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行人计议已定,先往汝南城去,找著胡海等一干人,接著便施施然往北而行, 当日晚上,抵许昌,在城外驻扎,刘备带著胡海在路上打了头野猪及其他一些野味, 魏延又进城去买了几坛酒,一行人在林边开起营火大会来了。 盛和知城中无处可居,打算就在这里住二日,后日再进城,沾郭嘉的光,去看 看舒九如长的怎样美艳绝伦。顺便试试五万金在眼前走动是什么滋味。一群人正喝 著,胡海突然来报,五里外有一群黑衣人,足有千人之多,正在设伏,恐有阴谋, 盛和回道,叫些人去看著,有事来唤我们去看戏。 接著又对著魏延道,这里离南阳百馀里,十有八九是袁家父子闻色心动,派人 截人来了,魏延闻言,忽然站起道,主公,属下想跟著去看看,请你赐准。盛和道, 先坐先坐,等下再一起去,一千多人呐,你再能打也打不过一千多人吧? 又坏坏的笑著说,先让他们去看著,舒九如必有家将,等到死的差不多时,再 来帮她们也还来的及,帮人家忙,就要在人家真是有困难时才有意思,提早动手, 说不定人家还嫌你碍手碍脚呢。接著对程昱说,仲德,你说是吧? 程昱和郭嘉对视一眼,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程昱想了半天道,主子,这么著你 看可成,他们要彻退时,我们从中而断,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主子在旁观看,留 十个人给主子护身。馀下的分成三部。一部随魏延去救人,一部随刘备,一部随胡 海前后阻敌,给他们创造时间。 盛和想了想,问郭嘉道,你看呢?程昱说的好,不过考虑到敌我人数差太多, 应分为四部。见程昱看著自己,笑著道,前三部如仲德所言,树林中易于埋扶,不 妨藏于树上,只要有一个人能跳到大将旁边,擒贼擒王,更能成事。 盛和道,可惜李典不在。程昱笑著说,主公,我腰系的剑,可不是系好看的。 这阻敌一部,我来领;让胡海领这一部,擒将!盛和道,好啊,我等著看你们表现, 好好干,让那后将军大人再不敢小觑天下人等。 不过,郭嘉忽对魏延道,如果真如主公所料,无论如何,你不准走近袁家人五 丈以内,魏延一愣,正要答话,郭嘉又接著说,一旦你杀死袁家领队之人,他们一 定会再无顾忌,我等身死无所谓,主公有事,你可就难辞其疚了。 再说,你不用怕报仇没机会,我们这主子,心思深著呢。必不叫你魏文长失望。 魏延重重的喘了口气,回答道,遵郭先生之命。盛和显得很高兴,_ 道,那就不喝 了,等会有事做,再吃点吧? 边说边递过一块肉给魏延,魏延沉默接过,张口大咬起来。众人说著闲话,亥 时,果然见胡海来报,西边有车数辆,已被包围,双方展开厮杀,盛和丢掉手中的 骨头,笑道,来了,去看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边说,盛和边站起身来,以目环视众人;程昱,刘备,魏延,胡海齐恭身一礼, 各自领队离去布置,郭嘉跟著盛和,旁有十人护从,往树林深处缓缓而行。耳闻得 兵刃交击之声渐明,盛和匆匆往前,在树影中观看,见一男子领十馀人左冲右突, 勇不可挡,但猛虎难敌猴群,十馀人个个身上均有伤口,尤其带头那人伤势更为吓 人,刀挥出,血也跟著洒出。盛和见状,心下大起爱才之念。 对方那领头的站在火光下观看,见大势将定,不由哈哈大笑说,陈纪,舒九如 终是个风尘女子,你就从了我袁家,日后凭本事封妻荫子,何必定要将性命留在此 地? 那汉子边喘息边大声说道,就凭你,也想要我降?有陈纪死,无陈纪降,想劫 我家舒大小姐,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说著,受紧了一紧手中握刀。 盛和看得正入神,突然听身边的郭嘉大喊一声,动手!便见忠义营从林中左、 右、前三方冲入,整个过程没有声音,只有措手不及被杀军士死前所喊出的声音, 一时间,陈纪那边所馀之人,对方那边领头身边的人,目光竟全集中在郭嘉发声这 里。树林中除呻吟声外,竟没有了其他声音。 