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衡 敏一路沿着克来多指引的方向,途步而行,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跋涉,总算是在天黑之 前,看到了村落的踪迹。 敏站在高处丘陵仔细一望,只见这村落不是很大,大约十来戶人家,炊烟随着风,夹杂 灰色的天,一丝小雨,飘着,没人会理会它往那去,它也只能默默地,轻轻地,淡淡地流 浪,无依。 敏走进了那村子,看到了一个正在耕耘的村人,那村人看到了敏,便很和气地跟敏打了 声招呼:‘喂!年轻人,你好吗?’ ‘多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敏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人呢,所以还是有种放不开 的感觉。‘那中年的村人放下了耡头,用毛巾擦了擦汗水,道:‘年轻人,你怎么会来到这 个小村子呢?我们这里巳经半年没有客人了。’敏尴尬地笑道:‘其实,我刚才在森林里遇 到了哥布林,后来有个剑士救了我,并且指引我来这。’ ‘哦?是这样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到我家住一晚吧。你看如何?’ ‘那就谢谢老伯了。’ ‘我才40岁而已耶!怎么可以叫我老伯呢。’一阵喧哗中,老伯带敏到了一间形式简 单的木造小屋,一位中年的妇人正披着围裙熬汤,她看到了敏,高兴得放下了汤匙,道: ‘唉呀,老头,今天怎么会有客人呀?’那老伯把耡头放在门旁,接着道:‘这位小伙子在 森林迷了路,来到我们的村子,我叫他来我们家过一晚再走。’那中年妇人一听到,居然夸 张地手蹈足舞了起来:‘那太好了,我们家好久没客人了,小伙子,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拿 手好汤。’敏见盛情难却,笑了笑道:‘那就先谢谢两位了。’ ‘唉,那里的话。坐坐坐。’开着一盞油灯,三人便坐在大椅上吃了起来。尤其是敏, 从早上之后就没有吃任何食物所以胃口特別好,像喝白开水一样,一连将三碗汤倒进肚子 里,又吃了三条刚出 t的麵包。虽然这些东西比不上在宮殿里豪华,但是在 一样可口。 看敏吞虎嚥的中年妇人高兴极了,她又盛了一碗汤给敏:‘哪,慢慢吃,別嚥着了。’ ‘对了,小伙子,今晚你就睡这儿吧,天都这么黑了,万一出去迷了路可就糟了。’那 老伯很亲切地道。敏也不管吃相好不好看,一直拚命猛吃,吃到汤鍋见底才肯罢手。吃过饭 后,那中年妇人以几乎以跳舞的方式整理清洗餐盘,而敏和老伯则撑了个大肚子在闪烁的灯 火前聊了一些家常话。 老伯道:‘小伙子,你打算去那里?’ 敏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回答,只好随便道:‘啊……要去首都,可是不知道要往哪些才 对。’ ‘喔哦,所以才会跑从森林,是吧?’ ‘哈哈,大概是吧。’ ‘真糊涂啊!你明儿个从村子出去,再向北走,一会儿就出森林,然后随着公路一直 走,到商业都市玛伊亚,那儿有驛站直接去首都佩塞里斯,记清楚了吗?’敏高兴地点了点 头,那中年妇人将手擦乾,从廚房走了出来:‘时候也不早了,年轻人,你就在客房休息 吧。’说完便带敏进了一间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出去了。敏一股脑儿扑在床上。 ‘呼!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才刚有这样的念头而已,又让现实给取消了,门‘砰’一声被一位穿盔甲的士兵踢破, 惊醒了敏。老伯一脸惊恐地向那士兵求道:‘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士兵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推到了一旁:‘少啰嗦,给我搜。’后面跟班的士兵马 上一拥而上,东翻西找,老伯又上前,哭丧着脸:‘大人,您到底要搜什么啊?’ 那士兵道:‘我们来搜一名重刑犯,听说你这里收容了一个人,把他叫出来!’ ‘唉呀,大人啊,他只是个迷路的小伙子啊,我们这里没什么重刑犯啊!’ 那士兵把长剑拔了出来:‘你再不把他交出来,我就一剑杀了你。’老伯只能不断地求 饶,而那中年妇人受了极大的惊嚇,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那士兵手上的剑有已经乾了的血 漬,显然他在別处已经举办了一场疯狂的野宴。 看不过去的敏从房间走了出来,怒视着那个嗜血的士兵。 ‘嗯!的确没有重刑犯在这里。小子!将钱拿出来。’贪婪的士兵把房內所有值钱的东 西都拿走后,又把苗头指向了敏,他打量了一下敏,无意间瞄到了敏手臂上的纹章,这才了 解了敏的真正身份。他以那沾满血漬的剑对着敏:‘你是兽人王国的敏。对吧。’ ‘是的。’敏缓缓地道。 他们贪婪地看着他们为的上等猎物,那士兵指挥着其他士兵:‘上呀!把他的人头割下 来,一万牧金幣就是我们这小队的了,快啊!’ 敏并不清楚这些金幣的价值,足以让他们花上一辈子,但是他只知道:自己的人头是不 能给他们的。那像是队长的士兵拿着宽刃的剑朝敏攻击过来,敏弯下身子,以极巧妙的方式 躲过了野蛮的攻击,他不放过任何的空隙,一跃便从窗戶逃了出去。 正当这‘异国的逃脱者’逃出了那房子后,一声巨大的爆裂声震撼了他的耳膜。接着他 又听到了个男人的声音,宏亮而有力:‘你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羊,想捉我‘最强傭兵’ 杨?佛雷斯特?滚一边去?’ ‘杨!?好熟的名字!’ 接着一个身材堪称强壮的男人,从敏的面前掠过,那男人看了他一眼,才陡然惊道: ‘你……你不是敏吗?’ 敏也道:‘你不是上次攻打我们的杨吗?为什么……?’两人相视了半晌,都哑口无言 地望着对方。 ‘没时间说这么多了!你和我现在都是草原王国的通缉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们合 作一起逃出去!’ ‘好!你带路!’敏和杨马上就在兵荒马乱时达成了协定。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村子的包围,杨在森林处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从森林中出现了 一双黄色的大鸟,敏瞪大了眼,杨见状得意地笑道:‘这是陆行鸟,是草原王国的特产喔! 快上来吧。’杨一把敏抓上了陆行鸟,便向林外奔去。一个士兵见眼前的赏金飞了,于是将 剑朝敏他们丟去,可是马上就被敏给弹开,留下的只有士兵的咒骂声和漫天尘土。 原本只是飘着小雨的天气,似乎一时兴起似地将雨势转为滂沱,对于骑着陆行鸟的两个 人,更有如雪上加霜。虽然两人一连又突破了几次的包围,但是在疲惫和寒冷的恶劣的情況 下,也不得不气喘吁吁。于是在他们第六次把追兵拋在脑后,杨停下了陆行鸟,和敏坐在一 棵古老的大树下,做一次倉促的休息。雨还不停地从天际洒下来,但是在暗夜里却也形成了 敏和杨的逃亡工具,因为火炬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士兵们也只能摸黑搜索。