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没去参加围捕臭鼬的行动。因为要找到那头臭鼬的机会是如此之小。在这期 间它可能已经转移到了欧洲,也可能钻进洞中,在那种地方就是白天打着灯笼也找 不着。而且我也不在乎那五千美元,我已经有相当不错的工资,还可以任意喝酒。 有一天我到上校那里随便走走,他和军医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论。 “您一定得撤消原先的命令!”医生大呼小叫。 “我不会取消的!”上校也吼道,“我需要找到这头动物!” “您见过赤手空拳去逮臭鼬的吗?” “没有,没有见过。” “我这里已送来了十一头小家伙。”军医说,“不能接受更多的了。” “大尉。”上校说,“今后,您那里还会有比十一头多得多的臭鼬送来的。” “这意见是说您不会取消命令啦,先生?” “不会!” “那么,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来结束这场把戏了!” “你敢,大尉!”上校愤怒地大声喝道。 “您已经失去理智了,”军医声称,“没有任何一个医生……” “大尉!” 但是医生什么话也没说。他仅仅来个向后转就出去了。 上校直愣愣地望着我。 “我们又面临困境了。”他说。 我这才懂得应当尽快找到这头臭鼬,否则上校真要名誉扫地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说,“为什么偏偏要去找这头小家伙呢?也就是普 普通通的臭鼬,不过会打呼噜罢了。” 上校坐到桌后,双手抱头。 “噢,上帝!”他呻吟说,“人们到底有多么迟钝啊!” “我的确有点迟钝,”我坚持说,“但硬是搞不懂……” “你好好想想。”上校说,“总归有什么人动过你的汽车,对吗?你坚持说那 不是你干的,你又断言从来没让别人靠近过你的汽车。而我们的人在研究碎片残骸 后声称,汽车里的装置是高智能的,迄今为止没人能够设计出来。” “如果您认为这一切都与那头臭鼬……” 上校“咚”的一下用拳头捶打桌面。 “它哪里是什么臭鼬:它根本不是!它对汽车懂得比你、比我,甚至比任何能 思维的人类都要多得多。” “但是它并没有手,照您的看法,这能完成您所说的这一切吗?”不过这话上 校并没来得及答复,房门被“砰”地一下撞开,两名士兵闯了进来,对上校甚至没 有作任何形式的敬礼。 “上校先生。”其个一人上气不接下气说。“上校先生,找到了!连抓都不需 要抓,只打厘个唿哨。它就乖乖跟我们来了。” 在他们身后,那头臭鼬舞着尾巴,打着呼噜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它一下就跑到 我面前,在我小腿上磨蹭。我弯身抱它时,它的呼噜打得如此响亮,使我不禁担心 它是否在发怒。 “就是这一头吗?”上校问我。 “就是它,没错。”我肯定说。 上校立刻抓起电话:“给我接华盛顿!要五角大楼!我要和桑切斯将军通话。” 接着他挥挥手。“你们统统离开这里!” “不过,上校先生,那奖金……” “你会得到的!现在快滚!” 他那副样子活像一个刚被宣布拂晓将不会被枪毙的人。我们全都来了个向后转, 从办公室里退出去了。 很快门外就有四个带枪的人站着,那副吓人的架势和得克萨斯州的匪徒怪像的。 “你不必管我们,朋友。”其中一人对我说,“我们只不过是你的保镖。” 他们千真万确是我的保镖,对我寸步不离——我上哪他们就上哪,而臭鼬也总 跟着我,和我形影相随。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摆设,臭鼬才是保护的真正对象。 臭鼬对我十分爱恋,总在我两腿之间转悠,大部分时间它喜欢我去抱抱它,或 者让它坐在我肩膀上。它无时无刻不在打呼噜,不知它认为我是它真正的朋友呢, 还是认为我只是个糊涂蛋。 我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因为臭鼬和我一道睡觉,于是所有这四位保镖也都在 我房里度夜。要是我和臭鼬去上厕所,就总有一个保镖也去上厕所,另外那三个就 在外面晃悠,我没有一分一秒能单独呆着。我说过这也太不像话啦,我说这是违反 宪法的。但是毫无用处。