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赌 ‘我将要离开这国家。’ 伟哥在电话的另一边说,我倾听着他的话,一股淡淡的悲伤在同时轻轻地在我 的心腔破裂向我身体每一处扩散 ‘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 我顽强地站着,用冷静的音调对电话的另一边说‘在这里住了十二年,我已经 看着太多的朋友离开,也习惯抑制那悲伤,很早我就知道这里根本不应该有你们的 出现,这里的生活方式充满人不能负荷的寂寞与孤独,离开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我 祝福你。’ ‘你难过。’他说。 ‘是的。’我毫不隐瞒‘但我也快乐,因为你能离开这单调平淡的地方。别认 为我会很难过,你的离开自然会有人会补上你的位置,我很快又会因为开始一段新 的友谊而遗忘了你’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冷静地问。 ‘下一个月。’ 伟哥说。 ‘很好再见。’我说,手轻轻按下电话的按钮,断了线。 放下电话,我知道自己没能做到说话那般漠然,盯着对面墙壁那一块迷糊不清 的镜子里面的朦胧影像,我看到一个忧愁的人。 悲哀是必然的,现在我只能使我自己尽量感觉不到那种悲哀的存在。而想忘记 这离别的悲哀,我只能用更深的悲伤麻醉自己。 我去看隆比,我知道悲伤只是刚刚开始。 我在门上击了三下后,门突然间打开。隆比瞧了我一眼就转身向里面行去。 我一面跟着他,一面注意着他屋子内部的装置摆设,有人说过自人的居住风格 与摆设就是这人习性及气质的最好影射,我相信这一句话。 ‘你大概已经有一年没有来这里。’隆比在行向厨房时说。 我注意着干净的地板,广大的空间,纯白与天蓝的墙壁和天花板,简单但又特 别的滕椅。 这里和我混乱的房间完全不相同,它清洁简单的使人强烈地感觉到这 里,根本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件。 ‘这里使我对自己的房间感到羞愧。’我随口回答他的同时接住了他给我的冰 水,带思考的说‘我在奇怪!’ ‘奇怪什么?’隆比升起他的头,在秒间喝了几乎半瓶子水后问。 ‘我奇怪你的住宅内,没有任何照片?!’我微微喝了一小口水,才沉着地对 他说。 他的身体为我的话微微一震,他步行向窗户,用一手拉开了盖住窗玻璃的布光 立时充满客厅!他转身,用隐藏在强烈光线后的面对视住我‘我只会向前看,照片 会引起我不愿想到的记忆!’ ‘对不起。’我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隆比冷淡地说‘你认为我是一个冷而无情的人。’ 我笑了笑,不想在这话题作任何讨论‘黎妲丝她明白了吗?’ ‘我还没有对她说。’隆比平静的回答我。 我仅是注视住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惊震,我知道他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黎妲丝没有给机会我尝试讨论’隆比饮了一口水‘她说她清楚地知道她在做 什么,也愿意支付任何责任。所以我不必试图动摇她的决定’ ‘我想我也不必说话了。’ 我向后靠着滕椅,凝视住天花板‘悲哀!’ ‘你可以在她失恋后,再为她悲哀。’隆比说‘现在你可以做的仅有祷告!’。 ‘今天我的心情不好。’我说。 ‘你来这里已经是一种失常的表现。’隆比走到我对面坐下,才继续‘最近你 的行踪鬼秘,极少与我们联系,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以为我的行踪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没有事那就好。’ ‘我没有事!’我想我仅仅走进一个自己设下的死局,希望我最后不会死在这 自己亲手制造的局中。 ‘今晚有时间吗?’我问。 ‘干什么?’ ‘我想和你喝酒。’我走出他屋子时说,隆比在听完我的话瞬间悚然,如同看 见地狱跑出的魔鬼!我知他知道每一次我酒,那就是我世界天变的开始! 