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好看到一辆车向我的车冲来,接着,司机下车站到莎拉面前。 “我真的很抱歉,伙计。”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尽量平静地向他道歉,“这 是意外,我对我的车可能给你造成的损失表示歉意,我们会赔偿你所有的损失。” 至于我的车动都没动怎么会给他造成损失,我想都没想,我只希望莎拉安全地待在 车里,这家伙赶快从我们面前消失。 但不行。他显然是喝醉了,轮流看着莎拉和我。又是一个违反规定在醉酒状态 下手动开车的笨蛋。现在很清楚了,应该是他差点撞上了我的车。当然,醉酒的样 子可能是装出来了,而他也许根本不是莽撞驾驶…… “哦,是吗?”他说,“你赔?你怎么赔我的时间和精神损失?你的车屁股伸 在外面那么长,差点把我顶到月亮上。”他回头看了看莎拉,“说到屁股……”他 向她的方向划了个大圈,他的胳膊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了。 莎拉僵住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 沃尔森说过,这不是她的程序出了问题,而是她大脑中的愤怒机制不知怎么没 有和身体连通起来。 “嗯,请退后。我们会赔偿你的时间损失和精神损失的。”我尽量装作漫不经 心地走过去,一只手已经放在武器上。 “哦,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看着你的小女王?”他装出担心的样子,“嘿, 女王,我要给你一样东西……” 他把手伸向衣袋。 我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不能犯错,只一次就必须判断正确。我一枪轰掉了 他的整条胳膊。 他摇晃着向后倒去,刚想掏出来的酒瓶摔碎在街面上。 莎拉尖叫起来。 他倒下去,头磕在新铺的马路牙上。 我用胳膊环住莎拉,把她推进车里。 我报了警,然后跪在他身边查看伤势,不禁叹了口气。他的脑袋摔裂了,血像 瓶中的酒一样渗了出来。他们现在唯一不能再生的就是大脑,我杀了他——而他的 所有罪过只不过是过于粗鲁。 毫无疑问,我有权杀了他。我有委员会的授权,在任何情况下可向任何警务人 员出示。上面清楚表明,我有权并应该采取任何必要方式阻止疑似杀手的进一步行 动。不过这并不能让我对要了这家伙的性命感到稍稍舒服一点。 我回到车里看着莎拉。“警察随时会到,”我说,“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想 让你去参加那个研讨会了吧?” “这是马克的主意。”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刚才我就是在告诉你这个。” “你是想告诉我,应该去科德角召开的研讨会,让莎拉暴露在一大群陌生人中? 还有没有人有点理智?”第二天,我对沃尔森吼道。 “计划中她就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扯淡。”我说,“我们究竟为什么不能留在纽约?正常人过的生活也不包括 去科德角参加研讨会。” “美国历史协会今年该在哪里开年会是我能决定的吗?”沃尔森反驳道。 我瞪着他,这并没有回答我关于莎拉为什么要去那里的问题,他明白这一点。 他回瞪着我,然后移开了视线。“他们想让这事有个了结。”终于,他平静地 说。 “什么?” “你听到了。”他答道。 “他们想干什么?让莎拉被人杀了?” “他们想把冷血组织引出来,”沃尔森说,“只要他们有刺杀莎拉的具体行动, 警方就可以收网把他们治罪。” “我想知道刺杀莎拉的具体行动和真正杀了她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沃尔森笑了,但笑声中没有愉快的情绪,“很显然,我们都相信你。” “你说过你爱她,但你还同意这么做?” “我无能为力,”沃尔森说,“无论我是否同意,事情都会发生。另外,莎拉 知道有危险,但她想去。她说不管怎样,她不想下半辈子身后总跟着这群疯子。她 想有个结果,这样或那样。” “她没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我说,“老天,她只是个……” “机控人?”沃尔森说,“你就是这样评价机控人的?她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 吗?” 我摇了摇头,“别想用你的那套哲学来套我,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有自 己的意志,没人能强迫我去那儿。你们想让谁来保护莎拉呢?” “我很高兴听到你说你也有自己的意志,”沃尔森说,“但我认为,如果你听 从自己的意志,你就会去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无论你我是否乐意,莎拉都会去的。” “我们等着瞧。”我转身向外走。 “如果莎拉去了,你也会去的,”沃尔森说,“对此我确信无疑。” “是吗?”我转过身,“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 “你爱她。”沃尔森说。 莎拉挨近我。 “宝贝,你还醒着吗?”她问。 “嗯。”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在想明天的事?”她问。 “我忍不住,”我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其他机控人都被杀了,他们就 希望你去冒险,我想不明白。” 莎拉在我下巴下面的柔软处亲了一下。“我想其他机控人被杀就是因为他们想 冒个险,”她轻声说,“他们觉得自己该去做些改变,去打破这个怪圈。机控人可 不会束手待毙。” 她有一种独特的本领,可以超脱出这个攸关她生死的非常事件——谈到机控人 时,她的口气仿佛自己并不是其中一员。我希望自己也有这种本事。 “我不敢保证能保护好你。”隔了很久我说道,但我立刻就后悔了,我不该再 将自己的恐惧加在她身上。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也许她已经睡着了。 “哦……”她喃喃道,“你会没事的……” 一个现场学术研讨会简直是你所能想象的保安工作的最大噩梦。没完没了的人 说着“我在网上读过你的书”,“我是不是在去年的年会上见过你”。人们摩肩接 踵,手里拿着酒杯或鬼知道什么东西,人人都有一肚子又长又无聊的故事要讲。有 太多的暗杀机会,任何人都可能是冷血组织成员。莎拉和我认识其中一些人也无济 于事。就像俗话说的:血溅出来之前,你根本不知道谁是冷血组织成员。我所能依 靠的只是自己的本能和直觉。 两天时间平静地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惊险的一幕是一位来自堪萨斯 的教授喝多了,纠缠着莎拉。她处理得很好,我的手只在武器上停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