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时整个大堂闹哄哄的,那个姓吴的、两个不认识的,都站在一个年不到四十, 身穿军服的人前面,四个人正在说话;许褚站在一旁,也不去阻拦;那身穿军服的 人一眼看到盛和自房中出来,便举手要另三人先闭口,自走到盛和面前来,一个抱 拳道,在下东平太守陈宫,请问这位是? 盛和也不答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自走到一几前坐了下来,方才问道,简宪 和呢,他在那里?陈宫越发摸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来历,正要接话;那后来两人中 的其一开口大骂说,你什么东西?东平从事的名讳是你这样的人叫的?盛和看了那 人一眼,才问道,你是何人?陈宫忙代答道,这是内弟,言语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当年陈宫和盛和也仅一面之缘,事隔多年,盛和的外型早已改变,室内亮度又不 足,陈宫也四十多了,眼睛也不甚好,一时也就认不出人了。 盛和冷冷的笑着说,我连盛和都不放在眼中了,还会跟这种东西计较?此语一 出,连陈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只听到陈宫冷冷的说道,请你自重,我家主公的 名讳不能这样叫,这里是大将军辖下治地,还是有法律的。盛和这时又问道,简雍 到底在那里?东平城中居然没人镇守? 陈宫这时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却又不知道不对在那里,冷冷的说道,宪 和在城中负责守城;说着回头去吩咐一个人去请简雍来。盛和见那人去了,跟陈宫 说,你也先坐,等会再说其它的,现在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跟你告的状,你打算怎么 处理? 陈宫坐下,正要招呼其它人也坐,却听到盛和又说,除了你,他们还没资格在 我面前坐着。一句话就激怒了所有人,只碍着东平太守在此,不好叫嚣,陈宫以眼 色安抚众人。片刻后,陈宫说,阁下到底是谁?盛和说,我说了你也不信,因此等 下再说我的事,你先跟我说说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陈宫说,我内弟跟我说,此人,边说便用手指着凌操,赖帐不还,意图逃逸。 至于你嘛、说着就没了下文。盛和这时一笑接口道,说我看不起盛和?还问他们盛 和是什么东西?还是说了什么更难听的?陈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 是这样子,你的事情我处理不了,等到这个凌操的事情先处理完,我得要请你再往 南皮走一趟。 两人正说着,这时简雍匆匆忙忙的,也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一抬头就看到盛 和,也是一愣;陈宫正要开口招呼,却看到简雍急急的走了过来,直接就跪下磕头, 口中大声的说,简雍拜见主公。所有人全都一下子傻了眼,闹哄哄的大堂一下子安 静了下来,盛和一眼看见那姓吴的三人要溜,大声道,许褚,给我看住那三人。 这时盛和才说道,宪和,起来坐着吧。简雍起身道了个谢,坐到陈宫对面,笑 着说,公台,在和主公讨论事情啊?陈宫这才回神,急忙来到盛和面前跪下,说道, 陈宫有罪,请主公发落。盛和这时说道,现在问你几件事,你好好回答。 陈宫闻言磕了头算是回答,耳中又传来盛和的声音,东平城有人放贷一事,你 知道不知道?陈宫一磕头说,知道。盛和闻言也是一愣,接着又问道,利息怎么算? 钱要怎么还?你说给我听听。陈宫又一个磕头,大声说道,借的人以工偿债,年息 一分。 盛和闻言冷笑的说,你陈宫确定?陈宫忽的抬起头来看了盛和一眼,又伏下头 去大声回答,确定!下官内弟半年前来见我,说道此处难民越来越多,无法安置, 不如先借钱给他们安置其家,再以工偿债,比如搬粮、筑城、掘堤、以至于垦荒之 类。年息一分,每百钱一年利一钱。下官想说这是善举,便让他们去办,又遇到兖 州战事频仍,就没有太注意他们的帐。 盛和这时才释然,看了一眼凌操,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三人,语气仍然不变,冷 冰冰的跟陈宫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听到的利息和还债之法?陈宫此时已知道事情不 对,心下知道自己的内弟十有八九仗着自己的名头胡来;但这时只有壮着胆子说, 愿闻其详。盛和冷着脸说,日息一分,以妻、女还债。陈宫闻言,猛然又抬起头, 大声的说,回主公的话,此事下属实在不知情。 陈宫忽然转头向着那三人说,为什么你们跟我说的和主公说的,全然是两回事? 那姓吴的居然回答说,准是简雍不服你当这东平太守,想取你而代之,所以设计这 个局来害你,陈大人,我们可没乱来啊,一切都是按您的制度办事!盛和一听,心 下也不禁佩服这姓吴的够大胆,把陈宫拖下水不够,还要把自己和简雍全拖下水; 盛和木着脸想了想,忽然把自己的官位腰牌拿给陈宫,说道,你自己看看,看看我 是不是假冒的。 