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来袭 沃尔克的思绪可能一时没转过来,半响之后,才机械地点了点头道:“这段时 间,其他人都去到俄罗斯参加一个学术交流研讨会,下个月才会回来。” 姚远刚想问怎么回事,欧阳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听!” 几个人一下子静了下来,都在努力捕捉四周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可听了半天, 这座深埋于地下的空间内依然一片静寂。老头有些沉不住气了,刚想说话,就听 “咚”的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微弱的闷响。老头显然也听见了,惊道:“这 是什么声音?” 欧阳站起身,边走边抬头往顶上看,围着墙边走了一圈后说道:“在如此深的 地底待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的呼吸却一直都很顺畅,说明这里一定有很完善的通风 换气设施,和上面是相连的。”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往顶上望,细看下才发现有两个巨大的圆形通风口,不过都 被很高明的装饰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用画笔在顶上随手画的圆。 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声音是从通风管道传下来的?这么说——” 姚远接道:“他们来了!” 欧阳点了点头,转向沃尔克,表情十分严肃:“我想希尔叫我们到这里来,就 是为了将两块布凑齐然后给一并夺了,料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放掉这个机会,而且据 我们所知,他这次雇用了一帮相当凶残的打手,估计现在上面的人就是他们,你最 好一直待在这里,暂时不要上去。” “这里有电话,可以报警。”看来老头有些紧张,中文也说得不那么利索了。 欧阳摇头示意不妥:“若是报警,说不定会暴露掉这间地下室,那将更麻烦。 这样,我们先出去探一下,趁现在天黑,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去,不过按原路返回 是不可能了,得想办法另寻出口。” 欧阳的话虽说有些冒险,但却别无他法,毕竟我们还要去找齐一凡,总不可能 在这里躲着不出去。 “出口倒是还有一个。”沃尔克道:“可以通到侧楼的一间库房,不过库房的 门很久以前就被锁死了。” 欧阳考虑了一下,说还是想去看看,或许有办法将锁给弄开。沃尔克于是领着 我们进到顶头的一间房内,里面堆放着许多箱子,应该是间杂物室。他指挥我们把 墙角的几层箱子推开后,便露出了一条通道。 沃尔克说直走到头便有一阶梯,上去便是。姚远一马当先,我也正准备跟上去, 却被欧阳一把拉住:“你留在这里,问问那块布上纹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时间 不多,必须分头行动。” 我点了点头,退回到地下室内,只见老头正颓然地坐着,盯着桌上的布发呆。 想到他一个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却过得如此提心吊胆,多少让人感到些唏嘘。我 也不太好多说什么,只好先坐了下来,点了根烟,让精神略微松弛一下。 灭了烟,见老头也缓过神来,我便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教授,你说你研究了 这布很久,那这上面的纹路到底预示着什么?”这间地下室可以说是沃尔克最后的 屏障,既然他敢带我们到这里,还把布拿出来,足以证明他对我们的信任,至少不 会隐瞒。 沃尔克摇了摇头,说:“虽然对这布好奇,可毕竟我也只是搞天文学的,不过,” 他语气一转,变得有些兴奋起来:“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倒还是有所收获,而且非 常有趣,你过来看。”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激动不已。沃尔克将我招呼至桌前,然后欠身点了点布上 的那个举火把人的奇特符号,问道:“你发挥一下想象,觉得这像什么?” 我借着地下室内强力的灯光仔细端详了半天,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实说道 :“从外形来看,就好像一个人守卫在一扇门旁。” 老头有些不置可否,只是道:“挨着边了,再想想。”这架势就像老师在开导 一个不开窍的学生,我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又看了半天,仍旧是毫无头绪。 