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享特,现在人的改造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我根据你的个性倾向为你输入一 股能量,并激活先前移植到你体内的超级设备。那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 一天,你‘必须’得做出一个抉择……你会怎么……”玉池兰心目视远方,如同在 回味般,提出了个前提。 “那要看……是什么问题……”面对美好的未来,享特丝毫没有猜那个抉择的 心情,但“必须”二字却听得他十分刺耳。 “呵呵……享特……如果有一天……要你杀死一个人去救一百个人……你会怎 么做……”玉池兰心带着笑随口问道。 “啊……!?”享特吃了一惊,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么个如此闲学性的问题。 (附注,闲学,后世称为贤学,与现在的哲学有相近之处。) 这看似简单的、莫名其妙的,但却改变了享特将来命运的问题,它本身的前提 和范围太宽广了。 “这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和普通的一百个人……”玉池兰心给这个问题划出了范 围。 “我会‘牺牲’那一个人……去救那一百个人……”在微一考虑后,看着玉池 兰心一定要自己回答的目光,享特做出了抉择。 “嗯!”玉池兰心点了下头,认同了享特。 “……如果要你‘牺牲’一万个人……去救一百万个人呢?”玉池兰心的语气, 突然变得有些冷。 “当然是牺牲那一万个人……去救那一百万个人……” ——很多人都会这么说,享特也想这么说。但当享特看着玉池兰心冰冷的眼神 时,他的心猛地一颤,将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那冰冷的眼神是在说——“享特……那一万个人将由你亲手‘牺牲’掉……” …… “我会‘牺牲’那一万个人……去救那一百万个人……”这是大约过了半个小 时以后,享特十分肯定的……做出的抉择。 ……享特体内的血液快速翻滚着——在做出这个回答的同时。 “呵呵……”玉池兰心再次笑了笑,她也再次点了点头……享特好象又“答对” 了。 ……但是,这极其无聊的话题还没有结束。 “……如果那一万个人里……有你的亲人、朋友……甚至你的爱人呢?”玉池 兰心说出这话时,是面带着圣人般微笑说的。 “……!?”听到这句话,享特许久没回过神来。享特很想给玉池兰心一拳, 她提出的这些古怪问题,难道还不觉得让自己难堪? “我说这位玉池兰心的复制品还是仿制品的多少多少号大小姐……” 玉池兰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她紧紧的逼视 着享特…… “饶了我吧……”、“我不知道……”、“根本还没发生的事也要我回答?”、 “具体问题应该具体分析……”、“关我屁事……”——享特很想这么说。但此刻 的气氛,任谁都觉得……这绝不是在说笑。 牺牲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甚至我的爱人……?享特是决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天 塌下来,享特也绝不会这么做。 ……而且,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嘛!? 享特脸上的表情似乎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就算是将来发展到高等阶段,也是一样。我们那个 时代,佛教是旧时代宗教的一个主要教派,它们的主张就是慈悲为怀。 处于初级发展阶段的智慧型生命如你,如果做出合乎人类本性的答案,我可以 理解……“玉池兰心说出这话时,她给享特的感觉,就如同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享特的良心一阵颤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数以万计的人在地狱中哭喊求救的 画面。他不自觉地露出想舍弃一切去救他们的神情…… 这是玉池兰心在享特脑海中制造的幻像。享特看看玉池兰心的眼睛,想从其中 寻求一丝答案。 “你真冷酷……亲情、友情、爱情……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吗?”玉池兰心的眼 神似乎又在这么对享特说。 复制玉池兰心此刻的表情、话语、眼神是那么的残忍,她仿佛根本就不是享特 所认识的那个玉池兰心。 “他们……我都会去救……我尽量不牺牲任何一个人……”这是享特自认为最 完美的答案。 “如果,一定要让一部分人从世界上消失,才能让另一部分人存活下来呢?” “玉池兰心!——够了!”享特的眼血红了起来,他很想宰了眼前这个他所不 认识的玉池兰心。一股七彩气场从他的身体狂涌而出,复制观世音一声尖叫,被强 烈的冲击挤到了三十米开外的墙壁,狠狠摔在上边,然后就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 样软趴趴地慢慢滑落到地上,接着就咳嗽了起来,一滴蓝色的血溅落在地上…… 复制玉池兰心只是退了一步。她还对复制观世音发出了一道蓝色,复制观世音 很快停止了咳嗽。 “人类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都只懂得逃避……”玉池兰心背转了身,看 着复制观世音手中咳出的血,似乎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也许……这看来很残酷… …但做为一个人……总有一天会碰到进退两难的局面……无法把握住自己的心…… 那会是很危险的……特别是现在……拥有强大力量的你……享特。” 享特沉默不语,因为他是人类,他是有理智的,也是有感情的!理智与感情哪 个更重要,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当理智与感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就有自己无法 解决的问题,他就无法提供出正确的答案! “这类问题,我想……就算我做出某种答案,也许人口数字还会扩大化吧?如 果你确实想知道答案,那么,它应该由我在这个世界上全部的也是唯一的直系亲属 ——我的儿子哈尔代我回答比较好,对回答这类问题,他比我在行得多。”享特最 终下了这个决定,“我想他肯定能回答出让你满意的答案。要不然,把你的答案告 诉我好啦,当面对此类问题时,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很好,你终于做出了最好的答案。任何一个集团的生命的生死,都应该掌握 在他们自己手中。当生命体拥有智慧的时候,便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成为 其它人的筹码。如果我再问下去,人数将不再以万为基本单位计,而是应该以亿为 基本单位计算,那将是一种文明与另一种文明对比。就算我们站在主宰者的角度上, 也不应该因为其中一个文明的人数较少,就将之压杀。”玉池兰心举手向天,整个 救护室变得一片晶蓝,享特被这蓝色照得通体舒泰,他这才注意到,整个救护室, 居然是由水晶做成的,“如果一定要做出决定,至少也该尊重那少数人的意见!你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其它人着想,这很好。当你的理智不足以解决问题时,你选择 求助更有理智的人,集思广益,而不是选择独裁,这也很好,任何一个生命体的智 慧总是有限,就算他是超人或是超狗也是一样。三千万年前,我们也曾经面对类似 的抉择——对了,你的儿子哈尔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不是?我听到你在昏迷的时候, 喊了哈尔这个名字二十三次。” “那当然了,他是我儿子耶。这么多年来,全靠我们父子一直相互关照才能混 到今天啊!”享特很有感慨地说道。 “另一个叫白蕊的,你只喊了七次。” “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也是我这次探险行动的同伴。” “还有一个叫蕾雅的,你喊了一百七十九次。” 享特大吃一惊:“耶?” 玉池兰心凑近问道:“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定有愧于心念念 不忘啊?”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