行出隆比的住宅后,我突然感到世界真的很大,但是这里仿佛根本没有我容身 之处,看住路上飞奔而去的汽车,急急走路的人!我更觉迷失,或者我沉醉在那虚 幻的世界太久,对人类的情感,感官,行为都已经陌生 . 我不知道应该说世界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常去的乒乓球球室。 ‘我或者可以去那里。’我对自己说。 因为这想法,我的脚步忍不住移动步行向那一个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的地方。 时间可以使一切都遗失- 经过,但是时间永远不能擦拭去记忆。站立在这条进 入乒乓球球室的道路,我仿佛感觉到时光回流到幼年,那让脚步磨的失去了表面的 青石块还是如旧坚硬,道路间的树木也如旧鲜绿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或是变化仅 仅出现在人的身体与心境。 我穿过青石路,行至这路的尽头。 我看到那时童年在这里游戏的影子,兵兵球室前的空地因为人迹少至绿草旺盛 地生长,墙壁比当年更看残旧,但那颜色还是如旧不改变破落的黄色带着尘灰。 门口前的花坛还在,仅是花卉早已干死。 我走进球室,看巨大又空虚的球室与无数带灰尘的球桌 有人! 两个人,他们对峙在中央四周空间最大的球桌。他们很年轻,就像多年前的我。 他们专注,似整个世界仅有他对手与那小小跳动着的球存在。 他们的技巧都很好。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我看到教练 他变老了。 我凝视住他,无言。 他还是那样地专心地教导着他的学生,需然只有两人他的嗓子还是那样响亮, 尽管他的腰背已经弯曲,不以前笔直,眼睛也不锐利变的迷糊。 但我知道他没有变化,也许岁月能改变他的外表,但他坚持要训练出一个加勒 比海顶级球手的梦想,还在持续不息。 在无意的回头,教练终于看到我。 从他的面上的表情,我可以看到绝对的意外,有惊喜,愤怒,更多的是感触。 他对那两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后,才大步冲到我面前用他不变的大嗓子大声地 说‘你没有死?!’ ‘我还活着。’ 一手拉着我,他用有别于他年龄的兴奋一面将我向里拉,一面喜悦的说‘来坐 下,让我们说一说这些年的故事’ 两打啤酒,一盘炸鱼。 我们就开始那无边的唠叨。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子的。’教练用他混糊的眼睛打量着我‘你深沉得连我也 认不出,完全不似当年那活泼豪爽的男孩。’ ‘说真的。有时我对着镜子,也不敢肯定那影像是否我自己!’我说。 ‘很滑稽的事!’教练大笑。 ‘很滑稽吗?!’我喝了一口啤酒,让那液体顺着食道流入我的胃。‘我不敢 肯定那是否自己,仅仅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我很怀疑,怀疑我做的一切是 否有价值’ ‘我从不怀疑自己!’教练大声自豪的说‘因为我有信心’ ‘信心?’ 酒精使我的大脑怠惰于思考,我努力地凝视住面前突然更出的数个迷糊影像, 想知道那一个是教练‘我的信心,已经给她一句话就完全毁灭了。’ ‘记得可拉明吗?’ ‘那家伙是一只笨蛋。’我在中迷糊地记起那名字。 ‘他不是笨蛋,他仅是太自负。’教练的眼睛突然变的清澈,最少在我眼睛中 他变的清澈‘当年他代表国家球会来检查我们球室水平,大言不惭说如果没有人能 胜他,我们的球室就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 ‘我想我也没有存在的理由’我吐着满嘴酒气说。 ‘不过那小子需然大言不惭,但是他球术中的掴拍和抽射的迅速与技巧也真是 强横’教练说的兴起,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才继续‘我们球室技术一流的七位乒乓球 球手都败在他的手上,本来我看到那家伙的技术和我们球术最好的耳塔又刚好不在, 想认输算了的。’ ‘可是那可恶的小子一定要打败你们每个,但他没有想到这决定让他遗憾终生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头很疼,我不解的瞧着狂笑的教练‘遗憾终生?!谁让他遗憾终生?’ ‘你!’ 教练摇振着我没有感觉的手臂,口水横飞的说‘你在他胜了第七人后,你就行 出说要和他比试’ 借着酒精的帮助,我的脑缓缓闪现起那很久的事我记得那时我 我愤怒。 我不独憎恨这可拉明在胜了我玩伴们时用语言发出的玷污侮辱,更厌恶这家伙 的自大。 我将我的怒火随着我右手的拳头重重击于墙壁! 用力毫不留情的一拳使我的手损伤,血液流过我的手指间我盯着那可恨的可拉 明,用那带血的右手提起我最心爱的球板向他挑战! ‘我是这球室练习时间最少的一个,但是我有信心胜你!’我对他说。 ‘有实力的是自信,没有实力的就是自大!’可能我手上的流血影响了他,他 仅是冷冷又骄傲的说‘我会让你将说出的话吞回肚子里!’ ‘谁自信,谁自大一局后就自结果!’ 我右手上的球板轻轻一振动,白色的乒乓球球立则似注入生命一般在球板上跳 跃,舞动!‘小看我的人都会绝对后悔!’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他对我故意显示的技术毫不在意,或者他认为他能比 我做的更好! 隔着天蓝色的球桌我们对峙 ‘公- 还是- 字!’我在裤袋拔出一个灿烂闪动着银光的便士,冷冷地对他说。 ‘公!’ ‘字!’我在怒喝间弹指,灿烂的便士立时飞射于半空,在空间带起一条孤圆 又明亮的轴轨!便士在冲至空间的最高时,瞬间以十倍下坠重重地跌落于球桌的中 央,散发出一道悦耳的乐音,以后才缓缓地以直线滚转至他的面前。 ‘字!’我背后响起我们球员的大叫声,教练挥手‘由waising 先发球!’ ‘希望你打完这场比赛,还能笑!’ 我在说话间,左手将球轻轻弹至半空,右手瞬间紧握以极速掴向下坠的球! 球没有射向可拉明,因为我的手落空。 球落地。 盯着他,我的右手更感刺痛,我瞬间将球板交到左手!对着不解的可拉明,我 用带最大侮辱性的语气说‘对你这种九流球技的对手,我左手打你都已经胜了百分 之八十!’ ‘你’ ‘一个熟练的球手左手或右手根本没有太多的分别,你准备吧!’我用充满唾 弃的语气冷冷地对他说,因为我的话全场响起如雷的尖叫与掌声 ‘我要你输的心服口服!’可拉明瞬间也将球板交到左手,他的眼睛闪过明显 的怒气。 ‘你口袋有多少钱?’我微笑问他。 ‘关你什么事!’可拉明几乎忍不住向我咒骂,他的手因为愤怒而震动。 我冷冷地盯着他‘你用左手和我打,我已经胜了百分百!因此我想跟你赌一局, 赌你袋里面的全部金钱!’ 我露出一丝不带杀机的微笑‘你输了,我要你用两只 脚走回首都’ ‘you son of a bitch!’可拉明将口袋的现款用力推至桌子的另一边,我的 面前满是火药味地说‘我赌!希望你别输!’ 看了那现款一眼,我摇头冷淡地说‘才五千多块,今晚去酒吧还要自己出一些 ’ 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手上的球板已经横掴兵兵球带起一道白光以极速射 向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不发任何提醒就突袭!加上左手发挥不到六成技术,我的横掴 一球毫无妨碍地经过他的防守线。 ‘这是什么意思!?’可拉明盯着我寒冷地问。 ‘这意思是我已经胜利了一球,得了一分。’我对着他微笑‘攻其不备!比赛 在我开出第一个球时早已开始,你太大意了!’ ‘邪门左道!一分是不能让你胜的!’可拉明沉声说,他的手上的球板封死了 球桌的每一分空间‘来吧!’ ‘这一分,是一个好开始因为我领先。’我在说话间又闪电般发球。 ‘尝尝这个!’可拉明用力前冲一步,挥动的球板以十成的劲力击中射向他的 球,球瞬间反射!以更急速的速度疾射向我 我掌握的球板斜切,借着球本身的强大冲击力将球反弹至他左下方的死角。 ‘想用死角封死我,你作梦吧!’可拉明在说话间球板向上轻挑,球立时带起 一道孤圆的线纹射落向我这一边球桌的中央。 在球坠落在桌面还未弹起前我已经向后倒退出四步,球板横于胸腔前准备好对 那球发出强劲的一板!但是当我的看见可拉明因为我的姿势,而反射性地后退准备 接我狂野的攻击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在秒间减去球板上十分之九的力量,用最轻柔的力将球险险挑过球网 我清楚地看到可拉明的脸刹时变的惊怒,我喜欢那张脸的样子很有人性的味道! 