陈宫之前担任中牟县令、后升东郡从事,投盛和后被调为东平太守,这腰牌现 在自己腰上就有一个,每天摸的到,说自己无法辩识是断然说不通的!在一拿到这 个腰牌的瞬间,他就知道这个腰牌绝不会是假的。当场又跪了下来,大声道,陈宫 识人不明,误信小人之言,无话可说,请主公发落。 盛和点点头,他这时已经全然明白前因后果,这种欺上瞒下的事,他早就听过, 却没看过;今天才算开了眼界。沉默了好一阵子,盛和才对陈宫说,你这方法好, 只是负责的人不好;边说边回头看简雍,这件事由你负责,十天内把帐重新做好, 我看过再离开东平。还有,这是个好方法,继续施行,管这事的人要好好挑。简雍 闻言一个躬身算是回答。 陈宫这时看着盛和的脸色说道,请主公示下,这三人要如何处置?盛和冷冷的 看了陈宫一眼,问了句,这三人?一句话问的陈宫张口结舌,盛和又紧跟着问了一 句,他们开妓院我不管,逼良为娼就不行,这事你又知道不知道?陈宫闻言,整个 人气的都傻了,又看那三个人,已是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盛和这时也不想再说废话了,对着简雍说,你现在就领着许仲康,去他们所开 的妓院,逼良为娼的放走,生计无着、自愿为妓的留下,把他们开的这家私院改成 公院,所得收入由东平府运用,尽量用在安排逃难者的身上;一样,做这事的人要 好好挑,别再有逼良为娼的事。简雍闻言,不言语领着许褚和数十个亲兵去了。 盛和看着陈宫,又问道,杀了他们三个会不会让你难做?陈宫茫然的摇摇头, 盛和这时又说,那好,除了你那个妾留下,这三个人的三族全杀了。给后面的主事 者一个例子看,免的日后在这里再破坏我的名声。说完又转头对着凌操说,凌操, 这事你给我办好,不准乱杀,也不准放过。但凡属这三人的亲族,上到八十岁,下 到八个月,通通给我杀,一个也不准留。 凌操这时浑身一个机凌,像是要说什么,盛和却抬手不让他说,只说了句,办 完这事,你回来跟我说说你的打算,听到了?凌操这时在盛和的威压之下竟然像软 了一般跪了下来,盛和这时又说,跪着干什么?去办事啊!凌操闻言,这才站了起 来,带着一些人去抓人了,这时那三人已是如烂泥一般了。凌操带着这三人出了客 店大门,过了一会,外面传来阵阵欢呼声,还间杂的大将军万岁之类的声音。 盛和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无声的笑了笑,转身看着跪着的陈宫,淡淡的说了 句,我没信错人,看来你颇能办事,办这事也是好意,安定民生,有功;用人不当, 失察,扰民,所以有过;功过相抵,我不赏,也不罚。现在这件事到此为止,后面 的事你和简宪和办好就行;你起来吧,别再跪了。陈宫站了起来,已浑身都是冷汗。 盛和又淡淡跟陈宫说,家不齐,不能治国平天下。你今天先回去处理家事,明天来 这里见我,我要跟你谈谈吕布和曹操的事。 陈宫闻言,喘了口大气,看了看盛和,却发现他脸色如常;浑身又是一阵颤栗, 稀里胡涂的又跪下磕了头,这才起身退出。盛和在室中绕了几圈,这才注意到凌操 的妻子还抱着那二小跪在角落,忙命人扶她起来坐着,那凌统睁着虎灵灵的大眼直 盯着盛和看,左右无事,盛和索性把凌统骗过来,逗着凌统玩;从童言童语的对答 中,才知道原来这一家人居然已经饿了两、三天了,忙一连声叫人准备饭菜。 当晚,东平大索,那三人亲族合共八百余人,当夜全数斩首,最小的一个刚出 生不到满月,陈宫当夜也绞杀其第五妾;而妓院中原有一百余人,放走三十多人, 其中有一人自愿要来盛和这边服侍,简雍想盛和孤身在外,有个人在旁服侍也好, 因此请示过盛和之后,就把那女的带到客店中,盛和看过那女的,随口问了几句话, 也就留下了。 凌操办完事,来见盛和,说明愿意留在盛和帐下,请盛和留用;闲聊时盛和才 知道,朱治、陈武、周泰、蒋钦都是他的老相识,有的是同个队,有的是不同队, 盛和大喜之下,叫凌操尽快写信邀他们来盛和这边看看,凌操闻言,只点了点头。 这时盛和对凌操说,简雍处理民政还是好的,陈宫筹谋画策还行,叫他领军厮杀就 不成了,你就留在这里,军务上多帮帮陈宫,你那些朋友来了之后,也都先留在这 里帮忙,等到兖州大战结束,再到南皮来和我见见面,行吗? 这时凌操忽然觉得这么硬坐着干听很没礼数,借着盛和问话,趁机站起来一个 抱拳说道,全凭主公安排。盛和笑了笑,又说了许多闲话,问了许多江东那边的事, 这才让凌操去休息。许褚这时见凌操已去,便来请盛和安置,盛和笑骂着说,连我 几时睡都管上了,郭奉孝把你调教的不错啊。 没想到许褚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没办法,郭先生、周先生、鲁先生三人同令, 要是主公有任何事,就砍了我的头;许褚不怕死,不过想死在战场上,不想死在郭 先生的刀下,所以只有委区主公了。盛和闻言,哈哈大笑,好半晌后才拍拍许褚的 肩膀说道,当世之虎将,真真乃当世之虎将,我能得你,还真是福气。许褚却不答 话,仅躬身一礼,便跟在盛和的后面回房,待盛和入房之后,又叫过人来细细安排, 等另一亲卫到了,办完交接才自去休息不表。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