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走进教授的办公室。墙上都是玻璃抽屉。在这些玻璃“棺材”里面用大头 针别着无数甲虫的干枯躯体。 对教授说来,就象对古代埃及人说来一样,甲虫都是神圣的。这些甲虫躺在教 授办公室的凉爽的静寂中就象躺了几百年一样。这儿有世界所有国家的甲虫标本。 它们的颜色和形状各不相同,但它们全都是人的仇敌。 有一个玻璃抽屉里收的甲虫,名称很可爱叫做“象鼻虫”。有各种各样的“象 鼻虫”——甜菜象鼻虫、豌豆象鼻虫、甘兰象鼻虫。 这儿还有名字可笑的窃虫科小甲虫:“粮食窃虫”、“家具窃虫”、“家窃虫”, 或者干跪叫“蛀孔甲虫”。 这里还用大头针别着一个可恶的甲虫,教科书上叫做“白纹蛛甲”的。 所方这些蛀甲或蛛甲活着的时候想怎么损害就怎么损害抽穗的麦子、灰蓝色的 大头菜叶、别墅的屋架、椅子的靠背和腿,甚至教授的收藏物。现在它们已静静地 躺在厚厚的玻璃抽屉里了。 教授打亮了桌灯。绿色灯罩下面光芒四射。 华腊德热夫慢步走到门前,熄了柱形吊灯,打开了窗户。蝗虫都睡着了,没有 谁来破坏教授办公室的寂静。他往椅子上坐下,沉思起来。 我决意第一个打破沉默: “您知道我来的目的吗?的确,我还不相信会成功,但是是我们好象没有别的 出路了……应该开始……” “您对我有什么要求?” “请您提供意见,如果愿意的话请参加第一批试验。” “我愿意吗?那还用怀疑!马上走吧!” “好极了。可是那儿也不必去。我们就在这儿开始做试验,好吗?” “我不明白,但是……好吧。” 我从走廊里拿来我的手提箱,打开了箱子。 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那是反射镜的深盘,象收音机上那样的标度,小操纵杆, 小手柄,我嵌入灯伞里的那种带插头的细电线,随着轻微的吱吱声,检查灯的灯眼 亮了。 但我感到害怕,就象第一次安装结构不熟悉的地雷一样。经过两年的不断工作, 折磨人的探索,几千次的错误,才最终来到了这个时刻。 这一时刻多长啊!房子里笼罩着一片寂静。这时,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玻璃, 掉在窗台上。 教授马上断定:“普通的六月金龟子,五月甲虫的一种。奇怪,平常它们并不 住屋里飞的。” “它并没有错误。看来是我的实验在起作用。”我尽量平静地指出。 “干吗要一只偶然飞来的甲虫?” “偶然?不。这也不止一只甲虫。您看!这是第二只,现在十只了。还有!还 有!” 甲虫撞在墙上,在屋里乱飞。教授拿着放大镜撵着看。 “好极了!但是蝗虫在哪儿?” “不是一下子都来。我们试一试另一个调整波段。” 几只大的黑甲虫象轰炸机吼叫似的撞进窗内。 “还不是的!” “这是斑翅金龟子,欧洲最大的甲虫中的一种。这类甲虫不太多,一共六百来 种。”华腊德热夫习惯地解释说。 “我们不需要这六百种。使用另一个调整波段吧。” 窗外传来了轻轻的窣窣声。 几百只牛虻飞进屋里来。它们象荨麻一样地蜇人的脸和手。我们害怕睁开眼睛。 教授犹豫不决地站在机器旁边,骂着。 我奔到窗户前面。 “快拧转大的手柄!”我向教授喊道,曳了一下窗上卡住的小钩,同时用袖子 捂住了脸。 “往哪边拧转?” “往右。快一点,不然会不断地飞进来。” 他猛地拧转了手柄。但我还没有把可恶的小钩曳下来, 窗户上面好象下起雨点来了。 这是一些小叩头虫。它们钻进领子里,头发里,飞进鼻孔和嘴里。 教授慌张地转动着机器的手柄。 现在往窗子里闯的是另外的甲虫:独角大甲虫、大金龟子、埋葬虫、天牛、木 蠹蛾、虎甲等。有各种职能的甲虫光临到房子里。 教授放下机器手柄,拿着放大镜在房里跑着,高兴地喊道:“多出奇的一只! 阿富基新种。十节片触角虫。您听说过这种甲虫吗?”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教授!快到早晨了,可蝗虫还没有出现。请告诉 我,蝗虫的触角比斑翅金龟子的短吗?” “不,比它的长。” 我拿了根计算尺,计算了一下子。一分钟以后,一大片绿色云彩似的蝗虫飞进 了屋子 接着的事在我看来是很简单明了的了。 我们走到街道上。天朦朦亮了,绿褐色的蝗虫又象大海一样泛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