保镖总共12人,他们每天三班倒。每班轮值俏八小时。 好几天不见上校。我想这真奇怪:以前没有找到臭鼬时,他到处忙着去找,现 在对臭鼬倒不闻不问了。 我认真考虑一下上校所说的话;它似乎并不是臭鼬。只是样子和臭鼬相似的生 物。对某些事知道得比我们多得多,我越想越觉得上校说得对,这实在不可思议— —小东西这连手都没有,怎么能对付汽车呢? 后来我想既然我和贝茨能相互理解,人和汽车都能如此亲密,能相互交谈,那 么无手的臭鼬也是能够帮汽车改进工作的。 我对自己说:“也许当我在酒馆的时候,臭鼬就对这台老式汽车动了怜悯之心, 像我们可怜野猫或病狗似的,也许当时臭鼬就改造它了。” 有两次我想去上校那里看看,但卫兵却把我拒之门外,所以我一直没能见到他。 我决定再也不去登门拜访他,要让他来找我。 一个明朗的上午,上校找我去。还个门外我就瞧见办公室里满满一屋子的大人 物,上校正和—位头发灰白、盛气凌人的老家伙谈话,那人鹰鼻深目,肩章上满是 星星。 “将军,”上校对老人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臭鼬最亲密的朋友。” 将军朝我伸出手,臭鼬也直朝他打呼噜,但依然端坐在我肩上。 将军仔细打量臭鼬。 “上校,”他说,“我衷心希望您没有看走眼,不然如果有谁把这事捅出去, 空军可就惨啦!陆车和海军在今后几十年见都会拿我们开心,国会也永远不会原谅 我们这种做法的。” 上校不安地咽了口水:“我向您保证,先生,我并没有弄错。”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将军抱怨说,“简直想不出有比这更为荒唐 的计划了。” 他再一次审视臭鼬。 “要我说,臭鼬不过就是臭鼬罢了。”将军最后声称。 上校还把我介绍给一大堆其他的上校啊,少校啊,还有上尉们。大家都和我握 手,臭鼬也朝他们打呼噜——它大概感到非常愉快。 有一个上校把臭鼬托到自己掌中,它马上大声叫唤,竭力要回到我这里来。 将军说:“看样子它只认您一个人哪!” “因为它是我的朋友。”我解释说, 午饭后,上校陪着将军,带着我和臭鼬及其他人去了飞机库。那里打扫得焕然 一新。里面只停着一架新型的喷气飞机,一大群人在恭候大驾——有军人,有身穿 便服的专家,也有穿棉布工装裤的技工。有些人手持工具——反正我是这么认为— —尽管这些奇怪的东西我从未见过。到处摆满仪器。 “现在,艾依沙,”上校说,“和臭鼬一道坐到飞机里去。” “去那里干什么?”我问。 “你去干坐着就行了,不过什么也别动,否则会把我们都毁了。” 我觉得这事挺神秘,所以举棋不定。 “别害怕,”将军安慰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勇敢地进去吧。” 我就这样做了,纯粹是糊里糊涂的。我登上驾驶员该坐的地方,爬进座椅,那 地方真够窄小!到处是各种各样的鬼花样,我从未见过的玩艺。我毕恭毕敬正襟危 坐,生怕碰到它们——天晓得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进去后好长一段时间我只是干瞪着这些古怪玩意消磨时间,我试着去猜想它们 派什么用,但是毫无结果。 最后,我把这一切看了有上百遍之多,也绞尽了脑汁。可是实在没什么事情可 干,简直无聊透顶,于是我就盘算这样坐着有多少钱可赚,有多少不花钱的酒可喝, 为了这些哪怕坐进任何座椅也是值得的。 臭鼬根本不关心任何事物,它趴在我膝上找个地方就睡着了——起码我是这么 认为的,它没有让自己受到困扰,不过它有时睁开一只眼睛或用耳朵蹭蹭我,如此 而已。 起初我没有想什么,但当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后,我突然想:他们为什么死活要 把我和臭鼬塞进飞机里呢?也许他们认为如果臭鼬在飞机里,它会可怜这架飞机, 干出对贝茨所干的同样把戏来。如果他们这么想,那肯定是傻而又傻。要知道臭鼬 什么也没干,不过就是缩成一团呼呼大睡而已。 我们在里面坐了好几个小时,后来通知我们可以下去了。 这就是所谓“臭鼬”行动,他们对这整个做法就是这样称呼的。真能开玩笑, 空军怎么想得出这么一个名称!