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日后,关羽和徐晃等各自率人领兵,分由西门及南门出发。盛和使人送了把 自己常佩之剑,嘱见剑如见人,如有部将不听号令,可持而斩之。自己却来到西门, 为关羽送行。此后,盛和仍如往常一般待在冀州州牧府中,等着各地情报与冀西、 青州两地战报传来。顺便说一声,糜贞和舒九如都怀孕了。一个五个月,一个三个 月。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青州境内多山,左有泰山、右为崂山,两处山处皆绵延不绝,雄奇壮丽,两山之间 并不相连,因此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通道,贯穿青州南北,此通道北属青州境、如 经通道往南,则为徐州境。孔融为北海相,这个北海城,就在此通道的北端。 此次青州全境大乱,全州六郡,除孔融所在的北海以外,其余各地均为乱民所 陷,徐州北部自黄巾乱后一直有一股残留势力在此地盘据,其领导者为臧霸。如今 幸好青州乱民并未与徐州黄巾有合流的迹象,不然平乱难度会更高。而其原因就是 因为孔融死死的顶着北海、平昌二地不失,北海不失,自然通道不畅,因此南北两 部乱民至今未有联络。 徐、兖之交一马平川,盛和所得讯息,据闻此次兖州灾民动乱,背后就有徐州 黄巾军的影子。因此虽然盛和、曹操、孔融、陶谦等人并未以书信联络。但四人心 中都有共识,如果让兖、徐二地的黄巾余孽和灾民合流,孔融又失北海,三州将同 时大乱,整个黄河以南、淮河以北会变成真正「响马世界」。 青州此次大旱,所属六郡皆元气大伤,除了孔融身处的北海至今未乱;其余五 郡,灾民拔城杀官,掠夺富人存粮以为渡灾之用,早就乱的一蹋胡涂了。徐晃就是 在这种环境下,与魏延领军一同来到高唐。由魏延驻于高唐,徐晃领兵渡河平乱, 向青州进发。 自堂上受命到领军出征的这三天内,徐晃可以说是蜡烛两头烧,一方面要收集 此次灾民大乱的资料、一方面郭嘉又来提醒千万注意,务必力保北海不失、一方面 又要整军秣马,幸好平日张飞与赵云练兵皆以法度,又得程昱等四人在旁协助,因 此三日虽是急忙了些,倒也是总算完成准备。就只苦了徐晃,三天下来竟是没睡上 五个时辰,眼眶都有些淤了。不过初承重责、心情兴奋,再加上身体本就久经训练, 因此也无甚挂碍之处。 且说徐晃率所部安渡高唐,往济北行军。行前徐晃便已和济北相鲍信联络,言 明将来与鲍信商议平乱之事。盛和行前特别又让郭嘉跟徐晃交代,盛和军一日夜能 行三百里这事为绝顶军机,此去平贼,不可泄漏此事。因此徐晃每日率部日行不过 七、八十里便扎营。自南皮出发,到抵济北国历城县境,竟走了二十日。这日安营 以毕,高顺、李典、陈纪自去安顿士兵,程昱在帐中,正与徐晃议事。 忽然帐外有人来报,言济北相鲍信已领军三千人到此,现正在辕门外候着;徐 晃闻言,与程昱二人急忙出迎,待得三人入帐,问礼毕,分别落座,这时鲍信方道, 盛车骑向以擅于用兵,威名河北,想来强将无若兵,此番平贼,当以徐将军为主, 我愿在一旁效力。说罢又接着问道,却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平乱,心中可有良策? 程昱本在一旁笑着听,闻言代答道,临行前我主公面授机宜,如今初来乍到, 而鲍相久居此地,正想请问鲍相的看法。鲍信闻言咂了一下嘴,摇头道,如果只是 平乱,那很容易;但要让这个动乱消弭,只怕是难,言罢沉吟不语。徐晃与程昱对 视一眼,程昱笑道,正要请教。鲍信笑着说,实不相瞒,青州民风强悍,其实贼就 是民,民就是贼!徐晃闻言脸色不禁一变。 鲍信却理会不得,边说着,引二人到徐晃帐中所置地图,手中指点,口中道, 二位看,目前青州大乱,大抵可分成两大势力,乐安地处州境北部,暂且不论;这 二部中,一部以临淄、济南、泰山为据点,三城大约在一在线,互为犄角之势。