盛和脸上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走了出来,身边卫士也亮了火把,好让盛和看 得更清楚些。只这一瞬间,忠义营已和对方交上手,到这一刻,盛和才终于知道, 按自己当年一时兴起教韩当的方法,所练出来的兵,到底有多强,只见每三人自为 一组,切进了千人部队之中,对方领队虽喝令迎敌,但竟抵不住忠义营一阵阵的冲 杀,不过一刻,对方部队竟然又少了三分之一! 看情况还有继续减少的趋势,抖的又听到身边郭嘉喊道,可以了,通通回来。 便见所有人在几息之间全部归队。一声不闻,在后方队列站好。这时郭嘉才向身后 的盛和一恭身,接著走到盛和身后。 盛和看看陈纪那方,陈纪等众人围著的那辆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声音传出,而 另一方则是有人大声呼喝,要还活著,还能动的通通集中;一时地上都是尸体,血 流的到处都是,夏夜无风,浓农的血腥味竟散不去,直冲盛和的鼻子,幸好历练渐 深,盛和还掌的住,缓缓向前,边走边踢开一具挡道的尸体, 盛和站定,对埋伏那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想告诉你们我是谁,我 更不知道他们是谁,边说,边用手一指陈纪一方,接著说道,我本来不想管,我的 部下非要我管;因此我就管了,我说,就这么算了,你们退开,行不? 陈纪正要说话,盛和已对他说出,你放心,我也不喜欢人多欺负人少,这事我 帮你,不会让你难做!陈纪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盛和,说道,谢阁下义助。 这时从车内传了声音出来,阁下义助,此事过后,当有重酬。 这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听,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有点诱惑人心,盛和回头 看了看自己人,见郭嘉也不禁注意起这声音,心下有了计较,说道,好说,我今天 是来看戏的,死很多人的戏还不错看。不过我看腻了,所以出来闹场。 这是对方那领头人发话道,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盛和回头道,不是让你们 离开吗?怎么你们还在这里?那人气的脸上发白,突然一声大喝,弓箭手,出列! 盛和不禁惊道,操你妈的,还有弓箭手?看对方表情明显一愣,又听到背后的 郭嘉一声大喝,动手!但场中竟无人一动,只见那人大笑道,谁不怕死,边笑边踱 了出来,这时候谁敢动手?跟著对盛和咬牙切齿的道,敢坏我好事,杀了你,正张 口要喊射,场中异变又生。 突然有十馀人自树上跃下,其中有三人就跳到那领头者的身边,对方将士大惊, 冲上来就要保护他们的主子,胡海一招内就制住那领头,馀二人就在旁边保护他, 三人押著那领头,来到盛和前方五尺处,盛和不禁道,那接下来,就换我笑了,说 罢,还真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众人皆是一阵错愕。 笑声中,那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骂道,尽用些下流招数,盛和闻言,止笑道, 行军打仗,拼的就是一个赢字,你管我用什么办法?打赢你,我的道理就比你的道 理粗!那人又道,岂有此理。盛和竟嘻笑道,就是岂有此理,你信不信,我说什么, 你就会跟著我说什么? 那人呸道,我爹是后将军南阳太守,虎父无犬子,我那可能屈服于你?盛和道, 我没说要你屈服于我,我只说,我说什么,你就会跟著说什么!那人道,死则死耳, 此事万万办不到。盛和忽然扬声道,胡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给我抓几只 老鼠来! 不一时,胡海送了三只老鼠,每只都有巴掌大,递来给盛和。盛和笑道,你给 我干嘛?拿著吧你。 接著问那人道,月亮是方的,日出从来是西方,对吧? 