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我和臭鼬早上起身,在飞机里坐上好几个小时。中午 吃饭后,再回来坐上几小时。臭鼬对此倒并不抱怨,在哪里反正对它都一样,无非 是缩成一团躺在我双膝上,五分钟后就打起了盹。 据我判断事情应该是毫无进展的,但是将军、上校和专家们每天却都越来越激 动,只是他们沉得住气,对我什么也没说。 整个工作在我和臭鼬离开后并没有结束,飞机库里每晚灯火辉煌,专家们继续 埋头工作,周围的卫兵不计其数。 在一个大好的晴天,我们坐过的那架飞机被从机库里推了出去,换上另一架飞 机代替。 一切都重新照样来上一遍,我和臭鼬干坐着,依然啥事也没有,但是飞机库里 的气氛简直是紧张万分。 这实在令我纳闷,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种紧张气氛逐渐传染给整个基地,越来越使我感到不可思议。 建筑队开进基地施工,建造新的房屋,造好后就有机器安装进去。陌生的面孔 越来越多,基地就像是一个被人捅开的蚂蚁窝。 有一次我出去散步,保镖照例跟着。我看得连眼睛都瞪圆了:整个基地竟被四 米高的围墙围起来,上面还加上铁丝网,围墙里侧,卫兵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散步回来后我暗自吃惊,我觉得自己已被卷入一场非常复杂、不可告人的旋涡。 与此同时,在起飞跑道中间正挖掘一个巨大的地坑。我非常奇怪:本来好好的 一条平坦地道,要值好多钱,现在却被挖开成了一个地槽,难道是以建造巨型游泳 池吗?我问过不少人,但他们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明明知道却一言不发。 我和臭鼬还坐在飞机中,这已是第六架了。事情一如既往,我寂寞得要命,臭 鼬倒并不介意。 有天傍晚,上校让中士带来口信,说他想见见我。 我去了,坐下来时把臭鼬放到写字台上。它躺在抛光的桌面上。目光从我这里 又滴溜溜地转到上校身上。 “艾依沙,”上校说,“一切郁很顺利。” “您是想说目的达到了吗?” “找们已取得无可争辩的空中优势,可以说我们已超过别的国家有好几十年啦! 如果我们能够真正掌握所获得的一切,那就起码要超出人家一百年呢。现在没有人 能赶得上我们了。” “但是臭鼬一直只是坐着,只是睡觉!” “它干了不少,”上校说,“改造了每一架飞机。我们对其原理是完全陌生的, 我用脑袋担保,起码在若干年后我们才能懂得它们。当然也有一些改进是如此简单 和明显,使我们奇怪,为什么以前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 “上校。这头臭鼬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他说。 “您不妨大胆猜猜看。” “这倒可以,不过这只仅仅是个怀疑,一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我不是那种容易被吓唬的人。” “那好……我认为臭鼬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它来自其它星球,也许是外星系。 我猜它是通过宇宙飞行上我们这里来的。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来?我闹不清楚,也 许是飞船出了事,而臭鼬利用救生火箭飞来了地球。” “如果真有火箭……” “但我已把方圆几英里的每个角落都篦了一遍。” “什么也没找到吗?” “不错。”上校说。 当我们正猜测臭鼬究竟通过什么方式来完成这些事情时。房门推开了,将军大 步流星地走进来。他得意洋洋,由于室内光线昏暗,他大概也没看到我。 “上面批准啦!”他高兴地宣布,“船只明天就来,五角大楼同意了我的计划。” “将军,”上杖说,“我们是不是太冒进啦?其实现在应该要多打基础,弄清 事情的本质,我们仅仅掌握了表面现象。臭鼬已为我们干了不少,现在有大量的信 息……” “但是我需要的还没有,”将军训斥道,“迄今为止我们只建造了试验性的核 战舰,还缺乏这方面的信息,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同样需要了解这个生物,要知道它是用什么方式做到这一切的。