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绸缪待雨 小玩子好生气恼自已被留在听草总堂。初时尚有冰川陪着,后来她嫌烦就赶 他走,自己时不时地回梯云谷。坐在那石轩旁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冰川欲来 劝她,她就瞪眼。次数多了,冰川也不敢来惹她了。况且镜子那边又忙得要死, 他得过去帮忙。只好随她。 听草派人查探之后,知道小玩子家中也无亲人,只其一人了。她就更加地怀 念笑忘尘,在她心里,笑忘尘正如父兄一般,是自己的亲人。没了他,小玩子感 觉有些失魂落魄。 呆呆的小玩子看着梯云谷的一切,不由好生心烦。讨厌死了,早知道不出谷 去了。不然,主人还在不是?还能和自己一起,自己天天都能看到他的笑。无论 有多烦心的事,一看到他的笑容,自己就觉得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 她跑去看绛珠儿,悄悄地跟她说话。受了笑忘尘的影响,她也打心眼里把绛 珠儿看成一个生命,一个值得尊重的生命。她把自己的烦恼都告诉绛珠儿,还悄 悄地问,“绛珠儿,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主人呢?”绛珠儿当然是不会说话 的了,只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小玩子自言自语,“你是不是说你不知道呀,那我 是不是该去找他呀?”风拂之下,吹得绛珠儿竟好似点头一般。小玩子眼睛一亮, “哈,你也赞成我去找主人呀,是不是你也想念他呀,他对我们很好的对不对。 他帮你剪枝修叶都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温柔哟。”她看着绛珠儿,笑笑,“嗯, 我这就去找他。把你的问候也捎给他哦。” 小玩子离开了梯云谷,不知所踪。她下定决心要去找主人——笑忘尘! 她哪里知道笑忘尘现在已在远隔千里之处,四处寻药呢? 拦江死的时候,除了风流沙那一众人等知道以外,只有一个人有所感觉,但 她不相信。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就是她的妻子,“素练盈天” 无花飞雪。 飞雪当时正在和小天和红萼叙话,两个孩子终于来到师母这里,转告了师父 的话。飞雪听完那句话,方自安排准备明儿上路去洛阳与拦江及听草人等会合。 突然灯花一炸,飞雪就有了那个感觉。 她没说话,先把两个孩子遣去睡了,自己看着灯花发呆。想起曾经的岁月, 想起那枕畔床前的温柔,想起一共笑傲江湖的豪情。她越忆旧,她的心越沉。 “瘦尽灯花又一宵”,泪顺着秀美的脸庞就流了下来。灯花又炸,泪又两行。 痴痴地守到天亮,她的泪也流干了! 天明时分,她把小天和红萼叫起来,郑重地看着他们,“小天你的武功练得 如何了?”表情十分严肃。 小天从来没看过师母有如此严肃的神情,那眼光里还有些许说不出的东西。 不敢怠慢,忙答道:“禀师母,小天约摸有师父六成的功力吧,但师父所传我已 尽数记下。” 无花飞雪凄然地一笑,六成还不够啊。转头问红萼,“红萼你呢?”红萼还 是个孩子,她没有小天那么敏感,笑嘻嘻地说:“师母,我,嘻嘻。”她知道武 功还不怎么够,心思全在玩闹上了。还调皮地吐舌头,小天大急,他知道师母所 问必有深意,怎可如此混闹,拼命地给她施眼色。红萼竟未察觉。 无花飞雪怒容上脸,厉声喝道,“快说。”吓了红萼一跳,“我,我大概有 师兄的七成吧。”飞雪盯着她,没有说话。又看了小天一眼,小天忙凝神屏气, 静心细听。 无花飞雪道:“从今天开始,你二人给我下苦功练好你师父的武功!!不得 有半点偷懒!”语声严厉,竟是从未有过!小天微怔,红萼吓了一跳,问道: “那师母我们不去洛阳找师父了吗?” 无花飞雪一背身,强忍住内心的难过。冷冷说到:“就你们俩的武功,去那 做甚,练好武功再说!”一拂袖走出门去,一滴无人察觉的泪珠轻弹了下来。 留下小天和红萼面面相觑,两人呆了半晌,乖乖地去练功了。这一日起,飞 雪不但督促两个孩子练好拦江的武功,并把自己的一身所学也尽传了给他们,她 希望孩子们不会让拦江失望! 夜半更深的时候,她都拼命对自己说,那不是真的。但她又知道,一切又很 难是假的。她在苦苦地压制着自己。闻君笑语,却是旧时记忆,欲哭无泪。 