加上倾盆雨势 又掩盖了陆行鸟的脚步声,所以这个‘前草原王国将军’的杨和敏相当容易就突破了包围。 杨拨了拨被弄湿的黑色头发,道:‘真是不可思议,以前是不同国家的敌人,现在居然 都成了同一个国家的通缉犯,你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敏没有回答,无言地皱着眉点点 头,只是在撩暗的夜雨里,任谁也看不出他的细微的动作。敏问道:‘你原本不是草原王国 的将军吗?怎么突然成了通缉犯?’ 杨此时紧握着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他愤懣地道:‘自从上次败给凯后,那该 死的尼古格普八世就说我瀆职,要将我处死,我一路往南逃到了这里。呵呵……,没想到居 然遇到了你。’他的笑声带有一丝的悽凉和苦闷,一点一滴地感染了敏的心情。‘对了!我 败给了凯后,就一直不醒人事,等到我有知觉时已经回到了首都佩塞里斯了。后来发生了什 么事!’在大雨中,两个原本为对立政体的敌人,在共患难的情況下,共弃前嫌,侃侃而 谈。敏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道:‘我来到战场时,你已经倒地不起了。后来 有一个戴着黑色斗蓬的魔导师设下了结界,之后就把你一把救走了。’杨陡然一震,刚才整 理好的黑色头发又散乱地飘扬在雨中,使他显得有点憔悴,他眼神极为凝重地自言自语: ‘魔导师……黑色斗蓬……难道会是他……’ 敏听得满脸糊涂:‘他……?他是谁啊?’只是时间不够让杨再去思考这疑问的答案, 那些疲于追赶猎物的士兵们又找到了两人。 ‘找到了!在这里!’令人不快的吼叫和回应使空气形成极大的震幅,让敏的耳膜也不 禁刺痛了起来。杨又再次驾驭着黄色的大鸟,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尼古格普八世,有一天 我还要把你的狗头擰下来!’ 杨口中的尼古格普八世,就是草原王国的统治者。虽然草原王国內部有许多臥虎藏龙的 人材,但是这个尼古格普八世却完全没有一点实力,单是靠血统关系就登上了帝位,他的政 权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完全是由两个不凡的部下替他在地基苦撑。一位是闇鎧骑士团团 长,名为‘席德’,不过目前他不在国內,所以‘草原会战’才会起用身为傭兵的杨为将 军。而另一位是个极为神秘的人物,他除了经常戴着面具不让人看见他的面目外,甚至连尼 古格普八世本人也不清楚他的来历。 陆行鸟的速度,只要不是有受伤或生病的状況,要比马快上两倍,但就是因为速度太 快,所以一般想捉陆行鸟作代步工具的人,除了要极具耐心外,还要有过人的运气。这只叫 ‘波可’的陆行鸟,一路又帮逃亡者们躲过了一劫,穿过了苍郁的森林,来到了卡卡拉平原 北部。‘呼!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被称为‘疾风将军’的男子擦了擦如豆大般的雨打 湿的脸道。 ‘再往北走就有城镇了吧?’敏问道。 杨听后,不禁皱着眉苦笑:‘那也要看我们到不到得了啊!’就算到了城镇,那里的守 卫兵也是会追他们的。杨心里这么想着。‘咦?那是……?’敏向着前方被大雨弄得模糊的 景象望去,在隐隐约约中,看见了一块黑色的物体(杨在前头,自然也发现了那奇怪的东 西),那块黑色的物体,极为庞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所能看见的前方。又像是一团会蠕动的 生命体,以令人作恶的方式朝向两人缓缓地移动,就像要吞噬所有的东西。这样的情況下, 令谁都会不得不为之动容。‘妖魔?’敏将声音提高,等待着杨的回答。但杨只是冷冷地凝 视着眼前奇怪而诡异的物体。 那黑色块状物体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杨也将‘波可’的脚步停下,静观其变。它的 最前头渐渐地分出了另一个影子,杨虽然极力想辨识出那究竟是何物,但还是徒劳无功。直 到那影子开口:‘杨。好久不见了。’ 那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是查迪吧?’杨吼道。 ‘真是悲惨啊!杨。堂堂一个将军今日却落到这个地步。’查迪狡猾地嘲諷了杨一句。 不过杨只是冷冷地瞪着他旧日的伙伴。这时敏才一恍而知地道:‘在模糊中妖魔和人类还真 像。’事实上确是如此。 查迪看了看杨身后的少年,又阴险地笑道:‘喲,那不是上次在草原战争时逃走的小子 吗?原来你就是敏啊!以后兽人王国让你接管,咱们草原王国就有好处了。哈哈……。不 过,很可惜,你也已经回不去了。’不屑的口气和睥睨的神情使得敏不快的思绪高漲,但杨 却将他拔剑的动作推回去,暗示他抑制情绪,这是掌握对手动机的第一步驟。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油腔滑调的嘛!查迪。不过依你的剑术能做到副团长……我看也是 靠你那骯脏的嘴吧?’杨的眼神是如此的尖銳,以致于他回答时骨子里不自主地打了个冷 颤:‘……少废话!你等死吧!’在那无能的指挥官的领导下,骑兵队把两人团团包围。 第一个冲到杨面前的骑兵,持着剑向他刺去,口中还骂着粗鄙的语言,但是如此大动作 的刺击,杨向侧边移动以闪过刺击,再向那骑兵的脖子上轻轻一抹,一条血柱拉至有三尺 高,心脏似乎不知道主人已死,还不断地从血缝中放出血沬。没过多久,已经有二十多名贪 图暴利的骑兵被杨和敏打落马下,对于两人的驍勇善战,草原王国骑兵队已经渐渐失去了勇 气,纷纷辟易了两三步,深怕自己会步入二十多名同伴的后尘。躲在最后一列的查迪不断叫 道:‘你们这群笨蛋!对方只有两个人呀!只要你们全部一起上,还怕杀不了他们吗?’ 于是骑兵们又重振了勇气,一起朝着受困的人犯冲去。‘看来得使出绝活了!’杨眼看 情势渐渐对自己不利,自言自语道。他将手中那把看来奇特的刀举起,在空中划出了条美妙 的线条,在五步之遙的马头全数分离,形同透明的真空斩甚至穿越了马,将马上的人也从一 分为二,纷纷倒在地上,代表杀戮的红色液体随即濡染了整个大地,或许杨早已把这当成常 便饭,但对敏而言,杀了这么多人的自己,始终无法释怀。每当‘兽人王国的流浪者’将一 个人从马上砍落时,就会开始怀疑。‘为什么我杀了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会想杀我?想杀我 的人为什么命令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为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事送死?’时间并不准许他仔 细地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只能不断地以‘亚鲁迪玛’剑做着毫无休止的杀戮。然而在他得到 这些问题的答案之前,战斗技能却越来越好了。‘真是难缠啊。’杨道,此时已约有一百人 魂断于敏的‘亚鲁迪玛剑’和杨的‘鬼律刀’下。