而 北海以东,自昌邑起,至东莱郡止,这是另一部。得孔北海守住北海城不失,让此 二部尚未合流。 鲍信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而我们所处历城,在黄河南岸,泰山与济南中间; 如攻济南则泰山来救,如攻泰山则临淄、济南同时来救。如果同时发兵分讨二地, 先不说兵力够不够的问题,到得当地,灾民与乱民就躲进泰山,让人剿无可剿,等 到军队离开,这些人再度出现为祸地方。鲍信说罢,叹了一声,所以,难啊。 经鲍信解释,徐晃与程昱两人看着地图,却不言语,只是沉吟。而鲍信则坐到 一旁去喝水,眼中看着二人思考,一时间,整个大帐静了下来,只偶尔听到帐外远 处的马嘶声传来。这时天色渐晚,外头军士进来点了火把,帐中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鲍信见二人皱眉,脸上无声一笑,站起来道,我先告退,明日当再来访。徐晃和程 昱闻言,送鲍信出帐,再拜而别。 回到帐中,徐晃看着程昱道,程先生,主公命我二人平乱,伺机夺取青州。如 今看来,平乱易,夺州难。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程昱踱步到地图前,愣愣的看了好半晌,这才回答道,其实平乱不难,夺青州 更不难!我心中已有定计,只怕此事有干天和,是以沉吟。 徐晃大喜,计将安出?仲德遂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与徐晃商议。徐晃听得是 满脸赞叹之色,拍案叫绝。程昱言罢,脸色沉郁。徐晃见状,劝说道,先生不必如 此,虽说杀人乃是不祥之事,但小慈乃大慈之贼,为百姓,为主公,我二人责无旁 贷!到时如主公怪责,我徐公明自当一身扛下,断不误了先生之志。 程昱闻言沉思,好半晌,方勉强道,我不杀孔北海,其却因我而死。又道,既 然将军以为此计可行,来日升帐,便请将军点拨兵马,按计实施。徐晃点头道,这 个自然。又接着说,夜深了,先生早日安歇,连日行军,想来先生也已疲累,大军 在此修整三日,便准备出兵平乱。程昱点点头,好半晌,方对徐晃行一礼,自去安 歇了。 大帐当中,诸将皆到;徐晃坐于堂上正中,程昱旁立,帐下左有高顺、陈纪、 李典;左有济北相鲍信。徐晃先对鲍信说,鲍相领三千人与我合军,如今正有一事 请鲍相帮忙。鲍信出列道,但说无妨,此行当以将军为主。徐晃道,既如此,请鲍 相领本部兵马,前往乐安平贼;我率本部兵马攻略济南、泰山、临淄三郡,乐安贼 数不多,又兼无粮,鲍相素来英勇;待平乐安后,部队南下压制临淄助我一臂之力, 可否? 鲍信沉吟半晌,方道,粮草需将军助我,乐安平贼,鲍信一力承担。程昱闻言 不语,徐晃大喜道,此有何难,我军现有粮一万五千石,且拨四千石予鲍相如何? 鲍信笑着说,那就没问题,乐安一地,将军等我捷报。言罢又是一礼,自去了。 这时的程昱方站出言道,接下来,我们合计一下;攻打三郡,需同时进行,分 次占领,此事需三位将军大力相助,望将军不可推辞。高顺等三人齐声道,自当领 命。程昱点点头,说道,请高将军引三千兵马直奔泰山;全力攻城,但又不能攻下 城,城中放出求救信使,需视而不见;待得济南援军一到,便可撤退,不可远离。 高顺闻言愕然。 程昱接着又说,请陈、李二位将军领三千兵马,至济南与泰山之间,择一林而 藏,待济南援军出动,跟随其后,与高将军合兵,期间如敌军回头,尽力阻档,否 则不可主动掩杀。徐将军与我,领剩余军士直奔济南,待其援军出城,趁其空虚, 先夺济南。见高、陈、李三人皆一脸迷惑,又笑着说,贼兵能留则留,到时尚需他 们为我前锋。此事待取得济南,徐将军领军会合时,自会向各位解释。 三人听罢,齐声道,遵命。各自引兵带开,依计行事。 数日间,众人皆抵目标;高顺开始攻城,情势惨烈,泰山城中不堪损失,遣信 使向济南求援,济南贼首大惊,亲自引兵四万往救泰山,城中留二万人守城。