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整一周时间瓦鲁科娃都在搞底版显影,结束了这件工作,她写信给尼基金。 “亲爱的伊凡·亚历山大罗维奇!我们很高兴您在恢复健康!关于实验站的情 况我已在上次信中详细向您讲了。在观察方面没有什么新的情况,一切照常,将细 心观测。显影已全部结束,但是底片上感光很奇怪,上面覆有很多光点,有的全是 黑的,有的呈灰色的不同感光程度的调子。大多是有斑点的,或者是从亮过渡到暗。 很抱歉,有两张损坏了。有一张全是黑的,另一张整个是浅灰色的。我一定复制这 些底片,把每一张都留有一个小碎片。 “除了这些点之外没有显现其他东西。在有些底片上好象是抽象画:在灰色的 背景下突然隐约现出白色的亮点,其他一些底片上好象是用放大镜放大后的标本图。 “伊凡·阿列克山大罗维奇,我想您看了可能会是失望的。 “祝您早日依复健康。格立沙问您好。他急不可耐地在等待去迎接您的归来。 “衷心祝愿。李基娅。” 就在寄信的第二天,突然又接到了电报: “报告受欢迎,预测被证实。恢复健康很快,不久出院。您的尼基金。” 当我知道尼基金恢复健康即将离开莫斯科的时候,我忙赶到他那里去看望。 幸好动作快,不然就赶不上他了。他已停止治疗,办好了一切手续和作了全面 检查,准备返回山里了。 在尼基金身边坐着几个人,有的早就认识。由于我的到来出现了一阵小忙乱, 平静下来以后,尼基金把我也带入已经中断的谈话。 “在你来之前,我们正在争论一个尖端问题——旁的星球上是否存在生命的问 题。” “一个人说:除了我们地球之外,大概不存在象我们人这样的智慧动物。另一 些人虽然认为还有智慧动物的存在,但是把他们的样子说成是很怪诞的东西,比如 我一丁点儿也不愿意象他们。总之,正好轮到我讲,要讲的您是了解的。” “我完全不同意你的意见,卓娅,也不同意你的意见,尼克莱,”尼基金继续 说,“同时还不同意象您这样的科学幻想作家的意见,把其他星球的智慧动物想象 成怪诞不堪的东西。” “大自然实际上是一个稀有的准确、合理的设计师。它不允许任何无规律的东 西存在,绝不创造任何废物。我同意一切都依赖生活条件而存在。甚至我们地球上 的人,不管肤色、体型上有什么区别,但是都不是本质的差别。我相信处处有生命, 它们发展的过程都必然符合生物进化的规律。” “你讲得这样自信,一定有什么充分的把握和证据吧。”卓娅忍不住地问。 尼基金稍微沉默一会儿,耸耸肩,似乎迫不得已地回答:“证据,好吧。它是 有的……” 他走进另一个房间,我们互相瞧着,他要干什么呢?或许他也要以玩笑来回答 玩笑吧。 “总而言之,”一位客人懒洋洋地说:“在同一条件下的自然发展中,能够产 生相同的东西是毫不足怪的。说到无穷的自然界,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块飞到地球 上的陨石呈现出什么新的、地球上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时尼基金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大正方形的框子,是用床单包起来的。 他小心地把它放在高脚桌上,并把它靠在墙上。 熄灭了强的灯光,他让我们坐得稍远一点。 当我们坐好之后,他象个魔术师似地举起手说:“注意!”说着以戏剧动作揭 开了床单。 我,肯定不只是我,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她的眼睛认真、探索地看着。在她的脸上同时表 现着有力、温柔、忧郁、讥讽的表情。 拍摄的肖像并不成功。在框里只有脸部。它很象一个自由印象派画家搞的肖像 写生的残片。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画得随随便便,很不准确。 我想起英国画家罗凌斯的话,有一次他说:“画匠也可以很好地画出眼睛,但 是要使眼睛传神则非艺术家不可。” 这眼睛象蕴含着千言万语,使人简直不能离开。 当我们看着这张脸的时候,这位不平常的妇女形象逐渐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似 乎总有什么新东西被看到。 我们就这样发呆地坐了将近一个钟头,那些烟鬼都忘了烟早已熄灭,全都屏息 观看,一丁点儿咳嗽声都没有。连爱说笑的卓娅也不动地方地呆看。 尼基金打破了沉寂。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轻声说:“怎么样,看够了吧?啊, 我要把它包起来了。我看得出,你们能一直坐到天亮,这对我可不太方便了……” 他把肖像包进床单里。 逐渐,这种发呆的场面过去了,开始活跃起来了,谈论起来了,抽烟的人又点 燃了香烟。 而卓娅吵着跑去开小窗子,一边还说:“谦虚的人,现在您该讲讲她是谁了吧?” “谁?不知道。现在她的住址我不太清楚。她曾经给了我这张出色的肖像,但 是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讲。而且她住得很远……事情在于,在您眼前是真正的、而不 是做作的;不是书本上的,而是真实的天上的生物。这个妇女不是地球上的人,而 且可能不是我们银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