杨所使用的‘鬼律刀’,是出自东方国家 的一把妖刀,为古代铸刀名匠‘永溪’所打造的名刀,传说当年玄城创始者‘神斋’被儿子 暗杀后,就将怨念附在刀身,形成一股强大而又阴暗无比的魔力。 虽然两人在如此的包围下,仍然屹立不摇,但也属强弩之末了。他们踏过了敌人的残 骸,一步一步地为自己的生命奋斗。 战场的另一边,士兵们不知所以然地,一一倒在血泊中,士兵不断地寻找杀死同伴的凶 手,但是除了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外,什么都看不到。他开始疯狂地乱挥剑,因为战慄和恐 惧已经使他失常,除了他之外,所有会移动的东西都成了他的目标。渐渐地,在这种敌在何 处的不安全感,扩散到了整个部队。就这样,一场同伴和同伴之间的杀戮开始了。死在同伴 手下,或许对他们而言算是种解脱吧? ‘奇怪!敌部队混乱了。’杨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当敏正看着一场杀戮剧,一阵熟悉而又诡异的鸟叫声传入敏的脑中,他转 过头去:‘是茲盖別克!’一只几乎只剩骨头,肉正腐败的人面鸟朝敏而来。茲盖別克上站 了个穿着斗篷的男子,他对敏淡淡地笑了笑,道:‘快上来吧!’ ‘是!阿鲁卡特大人。’ 敏把杨也一起接上茲盖別克。杨因为从来没有看过如此诡誕的生物,不禁跌坐在奇特的 人面鸟上,感觉起来,这跟坐在死尸上并无所异。他看了看站在鸟首的男子,那男子俊秀之 程度,只怕连阳光都要为之含羞,而那男子也以冷徹的眼神看着杨,道:‘我名阿鲁卡特, 请多指教。’ ‘呵呵……。真不友善。那么,阿鲁卡特大人,你打算带我们去哪?’ ‘恶魔城。’此时‘茲盖別克’猛力往上空驰去,穿过了正在凝结成雨的云层,告別了 被阴暗笼罩的大地,敏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轮白瑩而带有透明的圆月,这种此般的宁静,和 方才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相比,使敏心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感伤。 茲盖別克不时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杨不禁皱着眉大声道:‘喂!人面鸟!你可不可以不 要鬼叫鬼叫的,吵死了!’茲盖別克似乎不太高兴,又发出了几声怪叫,弄得杨头皮直发麻。 敏笑道:‘唉呀!杨,习惯就好了啦。茲盖別克其实心肠很好的,你別看他一副凶神恶 煞的样子。我觉得,他比那些欺负普通平民而自恃非凡的士兵,要好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啊!妖魔就是妖魔,怎么能跟人相提并论呢?’ 杨拚命地反驳。 一向沉默无言的阿鲁卡特听了这样的论调,从茲盖別克的鸟首缓缓地转身道:‘妖魔为 什么不能跟人相提并论?虽道人类会比妖魔高级吗?’ 杨叱道:‘当然有!’阿鲁卡特冷笑了几声,手抚撑着毫无血色的额头上,感叹了一 声:‘人类啊!你们如此自我膨胀的结果,只有走自我毀灭一途。’ ‘那你们妖魔呢?到处乱杀人,还是不是一样!’‘我们妖魔是会为了生存空间开杀 戒;而你们人类总会为了私欲、权力、虛荣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那为什么人们会这么讨厌妖魔、有翼人、龙人?不就是你们爱好血腥吗?’‘那么, 请问每次发动战争的是谁?虽然有的妖魔会犯错杀了人,但是让更多人类惨死的是你们自己 啊!大部份的魔族都会安分地过着日子,但是你们却要扰乱这份宁静,视异族为眼中釘。还 不如大家静下心来,多多了解对方。说穿了,你们不过是害怕,不能接纳异族的种族。即使 有一天你们自取灭亡,也不足为奇。’‘啍!人类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管!’敏看着两人对 于种族上迥异的差別,一时之间,也不佑要说些什么话。直到杨无奈地坐下后,三人又陷入 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当佇立在席曼岛海岸山崖的恶魔城,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一端,逐渐扩 大至敏的面前时,和熙的太阳也从神秘的东方,从海中缓缓浮起。金黄色的光芒闪耀在城墙 上,和映在海上的反光相映成辉。茲盖別克在礼拜堂外侧停下了翅膀。 ‘两位就在礼拜堂的客房好好地休息吧!有事的话再来图书馆找我。’此时的阿鲁卡特 语气还是如冰似霜,但是也一改像方才他少有愤慨的样子,恢复了他原有的风度,‘对 了!’他白晰的嘴下突然浮起了笑容:‘有个人在礼拜堂主殿,很想见你。去看看吧!’杨 似乎不是很有兴趣,打了个呵欠:‘你自己去吧,我快累垮了。’于是就跟着那带路的妖魔 走向寢室。 由于敏曾在恶魔城待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不到半晌,便到了礼拜堂的正殿。这礼拜堂空 间极大,全是以大理石砌,配上了华丽的彩色玻璃,形成了极为和諧的对比。一切的事物是 如此完美,庄严气氛和华丽的布局,如困是在外面的世界,只怕这将会成为所有礼拜者的天 堂。只是,这没有半点人影,只有空洞的脚步声迴响在整个正殿里。敏绕过了坐椅向前走 去,他起先看见了一个神像,一个金色神像,那是玛娜女神,所有生命的创造者,魔力的根 源,在曙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像钻石、像虹彩般迷人的光芒。在神像下,有个人正以跪姿向 着玛娜女神,双手合十,宁静无声地作着祈禱。敏又继续向前走去,才发现那是个带有紫发 的女人。 ‘紫发!难不成是……。’敏迫不急待地跑向前去。‘亚谢露丝!你已经好了吗?太好 了!阿鲁卡特实在是个好人。’‘…….!’只见那女人转过头来,以哀怨的眼神看着 他,虽然那女人因为徹夜未眠而面容憔悴,但在小麦色的皮肤下还是有着令人为之一振魅 力。她道:‘你在叫谁亚谢露丝啊!我在这里为你祈禱得要死要活的,你居然……你这个忘 恩负义的傢伙。’伊莉亚死命擰着敏的脖子,猛力地摇晃着,捏得敏直喊救命:‘啊!放开 我啦!死老太婆!。’ ‘老太婆!?我也不过才大你一岁!你呀!这无情无义的傢伙!’‘等等……我刚刚看 到的明明是亚谢露丝呀?……难道是那傢伙!’敏拖着伊莉亚奔出礼拜堂外,不明事由的伊 莉亚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敏并没有回答,他用尽了全身所剩无几的力量,只为了找 到在图书馆的那个人。 ‘啍!才说他是好人,就马上来耍我……。’敏忿怒不平地道,冲进了恶魔城的‘转换 空间’。 恶魔城中最古老的地方,莫过于这藏书库,从德古拉时代开始到现在,约有二千年的历 史,里面的藏书从天文、数学、占卜到魔法、咒文、历史,就连阿鲁卡特本人也无法完全釐 清,有那些书籍,甚至记载了玛娜女神进行天地创造的过程,可见其藏书库之古老。也因如 此,整个藏书库的宁静庄严的气氛,和恶魔城阴暗、深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果然没错。’