如果和 它可以谈话的话……” “什么!谈话?”将军真的震怒了。 “不错,是谈话!”上校并不害怕,“臭鼬一直在打呼噜,也许这是一种联系 的方式,发现它的士兵只发出一声唿哨,它就随他们来了,这就是联系,我们需要 有耐心……” “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耐心上,上校。” “将军,不能这样——光想杀鸡取卵不行。它为我们已做了许多许多,我们哪 怕回报一些也好啊。它表现得也非常耐心——它在等待,等我们和它建立联系,希 望我们承认它是智能的生物。” 他俩相互争吵,上校大概也忘了我的存在。于是我向臭鼬招招手,我们蹑手蹑 脚悄悄离开了。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臭鼬卷成一团躺在被子上。房间里还坐着四个保镖,一 言不发。像四头高度警觉的老鼠。 我一直在考虑上校的那些话,浮想联翩。不知怎样才能帮助臭鼬。这时它向我 的胸部爬来,我紧紧拥住它,它也向我轻声哼唧,我俩就这样睡着了。 又过了一天,那艘核战舰运来了。这是三艘中最新的一艘,是实验性的,从外 形看真是庞大。我们站在警卫线外观看,当时人们在艰难地进行调度,把它停泊在 已放满水的地槽里。 乘务员沿着船旁的舷梯降下,由小汽艇接应他们上了岸。 第二天一早,我和将军、上校也坐进汽艇。当小艇在大船舷旁颠簸时,他们两 人再次出现争论。 “我的看法和原先一佯:这事太冒险了,将军。”上校说,“改进喷气飞机是 一回事,而对核战舰则完全是另一码事;万一臭鼬对核反应堆自作聪明……” 将军连嘴都不肯张,他只透过牙缝说:“我们一定得冒险试试。” 上校耸耸肩,他第一个沿着舷梯爬上去。将军朝我作个手势,于是我也上去了, 臭鼬蹲在我肩上,后面跟着将军。 以前只有我和臭鼬两个留在飞机里,但在这艘船上还有整整一大帮子技术员。 他们想要弄清楚臭鼬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属实。 我坐进驾驶室,臭鼬呆在我膝盖上。上校本来和我们在一起,后来很快地走了, 只留下我们两个。 我神经紧张。认为上校的话也许有点道理。但是一天下来,什么事儿也没有, 于是我又倾向认为是上校错了。 这样又过了四天。我慢慢有点习惯了,也不再紧张。我对臭鼬很有信心:它大 概不会干出对我们有害的事来。 技术人员一直在精神抖擞地工作,但是将军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看样子也许 不能对臭鼬抱有太大的幻想。 第五天,在乘小艇去战舰时,上校说:“今天该结束了。” 一听这话我真的很高兴。 午休时我正准备去吃饭,突然间感觉到一切全乱了!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 切都在脑海中乱作一团,似乎有人在叫嚷,实际上又没有任何人在叫。我从座椅中 欠起身子又重新坐下,叫喊声再次响起。 我直觉马上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因为一大早就有预感。我知道应当紧急撤离 战舰。这种恐惧感控制了我,是一种本能的恐慌。但这时我又想到自己不能走,必 须留下来、这样才对得起政府给我的工资。我紧抓扶手。强迫自己留下。 猛然又有一阵丧魂落魄的恐慌,使我彻底瘫痪,这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我从 椅中蹦起,臭鼬从膝间掉落,我艰难地推开舱门又返回。 “臭鼬!”我喊道。 我穿过房间想把它抱起来。刚走到半路我又被恐惧感所压垮,掉头夺门而出, 慌不择路。 在梯子上我一个倒栽葱就滚了下去,底下全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到处是脚步声 和喊叫声。敢情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我也不是胆小鬼——肯定在什么地方出 了什么大麻烦。 当我来到甲板上,那里已人声鼎沸。大伙推推搡搡,抢着要从舷梯爬下去。