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韩国的恋曲 在韩国的那段时光,我丝毫没有客居异乡的孤独与无助,在他的身边,我有一 种在家的感觉,非常美好,非常充实。 “你真像我的初恋女友” 1999年夏天,我随公司来到韩国汉城策划我的新专辑MTV 的拍摄。在一家叫 “男孩女孩”的酒吧里,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朴昌顺——韩国非常著名的一位音 乐制作人。 朴昌顺看来三十来岁,穿着并不像别的韩国制作人那样另类与前卫,只是全身 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净与儒雅的味道。他的长相非常“韩国”。却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许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缘故吧,他的行为文雅而有风度,一点不像别的韩国男人那样 大男子气十足。我开玩笑地说他像个中国人,不料他竟高兴得眉开眼笑,告诉我在 韩国的女人心中中国男人是全亚洲最佳的丈夫人选。 一招歪打正着,我们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许多,喝了好几杯酒,朴昌顺突然 冒出一句:“孙小姐,你真像我的初恋女友。”我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告诉 他这样追女孩的方法在中国最起码已落伍了十年了。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使他的 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再也不吭声了。我有些慌了,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 太直接了? 为了缓和气氛,我赶忙转移话题,将自己的一张唱片送给他,和他谈起 了有关音乐制作的话题。临分手前,他盯着我的双眼,认真地对我说:“孙小姐, 你真的很像我的初恋女友! ”没来由地,我的脸竟也红了一路。 此后,由于工作关系,我俩又见了好几次面,感觉是越来越好。女孩子总是热 衷于逛街购物的,可那段时间,我每天拍MTV 都要忙到晚上11点以后。为了满足我 的购物欲望,朴昌顺每晚都在现场外等我收工,然后陪我去东大门的24小时购物大 楼。看得出来,工作了一天的他也很累,但他始终面带笑容地陪着我,很用,心地 帮我作决定。他的眼光的确很独到,他为我挑的服装在《怎么HAPPY 》与《走一走、 看一看) 的MTV 中都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一天晚上,我俩去逛名栋商场,由于那天我拍MTV 时穿的是高跟鞋,逛了没多 大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走路开始一瘸一拐。朴昌顺看在眼里,便让我坐下来先 休息一下,他则转身进商场一下抱来六双旅游鞋。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因为不 知道我穿多大的鞋码,只好把每种尺码都抱来一双让我试。试好后,他又抱着剩下 的五双鞋回商场去退货,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种幸福和满足,那 一刻,我发觉自己真的开始喜欢这个像初恋的羞涩少年一样的韩国男人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我回国了。在北京,我总感到心中若有所失,于是 与朴昌顺的电话就越来越频繁。而且,似乎是心有灵犀,很多次,当我给他拨电话 时,他也正在打给我。如果说,以前的相处只是一种感觉的话,在电话中,我们已 经同时明了那一份感情。 幸运的是,由于要洽谈担任韩国观光公社形象大使一事,我又去了好几次韩国。 每次走出汉城机场的出口,眼前总是他那张灿烂的笑脸。 一次,我在他的车上突然听到了熟悉无比的《祝你平安》的旋律,我诧异地四 处寻找,他却红着脸告诉我,他早已托LG公司将他手机的铃声由先前的韩国国歌特 制成了我的《祝你平安》。 在韩国的那段时光,我丝毫没有客居异乡的孤独与无助,在他的身边,我有一 种在家的感觉,非常美好,非常充实。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向我表白些 什么,而我,一个女孩子,自然不可能主动地向他道出自己心中的感受。自始至终, 我俩还是没有对对方道出一个“爱”字。 9 月,我再次回国后,由于忙着制作唱片,再没机会去韩国了。一天凌晨两点, 我在公司开完会后刚回到家,他的电话来了,他告诉我他想来中国做导演,问我欢 不欢迎。沉吟了许久,我告诉他不行,因为我知道,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引 进韩国导演的意向,他是在预备为我放弃他在韩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成就与地位呀! 我的回答显然很令他失望,他在电话里有些愠怒地说了声“那你休息吧,再联 系。”便挂断了电话。一搁下电话,我就开始后悔,他是一个视尊严如生命的韩国 男人,他的决定决不是轻率地游戏,而是用一生的爱与时光所做的抉择,而我的回 答已伤了他的心。就这样,我坐在电话机边等了整整一夜,等着他的第二个电话, 我甚至发誓,只要他当晚再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爱。然而, 电话却始终没有来…… 此后的一个月,他的电话再也没有来,在那一个月里,我像疯了一样出唱片、 录晚会,我希望繁忙的工作能让我忘了他。