那人哈哈大笑道,月亮是圆的,日出东方。 盛和点点头道,答得真好。转头对胡海说,去找三条绳子来,绑住他大腿胯间 和双手,胡海虽不明其意,但仍依令而行。这时陈纪那方和对方众人已是看的呆了, 没人知道盛和到底要干嘛?只能呆呆的看著! 片刻后,盛和又问了一次刚刚那两个问题。那人依旧答案如前。盛和吩咐道, 多来两个人,把他抓紧了。接著盛和对胡海说,那三只耗子,放进他裤子里头。话 音一落,所有人明显一呆。郭嘉的心中竟泛起一股寒意。 那人闻言,出力争扎,并高声叫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这么对我! 盛和闻言,笑著走到陈纪面前,拍了拍陈纪肩膀,用力的大声说,士可杀,不 可辱,这话没错。不过所谓的士要像陈纪兄这样,有死无降,忠心护主;至于你这 种货色,埋伏打劫;称你为士,未免太抬举你了。 这时胡海早将老鼠放进了那人裤中,那人疯狂的争扎著,奈何刚刚就被人反绑 双手,此时欲施无力,只能疯狂的大叫著。一时间,树林中人人皆看著那领头,竟 无一人稍动。 那人喊道,拿出来,只要拿出来,什么都好。 盛和闻言,又问道,月亮是圆的还方的?说来我听听? 那人这时已顾不得其它,大声叫道,是方的,是方的,盛和又问,那太阳呢?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那人叫道,从西边出来,快,快把他拿出来! 盛和道,刚刚我就说了,我说什么,你就会跟著说什么,何必跟我闹别扭呢? 看了看那人,此时已经吓得两眼发白。方道,把绳子解开,老鼠赶走。 胡海依令。盛和看了看对方队伍,人人脸有凝重之色。有人则怒气填膺,好半 晌,等那人逐渐回神,盛和对那人道,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 是什么? 那人垂头丧气的答道,是,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盛和道,叫你的人留五个 兵,到时送你回去。其他的人,立刻离开豫州。回南阳去!那人浑身一斗,抬头道, 你怎么知道、、、、、、、、、、、? 盛和截住他的话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免得你日后 找我报仇。看了他愤愤不平的表情说,我就不是英雄好汉,我开心就好。众人闻此 言,尽皆一愣。 下回要劫人,记得叫人清场。盛和又笑著说,我们就在五里外,你啊,连带兵 都不行。边说著,边看那边有五人走过来,盛和道,慢著,给我把衣服脱光了,留 件裤子再走过来,连靴子也给我脱掉,不然我叫人再抓老鼠。 那五人脱衣时,剩馀约五百人的部队就此退去。盛和吩咐道,胡海,十个人去 看著,送他们出豫州,直接去洛阳会合,不用回头来找我们了。胡海恭身为礼,自 吩咐去了。 这时盛和方对陈纪说,好啦,人走了,歇一下吧。 这时陈纪似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则对盛和道,今日多谢大恩,可否赐 告性名,日后报答?盛和指了指那被绑六人,接著揖让一礼道,在下南阳太守之子 袁胤,道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路见不平,抓老鼠相助,小事耳。 陈纪哈哈大笑,又似被呛著似的咳了半晌,方笑道,在下服了恩公。 盛和回头对后面的人说,来几个人,帮他们赶车。便转头对陈纪说,走吧,我 扶你,那陈纪大惊拒绝,两人推来让去,最后盛和叫胡海扶著他上路。自有人去押 著那六人上路。 二人边走边聊,郭嘉和程昱就跟在身边,才明白陈纪是舒九如的家将,郭程二 人对视一眼。盛和在那边听陈纪说不尽的感谢,听到后来实在是听烦了,索性道, 你别再提这事了, 盛和又指著郭程二人说,我也没出力,也没出主意,呐,看到这两人吗?一个 出的主意,一个出的力。你要谢就谢他们吧。再者,我还真不知是你,要知道是你, 我就单救你,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救的? 