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一场残杀。上次比赛相遇时怀俄明队以8分之差打败了我们,他们拥有斯 克特·索恩里,我们之间相差最少时只有2分。可是这次半场时我们就得了22分, 我们以高出43分把他们打出了局。我甚至安全地上场玩了一下。大家伙,它得了 53分,抢了24个篮板,9次助攻,再差一次助攻就能得三双②。 两晚后在对塔尔萨队时它得了四双③:61分,22个篮板,11次助攻,1 2次盖帽。它感觉不到疼痛是件好事,因为在更衣室里它受到的背后重击和拍打足 以把一个正常人类送进急救室。 日程表上我们还有12场比赛,我们全赢了对手。另外三个机器人也参加了联 赛,球队不再有尖叫以及血腥的谋杀,因为这四支拥有机器人的球队唯一一次失败 就是他们和另一支拥有机器人的队伍比赛。 等我们进入最后决赛时,我们觉得自己占有优势。红队、枪手队和鹰队也都拥 有机器人,可我们比他们要早拥有拉尔夫几个星期,有更多时间让它的特殊才能与 比赛吻合。对抗联赛其他的参赛队伍没有太多问题,可要对付拥有和它一样又高又 强壮又敏捷的机器人队伍,我们想那会有些差别。 我们以38分和44分之差赢了最初的两场比赛,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然后 全息投影网上,开始抱怨拉尔夫的表情从来也不会改变。看来观众并不认可一个手 臂上挂着几个家伙仍能投出三分球但面无表情的球员。 所以他们把它带走了几个小时,等它回来时脸上有了喜悦的微笑。问题是,那 微笑从来没有改变过。与伯明翰队比赛时它得了66分,25个篮板,可我们从网 上和新闻上听到的只是说它永远不变裂着嘴笑让它看着像个白痴。 所以在进行半决赛前一天,他们把它带走了整整24个小时。它走进房间时, 我正躺在床上看三维新闻。 “嗨,捷高。”它说,“很高兴能回来。” “嗨,拉尔夫。”我应道。 “美好的一天,对吗?” 我盯着它,“你听着不像你自己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记得我来的第一天我们讨论过感情吗?”拉尔夫说,“呃,现在我知道我什 么地方错了。那时我无法领会,那就像对着一个盲人描述色彩。” “他们给了你感情?”我问。 它高兴地点点头,“对。我永远感激媒体。如果不是他们批评我与伯明翰比赛 时的微笑,我永远不可能感觉到这!” “你感觉到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感受到今晚将要与枪手队比赛的兴奋;我感受到鱼饵麦凯恩的关心,他在 担心我如何对抗杰瑞56;我感受到对你的友谊。” “前天晚上他们给了你那一切?” “自从我被激活后我自己广泛地学习得来的,我确信这些感觉太复杂,是不可 能在一天之内建立的。我想这些感情是已经安装好的,昨天他们只是解除对那些感 情的阻断罢了。”它仅仅能控制住自己,“该死!我已经准备出发了!你不想早点 去做一个小时额外的练习吗?” 我皱皱眉,“你从来不练习。”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我渴望上球场的兴奋,渴望成为一个完美运 转叫做蒙大纳巴特机器上的小齿轮。杰瑞56并不是个容易打败的对手。他比我高 出5厘米,他们说它速度更快。我得为此做些准备。” “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去球场?”我怀疑地问。 “绝对肯定。” 我们到得早了些,不过球场已经清理过,安装了照相机,做了种种工作,所以 我们就待在更衣室里。当每个球员进来时,拉尔夫就像迎接一位失散很久的兄弟一 样。它甚至拥抱了斯克特,他只有1。88米,是我们队最矮的队员,几乎总看不 到他。 鱼饵进来告诉我们可以进行十分钟的单投投篮热身,然后我们退回更衣室,他 进行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如果不是同以前比赛前的演讲相同(几乎一字不差)的话 效果会更好。 然后是比赛时间。我们走出更衣室,走过几乎把我们喊聋的两队高校拉拉队间, 当依次介绍我们时,我见过最明亮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最后我们立正,手放在心 上——呃,胸上,我不认为拉尔夫或者杰瑞56有心——然后双方跳球开始比赛。 杰瑞56确实更胜一筹。我无法相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比大家伙跳得更高。 杰瑞56把球打给队友,那名球员接到球投出。球打在篮板上,拉尔夫抢到篮 板球。他看到斯克特在球场上穿插,就一个长传把球传给他。斯克特接球投篮命中, 没有人比大家伙欢呼的声音更大了。等他们退回防守时,它伸出手鼓励地拍拍斯克 特后背。 现在这两个机器人已经证明它们有团队精神,它们开始领导比赛。半场时我们 以52比55暂处劣势,比分中杰瑞得了38分,拉尔夫得了32分。 比分一直胶着到下半场中场,鱼饵让我打大前锋替换杰克·雅各布。突然我听 到一声哨声,四处打量看到他们宣判拉尔夫犯规。 “出什么事了?”当杰瑞走向罚球区时我低声问,“你一整个赛季都没犯过规。” “这个婊子养的活该,”大家伙说,“那家伙行进间掩护时快要杀了小斯克特 了,那个白痴裁判竟然不吹哨。” 它听着不像那个我曾认识的拉尔夫,不过对此我并不吭声,因为它的球技更上 了一层。最后我们以六分之差赢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会说那是因为拉尔夫 比杰瑞56更想赢。 它从不和我们一起洗澡,因为它不会出汗,不过在我们赢了半决赛后它洗了, 因为它说它不想错过任何友谊。在坐上飞机飞去普罗维登斯打决赛时它仍兴致高涨。 当我吃过午餐回来时我想着它或许已经停止运转了。它只是坐在那儿绝对面无 表情,盯着虚空。我伸出手推推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大家伙?”我问。 “我很好,捷高。”它回答。 “你让我担心了。我还想着是你电源用完了,或者出了其他什么事。” “不是,”它回答,“我只是在分析。” “分析红队?我们以前和他们比过。你知道他们的一切习惯。呃,你以前还见 过山姆19。” 它摇摇头,“不,我不是在分析红队。” “那你在分析什么?”我问。 “感情,”它回答,“它们是不寻常的东西,是吗?” “对此我从来没想太多,”我说,“不过我猜是的。” “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它们了,”它说,“不过当终场哨子吹响,我们赢了比 赛时那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或者在更衣室里的感受——整个球队欢呼雀跃!或 者是当我骗杰瑞56出了界那感觉,或是……” “我有个问题。”我打断它。 “什么问题,捷高?” “为什么你要分析所有这些感觉?为什么你不只是享受它们?” “我从前告诉过你,”它说,“我有学习的冲动。如果我经历了每种感情—— 兴奋、胜利、友情,无论哪一种感觉——我必须要完全领会它。” “呃,如果你领会了鱼饵在裁判做出公正判决后对他们尖叫是什么意思,告诉 我,好吗?” “我会的。”它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我说价值判断把我们同你们区分开是 错误的,我现在明白区分我们的是感情。” “如果你这么认为,”我对对表说,“四个小时内我们不会去体育场,我去小 睡一会儿。如果五点还不醒叫醒我。” “好的,捷高。” 我走到一张床上躺下,我发誓我睡了半分钟就醒了。我起来大约43次去浴室, 看到拉尔夫仍是面无表情,仍在盯着只有它能看到的什么东西,仍在分析它感受到 的每种感情。 我决定不回去睡了,所以我打开全息投影看些体育新闻。那并不会打扰大家伙。 什么也打扰不了它,除非它自己打扰自己,它太忙于分析它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