老头见我想得艰苦,终于一字一顿地道破玄机:“依我看,这两个符号应该分 别代表的是入口和出口。” 我吸了口气,照着老头给的结论去看,果然形似。持火把的手朝向门的那个是 入口,反之那个便是出口,换句话说沃尔克的那块布是入口图,我们的这块则是出 口图!难怪老头说这是张地图,看来这纹路的确大有乾坤。 “那这究竟是哪里的地图?”我赶忙问道,全然忘记沃尔克也是今天才看到全 图。 沃尔克大摇其头:“图上既没有坐标,也没有任何文字,只靠这些大小不一的 符号,哪里能确定位置呢。但如果能查到布的最初来源地,或许会发现些什么,不 过这种希望很渺茫,因为根本不可能查得到。所以现行的方法,唯有借助科技手段, 用电脑搜索,与世界上已有的地图一一比照,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他顿了顿,拍了拍我的肩:“在英国科学院我还是有朋友的,应该会有希望。 毕竟这也是我多年以来,最想解开的谜题。” 听到教授的最后一句话,我猛地联想到齐一凡,这人莫不是如同着魔一般,钻 研了两年的光景吗,看来人类对未知事物探究的狂热,的确是天性使然。 这时欧阳和姚远也退了回来,我忙问他们那边怎么样,姚远张口便直抱怨: “锁弄不开,又不敢使劲,怕声音一大会被发现,更绝的是房里连个窗户都没有, 还娘的鬼才设计师,也不知怎么设计的?” 欧阳捅了他一下,转向沃尔克道:“教授,这里应该有梯子吧?” 沃尔克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欧阳指了指顶上的通风口说,我们就从那儿 上去。 我一听,有些犯糊涂,通风管道内壁是光滑无缝的啊,怎么爬得上去? 欧阳笑道:“我当水手时,在香港帮忙修建酒店,也是用从德国进口的通风管, 德国人作风严谨,一般会在内壁安些可供攀爬的壁手,毕竟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一辈 子用不坏的。” 既然这条道有门儿,也就不再多言语,姚远找沃尔克要了个多用螺丝刀,架好 梯子,爬上去就开始卸。 “还有一件事,这布是怎么跟希尔扯上关系的?”趁这功夫,我把心中最后一 个疑问抛了出来。 沃尔克摆了摆手:“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总之万一你们要同他打交道,就必 须记住,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时刻都要提防。” 一想到希尔的身份,我的心就有些虚,如果有可能,谁会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 呢。 姚远和欧阳配合得相当利索,很快就把直径近乎一米的通风管道口给拆了下来。 用微型手电往里面照,管道内壁上还当真有凸起的扶手可供攀爬。姚远猴急,说了 句先去看看究竟,就直攀了上去。 见他一个人上去,我实在不怎么放心,忙叫欧阳跟着。欧阳点点头,然后跟沃 尔克握了下手,叫他小心,便也爬上梯子,钻进了管道。 沃尔克将布递还给我手里,接着又俯身写了一张字条,上面是一组号码:“布 意义重大,千万要收好,切勿不要让希尔夺去了,还有,你们若是再来找我,便打 这个电话。” 其实我也很担心沃尔克,如果他再年轻一点,说不定会劝他和我们一起走,但 现在,还是让他呆在这里为妙。 我将字条和布收好,叮嘱了几句,也跟了上去。管道里还算挺宽,扶手错落分 布两侧,但凸出的部分并不多,所以不停向上爬还可以,若是停下来,反倒有些站 不稳了,而且爬的时候要像壁虎那样,手脚必须尽量协调。 向上望去,他俩已经攀了有近五六米了,我打开手电示意了一下,欧阳见后停 了下来,喊我快上。我将手电含在嘴里,猛赶了几步,到了欧阳下面。 欧阳拉了我一把,扶我站稳。姚远在最上面,低头看了看道:“这他娘的还真 高啊,看得我腿直哆嗦,别磨蹭了,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我看欧阳也站得有些勉强,便示意他别停了,一口气上去再说。 又往上了十多米,管道终于转了个弯,三人爬到折角处坐下喘了口气。一摸前 面,有东西挡住了去路,拿手电一照,估计是空气过滤器,姚远三下五除二就给卸 了下来,接着便看到从外面渗进来的光亮。 外面原来是顶楼天台,三人凑到管口,很快便依次跳了出去。周遭一番打量, 整个天台上,除了不远处两个毫无遮拦的欧式穹顶外,一览无余。 目前楼下的情况不得而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小心翼翼来到通往楼下的 门口前蹲好。姚远用榔头轻轻试探了一下,门没锁,这让我们多少有点欣慰,不然 又要想办法把门弄开,难保不会发出些声响。 姚远本想要再捅开些,好进去,欧阳却一把将其拦住,接着打了个手势,意思 让他先听一下动静再说。 姚远将耳朵凑到门缝,刚听了一会,脸色竟陡然一变,接着向后连连挥手,并 用唇语道:“有人上来了!”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