话音方落,那车中又传出声音来,先生此言何意? 盛和也没去注意,顺口答道,我话是怎么说,我就是什么意思。陈兄如此将才, 应该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才是,给个女人当护卫,还弄到差点弄丢性命。你说我是 什么意思? 车中沉寂半天,又传出声音道,陈纪,我坐车坐累了,想换骑马,你为我安排 一下。陈纪忙让伤的不重的下属去准备,好半晌,才一切妥当,那车中娉娉婷婷的 走出了一个女子,上了马,来到盛和边,说到,舒九如见过恩公,盛和看了他一眼, 忽的回头道,刘备,魏延,你们两个陪舒姑娘,顺便见识见识,我陪陈纪兄再走一 段。 刘备和魏延闻言上前,一下就被舒九如的容貌给镇住了,二人竟呆呆的有些出 神,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记住,这就是五千金的威力。盛和说完这句 话,让人扶著陈纪,续往前行。 刘备和魏延被这句异样冰冷的话震醒了,忙将手一让,对舒九如道,请上路。 一左一右的将舒九如给夹在中间。又前行数里,舒九如忽的扬声道,先生似乎不喜 欢与小女子同行啊?盛和头也不回的答道,是不喜欢,不过我相当欣赏陈纪这人, 因此我和他同行,你大概是被人奉承久了,忘了自己也是会老的。 郭嘉在旁低声对盛和说,主公,不要这么剑跋弩张吧? 盛和哼了一声,回头对郭嘉正色答道,陈纪在拼命,他在车里头待著,算什么? 如果真知道自己很漂亮,就应该站到车外来,想办法让那些动手的敌人,那些发令 的将领发傻。好保护自己的安全。而不是将陈纪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是应该的。 话声虽不大,不过想来陈纪和舒九如二人都听到了。只见二人躯体皆是一抖。 陈纪低声道,请先生不要这样说,舒姑娘曾救过我一命,为他牺牲是应该的, 盛和闻言斥道,你救她几次了,一命换一命,她有几条命可以换给你?救你一 命就要你当他奴才,汉律有规定? 那舒九如听到这些话,脸色更是难看,忽道,看来先生很看不起小女子啊,既 如此,小女子不敢同行,话未说完,盛和便接口道,我没看不起你啊,我很看的起 你呢! 你喝三杯酒,弹个琴,说几句好听话,陪著吃顿饭就进帐五千金,你知道五千 金是多少钱?一金二十四两,足足十二万两黄金,一两金子换十二两银子,足足一 百四十四万两, 你知道天下共有多少人吗?你知道这一百四十多万两银子发下去能让多少人好 好的吃上几天饱饭吗?换个方式问你好了,你知道五千金能招多少兵,买多少兵器, 换多少马,做多少事吗?你都不知道,所以没关系,要走你就走,陈兄先留在我这 里,伤养好我就放人! 盛和又意犹未尽的接著说,天下大乱,朝廷不明是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贫富 差太多,有钱人多到可以拿五千金来问你一起吃个饭,穷人却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 吃饱饭是什么感觉,当年我还落魄的时候,三百个五铢钱,我可以稳稳当当的过三 年。五千金,能换多少个五铢钱啊? 盛和不是个刻薄的人,平日里虽然嘻笑怒骂,但一言一行都会给人留著馀地, 刘备和盛和相识最久,也从来没看过他如此行态,何况其他最近才跟他的人。 陈纪边在旁边听的浑身都在颤抖,劝道,恩公,好了,别说了。盛和闻言,边 回头边答,敢做就不要怕认,更不要怕别人说,眼角馀光却看到舒九如一脸的悲痛 莫名。一时间竟愕住了,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众人随著他的眼光看到舒九如,齐是一震,盛和亦自闭口不语。 舒九如泪光莹莹,却不言语,只看了盛和一眼,缓缓的策马而行。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安静了下来。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