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内黄县城城外三十里官道旁小酒铺 这时间刚好遇到午时末刻,又逢夏天,最是热的难以忍受,往来的客商早上自 内黄出发,来到这店旁一般都是午时了;自从这个酒铺开了之后,为了躲开这个太 阳最大的时间,一般人往往都会进这酒铺窝一下,待得日头略略过了点,再继续上 路。 现在整个酒肆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满满的都是人,店小二正在和其中一桌客 人商量并桌呢;这一桌上已经有了三个人了,一个容貌无甚出其之处,高高的额头, 还算挺的鼻子,穿了件普普通通的长衫,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走在大马路上,一扁 担扫过去,大概这一型的能打到四五个。 另二个就不同了,身高不知道多少,坐在位上和旁边店小二一比,居然和站直 的店小二差不多高,两人都是满脸胡子,其中一个皮肤较黑,声如洪钟,腰间别了 把刀;另一个皮肤没这么黑,腰间别了把剑,那双眼睛真大;三个人看起来都是三 十来岁的模样。这店小二正跟那个腰间别刀的人打商量,那腰间别刀的用眼神瞟了 一眼那个着长衫的客人,便开口说好。 这着长衫的人便是盛和,身边一个是张飞、一个是许褚;片刻之后,店小二引 来两个客人,看来都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盛和便和二人攀谈了起来,其一名许平、 另一人名郭承。忽然酒铺外有一骑飞奔而过,马上之人背插红旗,引的众人观看, 目送其离去之后,酒肆中方又恢复喧闹。那许平是从豫州运货来此地销售的,那郭 承则是在幽州准备了一批货要运到淮南去卖,两人聊起生意经,倒也是大有相得之 意。 也不知道聊到什么,许平忽然说:「听说曹丞相和盛将军可能会打仗了。」 郭承好奇道:「不至于吧,要打早就打了,还会等到现在?」 许平又说:「我们那边都在传言盛大将军得了传国玉玺,曹丞相要盛将军交出 来,盛将军不交,两边要打仗啰。」 郭承答道:「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听说曹丞相给盛将军下了旨意,盛将军 也没奉诏过,说要打也不是第一次了。」 许平说:「你不知道啊,听说曹丞相在偷偷调兵了呢。准备趁这边大将军还没 准备好,要先动手了。」 听到这里的盛和,忽然插口道:「要真是像您说的,是偷偷调兵,你又怎么知 道呢?」 那人看了看盛和,又看了看许褚和张飞,这才说道:「我一个远房表亲在曹军 当差啊,上回去听他说,许昌那边调了二十多万人要打仗啰;你想啊,要是打荆州 或长安,那有把部队在许昌集合的道理,所以我才这么说埃」 那盛和忽然问道:「依你看,谁赢的机会比较大?」郭承笑着说:「这还用问? 当然是大将军赢面较大!」盛和笑着问道:「怎么说?」 那郭承说:「咱们这大将军啊,最擅长的就是以少敌多;那个泰山李将军,你 知道吧?」 见盛和点头称是;郭承满意的说:「你看看人家李将军,当年六千军队打赢人 家九万人,那真是天上星宿下凡啊;听说李将军这样的人才啊,在咱们大将军领地 上可是整把整把的抓啊。」 那许平忽然说:「我倒觉得我们曹丞相的赢面较大!」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那 许平又接着说:「咱们曹丞相可是有六十多万的军队啊,盛大将军却只有三十多万, 这怎么比啊?」 旁边有人忽然大声说:「听你在放屁!」众人循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店小二, 只见那店小二又接着说:「你在咱河北,敢说大将军输,咱这小店不招待你;您请 吧你。」 那许平苦笑着说:「你这店小二怎么就赶人啊,让人把话说完行不?」接着便 又说:「我也希望是大将军能赢啊,你都不知道啊;种田的人不知道就算了,我们 这种小商人是最清楚的;曹丞相那边啊,卡税要收到三成;这边呢?一成半!你说, 咱希望是谁赢?」 盛和突然插口问道:「那你刚刚怎么说曹丞相的赢面较大呢?」许平看了一眼 盛和,接着说:「人家可是皇帝要他征讨逆贼啊,将军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吧?」 没想到那郭承居然说了句:「你们都说说,是皇帝帮咱河北人做的多,还是大 将军帮咱河北人做的多?」 店小二旁边的一个人接口道:「那是!这大将军自从掌了咱这冀州,咱们这日 子可好过多了。咱当年在冀西,逃荒过来到冀东的,大将军也没拿咱当外人看,照 样给咱粮种,给咱十多亩地啊,天高地厚的,这份情可真没法子还。」 旁边又有一人说:「要咱大将军真是曹丞相口中的叛逆,那就叛逆吧,咱跟着 大将军走;最多,让大将军也弄个皇帝当当。你们说是吧?」 在公开场合讲这种话,承平时代是犯忌讳的,只是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 到那里都有傻大胆,这种话早就吓不住人了。倒是一有人开口说要让大将军当皇帝 这话头一提起,旁边就有人附和,一下子整个酒肆的众人都掉进了巨大的幻想之中。 盛和咳了几声,大声说道:「依我看,这盛大将军应该是不会当皇帝的!」盛 和这话一出口,整个酒肆中一片静默;忽然人群中爆出了一声:「这肯定是奸细, 拿了他去见官!」 一时整个酒肆大乱,鸡飞狗跳,张飞和许褚护着盛和硬是从千拳万腿中冲杀了 出去,好不容易闯出酒肆,三人身上都已是汤汤水水了;三人回到下榻之处,下人 见此,免不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梳洗好了的盛和,显的相当有精神,正坐在房间中等郭嘉等人的到来,脸上也 不自觉得带着笑意;郭嘉、周瑜、鲁肃等三人鱼贯而入,盛和让众人安坐后,一五 一十的道出今天在酒肆中所闻言语,并问起三人意见。 三人互视一眼,鲁肃便开口说:「曹操自奉天子于许都,得大义名份,谋臣武 将多有往投者;本身又掌握兖、豫、淮南、长安以东的洛阳之地及宛城和南阳郡; 又得到张济、张绣叔侄的十数万军队,正是志得意满。」 换了口气,喝了口水,鲁肃又接着说:「其实我们两边早就该打起来了,亏得 大将军英明,调集大军往幽州以北开疆拓土,直接避开了两边的大会战;建安三年, 曹军以张氏叔侄为将领兵八万攻徐,却被张文远、关云长、魏文长合力打败,斩杀 张济;为冀、幽、青、徐四州休养生息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见盛和与众人沉吟不语,鲁肃接着说:「大将军行奉诏不接诏之举,又身怀传 国玉玺,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曹操早就想动手了,找不到理由和机会罢了。去年大 将军命将经略并州,张燕、刘豹、杨丑三人议合,联名向曹操称臣,给了曹军一个 最好的干涉机会!」 盛和不由得想起了张合领着高顺,两人带着五万军队进入并州,却被张燕、刘 豹、杨丑三人拖住,打成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情势就这么拖了下来。 曹操军暗助并州三雄,就是打着以并州为棋盘、三雄为棋子,和自己下场棋; 而自己为了锻练张、高二人,一直没出手,在二人打下上党之后,凭着上党和三雄 相争,如今,应该是差不多该收盘了。 -------- 炎黄中文