阿鲁卡特轻轻地发出了叹息声,打破了藏书库永未开启的声音,他缓缓 地将那本厚重的古书放回原来的柜子上,以手托着下顎思索着‘那个问题’,放书时激起的 尘埃盘旋飞舞在空中,思绪也随之左右波荡。 ‘这么来说,亚谢露丝……。’一阵破门而入的音打断了阿鲁卡特的思绪;敏通过了转 送点后,如伊莉亚一起冲了进来。敏急忙地停下了脚步,看着等他多时的男子:‘阿鲁卡特 大人,实在太过分了!是你使用幻术的吧?’ ‘呵呵……呵,我只是想看看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而已,不算太过分的。’伊莉亚 听得像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向敏道:‘什么话啊!’敏解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到了 針之城,城主亚谢露丝其实是个傀儡,我觉她很可怜,所以想去救她。’ ‘你啊!实在有够自不量力,连自己都被追杀来追杀去的,居然还有闲功夫想救人?笨 啊!’觉得敏实在笨不可甚的伊莉亚直数落个不停,敏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承受,反正几年 下来都是如此,敏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等两人打闹完,阿鲁卡道:‘之所以我又把你带回来,自有我的原因,你就下去休息 罢,时机到了,我自会和你谈。’自然,这和逐客令是划等号的。 吃了这次闭门羹后,敏和伊莉亚便回来了礼拜堂的寢室,敏将鎧甲卸了下来后,才如释 重负地倒在朴实无华的木床上,上面还残伊莉亚的香味,而旁边的杨早已鼾然打呼地大睡着。 ‘对了,伊莉亚。你么会来恶魔城?’‘吵死了……你少烦我啦!’‘凯派你来的。’ 徹夜未眠的女子没有回答他问题,伸了个懒腰,以美妙的姿态扑在那极大的双人床上:‘我 为你祈禱了一整夜,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她语气近似啜泣,使得敏慌得不知如何是 好,急忙道:‘啊……对不起嘛,!实在谢谢你。’ ‘骗你的!’伊莉亚调皮地作了个鬼脸。敏先是愣了一下,很羞恼地道:‘可恶!你这 傢伙!’‘好啦好啦,我不跟你玩了,你快点睡吧。’伊莉亚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缓缓地闭 上眼睛。此时被作弄得手足无措的敏,反而睡意全消了。 午夜,是黑暗的尽头,也是黎明的开始,无尽的夜空,延伸向无限的宇宙。席曼岛的海 岸,此时泛起了一场白雾,雾是如此的哝稠,使得在恶魔城最上层等待的三人,寒意油然而 生。 杨双手互相摩擦了下道:‘我在草原王国时,有一个传说:恶魔之王阿鲁卡特,率领了 魔军企图染指这干块土地,他是个残忍的恶魔,所以闇鎧骑士团和圣兵们必须消灭恶魔城里 的魔族……可是……看来这传说是个荒谬的错误……。’敏笑道:‘是啊。虽然阿鲁卡特外 表看起来非常冷酷,其实他是一个很有仁心的男子。’伊莉亚在旁连忙接道:‘啊!对了。 我还记得凯大人曾对说过:德古拉的儿子阿鲁卡特,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对魔族下了“不 杀人类”的禁令,还遣反了当初被捉的人类呢。’杨双手交叉道:‘为什么人类对他会有这 样的误解呢?’ ‘就是你们人类啊~~一看到不了解的种族,就会不断地想:“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人 类”,而将那种难受的不安全感,转化成敌意。’伊莉亚指着杨,毫不客气地道出人类心灵 的弱点,而杨也算是个明理的人,只是摇摇头道:‘看来我们是该好好检讨了。’敏揉了揉 眼睛,睡意还是源源而来,他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陡然地震了一下,问道:‘对了!伊 莉亚,早上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来恶魔城呢?’伊莉亚为了掩饰泛红的双颊,生 气地转过头去:‘不关你的事!’她以生硬的口气驳道。 ‘什么嘛?告诉我啦!告诉我啦!……’这副景象,对旁人来说是很有趣的闹剧,两人 打闹了一会,在旁的杨早就笑得弯下了腰。好不容易地忍住了眼泪,停下了断发出笑声的 嘴,也拍了拍敏的肩:‘好了,敏。我想伊莉亚之所以会来,大概是受了凯的命令吧?’ ‘啊!说得也是。’杨只不过是为伊莉亚找台阶下,没想到不疑有他的敏真的信以为真 了。 ‘是……是啊,就是这样。’即使在夜晚,美丽的脸颊依然闪耀着光芒,就像流星一般 地耀眼、迷人。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在古老的座位上,从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极为俊美却有着 冷酷双眼的男子,半侧着身,以手托腮,习惯性地拨弄着引以为傲的如细雪的长发。 杨搥了搥皮革制的鎧甲,道:‘喲!终于来了。’伊莉亚直接了当地道:‘阿鲁卡特大 人,您召我们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呢?’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有点像是要找碴似的。意 味着‘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可就不奉陪’的感觉。 阿鲁卡特像早就看透了伊莉亚的心思,用近似慵懒的姿式,悄悄地斜着眼,笑道:‘伊 莉亚小姐,你认为我会无聊到午夜召唤你们来最上部聊天吗?’ ‘阿鲁卡特大人,你就別再调侃她了,你看她的脸快比夕阳还要红了。哈哈……。’事 实上,调侃伊莉亚的人却是杨。 ‘好了,言归正传,事实上有一件事想请你们替我辨。’杨道:‘喲喲喲,来无敌的阿 鲁卡特大人也有相求于人的时候啊!’敏抗议道:‘杨,听阿鲁卡特说完嘛,你这样实在太 无风度了!’沉默了些时间后,未来人称‘流浪者’的敏终于开了口。而伊莉亚也在旁应 和:‘对嘛!’杨此时也只能畏首无言了。 阿鲁卡特的声音于此时在偌大的恶魔城最上部中迥绕迴响:‘敏啊。你是否记得前次离 开这时,在海灘上说的那句话?’敏嘴唇动了一下,但马上把脱口欲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想起来了吗?’阿鲁卡特持续压迫敏说出亚谢露丝的事。伊莉亚不耐地拉扯着正在沉思的 敏:‘敏!难道是救出亚谢露丝的事?’杨摇摇头道:‘救人?不好意思,这种事我没有兴 趣。’不顾意见分歧,敏低着头:‘可……可是,我打不过魅惑之君。’‘你一定打得 贏。’‘咦!?’敏满脸疑问地朝向那自信满满的男子看去。阿鲁卡特送了三人进入结界的 入口,像是被黑暗淹没了般,从这世界消失。‘你这么做,可以吗?’从阿鲁卡特背后传来 了优美的女声,但是在声音中却有着一丝的悲伤和责备。 ‘如果不这么做,他是不会有所长进的,不是吗?’那女声默许了阿鲁卡特的话:‘令 人不明白,阿鲁卡特。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阿鲁卡特缓缓地步出封印的房间,门随即重 重地发出巨响,不久便整个关闭。