徐晃 待其去后,来见程昱。言及城中尚有三万守军,城墙高阔,恐难以迅速攻下!程昱 闻言放声大笑,好半晌方道,公明忘了主公所言?根本就不需要攻城,城将自破! 徐晃不禁一愣,程昱这时方道,城中有三万军队,却有十余万百姓!军队与百姓必 有关系,如今济南缺粮,城中日日又有人饿死。看到徐晃听得入神,程昱又笑着说, 只要将军中粮食运往城下可见处,遣一队射箭入城,言明只要投降、开城、三万军 队全部出城交出武器、待我军入城即可取走粮食。济南城两天可破! 徐晃说道,此计是好,奈何他们如何会相信我们是真心送粮?程昱笑着回答, 先给他们送一点不就行了?人多粮少,必然纷争。那时军心必散,将军再射箭入城, 就由不得他们信,也由不得他们不信。言罢抚掌而笑。徐晃亦笑。 次日,徐晃派一小校领军率三十石粮至城门外,说道徐将军奉主公之命前来平 乱,如今贼首已去,想来城中大部皆为良民。今先送三十石粮,以解城中燃眉之急, 言罢去了。待其去得远了,城中方派人将这三十石粮运入。城中守军主将欲将此粮 充为军用,帐下将校各自反对,引起冲突。 混乱中,守军主将被人活活砍死,无奈下众人只得另举一人为将。后日那小校 引军又来,言明并无恶意,将无矢之箭尽情射入;上有书信,言明来日城外有粮八 百石,如城中守军出城、交出武器、待盛和军入城,八百石粮则归守军所有;且一 旦投降,便属盛和领地,盛将军自当运粮赈灾。 这一下,城中有如炸了窝一般,那些守军都是本地人,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 个接一个饿死,早已无甚士气,且青北、冀东相临,众人早知盛和贤名;更有下值 后军士,返家对家人言及此事者,私下串连,当夜城中爆乱,三万军士竟然反戈, 大开城门,天不明便派人往徐晃军中投降。 正犹疑此事是否属实,探子回报夜来发生之事,徐晃大喜,命人先去济南迁出 城中守军,自领着四千人马入城,此来所携一千二百石粮,留下三百石自用,其余 先行发放。并由程昱修书往张辽处报急,请其速运粮来赈。徐晃则将三万军士去弱 留强,余下七千,其余尽皆解甲,徐晃将此七千军士交给程昱,以为守城之用。 接着徐晃率兵四千,飞奔往泰山与三将会合。这时高顺率兵三千,陈纪、李典 各率一千五百,三方包围,随济南援军而动,连续数日,日则轮流佯攻,夜则擂鼓 击锣。济南援军一日数惊,全无士气,贼首见援助泰山已成空想,正欲脱离此地, 引兵回济南,恰恰撞着徐晃所领四千骑兵。两军相会,徐晃一马当先冲阵,四千人 随之,一次冲锋就打散六万军队,擒贼首而斩,余贼知济南已陷,或有逃回济南, 或有转头抄山林小路往临淄而去。 徐晃会合众将,引兵强攻泰山,此时临淄被鲍信自乐安陈兵压制,竟然无法发 兵相助,徐晃身先士卒,泰山城中本就余粮不多,这一番抵抗,城中已无存粮,徐 晃待其粮尽,退出五里,依法泡制;三天后城中爆发内讧,贼首赵轨下有二将,郭 平主战、陈光主降,贼首欲降徐晃,郭平当夜叛变,杀了贼首赵轨,却被陈光领军 弹压,郭平见事不可为,趁夜开门,领着九万人投临淄而去。 徐晃入城后,留高顺守城,城中余六万军队,高顺沙汰后留下一万三千余人。 七千并给徐晃,自留下六千以为守城之用。此时许晃手下共有一万三千余人,与鲍 信在泰山东边章丘合兵,缓缓向临淄移动。临淄原本有兵十七万,如今自济南来有 两万,自泰山来有九万,竟有军队合计二十八万。贼首名吕七,下面有三将,刘临、 周伸、朱清。 吕七知徐晃领军来,与刘临、郭平等四人商议,周伸提出趁其未至,引一军出 城,伏于城外数里处,待得徐晃军攻城,突然杀到,城中亦可出兵夹击,吕七以为 善策。遂命周伸领军两万出城伏击。又听朱清说,前之所以无法攻下北海,乃是因 为军队不足,昌邑与我同盟不力,如今青西三城军兵尽集于临淄,应趁徐晃军未到, 分兵全力攻打北海,以为犄角之势。如下其城,一旦临淄战事不利,不论是要退往 徐州或向昌邑求援皆可进退自如。 吕七深以为然,乃命刘临为主,朱清为副,领兵十八万攻打北海。