汽 艇从岸边驶来,有些人等不及,就从舷梯跳入水中直接游去。 救护车和消防车争相驶来,警笛声此起彼落,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在叫唤。 我观察周围,人人紧张万分,脸色惨白,他们害怕的程度并不亚于我。我反而 没像原来那么紧张,甚至稍许平静下来。 人们还在舷梯上拥挤并摔入水中,我也排进队伍中,但又想起臭鼬,于是决定 去援救它。当登梯登到一半时,勇气又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敢前进半步。 真好笑,我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如此胆怯。 我只好随着最后一批人沿梯而下挤进汽艇,摇摇晃晃上了岸。 医生手忙脚乱,一面还在招呼水中的人赶快去急救中心。到处是慌乱的面孔, 沸沸扬扬的嚷声,消防车的警笛依然在尖声叫啸。 “大家退后!”有人在高声大喊,“快跑!都往后撤!” 大家理所当然地四下散开,和遇到恶狼的羊群差不多。 这时响起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鸣吼,我们全体齐刷刷转过身来。 在地槽学徐徐升起那艘核战舰,舰身下水花翻溅,涛声震耳。战舰平稳地升至 半空,它轻盈地,不带半点震颤地,直刺青云……一瞬间就不见了。 我猛然惊觉,周围是死一般的静谧,没人敢稍许动一下。所有的人都屏息而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警笛早已不再响。 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那敢情是将军。 “臭鼬呢?”他问。 “它不愿意跟来,”我回答时无地自容,“我本想回去找它,但是实在太可怕 了。” 将军转身朝场地的只一端走去,我不出自主地跟着他。他改为一路小跑,而我 连跑连跳地跟上他。我们旋风般闯入作战参谋部,三步两步跨上楼梯,进了雷达跟 踪室。 将军大声呵叱:“位置测定了吗?” “是,阁下。此刻我们正在跟踪它。” “很好,”将军说时透了一口长气,“好极了。无论如何要把它打下来,告诉 我具体的方位。” “就在头顶上。阁下。它还在继续升高。” “已经有多高啦?” “羌不多有5000英里呢,阁下。” “这不可能!”将军咆哮说,“它总不能飞往宇宙空间去吧!” 转身时他一下又撞到我身上。 “闪开!” 他边跺脚边从楼梯直奔下去。 我也随他而下,跟着也出了屋子,不过我朝相反方向走去。 后来在我经过行政大楼时,上校正站在那里。他把我喊住。 “这个结局挺好的。”上校说。 “我曾想带走臭鼬,”我为自己辩护,“但它怎么也不肯走。” “是吗?你说它为什么要把我们全都轰走?” 我拼命在想他指的是谁,于是又问:“您指的是臭鼬吗?”“那当然:其实它 一直在等待机会,想占有一艘能改装成适合宇宙航行的船只。但是它首先得摆脱别 人。所以才把我们统统赶走。” 我也同心这种看法 “那么,”我问他,“这说明它只不过是样子像臭鼬啦?” “你说呢!”上校瞟了我一眼。 “我一直不太同意把它叫做臭鼬。我认为这并不正确。它没有任何臭味但是这 一次,它发出的无形思维如此强烈,简直把所有的人都从船上赶跑了!” 上校点点头,他凝视天空:“这样最好,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局。” 我本来确实有点责怪臭鼬,它哪怕和我道声再见也好哇,我毕竟是它在地球上 最好的朋友呢!但它却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找,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后来我已不这么想。 我现在仍旧不知道该捏住螺丝扳手的哪—头,但我又拥有了一辆新汽车,是用 空军基地的工资买的。 这辆汽车也会自己行驶。更准确地说。只是会那么—点点,只能在僻静的乡村 公路上,要是到了繁华马路上它就胆小了。 它哪能和老贝茨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