而在外面的美丽的精灵族女子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阿 鲁卡特。 ‘世上的这种奇妙均衡状态,真是一种艺术啊!如因任意抽掉一支樁脚,会是什么样子 呢?’ ‘阿鲁卡特!你想破坏世界的和平吗?’‘和平?这种从不存在的东西,没有破坏的必 要。’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三百年来一直守护的东西,原来根 本就是不存在的吗?而我却坚信不移地过了三百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平衡。’‘平衡?’‘世界的平衡一旦被破坏,就会马上出现另一种平衡,一种新的 平衡。而亚谢露丝正是新和旧之间的关键所在,夏洛特。’夏洛特并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变 换姿态,只是沉默不语地站在阿鲁卡特面前。‘你……打算让敏那孩子成为你的傀儡吗?’ 阿鲁卡特一阵冷笑:‘別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不愿在步入尘俗,需要一个继承我意志的人 罢了。放心吧,那孩子虽然目前不强,但他将是左右这个世界动向的重要人物。’两人又沉 默了半晌,不久,明亮的圆月被一层层黑色的云笼罩,怎么也穿不透那深沉的暮簾,矇矓的 月光落在夏洛特纤细的肌肤上,映出了炫目的光芒。 ‘平衡……吗?’ 妖魔领域,玛那之外的另一个异界,更接近原始的混沌,没有晝夜之分,天空只有紫和 红交错而成宇宙,和稀稀落落的星星,混合成一种奇异的颜色,笼罩这片充斥着诡譎气氛的 土地上。 魅惑之君静静地站在魂之座,他正在等待。以阿法斯鹿角做成的头饰上,夹杂着和天空 一样紫红色的长发,就这样任它随着异界的风飘荡,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到心是如此的刺痛,自从离开了玛那女神所开创的世界,而在不 知不觉间,自己也创造了一个世界,只是不自觉地看着生命一一成长,不自觉地成了这领域 的领主。当自己回头时,才发现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就样又过了不知多少年了无生趣的 生活……。一切的起源在那天,救了一个叫‘亚谢露丝’的少女开始。 他,以自己的血救了那名叫亚谢露丝的少女。 他慌忙地将那受了重伤的少女抱起,半睁半闭的双眼使他感觉到一股暖流。那少女的手 悬在半空中,缓缓地摇摆。 他,找到了他长久以来失去的东西。 他,找到了那生命存在的意义。 在一场无止尽的循环,看过了多少生命萌芽、成长、盛开、凋零。人类的生命,像是砂 尘一样,吹灰反掌间,而消失无踪。但他却救了这应该消失的生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 许,魅惑之君也不知道。 他,以自己的血救了她,却让她成了独一无二的的半妖。 有多久呢?多久没有这样銘心地痛过?长久而漫长的日子中,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 拨动魅惑之君的心灵,肉欲的发洩是唯一能暂时忘却空虛的方式。金獅子姬、白薔薇姬只不 过是解决的工具。而渐渐地,时间的流逝也带去了那份应有的快感……。 当亚谢露丝双眸缓缓张开,如残灭的蠟烛再度点燃,恢复了活力。魅惑之君找到了那被 时光偷走的情感,那是他一度失去,一度寻找的东西。‘找到了,总算找到了,终于找到 了。’他暗自在心中怒吼着。 亚谢露丝努力地用手触摸着魅惑之君的脸,在美丽的手中传来一丝丝的颤抖:‘你 是……?’魅惑之君把亚谢露丝紧抱在怀里。因为他实在是害怕又将失去了眼前所拥有的。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永恆的爱啊!失去了的又找了回来,不要再分开,好吗?’ 而眼在,面前的亚谢露丝,却成了要将自己打倒的人。他那带有挑动亚谢露丝的动作, 道尽了魅惑之君无限的爱和悲伤:‘来吧!杀了我!’或许,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结局,被最 爱的人杀死……。可想而知的是战斗……。他如愿以償了。 亚谢露丝挥去沾在妖刀?幻魔上面绿色的血漬,紫色如丝的头发瀏在她的眼前,掩盖了 她现在的面容,看不出是喜?还是悲?那时的魅惑之君虽然充满了疯狂的杀意,那大概是一 种病态的爱欲……亚谢露丝知道的……从当初她抚摸魅惑之君的脸时……甚至是……亚谢露 丝也认同了这爱意……。所以战斗中心脏才会不断地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战斗的关 系……纯粹是一种……心动感吧!但……为何……自己又杀了魅惑之君?也许……跟他一样 将爱欲转为杀意吧?也可能……是害怕他死去,或是害怕他……怕到乾脆以自己的双手结束 他……。‘眼泪?’但……杀了他后……为何又哭泣呢?透徹如晶的水珠从眼眶中魚贯般地 涌出,夹杂着自己內心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闪烁着令人迷惑的光芒。 但,忽然间竟扬起了令人悚惧的笑容……。 ‘唔……又是同样的梦……。’‘不要紧吧!亚谢露丝大人……?’在旁侍卫的金獅子 姬慌忙地问道。 对于金獅子姬的动作亚谢露丝并没有理会,她以手将紫色的头发向后拨弄:‘我……又 做了那个梦……。’ 只见金獅子姬毫不考虑便道:‘大概是最近事务太忙了,才会做恶梦的吧?。’她心暗 道,哼!死丫头,怎么能让你知道大人的事?她不过是大人的躯壳罢了。当然,亚谢露丝是 听不见的。亚谢露丝又闭上了眼,似乎陷入了深思。 ‘……白薔薇姬说了吗?那个东西的下落?’ ‘属下无能!那傢伙还是不肯说。’ ‘是吗?’亚谢露丝将手停在柔潤如玉的脸上,姿态极为撩人,她缓缓道:‘带她上 来!’金獅子姬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針之城主殿。 不到半晌,金獅子姬率领了二名下级妖魔,而那两名妖魔士兵托了一名身穿白色丝制的 连身衣,以锁链将她扣住,毫不留情的甩至亚谢露丝的面前。从那留在柔细的皮肤如蛇纹的 擦伤,可知在之前早己受了不少的屈辱。〈说屈辱一点也不为过:先前她为魅惑之君的妾, 亚谢露丝的伙伴,很諷刺的,今日却成了昔日同伴的阶下囚〉。白薔薇姬将被捆住而不能行 动的腿部,巧妙地斜在一边,努力地想坐在地上,但也只能将脸转过来望着亚谢露丝。她那 皱着眉无助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动心,但亚谢露丝却只是以睥睨的笑容对着那女人。 白薔薇姬道:‘亚谢露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亚谢露丝这才慵懒地坐起,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你说出‘妖刀.幻魔’的下 落,我就让你平反。’ 白薔薇姬声有些哽咽,道:‘难道你忘了吗?