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行人竟在诡异的安静中来到许昌城外。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了。略有雾,视 线稍有不明。 正行间,胡海来报,前方有数百人的军队出现,盛和让人去打探一下,原来是 刺史孔岫派出来迎接舒九如一行的,盛和让豫州军队将将陈纪等一行接走,目送他 们离去, 忽见舒九如对身边一护卫说了几句话,那护卫往回奔到盛和面前,说明舒九如 希望盛和一行人等一同进城,由舒九如安排住所,并请明日一同赴宴,宴后另有事 相商,并特别言明,请盛和不要拒绝。 盛和回头看了郭程二人一眼,二人低声商议后,程昱来到盛和边,低声说道, 主公,去。盛和闻言,点点头,对那家将道,拜上你家舒小姐,我这就入城,一切 还请多多担待。 那家将应声回去命去了,盛和回头,见程昱正叫刘、魏、胡三人交待事情。 不一会,交待已毕,魏、胡二人各领数十人自去,刘备、郭嘉、程昱三人来到 盛和身边,微微一礼,并未言语,仅以目视盛和,候其示下。 盛和道,那就走吧。一行人拍马追上,随同入城不表。 盛和等一行人就在刺史孔岫为舒九如安排的别院中一个院落住下,当日下午, 盛和去探望陈纪,见他伤口已经过重新包扎,伤口虽多,天幸并未伤筋动骨,休息 了一个早上,精神已是好了许多。 盛和与陈纪闲聊著,边看还能动的护卫指挥一众人等将随身行李一一搬入院落 内,越看越是惊讶,就这么一趟从扬州道豫州,竟带了近三十个箱笼;这还只是单 纯的衣物,零碎物品还没计入; 正发神间,见陈纪和一个侍女正在说话,接著便向盛和走来,到了近前,对盛 和说,小姐让人来请你去她那里一趟。盛和望了望那侍女,点了点了,不言声随著 去了。陈纪叹了口气,看著盛和离去的背影,眼神颇为复杂。 且说盛和随著侍女而去,一路上两人并无言语,到得门前,那侍女道,小姐让 你进去,接著对盛和低声道,真混蛋,真不晓得和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谈的,那个 人见到我们家小姐不是毕恭毕敬,你这样子让小姐心情不好了一整天了,我在旁看 了都心疼,小姐还说什么你这样子的人才真是难得,要不是小姐坚持,我才不想去 请你来呢! 盛和一笑道,也低声回答道,你家小姐见多识广,可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不懂, 我懒的跟你计较。气得那侍女吹胡子瞪眼的,盛和也不再理那侍女,抬脚进了房门。 外头和内头明亮差异甚多,盛和一进了门,眼前一暗,好半晌才适应了,见那小姐 站在桌前,背对大门,似乎正在想事情。 盛和轻咳了两声,那舒九如身影一颤,转过身来,盛和这才说道,你让人找我 来,有什么事吗?舒九如曰,想请教一些事,行吗?盛和道,问吧,横竖闲著也是 闲著。 舒九如愣愣的看著在房中踱步,浑不把她当成一回事的人,好半晌,才开口道, 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今天如果是其他人救了我,早就自报名姓,并且缠著我不放 了;只有你不把救了我这事当一回事,连你的姓名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盛和道,本来我的名字就不重要,再说我不是对陈纪说了,我叫做袁胤吗?舒 九如道,真的不能见告真名?盛和道,别问这个了,萍水相逢罢了,我救你只不过 是因为属下想救,你知道他们姓名就好了,不用知道我的,我不过是去看戏的。 舒九如道,那我就不问了,我想请问先生,如果给先生一支兵力,一块地盘, 不知道先生想有多少人,挑那当地盘?