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在丽江租了个四面都是玻璃的房子,活像一个大水杯,才一百五。我整日坐 在这个玻璃杯中,跟着太阳向日葵般转。丽江的阳光,黄金一样贵重,太阳一出来, 坐进一玻璃杯的黄金里,想事情,或者什么也不想。隔壁有个姑娘,半年前辞掉了 工作,来这里写长篇小说。我问她,是出版社约的吗?她说纯粹是写着玩的。 我刚搬去不久,她的小说写完了,要回内地去了。我说,不如你接着写首歌, 这样还有借口再住几个月。另有个朋友,张俭,他家养了一只大狗,叫金花,名字 很温柔,性情很暴力。金花见了鸡,好比恶猫见耗子,立扑,而且一口毙命。常有 纳西族老乡拎着死鸡来敲他家门,赔三百。问,怎么这么贵,老乡说,这是只能下 蛋的好母鸡,本来下蛋后,还可以孵小鸡,鸡生蛋蛋生鸡,这一算,三百还多吗? 所以,只要张俭招呼我,老周,来喝鸡汤,我就知道金花准是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