幻魔是你自己封印的……亚谢露丝……不 要给魅惑之君的咀咒给迷惑了,快醒醒啊!’ 金獅子姬勃然怒道:‘你说什么?’ 亚谢露丝站了起来,手拍了一下岩石交缠而成的石座,怒道:‘吵死了!我现在是妖魔 领域领主,注意一下你的口气!快把‘幻魔’的下落说出来,不然……就算是朋友也得死!’ 白薔薇姬无奈地摇摇头,泪珠也跟着挥洒出来,她抑止了呜咽的语调,道:‘你还不了 解完全妖魔化的原因吗?你不过是接受了魅惑之君的血才成了绝无仅有的半妖。身为人类的 你是不可能成为妖魔的。这是魅惑之君的詛咒啊。’ 此时亚谢露丝脑海闪过了一个人影,那是她睁开眼时,等一次看到的人。他的脸……虽 然是那么地冰冷,却有如此炙热、如此温柔的眼神……。霎时她的头竟如万蚁齐钻的刺痛, 她难受地按耐不住而抱着头。‘啊……头……好痛……!’ 白薔薇道:‘对!快醒醒,就是那样!’ 金獅子姬见情势不妙,便向那两名士兵命令道:‘快!把她给杀了!’妖魔听命令把白 薔薇姬托起,准备动手时,却让她挣脱了开。‘金獅子姬!你是主謀吧!’金獅子姬让剑拔 出,形如撩牙般地高高举起:‘少啰嗦!去死吧!’ ‘慢着!’不知何时杨和伊莉亚出现在眼前。 语甫定,伊莉亚的箭发出尖銳的声响,正中两名妖魔士兵的背部,两名士兵一阵哀号 后,相继倒在血泊中。伊莉亚叫道:‘杨!快阻止她!’杨疾步向前:‘来不及了!’金獅 子姬的剑已穿过了白薔薇姬的身躯,白薔薇姬的魂魄已散,却念念不忘自己的摯友,她奋力 睁着充斥了黑暗,即将看不见的眼,‘亚……谢.露……丝……’随即化成了灰。异界的风 撩起了无尽的愁悵,为这位可怜的女人道起了悲惨的一生。 鬼律刀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向金獅子姬攻去。金獅子姬不敢轻忽,举起剑硬生 生地吃了一击,兵器互相摩擦的声音,此时格外刺耳。杨反手打出一剑,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大胆狂徒,竟敢闯入針之城扰乱宮中之事?报上名来!’金獅子姬吼出了如獅的吼 声,向杨和伊莉亚怒叱道。伊莉亚又射了一箭,但马上就被异界的骑士给拨开。‘你们是暗 杀者吗?’ 伊莉亚发出‘哼’的一声,道:‘暗杀?不好意思,我可没那闲情逸致。’ 杨接过伊莉亚的话:‘我是个傭兵,没钱的工作我是不接的喲!’ ‘傭兵……你们是人类!人类哪有能力来到妖魔领域!’她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人,不禁 轻微的颤抖‘……阿鲁卡特!’ 不料,杨竟露出了自满的笑容:‘你中计了!’ ‘你说什么?’金獅子姬绝没想到,此时亚谢露丝身旁竟已出现了一个身影,将正承受 痛苦的亚谢露丝以单手撑住的呻吟。‘没事的。亚谢露丝,再一下就好了。’ 伊莉亚抗议道:‘喂!敏,怎么可以把她搂在怀里?’ ‘是上次那傢伙!’上次敏大闹針之城的情景,顿时映入眼簾‘难道他想……!’‘糟 了!’正当金獅子姬转过身踏前一步,杨和伊莉亚的联合攻势立时阻断了她的去路,两人合 肩而立,伊莉亚的弓正拉上满弦描准了金獅子姬。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杨向伊莉亚笑道:‘这么有气势?难怪敏对你敬而远之,哈哈……。’ ‘你少管!’此时敏已将亚鲁迪玛拿出,紧握在手上的神剑竟又发出了震动,他心道: ‘共鸣吗?亚谢露丝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不管了,先完成任务才说也不迟。’他将亚谢露 丝的手托起,再以右手将剑放在她纤细滑膩的手上,虽然敏此时已满脸通红,但时间也不够 他去胡思乱想了,和上次一样的强烈闪光又再度笼罩了整个針之城,将敏的思念体打入了亚 谢露丝的心中。‘这里……就是亚谢露丝的內心世界吗?’ 茫茫的白雾如不透明的纱布包围着二度来訪的人,他四周张望了下,心想:‘我现在是 思念体,阿鲁卡特说只要以思想移动马上就可以找到亚谢露丝被缚束的自我……。’于是在 亚谢露丝的精神世界,他便展开了搜索行动。‘亚谢露丝……你在那里……亚谢露 丝……。’惨白无色的迷雾如深淵般夺走了敏的声音,似乎不会再反射回来,留下的只有空 虛的人影,敏又咬紧了下唇,不断来来回回地拨开面前的白雾,却又如潮水般接踵又回到了 他的面前。时间随着反覆的寻覓逝去,也渐渐夺取了敏的精神力,他感到有些一支,停下了 动作,心想:‘再这样下去,在还没找到亚谢露丝之前就要强迫被拉回原来的世界了。’心 觉时间紧迫,又踏上了寻人之路,但在这样的环境,空洞的景物,死寂无声,他甚至开始怀 疑,自己不是在亚谢露丝的精神世界,而是在一个无生物的黑暗空间。 ‘这样真的找得到吗?’他想起了出发前他和阿鲁卡特之间的对话。阿鲁卡特以赏金做 劳赏自称‘最强傭兵’的杨后,便叫杨和伊莉亚先退下,和敏单独的对话。 ‘阿鲁卡特大人,你说我能打倒魅惑之君……?’ ‘没错!’阿鲁卡特看来认为敏胜券在握。 ‘怎么可能……,以我的力量跟本不可能和他匹敌,更何況要救亚谢露丝?’ 阿鲁卡特道:‘以你的力量,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那为什……’ 阿鲁卡特不待敏说完,便道:‘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无论魅惑之君用何种形式侵占了 亚谢露丝的精神,他永远也只是她心中角落的闇罢了。’‘咦?’ ‘是的,唤醒亚谢露丝自身的意志的信心,是你最大的武器。’说完,他唤进了在外等 待的两人,带他们进入通往妖魔领域的转送结界。(回忆完) ‘自信……啊?’敏自言自语地思考着,接了又愣了一愣:‘自信!是啊,我缺少的就 是这个!’一个人无论能力的优劣,如果没有自信,也无法把能力发挥到极致他,明白了这 一点! 不到半餉,他耳旁传入了一种机械式的声响,嘀答嘀答的声音就像那片永无止尽的白雾 一样,似乎永远不会停。雾渐渐散去,一个巨大的圆形平面物由模糊转向清晰呈现在他的面 前,那物体约有四公尺的高度,中央部分有着一长一短的指針,而越靠近他,那出机械式的 節拍声也随之增加音量。敏走向前,以手感觉那东西的触感,传来的却只有冰冷的讯息,他 心想:‘时钟?为什么在亚谢露丝的精神世界会出现这种东西?’ ‘是生命的时钟。’从巨大时钟后传来了一股清脆的女童声。敏着实嚇了一跳,愣一 愣:‘生命的……时钟?’一个面容清秀的紫发女童,不声不响地到了他的旁边,向他浅浅 地一笑,但对敏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敏问:‘你是……?’ 那女孩纵身一跳,居然一跃上了时钟的上部,巧妙地坐在上面:‘我是谁?……,呵 呵……。’她以笑声敷衍了敏的问题。‘你……为什么想救亚谢露丝呢?’ ‘咦?’敏对那女孩的反问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一种感觉罢!’‘你究竟 是……?’ 那女孩还是没有回答,‘生命的时钟停了。’ 敏一脸狐疑,望着那女孩,如紫纱般的瀏海掩盖了她的眼睛:‘你看,生命的时钟空有 声音,却停滞不前。’敏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指針都一动也不动。他问道:‘这应该就 是亚谢露丝的精神时间吧?