盛和闻言不禁一愣,他来到这时代快五年了, 当平原太守也快两年了,这事情也考虑了不少次,心中虽然有几个属意的地方和各 自的发展方式,不过都各有缺点,正打算这趟回到平原后开个会,把自己的意思说 出来,集思广益,来商量应该怎么做对以后最好; 如今听到有人这么问,不禁想了好半晌,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舒九如闻言也是一愣,竟笑言道,多年来我设六题以自清,前四题虽刁钻, 也不是真的那么难,这第五和第六,乃先父遗憾,尝有一人曾通过第四题,却在五 六两题前想著七日,方一叹道,虽有良谋,无兵无将,空谈耳,还跟我说,只有真 正考虑过这问题的人才会反问我原因,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问题就会滔滔不绝的 说起他的志向及野心,以期得我青_ ,如今想来,那位少年年纪虽幼,处事却颇有 见地, 舒九如又接著说,这几年来,我游历各处,也听过不少高论,不过这问题问出 来后,不答反问的,也就只有先生一人;那少年后来讲完这些话,长叹一声,便离 去了。盛和听完,好半晌后方问道,那少年姓周,还是姓鲁? 舒九如听罢又是一愣,笑道,我如今看你,绝不是平常人,不然不会这么在意 这个少年。一般人就算只能答得三题,见我夸那少年,也会想办法在我面前表现自 己,只有你,不但不在意,反而问我那少年姓氏, 言罢又道,那少年姓周,名瑜,三年前我见他时,他方十五岁,如今想来应有 十八了,现居庐江。盛和闻言跳了起来,大叫道,失之交臂,失之交臂,我这趟过 寿春,竟忘了打听他住那,这可是绝世天才啊。 舒九如见盛和竟如此反应,双眼不禁瞪的大大的。盛和对舒九如道,对不起, 能请你让人去请我的人来一趟吗?舒九如闻言,点头不语,自去唤人,回来后见盛 和在房中满脸著急之色,不禁好奇的问,周瑜虽天资横溢,我观先生部下亦皆非常 人;看来先生野心不小,不然不会如此求材若渴。 盛和一笑,说道,你不懂,我手下诸多文武,在有心培养下,日后皆能单独方 面;不过要说到全局观,周瑜才有,战略和战术是不同的啊。见舒九如一脸不解, 盛和又道,举个例子吧,要说得明白点,就以史例来说明吧。 以秦皇一统六国为例,前后数十年所发动的战争;决定对敌国要开战或采用外 交和政治手段来孤立敌国,这属于是政治或者大战略;这是始皇帝和宰相要考虑的 事,因为这样高度的考虑,压上的是整个国家的国运,不仅仅是战略了。 如果说要部署国家的全部军队怎么作战,整体的战争计划是采取分割包围或者 消耗战等等是战略的话,这是上将军要考虑的,因为这要从全军部署的高度来考虑 作战,是属于军队最高统帅或者最高指挥官要负责的事; 如果说具体到攻打一个城市,一个要塞甚至一个高地是战术的话,这是一个军 团或者一个师团要考虑的,因为这只是一个局部的事,只要一个将军甚至一个军官 来考虑就行了,他们考虑的,仅仅是如何完成上面的任务。 攻打一个城市,我手下的将领和谋略人才均能胜任;要部署整体的战争计画, 郭嘉能助我决策,但是大战略,目前还没有人能帮我。因为这牵涉到政治,我手下 的人或多或少个性上都有缺点,缺少了玩政治的圆融,就这一点来看,周瑜刚好可 以补足。 懂了吗?用浅一点的话说,登山踏青,要不要去,去那里,这是我准备给周瑜 去想的;怎么去,何时去,这是郭嘉该烦脑的事,至于决定要去的准备,乃至去的 实施,就是下面一干人等的工作了。盛和说的很认真,而舒九如也听得很认真。见 盛和说罢,舒九如不禁低头陷入沉思。 好半晌,舒九如抬头对盛和道,先生其志不小,天下将乱,各自为政,逐鹿中 原在先生口中竟成了登山般的小事。 盛和尴尬道,不是说了举例了吗!这么较真干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 声,那侍女来禀道,小姐,人带来了。 盛和闻言,也不打招呼,急忙向门外走去,见刘备、程昱、郭嘉、魏延四人皆 在,立定道,程昱,我有一件大事要拜托你,这件大事如果你能办成,将来叙功, 你必为头功! 程昱闻言一愣,旋施礼道,请主公吩咐,程昱愿以性命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盛和点点头道,你立刻出发,到庐江,如果找不到,就去扬州北部,找一个叫做周 瑜的人,魏延陪你去。