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梦想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通常走两个极端,要么觉得爱和身体的结合是污秽的, 爱到乌托邦,想到解裤带都羞愧难当,要么觉得它普通得和吃饭一样。后一种女人 通常显得过于直接,然而这些人未必这样置廉耻于不顾,她们想过的是一种“发狠 的青春”,没有梦想,或者梦想带来的疼痛的支撑,是很难像劳动模范一样不顾忌 时间、场合和别人的冷眼,顽强地坚持下来。木子美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她 一定是受了纯粹情感的侵扰,不堪其重,才转而寻求从身体上认识男人——女人需 要耗费一生心力才能接近一二的谜。而且我还可以大胆地预言,一旦木子美被哪位 男性收入家室,有可能她将滑向另一个贞洁和温良的极端——只是看有没有男人有 这样的勇气。这个预言姑且备考,且观后事发展,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出现了这 样的状况,我们一点都没有必要吃惊。 关于身体的重要性,林语堂早已说得很痛切了:如果我们没有了身体,只有纯 纯的灵魂,那么我们怎么在亲爱之中去可爱的肩窝处放置我们的小巧的头,如何感 受那粉雕玉琢的脸庞和像玫瑰一样轻轻张开的微甜的唇?李敖说的古代故事更为坦 率:两兄弟去赶考,弟弟落榜,哥哥高中状元,还封了官。嫂子安慰弟媳,弟媳说, 我才不难受呢,中了榜的人那话儿可就没了。嫂子听完大惊失色。哥哥回到家,全 家喜气洋洋,唯独嫂子愁容不展。哥哥奇怪,嫂子据实以告,哥哥愤而驳斥:胡说 八道,并立刻展示之。嫂子于是破涕为笑。哥哥叹道:我做了这么大的官,竟赶不 上一根X 年轻时代父母给予的情感教育基本上都是稀薄的,也是不实用的。我只记 得表达情感很可耻,更毋用说去理解经营情感尚需要多少智力和身体的配合。后来 我看到董桥给初长成的女儿Veronica的信,他说,“我爱你”三个字听听好听,想 深一层就没那么简单了。他还说,文学就是叫人怎么说“我爱你”,政治就是解释 什么是“我爱你”,而历史就是教你从别人对另一个别人说的“我爱你”中学会什 么时候不说“我爱你”。如果这种教育是普遍的,政治和爱情都将不再那么难以理 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