为什么会停滞不前呢?怎么样才能让它回复呢?’ ‘没用的。’那女孩天真地笑了笑‘亚谢露丝的心,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伤痕,內心角落 的闇吞蚀了她的精神。’ ‘什么?’敏失声道。‘难道那闇就是魅惑之君?’ 驟而狂风袭来,将所有景物都吹了散开,眼前所见的,只有一片哝稠的黑暗,包围着敏 的四面八方。他睁开了闭上的眼睛,眼前出现的,竟是亚谢露丝的身影,她慢慢地转过来, 半开半闭的眼眸望着敏,是如此的美,却又是如此的哀悽,那种淡淡飘来的香气,也使得敏 也染上了那种气息,却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一切都似乎是那么地熟悉,就像是昨日才见 过似的。每当敏心头涌上这种感觉,就忍不住想将她拥起。 ‘你……为何而来?’亚谢露丝轻启朱唇。 敏片刻都不犹豫:‘当然是为了救你啊?’‘我……?你是指亚谢露丝吧?’敏声音有 些急促:‘你就是亚谢露丝啊!快跟我离开这里,你就可以回复原状了。’这也是阿鲁卡特 告诉他的。 ‘……不要。’ 敏急道:‘为什么?难道你希望你的身体就这样被魅惑之君操纵吗?’ 黑暗的空间旋绕着无奈的气息,落在了进入精神世界的人身上。亚谢露丝的语调,就像 是随手一抹,听来薄弱,人心却溶进了五脏六腑,形成了一股淡淡的哀悽。 亚谢露丝声音有些哽咽:‘你根本就不了解亚谢露丝,她背负的伤痛,你能佑道多 少?’亚谢露丝已泪成两行,晶瑩的泪珠滑过了脸颊:‘她承受的迷惑,你能知道多少?’ ‘所爱之人要杀自己的心情,你又知道多少?’ ‘……。’ 亚谢露丝手举向敏,一道光随即穿过了敏的头部:‘你就来看看,亚谢露丝的遭遇 吧。’敏感觉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木头一般动弹不得,他使尽力气想挣脱,但始终是徒 劳无功。慢慢的,眼睛所看见的只剩下一片空白,他又睁大了眼,以为那只是幻觉,但又不 是。 这一幕的出现使敏瞳孔倏然凝聚,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陡然震了一下:‘那 是……?’那是不能以语言形容的杀剧,魅惑之君派的暗杀者,舔了舔手上的血漬,斜眼看 着从妖魔领域逃出的亚谢露丝,地上零零碎碎的尸块,全是和她曾共患难的同伴们。暗杀者 道:‘怎么?还不跟我回去?’亚谢露丝无力地以两臂撑着身体,头也无力地垂下,露出了 颈部:‘……。’ ‘呵呵……也难怪你会难过,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嘛。同伴、亲人、朋友,全都不在 了。’‘为什么……这么做?’暗杀者随手捡了一块零落在地的肉块,往嘴里一丟,发出了 嘎吱嘎吱的声音,就连在旁和透明人间的敏也不禁觉得作恶:‘魅惑之君不过是要你回去罢 了,如困当初你肯乖乖跟我来,这些人也就不会死了。’‘魅惑之君大人可是深深爱着你 啊。’‘这么说……他们的死……全是我所造成的!’暗杀者毫不留情:‘是的。’此时, 从亚谢露丝体內发出的气爆增了数倍,那暗杀者也茫然地看着她,暗杀者就像被蛇盯住的老 鼠,全身打着寒颤,也不知如何逃脱。‘怎么可能?一个弱女子居然有这种斗气?’ ‘等……唔哇……啊……’暗杀者的惨沮声是杀剧的最后一幕,敏看完了这一幕,又回到了 精神世界。 ‘如何?了解了吧?’敏愣在那儿,回想着发生的经过。敏看到的不只是这些,亚谢露 丝的过去如走马灯还一幕一幕地在敏的脑中闪动着。亚谢露丝又道:‘亚谢露丝已经一无所 有了,为什么要逼她重回残酷的世界呢?’ 敏此时已经恢复了行动力,他望着亚谢露丝:‘可是你希望魅惑之君就这样侵占你的心 灵?’ ‘无所谓。’‘咦?’亚谢露丝简洁的回答反而使敏不知所措。 ‘反正,我已什么都没有了,再失去身体,也不会有人为我伤心难过了。’ ‘別开玩笑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抓着亚谢露丝两臂,轻轻地摇晃她,想使她清醒 点,这个动作让亚谢露丝有点震惊,她轻咬下唇,狼狽地望着那男人。敏情绪稍有激动,手 指在亚谢露丝两臂越握越紧:‘你的过去,刚才我全部都知道了,但是,你这样沉溺在昔日 的感伤是没有用的。’ 亚谢露丝将视线转开,侧着脸道:‘我只是不希望再度受伤。’ ‘所以才逃进自己的精神吗?所以情愿把身体让给魅惑之君吗?’ 敏的逼问,使亚谢露丝不知如何是好;‘你……明明是外人,明明……什么……都不知 道。’眼眶泛红,哭泣声随之而下。 ‘是外人又怎么!连爱你的人都想杀你,那跟外人有什么不同。’ 亚谢露丝将敏挣开:‘別再说了……。’ ‘她不应该只看着悲伤的过去,未来是有着无限可能的地方,说不定在那就可以找回失 去的那一部分。’ 亚谢露丝停止了啜泣,擦了擦眼泪:‘失去的……那一部分?’ 敏道:‘是啊。只要前进就会有希望。’ ‘希望……吗?’亚谢露丝两手抱着身体:‘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有了,我会恐惧 啊……!’ ‘啊……’ 紫发的美女受惊于敏突如其来的拥抱,但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两人的暖流交流着, 温暖的感觉,顿时油然出现。敏在异界美女的耳旁,道:‘会不安吗?不要担心,我会在你 身边的。我会分担你的痛苦……。’亚谢露丝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几年来,这是她第一 次感到高兴,她的笑容,美得令人眩目,拭去了昔日的泪珠,看着敏笑道:‘好吧!既然如 此,我也该出去了。’ ‘咦?真的吗?’ ‘嗯……!为了……希望!’ 从此,亚谢露丝心中的暗便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朗的心灵。亚谢露丝双手作了个 手势,口人念着咒语,不久,便发出了一道闪光:‘敏,待会见吧!’两人回到了原来的世 界。 ‘敏!’伊利亚也不管自己身在战斗,转过头紧张地喊他的名字。 ‘有机会!’一瞬间的失神,使得伊利亚惹上了杀身之祸,一转眼金獅子姬的剑已到了 她的面前,伊利亚反射性地将手上的弓举起,但以木造的弓势必难逃一刀两断的厄运。此时 金獅子姬身后闪出了人影,鬼律刀就此结束了金发女人的生命。‘死吧!’杨吼道。‘天上 天下!’金獅子姬还没反应过来,从颈和腰瞬间分开,应声落地。一阵清厉的尖叫声,身躯 如散沙般一点一滴飘落在地。 杨怒视着心有余悖的伊利亚:‘你在干什么啊!在战斗中分神的只有死路一条啊!要不 是我动作快,你早魂归西天了。’ 伊利亚被杨骂得狗血淋头,却还高兴地道:‘敏!敏回来了!’杨这才惊觉:‘啊!真 的?’两人相视一下马上拥上前去。‘敏!任务完成了?’杨冲向前脱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这样的话,使得伊利亚有些不满,骂道:‘喂!你也太功利了吧!开口闭口就要钱。’杨做 了个鬼脸:‘谁叫我是傭兵呢?’ 敏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思念体脱离本体太久的关系,为了不使伊利亚担心,他才勉 强笑道:‘嗯,我回来了。亚谢露丝也恢复了。’ ‘太好了!’杨笑道。 亚谢露丝显得很疲累,一软又摊在敏的胸前:‘看来,精神脱离身体太久的不适应…… 已经开始了。’敏担心道:‘没事吧?’她摇了摇头:‘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敏 才又抬起头,发现杨和伊利亚的脸,比自己还要苍白。‘杨、伊利亚,你们怎么了?’杨向 殿內广场指去,肌肉还发出‘咯咯’的声响,可见其僵硬之程度。 他在亚谢露丝精神世界看到的魂之座,不知不觉佇立在四人面前,站在上面的,则是那 本来已死的魅惑之君!杨和伊利亚惊讶错愕的,并不是魅惑之君的出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们感到战慄的,是在那转眼间,竟出现了这样的物体,这样令人觉得诡 异的人,心里的压迫感不禁油然而昇至极限。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敏撑着亚谢露丝向她道。亚谢露丝稳下了脚步: ‘看来,被我们逼出的‘闇’不愿就此消失,脱离了我的控制而实体化了。’ ‘那么说……’敏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他可以说是新生的魅惑之君。’ 杨不知魅惑之君的可怕,採取先发制人:‘去吧!鬼律刀!’集满了邪气的鬼律刀划出 了一道真空之刃:‘管你是什么人,死────。’真空刃结结实实地打在魂之座上,卷起 了一阵风暴‘太好了。’但是魂之座却没有任何损伤。杨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眼睛:‘怎么可能?’“没用的,这种攻击对他跟本不痛不痒。”亚谢露丝道。 魅惑之君开口了,那声音足以令人震懾:“亚谢露丝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她答 道:“我并没有背叛你,我只是找回了自分自身的意志。”“自分自身的意志?你可別忘了 你的命是谁挽回的?”见亚谢露丝已失去体力而不支闭了上眼,敏道:“就因为如此,就要 把她据为己有吗?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亚谢露丝虽稍回复了精神, 但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敏……。”魅惑之君声近嘶吼:“小子!”疯狂的 眼神不过是瞪了一眼,四人便已被弹飞,接二连三撞在城墙上。敏才刚恢复意识,就察觉前 面逼来了一道火柱,其火柱之大,根本来不及逃开。伊利亚感到死亡恐惧︰“敏!怎么 办?”“我也不知道呀!”火柱越逼越近了。 杨也无意识的抱着头︰“来不及了!”剎那间,一个黑色人影挡在火柱之前,左手一 举,火柱一分为二,才没有吞噬了四个人的生命。那人向敏打了一个手势︰“恭喜你,任务 完成。”那是个披著名叫“血染斗篷”的白色长发男子。没错!那是阿鲁卡特!他怎么会在 这?伊利亚望了半晌,才道︰“阿鲁卡特大人!你怎么来了?”阿鲁卡特收回手势,笑道︰ “你们的任务只是救出亚谢露丝,剩下的……。”他回头杀气直逼魅惑之君︰“就交给我 吧!”魅惑之君沈重的声音又再度降临︰“你是谁?为何阻扰我?”阿鲁卡特闷哼了几声︰ “连我也不认得了吗?魅惑之君——病态的爱意已经使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吗?”敏诧道︰ “难道你们相识?”敏看了看亚谢露丝,她也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 魅惑之君变得异常愤怒︰“你到底在说什么?”强大的妖气一涌而出,将整个大殿震得 瓦岩四落,但阿鲁卡特的结界,依然完整地保护了受伤的四人。突然,四周的空气分子似乎 消失无踪,异常地安静,所有景物都暗了下来。 “这是……?”伊利亚问道。 “是咒语吗?”亚谢露丝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那是……缚妖阵!魅惑 之君将被封印……阿鲁卡特……你想封印我唯一的亲人吗?”六星魔法阵已顿时出现,阿鲁 卡特转过身来,眼神依然是如此冷酷无情︰“唯一的亲人?亚谢露丝……,我想无论我怎么 做,你都会有怨言的。你已经新生了,以他的死作为你新生的开端吧!”敏不贊同阿鲁卡 特,驳道︰“这样对亚谢露丝不是太残忍了吗?”“如果不这么做,她心中的暗迟早有一天 又会佔领她的灵魂。”阿鲁卡特答道。此时被六星阵缚住的魅惑之君怒吼一声,妖魔领域就 此笼罩在恐惧的气氛,他想以魔法冲破魔法阵,但以成圆形体的魔法阵将他和魂之座逐渐地 侵蚀殆尽,所及之处,身体便成了细状白沙一点一滴从魅惑之君身上消失。“徘徊在异界的 金色魔主啊!吾因汝之荣耀在此生辉。在这,吾将借汝之力,将挡在我面前的所有事物,封 印在汝之羽翼之下。”阿鲁卡特念着一段敏从未听过的咒文,亚谢露丝激动地有些发抖,虽 然极为微弱,但敏依然感觉得到。“难道……那是古代语魔法……。”“哼!封印吧! 闇!”圆体魔法阵瞬时间转变为闪发黑色光体的物体。惨叫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震耳。但黑 色光球却毫不留情蠶食他的身体,最后黑色光球终于消失了,惨叫声消失了,魅惑之君.从 此……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随风飘去的白砂。和一把受封印的妖刀。幻魔!“呃……亚 谢露丝……”眼泪侵濡了敏的衣服,“不要往下看。”啜泣声如雨点滴落,而亚谢露丝细微 的语声,在敏的耳里却不停迴响︰“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 有…….了……”阿鲁卡特大人封印了魅惑之君后,好像不太高兴,一声不响就走了。亚谢 露丝抱着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或许如此,才可以消除亚 谢露丝心中的痛吧!我了解的。 过了许久,亚谢露丝才擦乾眼睛上的泪水,将“幻魔”的封印解开︰“魅惑之君千找万 寻的妖刀。幻魔,其实一直封印在我的体內啊。” 杨叹了口气:“就像是眼睛看到的总是外界景物,却永远也看不到自己。” “是啊。”伊利亚道。 “我跟你去……。”亚谢露丝低着头,低声道。 “咦?”敏听得一头雾水。 “在妖魔领域,已再也没有我容身之处了……,你们还要旅行吧?我可以加入吗……以 同伴的身份。” 伊利亚醋劲一发不可收拾:“不会吧!金钱上应该是足够的。”他拿着刚得到的赏金袋 在伊利亚面前晃来晃去。“不过,说真的,阿鲁卡特出手还真是大方耶。”“废话!他们一 族哪需要用钱啊!” 亚谢露丝望着敏,等待着他的回答,她心想:“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白薔薇姬死 了,金獅子姬死了,魅惑大人也死了,如果他不答应该加入,我该怎么办?”敏微微点头: “当然好啦。” 亚谢露丝这才破涕而笑,于是,敏一行人又开始了另一个新的族程……。 四人回到了草原王国。 然后…… 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