程昱闻言一愣,竟是寻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盛和又接著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我要去洛阳,接著到兖州,你找到 人后,直接往兖州东阿港去,我们在那里见。不见不散。见程昱一副莫明所以的表 情,笑著对程昱说,你如果真能找到他,和他多聊聊,你会喜欢他的。快去吧,这 事很重要。程昱方带著魏延去了。 盛和又对郭嘉说,不让你去的原因,是因为,你要跟我到洛阳去,见识一个人, 我需要你的意见。接著又对刘备说,我身边没个保护的人也不行吧?你是我四弟, 程昱性情刚直,此行必须以他为主,你跟他去,他会拿你当主子看,我怕不能成事 ;因此,你就留在我身边吧。郭嘉与刘备闻言,皆点头不语。 接著又对舒九如说道,舒姑娘,城外所言,如今想来,是我不对,我在此向您 道歉。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我还要留在此地几天,有空再来拜会舒小姐。 言罢一揖,也不待舒九如有反应,竟带著人自去了。 舒九如看著盛和的背影,眼眶微红。那小婢在旁道,小姐,那无赖没对你怎么 样吧?好半晌,舒九如方面无表情的低语道,此非无赖,国士也。言罢,亦转身进 房,那侍女忙随后而入。 且说盛和离开舒九如院落后,亦是沉默不语,郭刘二人不知何事,亦自不言。 来到房前,盛和道,四弟,去探探陈纪的口风,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著我们。奉 孝,仲德留下的事,你要赶快完成,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离开。如今已是七月, 我们要赶快回去,不能拖太久。二人听罢,微微一礼,自去不表。 回到房间,胡海送来平原邮件。 张辽在信上说明目前练军进度,军队没有另外再扩展,事实上,以平原实力, 也就只能供的起一万馀军队。再要增加,只怕会造成当地居民的负担。 目前分成六部,每部二千人。一部轻骑,一部弓骑;步兵三部,一刀、一枪、 一弓,一部工程兵。 前二部马战、步战皆练,工程兵除学习工事修筑外,亦练步战。另有侦察兵三 百人,每二十人为一组;忠义营尚未招收完成,目前仅二百馀人。都在训练中。 三部步兵目前已完成训练,日行三百里,落队约为一成,正加强操练中。董昭 和田畴各带回数百匹马,如何使用,要请盛和示下。接著又说明其他相关事情,洋 洋洒洒,竟有七千多字。 其他人仅提问安,张昭也来信言一切安好;田丰信中言平原现有一案,无法断 案,在信中详细说明前因后果,现仅将原告收于府中,待盛和回来,再议如何处理。 盛和在回信中告诉田丰,此事回去后再议;另外又回了一封信给张辽。让人送 回去之后,盛和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了想,无事可做,便拿了本书看著。 天黑,用过了饭,心中想著韩当和赵云目前的行程,一边想著程昱去找周瑜的事, 二更后才睡去。 隔日参加孔岫的寿宴后,盛和又在许昌呆了数日,待郭嘉事办的差不多,决定 三日后离开许昌,让郭嘉去跟舒九如说一声,没想到,郭嘉回来竟是一脸古怪的神 情,迳自来跟盛和回道,舒九如请盛和他去一趟,说有些事情想商量。盛和原不想 去的,郭嘉却跟盛和说最好是去一趟,免得后悔。 引的盛和好奇心起,便要去舒九如那,郭嘉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让盛和别 太惊讶。在一头雾水中的盛和来到舒九如房前,还没敲门,里头便传出声音道,请 进来。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