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红发盗贼卡娜 卜鲁斯梅林,一个安定并且混乱的国度。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带到这里来生 活了。在我的记忆中,时常会出现一个似乎熟悉的场景,和一个熟悉且亲切的女人。 我记得那个场景的名字是修道院,而那个女人我我称呼她“妈妈”。不过,这些模 糊而且零星的记忆片段,也只能被我藏在内心深处了。从我懂事开始,我就跟着我 的父亲过活了。而我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盗贼集团“卜鲁斯之影”的头目。 我的父亲是一个认真、严肃,并且严厉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总是板着 的。他要我做一名盗贼,而且要做一名优秀的盗贼。因此,在我记忆中最痛苦的, 就是我的父亲对我的训练。我憎恨我的父亲,他剥夺了我童年所有的乐趣。我更多 的表现出一种叛逆,来发泄我心中的不满。我的父亲对我说,一个盗贼需要低调, 喜怒不形于色,要穿不显眼的衣服。于是,我马上跑了出去,把头发染成了红色。 那一次也是我的父亲打我最重的一次。我在床上趴了一个星期,没有办法坐,更没 有办法走路。当我能够走路的时候,就被我的父亲强迫着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我的父亲是一个古板的人。他要求每一个人都要严格遵守“影子”的理念和规 章制度,绝对不允许有人打商人和穷人的主意。所以,我就专门去偷商人和穷人。 但是,这次的事我一生也不会忘记。我对父亲的仇恨蒙住了我的眼睛,使我看不清 是非。我潜入了一户居民的家中,偷了九百比索。这事被我父亲知道后,他又狠狠 地打了我一顿。这时我才知道,这户人家非常贫穷,当这一家的母亲发现这九百比 索被偷时,哭瞎了眼睛,因为这钱是她为孩子治病用的。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的 心情沉重了起来。这时我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并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而 且这些还远远不够。父亲派人去给这母子二人治病,并承诺“影子”将会负责他们 今后的生活。而这件事永远留在了我的内心深处,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就会内疚, 并反省自己的行为。而从这以后,我只偷商人,再也不会偷穷人了。 “影子”中的人,对我最好的古尔所爷爷。他是资深的“影子”成员,也是组 织内部的管理者之一。他至少六十岁了,头发眉毛和胡子都是花白的。每当我受到 父亲的呵斥或者打骂,总是他安慰我。他说我比男孩子还要淘气,但是我的屁股为 我的淘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对爷爷说,我憎恨我的父亲。他说,这是不对的, 父亲是为了我好。他说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他把“影子”发展到今天的样 子。我说我想念我的母亲,想要去找她,但是不知道她在哪里。老头对我说,我的 母亲在理想之乡。从此,我就一直想要去理想之乡多格。 我一直都在偷商人的东西,而且只偷商人。我的父亲不允许我染发,那么我就 买了一个红色的假发,每次我去偷盗都会把它戴上。因此,人们送给我一个外号, 叫“红发的小盗贼”。为了这件事父亲没少打我,也会当着商人的面打。商人们就 会劝阻,说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并不介意。但我从来都没有停止对商人的偷盗。一 次,我潜入了一个匠人的家。当我进去后,眼前的景象使我呆在那里好半天。屋子 里到处是武器,地上,墙上,桌子上,架子上,到处都是,闪闪发光。我从小就一 直梦想着拥有一把优质的匕首。于是,我在这里挑了一把,我相当喜欢的一把。但 当我想要离开时,这里的主人回来了。他是一个老头,又矮又壮的老头。 “哦?难道你就是‘红发的小毛贼’卡娜?”进来的人说,“没想到你竟然会 来我这里。” “不要过来!”我拔出匕首,威胁道。 “行了行了,我并不介意你来我这里做客。”老头说,“不过,你需要将手中 的东西放下。” “这不可能。”我说,“这东西已经是我的了。” 老头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然后用他的头撞了我的头。我当时就感到头晕目 眩。老头就从我的手中把匕首抢走了。 “不要!”我喊道,“不要抢我的匕首!” “真是荒谬。”老头说,“这是我辛苦打造出来的东西。” “可是,我真的喜欢啊!”我说,“而且我已经拿到了,那就是属于我的了!” “噢,不要胡闹了。”老头说,“我要把你送到你父亲那里,然后让你的屁股 开花。” 老头把我送到我父亲那里,然后我父亲就当着他的面打了我一顿。老头走的时 候,把我想要的那把匕首送给了我。然后,我知道了这个老头叫奥尔丁。很快我们 就成了朋友。 我十六岁那年,我父亲说我长大了,不能再打了。他说我应该学着自己思考一 些问题,总结出答案。至于答案正确与否,还要靠我自己去实践。从那以后,我父 亲再也没有打过我。而我也就决定遵照“影子”的理念,不再偷商人了。但是,就 在这一年,古尔所爷爷死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悲痛。我看着他,躺在那 里,是那么的安详;但当我想到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我的泪就会自己从眼睛里流 下来。我父亲说,一个盗贼的死是不可以张扬的。盗贼就是影之身,活在影子中, 死也要回到影子中。于是我父亲亲自去葬了古尔所爷爷,并且没有把坟墓的位置告 诉任何人。 但是失去了古尔所爷爷,对“影子”的打击是很大的。爷爷死后一年的时间内, 组织内部出现了很多问题。就是这个时候,“巴萨卡”发展起来了,并且渐渐具备 了能和我们抗衡的力量。今年,我们和“巴萨卡”较量了几次,我们吃了很大的亏, 势力范围也缩小了很多。这使得我们的经济陷入窘迫的状态。一些新加入的人开始 偷商人,甚至偷穷人。父亲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发动一次对“巴萨卡”的决 战,一口气把对方消灭掉,巩固我们的地位。他说大家都准备一下,随时都有可能 发生战争。 今天我在卜多城外看见了几个阔绰的外地人。他们真的是很富有。其中一个人 竟然想要花九百多比索买下一张地图!我的天,那张图也就值五比索啊。这样的富 家公子真是罕见的最合适的偷盗对象啊。于是我就去戏弄他们,并顺手把他们装金 币用的口袋摘了下来。但是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眼睛特别厉害,他察觉了我的举动, 并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无奈,我只好把到手的东西扔到了地上。我趁他们去拣 钱袋的时候,混入了人群,并摘下了我的红色假发。这一招很是灵验,有时某些人 站在我的身边,都认不出黑色头发的我。 我回到首都的时候,父亲把我找了回去,说马上就要发动和“巴萨卡”的决战 了。我们大约有一百三十人,全部参加到这次战争中来。当我们来到约定的战场时, 敌人也已经到了。他们大约有二百人。就这样,双方开始了混战。我也冲进人群, 杀了两个敌人。这里真是太混乱了,甚至无法明确区分自己人和敌人。我突然感觉 到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把剑插在我的肚子上。血从伤口涌了出来,将我的衣服 染成了红色。我感觉力量在渐渐离开我。很快,我没有力气再支撑我的身体,倒在 了战场上,而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