可是,我失败了,只要一闲下来,我就 会不可遏制地想他,想着和他一起在济州岛看海、在汉城郊区滑雪,在韩国故宫参 观……而耳边,总是一刻不断地萦绕着他的那句“你真像我的初恋女友”…… 9 月30日晚上,我正在家看晚会,他终于来了电话,说祝我节日快乐。随后, 他又告诉我,他10月5 日将来北京看我,还说他知道我曾动手术切了胆囊,因此专 门为我找到了一种用橘子皮做的韩国秘制特饮。 接完他的电话,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公司从10月5 日起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再不 接任何演出。那几天,我一直沉浸在企盼与憧憬的快乐和幸福中,干什么事都魂不 守舍,演出时好几次忘了词,整天想着的就是他要来了。我们一下又回到了当初一 天一个电话的记录,问航班,问时间,惟恐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是,10月3 日,公司通知我5 、6 、7 日在河南有三场演出,价钱很高,让 我务必出场。我只说了声“不去”就挂了电话,这在公司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我 还从未拒演过。公司来给我做了很多工作,但我最大的让步是——我宁可自己掏毁 约的损失费,也决不出场。 10月4 日晚上,我站在镜子前试了好几个小时的衣服。最后,我决定穿那件颜 色很靓的毛衣、配那条牛仔喇叭裤、穿一双旅游鞋、再戴上黑帽子和眼镜去机场接 他。因为他说过最喜欢我穿休闲装和牛仔裤,更重要的是,我要穿的那一整套全是 他在韩国替我挑的…… 10月5 日上午10点,我站在首都机场国际航班出站口,急切地盼望着他的出现。 很快,就有歌迷认出了我,拥过来让我给他们签名。那种情况下,我无法拒绝,只 好签一个,抬头看一眼出站口,再签一个,再看看……当我不知抬了多少次头时, 我终于看见了他,他就站在离我不过3 米的地方,微笑地盯着我。我把手中的笔和 本子往身边的歌迷手里一塞,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赶忙领着他出了机场,就像他当时在汉城机场领我出去 一样。在车上,他告诉我,他刚才在机场突然非常想亲我一下,可他知道我职业的 特殊性,并问我他能不能亲一下我的手。我的心里顿时又是一热,好一个善解人意 的男人,难道他就是上苍赐给我的归宿么? 随后的几天,美丽的故事再次重演,只是我俩对换了一个位置。天安门、故宫 ……我甚至还陪他一步一步爬上了八达岭。到了晚上,从不泡吧的我总会陪他去三 里屯的那家酒吧,他说总能让他想起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情景…”。 10月9 日,他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我陪他去了香山,俯瞰缆车下似火的红叶, 他幽幽道:“收获的季节总是很美,你说呢?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深情的眼睛。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狠乱,说心里话,我是那么希望永远相守,但爱的代价是我 或他的事业,他来北京会让我感到歉疚,我去韩国,他恐怕也难以接受,爱一个人, 是最自私也是最无私的。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10月10日,我驾车送他去机场,在机场高速公路上,他突然大声对我说:“我 爱你! 嫁给我吧! ”我的心顿时就慌乱起来,我能答应他吗? 我在心中间自己。的 确,我非常爱他,但我却又偏偏不能给他一个承诺,我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爱,我 知道,只要我答应,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他在韩国的一切来到我的身边。可这却 不是我希望的结果,因为他现在已是席琳? 狄翁的编舞,是全球小有名气的音乐制 作人呀! 我答应他,对他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那么,放弃我自己的事业? 不,我觉得那同样是一件让我痛苦万分的事。我突 然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歌手,如果我从事的是另一份职业,我一定会不顾一 切地跟他走的。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料到,歌手,这份曾让我赢得了无数殊荣,令 我引以为豪的职业,却最终使人在事业与爱情面前进退两难。“如果有缘分,我们 一定会走到一起的,没必要在今天这个时刻作出最后的决定。可能,在不久以后我 不唱歌了,在我真正想到要有个依靠的时候,我会嫁给你……” 我的声音如我的理由一般苍白无力,我再不敢看他写满失望的双眼,狠狠地踩 了一脚油门,车身往下一沉,旋即便轰鸣着向前狂飙,“嘀、嘀、嘀……”车上车 速报警装置开始提醒我车速已超标,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洒落下来车到机场,半 晌无声,他叹了口气,对我说:“以后开车慢一点,我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新娘 !”我再也难以自抑,倒向他的怀里,我俩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拥吻到了一起, 那吻中带着些许苦涩,我不知那苦涩的泪水是我的还是他的…… ( 本文作者: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