他瞬间将体内的潜力爆发前冲!球板在球第二坠落前封拍回我球桌这一边。 凝视这射向我的球,我微笑。球板毫不留情地全力掴中射方向我的的球这才是 真正远射擦角的一板!错误的计算,距离变成他的至命伤他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余 地。 我和可拉明的竞赛从这险胜的球正式开始! 比赛紧张的进行,胜负这刻变的无比重要,不是因为那赌注,也不是因为面子, 仅仅因为我们都清楚地明白输的结果会获得对方言语无尽的耻辱唾弃! 在乒乓球桌上我们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较量,分数以交替式上升,我也以一两球 领先!但是当分数十比八后,可拉明突然连续胜了三球领先一分 看着他冷静的面容,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试探已经结束,他开始全力以负地试图 摧毁我的防守。 我以漠然冷静地对不利形势,让分数再以交替式上升至十四比十五我可以看到 球室里面的每一个都在紧张地为我打气,手沉着地解决了可拉明球板下的重重狂攻。 我的心在冷笑死吧! ‘可拉明你输了!你连古中国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都不知道,这将是你必输 的原因。’我暗暗冷哼!手上掌握的球板忽然以超过我正常一倍的速度掴拍,可拉 明根本无防护这一球的能力。 ‘品尝一下我力量的所在,速攻!’我的开球的姿势丝毫不变,球也沉实没有 花巧朝他飞去。但是可拉明根本不能用他的球板阻止这乒乓球的去势,因为这球已 经超过他面对过的发球极速 我没有让他有任何思考的机会,球不断以这种快速超过可拉明的防守线,我发 的五球一过比分进入二十比十五! ‘你再没有任何机会,发球吧!’我冷淡的说。 可拉明忿怒如狂,他自己也深知道这竞赛的结局是必败的,但他还是要做最后 的困兽之战。 他全力发球远射我方的右角边界线,试图打破这已成的败局! 我没有给他机会,左手以横板将球挑带回他那一边的球桌。 他咬牙,球板猛力拍击将球再扫回我方,我连连后退脚步需急不乱,一直后退 出八步后,聚力已久的球板才狂烈地扫卷中那迎面落下的乒乓球,那乒乓球在我强 暴的掴击力下旋转,如同箭矢一般射回可拉明一方!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喝! 一脚不后退地横劈中射向他那乒乓球的斜侧,球以更急速的速度飞向我! 我想这会是他这场比赛中最完美的一球 假设他没心中的怒火! 我暴退,将左手连带球板隐藏于背后,没有阻止他这一球。因为游戏已经结束! 他过度用力的横劈使球没有机会触到球桌。 我拿起他的钱,凝视冲冲欲走的可拉明微笑‘再见!下次带多一点钱在口袋! ’。 ‘你的应变能力是我见过最快的一个。’教练喝了一口酒说,他的话中断我的 回忆。 ‘或许也是最缺德不择手段的一个。’我淡淡说‘因为我专长根本就是左手! 首先自伤右手,用言语侮辱他,加赌博用都仅是激他失去冷静,使他以己之短,对 我之长’ ‘这正是最精彩的地方!你的信心,你了解吗?’训练说。 ‘我不了解。’我说 . ‘只因为你从不曾计较过失败,所以你才胜利。假设你在意失败的结果你敢挑 战他吗?’教练突然冷冷地注视我。 ‘我不敢!’我说。 ‘大丈夫想做就做!管它以后到结果是失败或成功,回首生命没有懊悔才是最 重要的事。’教练说‘现在你在意结果吗? 我发现我不可以回答。 只因为我在等待中仅仅不断期望。直到她出现我发觉她不是虚幻变成真实的时 候,我才开始害怕,害怕她又会我手指间流失。‘天啊,让我灭杀这软弱的感觉! 我来这世界的时候一无所有,现在我何必强迫自己获得她?!我应该明白自己与她 只会有擦身而过的记忆,而不必有天荒地老的相伴。’ 我的指甲深陷于我手掌的肉,痛。 我用心中激起的不屈杀尽一切的散布心理的恐惧!假设白痴对她的爱情注定是 悲哀,那就让先品尝那一秒甜蜜吧! 现在,天使我来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