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是甜蜜的幻景还是恐怖的真实?少艾在一个又一个梦境里沉浮,欢乐痛苦齐上 阵,一个梦竟然也好象演绎了一段人生。 她微微动了动,鼻腔里充满了牛奶温润的味道,她感觉到了温暖的阳光,忽然 很舍不得睁眼,只想安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温馨祥和的气氛。 肖沉夜看看佣人送来的早餐,都快冷了,她却还不肯起来,于是索性一俯身, 准备叫醒她,却看见她半眯着眼,似睡非睡,脸颊因为温暖而隐隐透着红,丰满的 胸部随着安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一直是个很能把持自己的男人,但遇到她之后,情况好像有了极大的变化, 此时他更是难以自持,伸出手,在她细嫩的脖子里轻轻画了一圈,热潮在心底里荡 漾。 少艾惊醒,身体像含羞草一般蜷缩了起来。 他伸手一搂将她的背贴紧了他的胸膛,“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吧,我会让你有 一个无忧的人生。” 少艾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没有言语,一切却都明了了。 肖沉夜一阵狂喜,拉着她亲了又亲,几乎想把她囫囵个地吞下去。 少艾安静地看着他,明眸闪着雾气,灵动闪耀,肖沉夜一阵意乱情迷,连连低 吼,“你说你说到底是我囚禁了你,还是你囚禁了我?” 少艾双眸粼粼含水又带着隐约的情谊,含香的嘴唇如花瓣一样,宁静地微弯嘴 角,一笑销魂。 肖沉夜的理智被她拉断,忘情地投进了她的温暖的花海之中。 她一个人单单坐在床上,一阵孤独感油然而生,她缩起了双脚,双手环抱着膝, 将脸埋了下去。深深的失落感侵袭着她的全身,曾经的美梦破碎了,父亲的脸,严 晓泾,肖沉夜,罗庆,罗叶的脸,一张一张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她脑海里,然后慢 慢重合在一起,组成了她全部的回忆,她的回忆似真似假,似梦似幻,到现在连她 自己都分不清该相信哪个该怀疑哪个了。肖沉夜说只要知道现在是真实的就好了, 她想想也对,现在不是很好,她却还在烦闷什么,是她求的太多,太贪心了,她… …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她一惊,楞了几秒,才拿起了听筒。 “喂!” “起来了?” “……。恩” “怎么了?好象不开心?”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是我不好……少艾,喜欢我送你的东西吗?” “什么?”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哦!是这个……挺好的。” “我倒以为会在你嘴里听到赞美。” “……。是我不懂形容,它其实,很好看。” 肖沉夜在那头笑,“你忽然变乖了,那个耳坠也算没白送你,它可是我特别为 你选的。” “谢谢。” “跟我说谢谢?那你还没懂我送你这个东西的意义。好好看看,努力去弄明白 它。” “……恩” 之后他又关照了她一些话,她都一一答应,她开始让自己真心接受起他的好, 他的关心,现在她就像梦中的自己,悬崖已经在眼前,万丈深渊,跨前一步就是万 劫不复,而转过身,却有他一直站在那里,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她而言, 好人坏人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什么伟大的情节,经历了这么多 的事,善与恶在她来看已经很模糊了,只求有人对她好,而他,就一直等着给她爱。 挂上电话,少艾披了件单衣,站到了镜子前,一颗泪珠状的蓝色水晶挂在耳垂 上,悠悠地晃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夺目。她的耳垂却红肿成了一片, 隐隐还带着血,她微微皱了皱眉,她用手轻轻触了触,还有着丝丝的疼。那是昨夜 他咬破的,他真是个怪人,要用这种方法给她穿耳洞的吗? 肿胀地疼,她就试图把它拿下来,可耳垂根本碰不得,她无从下手,只得气馁 地坐在了床上, 她仔细想了想,昨夜两人在交缠中,他用力将她的耳垂咬破,然后的确有什么 凉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耳朵,他又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却因为激情和躁热 在混沌中沉浮。 但他今天却说有什么意义存在,是什么呢?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蓝色的小晶体格外显眼,细细看着这个小东西,突然发现 蓝色的珠子里竟然带着丝丝黑色烟雾状的东西,若有若无弥漫了整个蓝水晶体。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想起来,他昨夜说的话。 “你是大海的一颗眼泪,而我就在你的心里。” 在她的心里?她是蓝色的,而他是黑色的,的确,他到了她的心里。 她本没打算到这里来的,只是心里紧张地不可节制,家也不敢回去,所以只得 在街上乱逛,没想到但逛着逛着,竟莫名走到了这里,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她心里 依然不能忘怀? 她站在教堂门外,淡淡注视着它,心里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激动和不安了,但总 有些怪异的感觉,还是害怕它,对它有着点点恐惧。 她咬着嘴唇,想了很久,还是走了上去,却意外发现了铁将军把门,心里竟然 失望了起来。她默默地沿着教堂的墙根,走了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 天地。 教堂的后面竟然是一片绿地,一架小小的秋千被风轻轻吹起,发着嘎吱嘎吱的 声音。她慢慢走了过去,一跨步却赶紧收下了脚步。她的脚下竟是好几座内嵌着的 墓碑,它们密密地散布在草地的各处,灰色的大理石上面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好奇地蹲下身,仔细看着刻在上面的字。 “陈士邦,享年44岁。” 小小的碑上只简单地刻着寥寥数字,她又挪了几步看了看旁边的一个。 “孙玉锦,享年38岁。” “小姐到这里有事吗?” 背后突然有声音响起,少艾慌忙转身站了起来,一个带着眼镜的神父站在她身 后。 少艾只是楞楞地看着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神父脸色凝重,走了过来,“小姐认识他们吗?” “不,不认识。”她心虚地后退,连连摇着手。 “我真是老了,越来越糊涂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有亲人在世呢?”神父重重叹 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圣经。 少艾的心玄忽然被什么拨动,手不由抽搐了一下,“神父,他们又是什么人? 怎么会没有亲人在世?” 神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小姐既然不认识他们就请离开吧。”的9e3cfc48eccf “神父,我很想知道……” “小姐和他们不相识,又何必要知道他们的事,唉!不要图增困扰了。” 少艾却不肯罢休,她走到了神父身边,“他们是死在这里的吗?” 神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姐,怎么会到这里?” “我?我……”她低头,他们的身份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们是……“神父, 我只是路过的人,不过好奇进来这里,发现了这里,用古话说,这也算是和他们有 缘,或者是他们一直待在这里太久了想找个人聊聊,正好我路过,就召唤了我。” 她对他笑了笑,无奈忧伤歉疚一齐含进了笑里。 神父倒是很惊讶她能说出这番话,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他沉思了片 刻,才缓缓开口,“在十六年前,在这里发生了一件血案,一个家族全部被屠杀。” “谁……为什么,会……会在这里?” “因为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整个家族都在欢腾,谁想到……” “神父在场吗?”少艾的声音几乎已经僵硬了。 “在!” “您什么都看见了?” “是!”神父握着圣经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正在压抑强 烈的痛苦和恐惧,“欢乐的歌,愉快的气氛,每个人都沉浸在为新人祝福的愉悦气 氛当中,可是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他们拿着枪拿着刀,冲了进来,把 门封死,然后就开始杀戮,全都是血,血流成河!” 少艾的心几乎要跳出嘴外,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不敢听,她憋了 许久才开口。 “神父知道那个杀人犯吗?” 神父突然仰起头,他将圣经贴在了胸口,他痛苦的声音从嘴里溢了出来,“他 们是恶魔!” 少艾支撑不住,乱了脚步,整个人都晃了起来。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他们是强盗,而这些被杀的人都是社会的中产阶级,家底很厚。” 气氛已经凝固到让人无法呼吸,少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她又蹲了下去, 缓缓地抚摸着石碑。 “神父,那些人会下地狱吧。” 神父不做声,他十指相抵,默默做着祈祷。 “神父,我是罪人的女儿,你会听我的忏悔吗?” 神父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少艾看着他,“神父?我并没有犯过罪,但我的父亲犯了罪,所以我做了一件 事,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减轻一点他的罪恶。” “你……”他皱紧了眉头,他犹豫着,想说的还是憋了回去,“你做了什么?” “我把他们一族最后的幸存着救走了。” “那个孩子还活着?” “你知道他?” “当然!因为我和他才是这场屠杀唯一的两个幸存者。我被砍了一刀倒在角落 里,救护人员到达时我已经快不行了,是神给予了我力量,我才能活下来。” “那那个孩子?” “我在迷糊间好象看到他被他们带走了,他也已经完全痴傻了,天哪!他还只 有那么小,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屠杀,这对他来说怎么受地了。” 少艾跪了下来,轻轻抽泣起来,她掩着面,肩膀不停地抖动着。这是她的父亲, 她最爱的父亲干的吗?他杀了一个族的人,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他怎么还能对 她笑地那么慈祥,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不相同的两面。 神父将手按到了她的肩上,“可怜的孩子,你的父亲……其实这和你并没有关 系,你是无辜的,你还是会受到主的庇护的。” “不!她只受我的保护!”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肖沉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神父本能地向后退了退,不敢和他太接近,他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那种可怕的 能制人于死地的气息。 肖沉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到了少艾身边,他将外套脱下照在了她 身上,轻轻将她扶起,“少艾,我们回家吧!” 神父的手一软,圣经猛地掉到了地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久久不能回神。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