头正欲展翅高飞的雄鹰! 那鹰背上有着一座极为壮观的建筑,正是幻剑山庄!据山势尽得地利,复应 天机。 云雾蒸腾,若显若现,妙不可言。 两人甚是欢喜,飞快地上得山去,来至庄前。庄前一位家丁礼貌地拦住两人, “敢问两位来此何事?”极是有礼。 白衣、幽儿也含笑还礼,“我等乃武林后学,前来拜谒司马前辈。”家丁一 笑,“知道我家庄主的脾气么?”白衣笑了,点头道:“嗯。” 那家丁道,“请跟我来。”引二人到门侧十步外的一块巨石旁。旁有一剑, 白衣一看便知此剑虽非神兵,亦非凡品。幽儿也暗自点头。 家丁道,“就请两位试剑吧,庄主为便访者,特将此‘破石剑’置于此,以 之试剑。”白衣不由暗暗称许,司马前辈果然考虑周到,剑是一致,则考较的是 人的修为,仗神兵者不可恃神兵而入。无神兵者亦不致因剑太差而失机会。 幽儿笑道,“白衣你先来,还是我先?”白衣道,“随意啊。”幽儿跃跃欲 试,“那我先吧。”她也在佩服庄主的设计,心想我也舍不得我的清霜剑来砍石 头。持起那“破石剑”,凝神用功,选了一个突出之处,斜斜砍入,初入时如破 竹,愈往下则愈难。终于顿住,此剑不亏破石之名,竟是毫无损伤。 家丁惊喜道,“哇,已有多年未曾有人能试剑过八寸,姑娘好生了得。竟有 八寸五分呢。”幽儿原本还甚气恼,以为自己本可再砍深些,又终为。闻听此言, 不由开心不已。 白衣笑了,“恭喜幽儿妹妹,俺来试试。”本来家丁欲帮其剑取出,白衣一 摆手,随随便便地就把剑取出来了。家丁跟随司马浮云多年,眼力也是极佳的, 顿知白衣功力不低,甚至超过那小姑娘。含笑侍立一旁。 白衣持剑看了看,笑道,“果然好剑。”随即向着大石直刺,任剑停住,含 笑收手。那家丁一看,大惊,刚刚好是八寸!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且是直刺而 入,自是非同小可。这比砍过九寸还要难。 幽儿却羞羞脸,“白衣你比我少半寸哦。”白衣一笑不答,心想,若是我比 你多,估计回头我就挨打了,呵。那家丁见多识广,也不多说。 跟二人说,“请两位贵客稍侯,报名于我,待我通禀庄主。”二人把名报上, 未提师承。二人早已达在共识,行走江湖不提师辈名头,要靠自己。 那家丁扬声高喝:“幻剑山庄贵客柳白衣、水流愁光临,大礼迎接!”声如 洪钟,直达于内。幽儿暗吃一惊,原来这家丁也是非同小可啊。白衣含笑,早就 知其功力甚高,倒无讶意。不然,司马浮云也不会让他负责试剑之事。 只听礼炮三声,只听朗朗长笑传来,“是何等高人,竟引动我幻剑山庄多年 来没曾响过的礼炮啊,哈哈,老夫倒要好生看看。”声尚未歇,一人已至!一高 大威猛的中年人出现在二人面前,家丁含笑道,“庄主,正是这两位少年。”此 人就是幻剑山庄庄主司马浮云! 白衣和幽儿忙施礼问好。司马浮云惊讶不已,原来竟是如此年轻。更是开心 不已,“好,好,好,来来来,且随我入内叙话。”携了二人就往里去。一边走, 仍是笑个不停。让二人感觉好生亲切。 进得厅内,司马浮云连呼,“摆酒,摆酒,我要好生款待两位贵客。”不一 刻,已是准备齐全。司马浮云高举杯道,“来来来且饮三杯。”白衣尚在担心幽 儿能否饮酒之际,只见幽儿已连饮三杯,不由一笑,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忙举杯 干掉。 只听幽儿道,“好酒,浓烈芳醇,定是高粱所酿。”司马浮云一亮,“姑娘 竟如此识酒?白衣一旁答道,”且此酒定是三十一年所酿。“司马浮云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剑既好,酒亦识。老夫甚慰啊。“ 请教二人名姓时,白衣幽儿只答了自己名字,未说师承。司马浮云道,“不 知二位师承是?”白衣忙欠身答道,“我二人行走江湖,不愿提门,乃因希望江 湖上承认是我二人,而不是师门的名头,还请前辈见谅。”司马浮云一怔复笑, “不错,可见二位极富信心。我料二位异日定会在江湖上大发异彩。仗着师门名 望的那些纨绔子头,我从不来都不会正眼看他们。你二人深得我心,来,来,再 进三杯。” 酒过三寻之后,白衣问道,“敢问前辈可曾知晓妙凡轩其人现在何处?”司 马浮云一怔道,“妙凡轩兄当年吝于一面,后闻在听草与旷世稀声大战一场堕崖 亡去,是死是活不知哩。只知十年来,也未曾见其现身江湖。”白衣一听即知, 司马浮云懂得不比自己多。默然不语。 司马浮云问:“白衣兄弟,你问他为何?”白衣正在犹豫如何回答之际。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长笑,“司马浮云,你可好啊?”三人一怔,这是何人?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