徐晃接得探 子密报,行军更慢,以大军刚刚结束连场大战,急待休养,索性把部队驻扎在章丘 东方一百五十里处,如遇有事,一日夜急行顷刻可达临淄城下。又命陈纪领兵二千 连夜抄小路赶往北海与平昌之间,防止乱民溃败时逃往徐州。 而此时北海孔融接到吕七派刘临等率兵十八万攻城,当场愣住。原来临淄有兵 十七万,与昌邑贼军偶有同盟,合攻北海,军力也不过十万上下。孔融每每利用两 军矛盾,从中施计,使其功亏一篑。如今临淄派军十八万,而北海连场恶战之余, 只剩军队二万二千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王修来道,闻说盛车骑徐晃部正向临淄前进,可以派人请其 来援。孔融深然其言,一时却没有好人选。堂下忽有一小将出列言曰,某愿往请求 援军。众视之,乃东莱太史慈,字子义。孔融大喜,遂命其连夜出城,往徐晃部求 援。 且说徐晃探得刘临军抵北海,开始攻城,乃率部往临淄而来。数日后,已远远 可见临淄城墙。大军安营下寨,徐晃与高顺、李典议事,高顺道,我军远来,慎防 敌军趁夜劫营,徐晃深以为然。当夜全军戒备,郭平果然如高顺所言前来,冲营时, 鲍信措手不及,当场战死;而李典领军来救时,正遇着周伸,一番恶战,斩郭平于 马下。 鲍信战死,徐晃飞信分报盛和、程昱二人。盛和当即下令,命魏延渡过黄河, 暂时节制范郡、济北、济南、泰山、东平五地诸事,又命张辽照看乐安。程昱得书, 待魏延部到,即行启兵一万往临淄而来。 徐晃接着程昱,两人入得帐来,帐外来报,北海孔融又信使到。命人引入,正 是太史慈。见礼毕,程昱动问来意,太史慈言其前后,徐晃等二人沉吟不语。半晌, 徐晃以夜深为由,命人引太史慈前去安置。又命高顺、李典来帐议事。二人到,程 昱说道,李典斩郭平,现在贼军颇有威名,可命李典率军五千,救援北海,程昱又 将李典拉到帐后细细叮嘱,命其依计而行。 隔日,请太史慈来帐中议事。会后李典军出发援救北海,太史慈则暂留帐下。 程昱又命高顺,来日攻城,率军五千藏于一旁,待我开始攻城,不得来助。多派探 子,一旦敌军大将引兵离城,方得出动攻城。太史慈引军两千,藏于大军之后,不 论战况如何,都不许出兵。待得有人自后来攻,力阻其越雷池一步。 越一日晨,徐晃尽起剩余兵马一万五千前来攻城,吕七自率八万人出城来敌, 甫一交锋,徐晃乍败,引军缓缓撤退;吕七见状,领八万人来追,高顺探得,趁城 防空需,择一无人之处攀上城墙,率部大战临淄守军。临淄军战力不足,高顺破城。 吕七不知,仍率军直追徐晃部,大军训练不足,队形逐渐散乱;徐晃伺机调头, 冲杀吕七大军,可怜吕七大军仍自望周伸引兵自徐晃部后来攻,前后夹击;却不知 周伸部队早被太史慈死死抵住。徐晃军久经训练,其战力亦非吕七能比,混乱中, 吕七被徐晃一斧砍下头来,旁边军士见状,心寒胆丧,全军崩溃。徐晃忙命程昱领 五千人往援太史慈,自领着一万军马,驱赶败军往临淄而来。败军抵临淄,却见城 墙旗帜已换。正不知如何是好,徐晃已率军从后而来。诸人正欲死战,却见高顺部 领着城内老人上城招降,败军刚刚提起的士气又落。徐晃出阵招降,降者不死,不 降者杀。瞬间六万败军化成烟云,其中仅余千余吕七亲军不降,徐晃命帐下小将领 军攻杀,千余人不过片刻,尽皆授首。徐晃入城,将六万降军解甲,身强力状者留 之,得两万五千余人。 此时程昱也已接着太史慈回城,徐晃来迎,闻程昱说,太史慈率兵两千会战周 伸部,两军相逢,太史慈二话不说,一箭射出,正中周伸面门,周伸两万军马见状, 士气全无,被太史慈一吓,杀四千人,俘万余人。恰此时程昱来援,见状不禁大赞 太史慈武勇。两人领着降军往临淄而来。 自此青西大定,全军暂居临淄,徐晃、程昱分别修书,一向盛和报捷,一向张 辽求援运粮。盛和接信,命吕翔领两千军马,将冀州余粮先取一半运往青州供徐晃 军使用。太史慈见战事毕,又向徐晃借军一千,自回北海去了。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