当司马浮云借机将白衣和幽儿送入暗道之时,楚侯怒喝了一声,司马浮云长 笑不已。 “楚侯,你想把这两个孩子在尚未真正成器之前毁掉,以除后患,可惜你不 能如愿啦,哈哈。”说话的同时,剑气纵横,气势睥眤,没有后顾之忧的司马浮 云气定神闲,连剑势也越发的稳重厚实。 楚侯笑了,他从不为无谓的事后悔。“司马浮云还是没让我失望,挚友被我 杀了,还能保持剑心空灵,实是难得。看来我这是不虚此行了。”司马浮云笑了, “因为我知道生气也不能让我的老友活转回来,与其如此,不如和你好生斗上一 场,让我手中的剑帮老友讨回些公道。” 剑气陡涨,再无顾虑,大开大阖,已如雷鸣碎云般卷向楚侯。楚侯袖中剑轻 挑,亦是以剑气相迎。以巧破重,司马浮云眸子一紧,剑划长虹,连续八道弧劲 袭往楚侯。楚侯退,退的同时却挑出九朵剑花,圆形扩散,不但化去他的弧劲, 还有一道功劲反攻过来。 司马浮云哈哈一笑,“好,痛快!”手腕一挑,幻出“千树万树梨花开”, 竟是剑影满天,无处不在,不知何者才是真的杀招。又似是每一招都是杀招。 楚侯屹立不动,袖剑指地,反激出一道剑气,至头顶处如火焰般爆出,却是 “满庭花雨”。一时之间剑影对剑花,噼里啪啦作响,倒如烟花一般,惊现刹那 的艳丽。那艳丽之中,只见楚侯欺身而上,以指代剑直刺司马浮云胸口!劲道之 重倒如巨剑一般。 司马浮云大惊,二人均以剑气相战,剑气形成的气场威力极巨,压力亦大! 楚侯竟能穿过那气场,直攻至自己身前,其功力实是非同小可! 弃剑于天,出掌相迎!措不及防之下,以为楚侯指剑穿掌而过,刺入胸口。 顿时鲜血飞出,连带身形踉跄着退出数步。 司马浮云一叹,此人实是高明异常,知自己剑气起时,反倒是自身最弱,直 攻下来,竟是避无可避!真不知何时冒出如此盖世魔头来。武林将遭大劫了,不 消说,前些时那些江湖惨案,其也脱不了干系,值得欣慰的是,那两个孩子被自 己送走了,也算保全了武林命脉吧。 他笑了,接住刚刚所弃的剑,楚侯没有阻拦。他知道司马浮云已受重创,他 在笑。司马浮云是受重创了,不错,但他还有最后一击,这却是楚侯算不到的。 他笑得太早了点! 只听司马浮云长吼一声,竟再度抛剑于空。人竟已立在“流云剑”上,和剑 直冲向楚侯。楚侯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身法展开,急速后退!原来他竟练成人 剑合一的“御剑大法”?司马浮云追的急,楚侯退的急。距离竟是保持不变。司 马浮云又是一声大吼,反掌击向头顶,血花飞溅,长笑声中,剑速加快,楚侯只 来得及一闪身,免过破胸之灾,剑芒爆开,却已是遍身鳞伤!!受那附着的内力 震劲,楚侯内腑皆伤,连吐三口血!! 司马浮云长笑而后轻叹,复无声息,已和着他那“流云剑”爆体身亡! 楚侯看了看他的残骸,含着敬意地注目,“生为人雄,死为鬼杰。司马浮云 你是我尊敬的对手之一!” 轻咳了一下,一挥袖,已然击出一个大坑,将残骸尽数扫落,堆土成丘。再 看了看那丘,楚侯道,“就让你入土为安吧。” 随即察看了下司马浮云送走那两个少年的地方,他猛出一掌,那案下竟是丝 毫不动。楚侯不怒反笑,司马浮云不愧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后路都准备地如此妥 当。 他喃喃自语,“看来,真得消停一段时间啊。” 旷世先后接到有关风泉别院、梅荷雅筑、幻剑山庄的消息。不由大惊,果然 “风朝”用的是各个击破的策略,那两个姓楚的应当也是风朝的人才是。闻听司 马浮云已死,且是那般惨烈,不由扼腕叹息!虽已多年未曾谋面,但已是惺惺相 惜。而长衣袖酒、高楼等受伤却让他更为心痛,凝神细思之下,急发消息与镜子, 召西北、西南道各分堂尽数退回总部,以免再遭敌手。 江南、及长江上下、黄河左右各分堂转入地下活动。各分堂主首脑齐聚洛阳! 与清音等会合,听从清音调遣。 另发出武林贴,劝各派势力小心“风朝”这一神秘势力,并表示愿意一道合 作的请至洛阳。 旷世不是没想过,敌人会不会趁大家齐聚洛阳之际,来个大举围攻。他筹算 下来,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该“风朝”人手尚不多,惟几个首脑略强而已,集 自己优势当收集聚之功。 事实上,局势风云变幻,人算不如天算,旷世想的确的不错,然而对方恰恰 也是棋逢对手,这一场较量不易善了,风雨飘摇的江湖更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